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待

等待

小夭走近西河街上塗山氏的珠寶鋪，對夥計說：“我要見俞信。”

夥什看小夭說話口氣很是自信，一時拿不準來頭，忙去把老板俞信叫了出來。

小夭對俞信說：“送我去青丘，我要見塗山璟。”

俞信對小夭直呼族長的名諱，很是不悅，卻未發作，矜持地笑着，正要說什麽，小夭不耐煩地說：“塗山璟一定會見我！如果我說大話，你不過白跑一趟，反正我會在你手裏，你可以随意懲戒，但如果我說的是真話，你拒絕了我的要求，卻會得罪塗山璟。”

俞信常年浸淫在珠寶中，見過不少貴客，很有眼力，他思量了一瞬，做出判斷，吩咐下屬準備雲辇，他親自送小夭去青丘。

兩日後，小夭到了青丘。

俞信對小夭說：“我的身份不可能直接求見族長，幸好我和族長身邊的侍女靜夜姑娘有一點交情，我們可以去求見靜夜姑娘。”

小夭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俞信去求見靜夜。經過了解釋很快小夭便被帶到了璟的面前。

小夭上前直接給璟把脈，卻發現他還是有點虛弱，她望向胡珍。

“公子沒有好好吃藥，又夜夜難寐，身子一直沒有好起來。”胡珍從來都是老老實實地交代。

璟沒有來得及阻止，眼神對上小夭時，有些不自在。

胡珍等人退了出去，璟倒了一杯茶遞給小夭，小夭接過，卻并未入口。

“璟，你大哥，防風意映，他們的關系你都知道了吧？”

聽到小夭如此問自己，璟雖然心有所感，卻還是有些怔愣。

璟細細地把查到的消息說與小夭聽。

小夭很是心酸，這些年，璟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大荒內的風雲變幻，他作為一族之長，必須走好每一步，不能有負族人；本是最需要親人幫助的時候，大哥和妻子卻都想置他于死地。

小夭和璟用過飯，小夭沒說要走，璟也沒主動提起，他很清楚，小夭能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

小夭對璟說：“我這次想幫你再仔細診察一下身子，這些年，我的心境和以前不同，認真學習了醫術。昨日，我要幫你診脈，發現你的病有些麻煩，不過幸好還來得及，你不要擔心……”

璟淡淡說：“我從沒擔心，如果你不願為我治病，我不在乎生死，我知道我一定能好。”

小夭對璟殷殷叮咛：“你自己也警惕些，一般的毒傷不到你，要想真正傷到靈力高深的神族，毒藥必須進入五髒六腑，不許喝也不許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璟笑着說：“記住了！”

“璟，不要再為我傷身，好好掌管塗山氏，我心有所屬，不要在我身上花時間和精力。”

璟身子一震，差點跌坐下去。

剛要再問，靜夜輕敲了幾下門，奏道：“黑帝陛下派人來詢問族長可有王姬的消息。”

小夭也知道颛顼肯定會派人留意塗山氏的動靜，俞信的那番舉動并不隐秘，颛顼追查過來很正常。

小夭對靜夜說：“你讓他們等一下。”

靜夜道：“是。”

小夭對璟說：“我要走了。”

璟想要再問，可知道他現在還沒資格留小夭。

小夭邊走邊說：“心地善良、寬宏大量并不是缺點，可碰到篌和意映這樣的人，卻會變成弱點。”

璟說：“我明白，一切到此為止，我不會再退讓了。”

小夭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璟把小夭送到院門，小夭道：“別送了，靜夜會帶路。”

“等等！”璟叫住小夭，拿出貼身藏着的魚丹紫，遞給小夭。

“我現在可以在水裏自由呼吸，璟，你明白我的，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再來看你身體的。”

回神農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如何和颛顼解釋，上一世他對付璟是因為她要嫁給璟，那這一次呢？

剛下雲辇，就看到了颛顼。

颛顼看上去很平靜，小夭卻不敢放松，陪着笑，一步步走到颛顼前面，甜甜叫道：“哥哥。”

颛顼盯了她一瞬，淡淡說：“走吧。”

小夭跟在颛顼身邊，偷眼看颛顼，實在看不出颛顼在想什麽，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識到，現在的颛顼是擁有大半個天下的黑帝。

山谷中有不少積雪，因為少有人過往，白皚皚的雪沒有一絲痕跡，就如一幅雪白的絹帛，讓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點什麽。

極北之地的雪肯定比這要厚，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和相柳一起去看看。

以前他們經常幾個月甚至更久不見，她那時候會心情不好的時候拿狌狌鏡出來看看，可這次她再拿出來看，心上就像被牽了線。

颛顼看小夭跟在自己身後完全沒有動靜，轉頭叫他：“小夭？你在想什麽？”

小夭笑，腆着臉湊到颛顼身畔：“還氣惱嗎？”

颛顼淡淡道：“我沒有氣惱。”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個人枯坐在鳳凰林內，只覺滿眼灰寂，聽聞小夭悔婚是，眼中的一切剎那鮮亮，竟是無可抑制的喜悅。

“豐隆那邊……”

颛顼說：“有我在，你擔心他什麽？從今往後，你就把他當成不相幹的人就好了。”

小夭笑了笑，心卻更沉了。

這就是他的哥哥，她驕傲于他的殺伐果斷，卻從沒想過他對自己生出了其他感情時，她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