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楊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麽?為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別人你這樣的所作所為和畜牲又有什麽區別?”
一人高的琉璃容器當中,雲長吟魂魄不停的拍打着容器,這容器上貼着大大小小的符篆,光靠這些東西,便足以讓他無處可逃,他的目光熾熱,眼睛裏面滿滿的都是恨意,恨不得能夠一拳錘碎擋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層屏障,然後出去将面前這個人給揍趴下。
“我在做什麽,我在做一件可以改變現在一切的事情。”
“改變一切,把你自己改造成畜牲嗎?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我們不同于妖和動物,同類相殘,我們有人性,可你們呢?用自己的同類來做實驗,你的良心過意的去嗎,你這些年所讀的道,所遵從的道義,難道全都到狗肚子裏去了?楊鳴!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楊鳴有些冷的說着。
“我留下了你們兩個的性命,這已經很不錯了,雲長吟,你有什麽資格高高在上的指責我?你們根本就不懂,像你們那樣守着清規隐居深山,不時下山來評論除祟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目光凜凜,楊鳴和這關在琉璃容器裏的人争執着,雲長吟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這琉璃容器上,他說出的話已經不能用說出來形容了,直接是吼,他面目□□的将那些話吼了出來。
“那你現在這麽做就有用,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你殺了人,殺了不止一個,殺的全都是這鎮上無辜的老百姓,你還用他們的身體做出一副太平的假象,海天閣裏面的一切全都是證據,你就不怕遭天譴嗎?若一朝事發,別說是你,你們整個門派不會有一人幸存。”
“即使我們全族盡滅,那又怎樣?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一張符紙被貼在了琉璃容器上周圍的符紙受到他的影響,朱砂點着的紋路一個接着一個亮了起來,容器變得明亮了幾分,但若伸手觸碰的話,一陣一刺痛的感覺便從這上面看透到身體當中。
雲長吟一拳狠狠的砸向了這琉璃容器的底部,臉上的怒色已經不能遏制,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多麽想一拳砸碎這琉璃容器,沖上去将楊鳴這家夥給揍個鼻青臉腫。
“師弟,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什麽叫我怎麽冷靜?師兄,我不像你可以那麽冷靜,自我們醒來之後,便像一只鳥一樣被關在這破籠子裏,而且見到他們的所作所為,你難道不生氣?”
雲長聽很冷靜,那張臉被陰影覆蓋,他的聲音也很冷。
“那你現在這樣有用嗎?”
“總比師兄你在一邊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有用的多。”
“那我問你,他們為什麽不殺我們?他們做那些的原因是什麽?是因為嗜殺成性,還是因為有別的原因?楊鳴那一句釜底抽薪又是什麽意思?”
這句話沒有被雲長吟聽進去他繼續說着。
“我才不管他什麽意思,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用普通人的屍體當做踏腳石,莫說是修道之人就是普通人,誰又會像他那樣?”
雲長聽搖了搖頭,果然,如果是打架的話可以指望他這個師弟,如果是這方面的事情,那就別指望他了,脾氣一上來,直接氣昏了頭,什麽事情都顧不上,怪不得師父要讓他磨練靜功。
釜底抽薪這幾個字在雲長聽的腦子裏面不斷的徘徊,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釜底抽薪,他們又想做什麽。
現在一切的線索繁多,又串聯不起來,雲長聽看了一下那一處陰暗的門,半空中懸浮着的一張用來照亮的符紙,落出了各式各樣物件的陰影,唯獨沒有他們兩人的影子。
看向門的方向,似乎門後就是這一切的真相。
排位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供桌前,供桌上放着一柄已經有些鏽跡了的寶劍,身着黃色衣衫的老者将一柱香插在了香爐之中,随後跪在蒲團上磕了兩個頭,再站起來,又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父親。”
這一聲呼喊并沒有讓那人回過頭,那人背對着楊鳴,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手輕輕的摸着自己的胡子。
“說。”
“忻州傳回來的消息說是沒抓住。”
“很正常,這些異族,擅長游走于山澗,他們的手段也是邪門的很,一時之間讓他跑了,不要緊但萬萬不可以讓他逃出忻州。”
“父親,忻州那邊已經在問了,再問我們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我們這兒應該怎麽說?”
“鳴兒這種事情只能是你拿主意,不能任何事情都讓為父來處理,我已将你逐出族譜,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敗露你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藏在祠堂後面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利用。
“我知道了,父親。”
這個被楊鳴稱作是父親的人,便是這竹陽門的當家人楊康。楊康繞過他這這個兒子直接走了出去,并将門關上,留下他一個人呆在祠堂裏面。
窗戶外面沉寂的很,風輕輕的拂過院子裏枯黃的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又像是哭泣,楊鳴走到供桌前,跪在蒲團上,他長呼了一口氣,垂下頭。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你殺了人!
短短的一句話,一直徘徊在他的心頭,是他殺了人,可是這是為了成就大道,這是為了完成一項偉大的事業,這是釜底抽薪,而不是讓這些人白白獻祭,若是事情成功,那這世上的人便不用再懼怕妖魔,不用再擔心被他們吞食,人人皆可借此入道修行,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可是……
楊鳴伸起了自己的手,恍惚間,手上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透,他沒有殺那些人,他一個也沒有殺,只是将他們的靈魂抽取出來。
将他們全部放置在容器裏面,這也是為了保護他們,不讓他們知道太多事情,至于海天閣裏的血香那些皆是用惡人所制成的,可為什麽總是覺得心裏有那麽一絲不安穩。
他的目光落在排位之上,是忽視在希望能夠得一個安心,可是這些排位并沒有給他回答,插在香爐裏的那一柱香落了下來,香灰直接砸到了香爐之中,很快便化作了粉塵。
天邊慢慢泛起了光亮,船只上的燈火也随之熄滅,不遠處能夠看見小小的碼頭,看見穿着短衫的人在碼頭上搬搬扛扛,幾個調皮的孩子從碼頭邊上砰的一下跳到水裏也顧不上身上的衣服是否會因為水的緣故被弄髒,只是想着玩的高興就行,初晨的水還是有些涼的坐在船上都能夠感受到從水裏傳來的涼意。
“船很快就靠岸了,南石,你要跟着我們嗎?”
“似乎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吧?既然你們都做了好人,那就做到底呗,把我的傷弄好,算我欠你們個人情,到時候還給你們。”
南石無所謂的樣子,他的身形略微瘦一點,穿着紀桐的黑色衣服顯得十分寬松,船慢慢靠岸,他被攙扶着走了下來,朔篍也和岸上負責擺渡的船夫交接了一下,随後跟了上去。
縱然一身是傷,南石卻也能夠正常的行走,絲毫看不出來他受了多麽嚴重的傷,這都是有人覺得這人走路的姿勢有些怪怪的,不過也可以理解,別看這鎮子不大,這裏的南館可是這地界裏的一絕。
總有些商人會喜歡在這裏停留一下,去那南館消費一波,挑逗挑逗,裏面漂亮的小倌。
“你們這是準備帶我去找醫館,還是準備做些什麽?”
“得了吧,這鄉野醫生,那醫術恐怕還不及我這個用毒的,更何況你現在已經能走了,問題不大,再說了,就你現在這情況,你還想要去醫館,你這不是怕別人看不見你,抓不住你嗎?現在是早市,人多不會有人特別留意你,我們找個偏僻地方歇歇腳,他和我再幫你弄一些藥,包你好全。”
“說大話,誰不會啊,蠱師會用藥,你那些藥莫不是都是蟲子的粉末吧?”
這兩人争吵着,朔篍一臉警惕的看向周圍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更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這邊已經算好,牆根上貼着一張通緝的肖像,上面還被蓋了當地修仙世家的印章,可這畫像的技術實在是不敢恭維,和本人最多六分相似,當然也有可能打毀容的意思。
“這些人還認真有心思看熱鬧,也不恐慌一下,但凡是被這些修仙人所通緝的人,有幾個會是好人有幾個不是有風雷手段的?”
煦凚啧了一聲。
“畢竟這種事□□不關己,那些人保護了他們是不假,可保護他們收取了保護他們的費用,這也算是兩清了,更何況,沒有些什麽大災大難的,他們根本就不會出來,這些人與其相信,他們還不如相信自己的祖先,或者去土地公的廟裏給他多燒兩柱香,說不準這樣還能更平安些,所以你怎麽能夠指望上面這些人發下來的通緝令他們能夠聽,再說了,既然是被他們所通緝的,那肯定是他們所應付不了,所招惹不了的人,萬一這些人沒有被最終逮捕,而他們又和這些修仙的人勾連在了一起,你說那些人會報複在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