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黎

九黎

和相柳相聚了兩日,小夭并沒有讓他陪自己去九黎,而是求他讓毛球送自己去。

毛球一臉不情願,心裏想這小夭可能是狐貍精,給這九命下了迷魂術,放着自己這麽好的坐騎給她用,自己搞了個天馬回了軍營。

小半日後,毛球飛到了九黎,傳說中,這裏到處都是瘴氣毒蟲,兇禽惡獸,物産十分貧瘠,出名的東西就兩樣,第一是蚩尤,第二就是蠱術,都惡名昭著。

蚩尤寨、白祭臺、桃花林、綠竹樓,綠竹樓上懸挂的碧螺簾子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古樸的祭臺透着歲月的滄桑,四周懸挂着白色的獸骨做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音。幾千前,娘親和爹爹都曾在這裏聽過。

幾個巫師走了過來,戒備警惕地看着小夭,一個年紀略大的巫師用生硬的中原話說:“這裏不歡迎外客。”

小夭用生硬的九黎話說:“我的父親是九黎人。”

幾個巫師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可也許是被欺辱得太多了,依舊很戒備,剛才問話的巫師用九黎話問:“你阿爹在哪裏?”

“他……死了,他就是蚩尤。”小夭直接說出了爹爹的身份。

幾個巫師悚然變色,剛要驅策蠱蟲攻擊小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喝道:“住手!”

“巫王。”巫師們恭敬地後退。

巫王吟唱出了一長串蠱咒,蒼老的聲音抑揚頓挫,就好似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謠,小夭背誦過,只是從不知道可以這樣吟唱,她随着巫王一起吟唱起來。

巫王眼中淚光浮動,他身後的幾個巫師都驚駭敬畏地看着小夭,這首蠱咒歌是九黎最傑出的巫王所作,能完全吟唱完的只有歷代巫王。

有過蛇莓兒的先例,小夭并不意外,對巫王點了點頭,向着桃林行去。

巫王走到祭臺,細細打量小夭:“請問姑娘怎麽稱呼?”

“西陵玖瑤。”

這次小夭并沒有帶回父母的遺物,也沒有那場盛大的祭祀,巫王只是邀請小夭一起飲茶。

小夭喝了一口苦艾茶,說道:“我有個朋友叫蛇莓兒,想和巫王打聽一下,她是哪個寨子的人?”

巫王說:“原來你就是那位會蠱術,對蛇莓兒有恩的人,她已經死了。蛇莓兒是我娘的大姐,當年本該我娘去外面,可那時我娘已有情郎,剛懷上我,姨母就代替我娘,去了外面做奴隸,謝謝你讓她平安歸來。”

小夭默默地将一杯苦艾茶倒到地上。

巫王說:“聽蛇莓兒說,你想知道如何解除情人蠱。”

小夭搖搖頭:“我下蠱時,不知道有這麽怪的名字。但我現在也不想解除了。”

巫王鄭重地說:“情人蠱,顧名思義有一對雌雄蠱蟲,中蠱的男女命脈相連、心意相通,一人痛,另一人也會痛,一人傷,另一人也會傷。”

小夭說:“這些我都知道,還有呢?”

“蠱術在外人眼中,神秘歹毒,其實不過是我們九黎族一代代積累下的醫術和防身術。九黎多毒蟲、毒草、瘴氣,為了活下去,祖祖輩輩都在努力了解它們、駕馭它們。蠱術以狠毒聞名大荒,可實際上,我們更多地用蠱救人。情人蠱讓兩人命脈相連,也就是說,縱然一個重傷,只要另一人生機旺盛,就可以讓重傷的人活下來,這本是極好的事,即使難養,也應該有很多人想養,但為什麽一直罕有人養呢?”

小夭問:“為什麽?”

“孤陽不生,獨陰不長,萬物有利一面,則必有害一面,利越大,害就越大,情人蠱亦是如此。它能讓有情人心意相通、命脈相連,可情人蠱就像相戀的戀人,脾氣多變,非常難駕馭,蠱蟲極易反噬,一旦發作,兩人俱亡,所以情人蠱還有個名字,叫斷腸蠱。”

“如果種了情人蠱的一人死了,另一人會如何?”

巫王嘆了口氣:“我們九黎的歌謠說‘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獨飛,水中鴛鴦會雙死。”

“那您剛才說一人重傷,另一人可以讓重傷的人活下來,如何救?”

“催動蠱蟲,用你舌尖的精血喂養他七七四十九日,便可恢複。”巫王道。

小夭心裏奇怪,可當年相柳救他卻用了很久,問到:“如果不知道蠱咒怎麽辦?”

“那可能要借助其他力量,時間會更久,對施救者也是極大的損耗。蠱咒你應當會的,我再唱一遍與你聽。這蠱雖難養,但只要兩人心中有情,只好有一線生機,就可以救活另一方。“巫王接着又吟唱了一遍蠱咒。

“姑娘的情郎即将經歷很危險的事情嗎?”巫王看小夭的臉色一會兒慌張一會惆悵,又多問了句。

“是的,他很可能會屍骨無存,我不知道是否能救活他。”小夭記得當時傳聞他變成了黑水,如何救?

“如果是神族,只要一息尚存,如果是人族,只要一魄尚在,如果是妖族,內丹在即可。”巫王安慰道,“這蠱難養,也神奇,基本就是為了讓有情人可以同生共死,但萬不得已只要求生欲強,是走不到共死這一步的。”

“謝謝您,如果我能救得情郎,一定再帶他回來道謝!”小夭聽到這個好消息,向蠱王鞠了一躬,心裏提着的一口氣也瞬間松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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