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紀桐……”
熟悉的聲音讓紀桐,一瞬間放低了警惕,還緩緩轉過頭,夜色低沉,卻仍然能夠讓他看清這人的面容,是他……他為什麽他到這裏來?渾身的血腥味和傷痕讓紀桐,忍不住想要朝後縮,但是心裏的那種激動的感覺卻依然指使着他向那人靠近。
“紀桐……”
朔篍一步步靠近紀桐,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輕輕的吹了一下口哨,不知從什麽地方飛出來了一條渾身黑鱗的蛇,這條蛇身上的黑鱗閃着星星點點的光。
見到這條蛇,一瞬間覺得這條蛇的身上全都是眼睛,尤其是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很少有蛇的眼睛是血紅色,而這條是血紅色的眼睛,在這夜晚,讓人見了不由得從心裏生出一種恐懼感,狠狠的捏了一下手。
“滾滾遠一點,你是和他們一起來抓我的,對吧?”
一個難看的笑容露在臉上,眼睛裏蓄着淚水,散亂的頭發将眼睛遮了一半,陰影落在那一雙眼睛上将那一雙眼睛所散發出來的感情徹徹底底的擋住了,同樣也擋住了,這眼睛裏蓄着的淚水。
“我不是……我……”
下意識的靠近,可這條蛇就擋在那裏,眼睛散發着紅色的光,似乎下一秒就要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吞噬下去,紀桐艱難的撐了起來,沿着河水向河的上游繼續走去。
朔篍自然沒有就這麽放他離去,他直直的就沖了過去,蛇撲了上來,他長棍一揮直接将這條蛇挑了起來,一棍子打在了他的七寸。
這一棍子打的很重,這條蛇被擊中之後,便化作了一團毒霧散去,朔篍沖了上去,那搖搖晃晃的聲音,卻離他越來越遠。
“我說滾啊,你是聽不懂話嗎?我讓你滾!”
淡淡的紅光暈染在眼睛上,眼淚順着帶血的面龐流了下來,那聲嘶力竭的吼聲,每一聲都說着滾,他似乎每一聲又都在挽留,暗紅色的東西,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爬上了紀桐的脖子他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脖子上的傷痕,大致也明白了。
“跟我走,我能幫你,我能救你,你跟我走,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你。”
現在哪裏是什麽找到不找到的問題,這個人是單純還是不懂,又或是他真的在裝傻,真的希望他是個單純的人,你真的希望他能就這麽活下去。
紀桐苦笑了一下,眼睛裏的紅光變得更強烈了幾分,在他的周身又出現了那種黑色的霧氣隐隐約約可以看見鬼魂的附着。
正當他準備操縱着這些東西攻擊朔篍時,一股子腥甜的味道,從他的喉嚨裏面溢了出來,他整個人都倒在地上,這血從他嘴裏不停的流了出來,是天色太暗的原因,又或者是別的原因,他吐出來的血早已經不是鮮紅色,而是幾近黑色。
誰管他是怎麽想的朔篍直接沖了上去,将他背了起來,紀桐身體都是麻木的,這渾身上下的傷根本來不及凝結傷口被他這麽背起來了之後,大大小小的傷口滲着血,落在朔篍的身上在他這淺色的衣服上染上了深深淺淺黑色的印記,如同一只在夜晚行走的巨大貓咪。
現在也來不及注意什麽衣服上的血跡,朔篍只想着帶他逃離,縱使背着一個人,他的速度也絲毫沒有減慢,突然,黑色的夜空中出現了一束淡藍色的光。
淡藍色的光在天空當中擴散開來,随後不同顏色的擴散在了空中,幾道光組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屏障,将整座山都圍了進去,看樣子這些人他們是真的準備要他們的命了。
“你自己走吧。”
“你要是再多嘴,我就直接點紮了你的啞穴,讓你根本說不了話。“
汗水從額頭流到了颌骨滴落下來,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強行突破這一層壁障,逃出去只能夠找一個地方先躲,然後去偷到他們身上的令牌,或者是非簡介,有這些東西沖破了再出去,這種屏障一般是不會限制自己家子弟的行動。
但是釋放這種屏障十分損耗靈力,這也是他們一開始沒有釋放屏障的原因,估計是他們也知道紀桐身上受了不少的傷已經沒有那麽強悍可以以一敵百。
朔篍找到了一處較為隐秘的山洞,他将紀桐放到了山洞之中,并運用山洞周圍的植物将山洞給掩蓋了一下,使它在夜晚從外觀上看不見這有一個山洞。
靠在洞壁上,身上早就已經麻木了,現在更是從腳開始,一點一點的被剝去了知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從心裏滋生出來,他看向那個正在隐藏着洞口的人,那身好看的衣服都已經被自己的血液給染花了。
“你別動,我先幫你把衣服解開,再幫你處理傷口。”
點亮了一張符紙,上面散發出來的光落在紀桐身上也落在那一小片區域裏,這張符紙的光亮并不怎麽大,能讓這裏面稍微清晰一點。
從外面根本看不見這裏面是什麽樣這個山洞比較深但卻還沒有達到通向山底可以直通外面的地步。
光亮照在地面上可以看見,從衣服裏面滲透到地面上的血液,觸目驚心四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了,暗紅色的血液甚至是看不出來是活人的血液。
紀桐臉依然俊俏,卻也是慘白的,那張好看的臉被染上了黑色的血跡,頭發散落在臉上,這段時間他應該也是逃的很辛苦,感覺臉上也像是皮包骨一樣,根本就沒有多少肉,甚至比初見的那一會兒還要瘦上幾分。
作為醫者,當然是各種各樣的病症,那都見過比這更血腥的場面,那他也是見過的,可是朔篍的眼淚依然忍不住的掉。
也不知道是這一副身體的原因還是蕭韶臨自己的原因,看着他這渾身是血的模樣,上一個時空的記憶,猛然在腦子裏面再次湧現了出來蔣渲和紀桐這兩個人的臉似乎在一瞬間重合到了一起,重合成了他最熟悉的那張面龐。
也是這樣,上一次也是這樣,他渾身上下都是血,不同的是那一張臉稍微幹淨些。
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那張笑臉笑的痛苦,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無力回天……
強忍着眼淚朔篍解開了紀桐的衣服似乎是終于決定坦誠了那一般,紀桐任憑他解開自己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下面裸露出來的身體呈現暗紅色,已經開始潰爛,整個上半身找不到一處往好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傷口落在這身體上面,還在流着黑色的血。
不只是軀幹,就連被削去了一片的衣袖,露出來的胳膊也是如此。
這些皮膚像是被感染了某一種病症,有一塊比較稚嫩的紅色,已經爬上了脖子,這一幕着實是讓朔篍驚到了,可他還是咬着牙繼續幫這人處理傷口。
各種各樣的東西都上了,可是血卻根本止不住,明明知道他是無用功紀桐卻仍然認着他處理自己身上這些根本就不會好起來的傷口,靜靜的看着他的模樣,一種幸福感從心底滲透了出來。
“別弄了,沒有效果的。“
“不會,你信我,你信我,我可以治好你,不止你身上的這些傷口,就連你身上的這些皮膚我也一樣可以治好,你信我,我可以幫你,我是醫,我可以幫你。”
“你幫不了我,我活不活的下去?你說了不算,外面那些人說了也不算,它們說了算。”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些大大小小的蟲子已經爬了過來,這些蟲子爬上了紀桐的身體啃食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在吃肉,在喝血,似乎這根本就不是個活着的人,這就是他們的口糧。
“紀桐!你!“
“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裏來,可以陪我聊聊嗎?”
不知道是這光芒的原因,還是他本人的原因,在這一瞬間紀桐你臉上似乎被染上了一層血色。
朔篍坐在他的身旁,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麽無能為力,感覺到自己根本救不了一個人,蕭韶臨也是一瞬間,竟然也分不出來是這副身體身上傳出來的無能為力的感覺,還是他自己本就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緊緊的握着穿着黑色血液的手,這些血液站在他的手上,現在已經凝結成了塊,輕輕一抖就可以抖下去,而站在衣服上的則變成了大大小小的花紋。
“你好奇我叫什麽嗎?”
“紀桐。”
“這是之前我帶你拜訪的那位姑娘給我起的名字,我原本的名字叫做那木阿。”
“聽着很奇怪。”
“确實很奇怪,那木阿在我們那的語言裏面,意思是山間的神靈,那木阿不是一個名字,準确的來說,他是一個封號,任何一個孩子被祭司選中了之後,都會退去原本的名字變成那木阿,這是一種榮耀,同樣也是一種枷鎖。”
”什麽意思?一個名字而已……等等……”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和故事一樣,被加上了特殊冠冕的少年,是送給神靈的禮物,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他送給至高無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