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小龍女剛緩過氣來，迎面撒下明媚陽光，環視四周，但見濃蔭匝地，花光浮動，四下寂無人跡，原來是某個位于終南山山腳一處極為荒僻的所在。
少傾，小龍女心中就聽绮裏垚無比興奮道：“龍兒，快尋塊日月皆能映照之地，我要借你軀殼修行。”
“好。”小龍女應聲，勉力支撐着起身，對楊過囑咐道，“過兒，師姐她們醒後便由得她們自便，我要去個安靜的地方運功療傷，時間不定，所以不要找我，你自己随便玩去吧。”
“姑姑，那太危險了，我要跟着你！”楊過擔心小龍女傷勢過重，若又不慎走火入魔了那可如何是好！
小龍女拿不定主意，詢問绮裏垚：“阿垚，你運功之時，過兒能跟着麽？”
绮裏垚未答，掌了身軀，睨視楊過，冷聲道：“楊過，究竟誰為師？誰為徒？誰言為令？你懂是不懂？”
楊過見小龍女又性情大變，壓迫感從面門直逼心髒，立時吓得諾諾不言。
绮裏垚雙手後負，信步離去，給楊過留下一句話：“我就在終南山中，兩月不現，你便在古墓石棺裏立下衣冠冢，自行下山離去便是。”
之後仍由楊過再如何大喊“姑姑！姑姑！”，绮裏垚也不加理睬，足下越行越快，運起古墓派的輕功來熟料度堪比小龍女，不經意間便飄然而起，白衣獵獵乘風而行，未幹水滴在陽光下蘊成金色光圈，恍若仙子臨空。
小龍女暗自搖頭，道：“你總這般，過兒聰慧，定能看出不同。”
绮裏垚不屑道：“看出又如何，你情我願之事與他何關。”不等小龍女搭話，又冷聲胡攪蠻纏道：“怎麽，與我同處一體令你丢人麽？哼，那你可得習慣了才好，我可是等着你壽元盡了，奪這副極靈軀殼獨用呢！”
不料小龍女卻道：“待我壽元盡了，軀殼不也老去，你要用一副滿身皺褶的衰敗軀殼麽。”
绮裏垚甩開了楊過後放慢速度，一面觀察地形，一面得意道：“我乃道魔同修之人，駐顏之術，養身之法多的是，何懼。”
小龍女思之有理，銀白虛熒在體內似點頭道：“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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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裏垚便是這樣，你若同她犟嘴，她非怼到那人懷疑自我，你若順着她，心情好的就不予計較，心情不好的便仍要罵作毫無主見。現下绮裏垚心情不錯，聽小龍女這般迎合便眉眼一彎，微笑作罷。
人處高地，視野開闊，绮裏垚很快在背山面水的一處小潭山溪附近尋到一塊奇形大石。大石位于潭水正中，形似猛虎謹蹲岸旁飲水之姿，虎頭微微揚起後望，雙耳豎立，蓄勢待發。
绮裏垚甚為滿意，虎頭可供六名成年壯漢同立，離水足有一臂高低，不用擔心打濕衣物的問題。再游目四顧，周遭叢林環布，此地卻天然有缺，日月直映，且潭中不生寸木，低頭再觀，潭水清澈見底，深度幾乎與兩成年男子等高，奇石錐态就紮根于此，論起來，此潭竟是被這塊奇石落地砸出來的坑窪積溪水而成。
绮裏垚大喜：“不可多得的寶地，真妙！”
小龍女感同身受到绮裏垚的喜悅，不禁也暢快了兩分：“确實好看。你定在這了？”
绮裏垚當即盤膝而坐，笑道：“是啊，這裏地形成碗狀，精華靈氣聚集于此幾乎都被包裹不易消散，又有此潭中奇石托舉無遮無擋全面吸納，恢複起來應該會快很多。”
小龍女道:“那你快運功修行吧，我靜神不會打擾你。”
绮裏垚十分開心道:“龍兒真是貼心可人吶！好，我開始啦！”
語畢，凝神靜氣，運轉起師門功法太春錦的‘內徑篇’:軀內如天地，髒腑比峰巒，血脈似川流，腠理勝倉儲；橐龠源源吞日月，啓穴浤浤納靈息；八脈十二經，貫連山河鋪路徑，通則達惠天地蘊長生。
小龍女感受着軀體變化，身體先是随着呼吸一陣一陣的沉墜，就像是這塊奇石紮嵌在潭底般難撼分毫，飽脹的有些許痛苦。
日月交替，小龍女數着過了五日，身體又随着呼吸一絲一絲的輕盈，就像是牽着線的風筝般有序飄搖，單薄的有些許迷惘。
黑白相錯，小龍女數着又過了五日，沉墜再來，又過了五日，輕盈重至，又過了五日，周而複始，直到某日，小龍女感到體內似有什麽流狀物質通過肌理被排出體外，很像流汗，可那流狀物質肯定不是汗，仿佛是從血脈骨髓裏被擠壓抽離出來的，惡臭黏膩。
外觀可見，小龍女的這副身軀已經通體漆黑滿塗，猶如墨中浸出，白衣亦不能掩，其周遭卻泛着微不可察的熒光圈，玉色透青一片春熙和煦，生機盎然。
再過三日，小龍女察覺到绮裏垚的元神開始一點一滴的塑型顯現，輪廓、手足、五官……長成兩個背連着背的雙生胎兒，一白青，一墨紅，随後逐漸融合，出落成一位墨青熒光包裹的類似實體有形的女娃，看起來圓腦圓臉圓眼睛，着實可愛，同她有些許霸道的性情和沉郁的音色大相徑庭，絲毫聯想不到此乃歷經千年五百載的修行人。
“我本相就長這樣，元神是縮小版的，管你有什麽念頭，憋着！”墨青熒光的少女被小龍女的銀白虛熒緊盯良久後奓毛了！
小龍女本就沒有打算說什麽，現下被绮裏垚莫名其妙的一兇，反倒是令小龍女開了口:“挺好的，你若不喜歡，今後我這張臉你也可以用。”
“哼，我自然是要用的。”绮裏垚的元神單邊挑了下眉，倨傲道，“別吵我了，還沒結束呢！”
聽绮裏垚如此說，小龍女便再次靜下來，随着太春錦的運轉，三天後，绮裏垚的元神腹中又逐漸顯現出一個同樣墨青熒光的嬰童模樣的影像。又過八日，小龍女警覺有兩股力量朝這邊飛速激射而來，不及與绮裏垚溝通，雙手便似各多了一個環狀物且充滿熟悉親昵之感，想來，應是绮裏垚之物。
正想着，便聽绮裏垚心情甚好地說:“龍兒所料不差，左手是殘雷戒镯，乃是先天靈寶。右手是龜甲玄镔矛，也是通天靈寶。此二靈寶俱是我師尊贈與我的入師門禮器。”
“嗯。”小龍女僅是應了一聲，并無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