第12章 見面

見面

小夭和颛顼來見黃帝，黃帝盯着小夭，眉頭擰在一起。

小夭一點點往颛顼身後蹭，好似恨不得完全躲到颛顼背後。

黃帝說：“你都有膽子當着全天下的面悔婚，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了。”

小夭低着頭，不說話。

黃帝道：“其實，正因為是王姬，想找個好男人并不容易，真有才華的男子往往有幾分傲骨，不見得願意借你的勢，沖着你的身份去的男子不要說你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豐隆各個方面都和你般配，既有才幹，又願意借你的勢，他也借得起，你放棄了他，實在很可惜。”

小夭低聲說：“我知道。”

黃帝嘆氣：“你以後想嫁個像樣的人很難了！”

本想讓小夭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安頓下來，可沒想到，小夭不但沒把自己安頓下，還連自己的聲譽都毀了。

小夭說：“我知道。”

黃帝問：“你和防風邶是怎麽回事？他要想娶你，難道連來見我們的勇氣都沒有嗎？”

小夭心虛地看着黃帝，想着既然相柳決定放棄這個身份，那就說：“防風邶，他、他……死了。”

黃帝和颛顼都意外地看着小夭，小夭說：“不要問我，我不想多說，反正這個人死了，以後再不會出現！”

“你殺了他？”

“我……他算是因我而死，他不想我嫁給一個因為我是高辛玖瑤而娶我的人！”

皇帝愣了下，看小夭神情黯然，不再追問，對颛顼說：“衆目睽睽下，防風邶和小夭一起離開，小夭回來了，他卻死了，要給防風家一個交代。”

颛顼淡淡道：“我派侍衛追到小夭時，防風邶拒不放人，侍衛為了救王姬，一時心急，殺了他。殺了防風邶，正好給赤水氏和全天下一個交代，讓豐隆消消氣，諒防風氏也不敢為個庶子再說什麽。”

黃帝颔首同意。

小夭苦澀地想，這就是防風邶的下場，一個庶子，誰也不會為他争取，就像九頭妖，死後誰也不會為他心痛。

黃帝嘆氣：“小夭，你以後怎麽辦？”

“我怎麽辦？”小夭看颛顼，“我不能和以前一樣過日子嗎？不管天下人怎麽看我，反正父王和哥哥又不會嫌棄我。”

颛顼道：“當然可以！”

黃帝看着颛顼，長嘆了一口氣。

小夭突然理解了外爺為什麽嘆氣，卻又無法說破，只能繼續笑嘻嘻地說：“外爺，你今天嘆氣聲太多了！可不像是英明睿智的黃帝啊！”

黃帝嘆道：“我現在就是個看着孫子和孫女發愁的可憐老頭！”

“ 外爺，我一定會很堅強的，我會找一個不管我是誰，他都願意為我付出的人，哪怕我不是他的第一選擇，我願意為他先邁出一步，哪怕我們立場對立。”見颛顼先走到殿外，小夭又鄭重地和皇帝說，她想讓外爺站在她這邊，能讓颛顼不要對付相柳的人，應該只有外爺了吧。

第二日，經過颛顼的同意，在潇潇和苗莆的陪伴下，小夭回到了五神山。

對于她悔婚的事，俊帝毫不在意，甚至笑道：“我本就不贊同你嫁給赤水豐隆，你逃了，倒正合了我心意。”

小夭問：“我沒有給你惹下什麽難處理的事吧？”

俊帝道：“你忘記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了嗎？你可以胡作非為，因為你的父王是個強勢的郡主，我有能力讓自己的女兒胡作非為。”

小夭看俊帝如此，既覺得愧疚，對不起父王，又覺得喜悅，因為被父王寵護着。

午夜，小夭又來到龍骨獄外的懸崖，她感受到了相柳在海裏等着她。

她跳下去，海風吹起了小夭的青絲，拂起了她身上的綠色紗羅，她像一只蝴蝶一般，張開了綠色的翅膀，飛舞向大海。

皎潔的月光下，深藍的大海波光粼粼，一個白衣白發的人仰躺在一起一伏的浪潮上，他正挑着唇角，笑看着她。

小夭和那日阿念推她下去時穿了類似的衣服，不同的是，那日她心驚膽戰，今日她張開了手臂。

此時，她沒有十五年之約，她和相柳敞開了心扉，原本那日，他以為自己騙了他，在海上等她的時候應該是心情很複雜的吧。

相柳死後的很多年，她都會把過去的點滴翻出來想，也經常想到那一夜。

那時她剛恢複原本的樣貌，之前相柳曾踏浪而來要帶她走，再之前是他們中蠱，他帶她海中游玩。

本來他們關系緩和了，為什麽那夜他又讓她自己游回去？

小夭拽住相柳的袖子，拉他往海底游，兩人的面孔很近，近得幾乎鼻尖碰着鼻尖，小夭只需稍稍往前一點，就能貼到他的唇，而她也那麽做了。緊接着，她又感受到了強有力的心跳。

“那次，我恢複真容那晚，你就因為我說你不能入夢，就讓我自己游回去了，你不擔心我被海怪吃了？”其實後來小夭多想夢裏見一見也好，卻再也沒有機會。

“我跟着你了，你的靈力根本發現不了，我看到璟出現了。“

小夭突然一陣心虛。

“小夭，你有選擇的權利，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你其實當時說得對，我不适合入夢。”相柳的聲音中帶着無奈和一絲悲傷。

小夭笑笑,又拉他往深海游，又親他，仿佛，為了彌補那一日的遺憾，也仿佛，是安慰相柳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