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绮裏垚望着近在遲尺的那雙純澈清靈的眸子,如同附着了吸魂法力的黑曜石一般,令自己有種陷落下去後被一片柔軟緞泉包裹住的溫暖感覺。绮裏垚眸底淺閃,喉結微動,擡頭往前湊了湊近,唇瓣臨了擦過似蝶卷睫落在空處,轉瞬便将小龍女攬進懷中,下颚正正好地嵌在肩頸連接處,低聲嘆道:“龍兒啊,你才接觸過幾個世間人,如何能判定我究竟是好與不好呢。不過,你能這樣說,我很開心。”
再幼時如何,小龍女無從知曉,然自有記憶起,小龍女便不曾與任何人有過任何親密的肢體接觸過,即便楊過也只是練功難避罷了,唯有绮裏垚。
此刻身心俱近,耳畔是绮裏垚的呼吸,并無溫度,仿若清風徐徐拂過,微微生癢,竟令小龍女玉顏生霞,雙手不知當怎樣放置,周身不乏局促,心內莫名歡喜,許是正曬太陽,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很是舒暢。
小龍女輕聲回道:“你開心就好。”
绮裏垚退開些,仍舊那樣直接,笑看小龍女,篤篤道:“有你願意陪我,就會開心。”
“嗯。小龍女不意自己所答應的陪伴原是在绮裏垚心中如此重要,一時不知如何言說,便只握住绮裏垚的手将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道,“你快回來,省得傷了。”
“好,回來啦。”绮裏垚心情愉悅的回歸靈臺。
小龍女順着那抹墨青熒光入心處垂眸望了望,淺淺一笑。
少傾,小龍女感覺手腕矛環墨青微光一振,便聽聞矛靈毛毛傳來訊音:“主人,村裏有人帶頭把他們圍堵在屋裏了,說完燒死他們,正在潑油呢。”
“嗯,就來。”绮裏垚慢悠悠地應聲。
小龍女心中有好奇,不需問,绮裏垚便答:“村裏的人怕自己感染疫症,就蠢得想要把病重的母子那一家人都燒死,咱們去看看。”
小龍女聞言讓出軀殼,又道:“你提前知道,所以派了毛毛去守着。”
绮裏垚一面輕功疾行,一面随口回應:“是啊,見多識廣嘛。”
小龍女心頭有所震動,這樣的事和人,她寧願永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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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裏垚哼笑一聲,道:“活得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見到,哪怕是藏在深山老林裏,地下古棺裏,只要有人在,總能有辦法給你挖出來。那些所謂的避世,要麽是有權有財的人過膩了之前的日子,找個新地方哄哄自己玩玩鮮;要麽是懷才有名的人想要哄得有權的人來拜求自己,賣個更好的價;要麽,躲各類的債罷了。真心誠意并且意志堅定于修行的,其實在哪都一樣。你看,你住在終南山古墓裏不也被騷擾過多次麽。所以,今天這不過是小陣勢了,沒甚稀奇,放輕松。”
小龍女一時無言,過了半晌,只說了一句:“阿垚,這樣多的日子,這樣多的事,你辛苦了。”
绮裏垚眨了眨眼,足下微微一頓又迅速回歸原樣,笑道:“是挺辛苦的。”
“嗯。”小龍女也笑了笑。
很快,绮裏垚飛身立于一處黃土茅頂房的屋脊上,右臂一揮以內力憑空卷起一陣風來,掃向堵在土房門前聚集圍成兩層半圓的人群,擊飛了将茅屋男主人田理叉在地上的兩柄釘耙,拍滅了丢過來的四五根火把,鼻息間萦繞着濃郁的酒的烈、油的嗆和太陽下塵土的腥。
村民們無一不被眼前怪事吓了一大跳,紛紛慌亂四顧,驚異于那陣迎面怪風的來源,很快就有不少的人發現了茅屋正脊上有一人修身而立,墨發如瀑,束髻的銀線暗紋緞帶同飄飄霜色深衣上的金線繡紋一樣,在夕陽下熠熠生輝,罩在最外的月白素紗襌衣如雲霧缭繞于周身,靈眸巡睃之時頗具睥睨天下之姿,皆顯得氣質出塵,威勢赫赫,正可謂是光耀奪目。也與此地、此屋、此村之景、之物、之人格格不入。
“你,你,誰啊你?”一夥村民們面面相觑了好一會,這才推推桑桑的将一個面相兇惡的男人選出來,似乎正是帶頭鬧事的那個,“剛才用的什麽妖法刮起的邪風?”
“算是願意救你們全村性命的醫師吧,我适才用的是武學內功,能一掌打死五頭牛的那種,少見多怪的蠢貨。”绮裏垚語調慵懶,配上小龍女清冷的嗓音,別有一番妙韻,薄唇一勾,笑道,“他們一家的病患不是病這一兩天了,疫症的毒素早就在你們村子傳播開來,只燒他們一家五口沒有,不若,放火燒村罷,免得傳到外面去禍及他人,那多舍身取義呢。”
村民們‘哄’的一聲立時躁動起來,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議着,紅臉、白臉、黑臉、青臉的各不相同又因由一致,真是好不熱鬧。
鬧哄哄了一陣,那帶頭的兇面男人又仰頭擡手地指着绮裏垚大聲喊道:“你說你是醫師,怎麽證明?”
绮裏垚感到好笑,道:“你想要個什麽樣的證明?衙門給我出具一份行醫資格證明?還是皇宮太醫院給我頒發塊令牌?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是等着,至于你們全村人等不等得起呢。”
“田老九你個混賬羔子!小王八蛋你又要鬧什麽!趕緊給我滾回去!”村長聞訊趕來,遠遠的就開始罵人,臨近了二話不說舉起拐棍就往那兇面男人身上打去,“老子打死你個敗家玩意兒!一天天的不幹活就知道招貓逗狗的惹禍事!龍仙子一片善心,哪裏是你這種混賬東西能夠開罪的啊!快點滾蛋!”
須發皆白的老村長哪裏打的到壯年人,那兇面男人田老九輕松退開幾步就能完全躲開拐棍的攻擊,反倒把追打的老村長累個夠嗆。村民們紛紛來勸,又有幾個人趕緊把田老九扯走了,這處便也很快消停下來。
老村長被人左右攙扶着,喘勻了氣,這才對守在家門前的莊稼漢子田理招招手。田理握緊手中柴刀,怒面恨目,發亂衣破,只管立在家門前對峙所有人,根本不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