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上玉山

再上玉山

第二日，小夭上雲辇時，困得直打哈欠。

俊帝和阿念來送她，阿念說：“姐姐，你怕冷，等到冬天就回來，在五神山暖暖和和地過冬，到時我們再出海去玩。”

小夭應道：“好！冬天時，我回來教你游泳。”

俊帝看着兩個明顯沒好好睡覺的女兒，愉悅地笑起來。

雲辇飛上了天空，小夭趴在窗戶上，朝俊帝和阿念揮手，直到看不到父親和妹妹了，她才含着笑坐直了身子。

她一直攥着衣服上的絲帶，這時候她原本該想如何幫璟處理好家事，可是她已經和璟密談過，後續沒有自己，璟也可以處理好。

而自己還有更棘手的，便是他和相柳的困局。他終有一死，而自己是否能救他。

當年立場不同，她不想走父母的老路，那麽現在如果她願意呢。

之前王母說，可以恢複她的靈力，她想去玉山問一問。

到玉山時，小夭十分緊張，她雖然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來的，但卻很怕失望。

大荒的民謠說：一山遺世獨立，二國虛無缥缈……玉山的确遺世獨立，時光在玉山好像靜止。桃林千裏，連綿不絕，朝映流金晨光，晚浴流彩霞光，絢爛無比的景致，卻年年日日都一模一樣，連每日的溫度都幾千年、幾萬年不會變。

從掩映在桃花林中的長廊走過，因為王母不喜喧嘩，侍女本就不多，而看到她的侍女表情沒有絲毫異樣，欠身行禮，安靜地讓開。一路行來，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再不聞其他聲音。

王母站在瑤池畔，身後是千裏桃林，身前是萬頃碧波。

她轉身，看向小夭，蒼老的容顏，死寂的眼神，讓整座玉山都枯槁。

小夭以前最怕寂寞，知道颛顼殺了璟，璟死了的時候，她也曾心死想要當王母。

小夭跪下：“師傅，我想恢複靈力，如果不當王母可有其他辦法？”

王母看着她，她甚至沒有問她以前寧死也不肯留在玉山，如今又為何想要這靈力。

“你終究和你母親一樣！”王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辦法确實有，但你要在玉山至少住上五十年，我為你重鑄靈脈。”

王母伸出手撫上小夭的手腕，皺了皺眉頭：“雖然你體內已經半妖半神，但對你恢複靈力反倒是好事，如果你願意在玉山住上五十年，我壽數也差不多到了，你可以輔助一下下一任王母。”

“給你十日，考慮一下。”王母交代完，便轉身走了。迎面而來是聽到消息的烈陽和獙君。

“烈陽，如果日後我在玉山修煉，可能要麻煩你幫我送信呢！”小夭沖烈陽笑了笑，烈陽卻一頭霧水，詢問地看向獙君。

“小夭，無論什麽時候我和烈陽都站着你身後。”獙君送小夭上雲攆後，拍了拍小夭的頭。

剛離開玉山沒多久，雲攆旁就傳來了雕的鳴叫。侍衛剛要出擊，小夭馬上出聲攔住。

相柳将小夭拉到雕背上，小夭對侍衛喊話，告訴哥哥我三日後回去。

已經好多日沒有見到相柳，小夭安靜地坐在雕背上，就這麽看着他。

“你去玉山做什麽？”

“我想恢複靈力。”

“你的箭術自保應當沒有問題，靈力散去蝕骨鑽心之痛，靈力恢複疼痛只會百倍千倍，你不是最怕痛嗎？”相柳問，“是為了保護颛顼嗎？他身邊的暗衛都是大荒絕頂高手，絕不需要你再出手。我，也殺不了他。”

“我想保護你。”小夭不想相柳再露出那種仿佛要随時消失的表情。

“我們之間是死局，我知道，但你是九命，我有着炎帝的醫術和一小部分蠱術，我想試試，破我們的局。你的信仰，你的同袍，我不會讓你放棄。我的颛顼哥哥和他的一統天下我也絕不會不理。但我想為咱們倆找一條和我爹娘不一樣的路。給我點時間，讓我試試看，好嗎？”

相柳伸手抱住小夭，毛球感受到主人情緒波動都乖乖地飛得更平穩些。

小夭沒有再說，伸手回抱住他。他們有太多的無奈和共通，他不需要她說太多，她也不想他再去知道更多。

接下來颛顼要進軍高辛，本就無暇顧及神農義軍，至少這幾十年的安穩可以讓她想解決之法。

他們再次來到清水鎮，變換了容貌，小夭變成個老婆婆，相柳變成個老爺爺。走在街上，四處閑逛，遇到好吃的就相柳掏錢買上一份，遇到好玩的就被他拉着往前湊一湊，人家看到他們年紀大，也會謙讓一些，小夭笑着湊在相柳耳邊：“原來年紀大可以得到這樣的優待，等以後我們老了，也要這樣出來逛逛。”

相柳笑着敲小夭的頭。

晚上月亮上來他們就去清水鎮的河邊坐着，随意聊聊曾經他欺負她或者她捉弄他的過去。小夭也會講自己童年的時候父王對她的寵愛，在高辛生活的那幾年算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我說兩天以後回去，你現在軍中忙不忙，我想去趟九黎。”睡前相柳給她蓋好被子就要去出去，小夭拉住了他的衣袖。

“去九黎？”

“我有事情要問，不是解蠱，你不要自作主張給我解蠱。這是情人蠱，你不是知道嗎？”

相柳愣住了，正在想怎麽解釋，分神之際被小夭拽倒，靠了過來。

“你就睡在這兒，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又多了一些。”小夭把被子給他蓋上，趕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