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毛易看到這一幕,頓時松了一口氣,走過去安慰白瑾說:“他是鬼将,雖然山魅原本的實力遠超鬼将,但現在是山魅最虛弱的時候,你的侍神肯定能成功将他吞掉煉化的,別擔心。”
白瑾氣得瞪了毛易一眼,心想若真是這樣,自己根本不用緊張。氣歸氣,但仍深呼吸耐心解釋:“他修為升得太快,若是又煉化了這麽強大的鬼氣。”話還未說完,那團亂竄的鬼氣已經化成人形。
白瑾下意識想過去,卻被毛易拉住。“別過去!他現在的樣子不對!”白瑾這才發現許安然現在的樣子,有點像是走火入魔,張牙舞爪卻又痛苦不堪。
「安然,回來!」白瑾試圖将許安然召回玉珮中,但許安然此時根本不受控,他也想回去,但眼中紅光不斷,此時只想殺光眼前一切。見白瑾揮開毛易,往這邊過來的許安然怕自己會傷害她,只能不斷控制自己想出手的沖動。
「走開!」許安然痛苦地大叫,入目皆是血紅一片,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必須離開這裏。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化為一道流光,往山的深處飛去,白瑾欲将之召回,卻被許安然強行破開,電光火石間玉珮竟龜裂,法力失效,許安然也消失在白瑾眼前。
白瑾愣了一會,驚慌地大喊許安然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連心裏的感應也不見了。眼看白瑾失神地想往深山裏跑,毛易只能強拉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白瑾失控怒吼,一心一意想追過去,毛易實在沒辦法,只好讓自己的侍神施咒,讓白瑾暈過去。
白瑾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家裏的床上,床邊圍着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媽媽哭着罵爸爸說都是他們白家,讓女兒接下茅山術,把花樣年華的女兒搞到現在這樣躺在床上昏迷整天整夜。
「...爸,媽。」白瑾聲音沙啞地開口。
「小瑾,妳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媽媽握住白瑾的手,語帶哽咽地詢問。白瑾搖頭,苦澀地喃喃自語着「安然...他破除我們之間的術約了,我找不到他了....怎麽辦...」
良久,爸爸才說:「若安然成功度過危機的話,一定會回來找妳的。」
「若是沒有成功呢...」白瑾嘴角一撇,嗤笑着「是不是就該我們去找他了。」然後殺了他這樣嗎...
沒有人回答,但答案也呼之欲出。許安然若是就此走火入魔,定會危害一方,到那個時候不只是茅山後人,毛家等等的法師協會可能都要領命前去了。
此時的許安然正處于一個水深火熱且混沌的痛苦中,他請求系統幫忙,但系統給出的解決方案卻讓他無法接受。
「你要我殺人?」許安然無法接受地質問系統。然而,系統630卻表示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任務比較重要,若不将煞氣釋放,宿主将會受到反噬失去自我。
「不行!替我想其他的辦法!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許安然抱頭喊道,就算這個世界不是真的,他也無法做到殺人這樣的事情。光是想到若是讓白瑾知道自己濫殺無辜,白瑾該怎麽想,白瑾又該怎麽做。
*
幾天幾夜的頑強抵抗,還是抵不過這濃濃的煞氣。随着他的理智漸漸渙散,再次擡頭時,許安然露出詭異的笑容,雙目通紅,化為一道流光往人氣重的都市前去。
白瑾收到消息時,臉色慘白、無助地跪在地上。消息指出一夜之間南市居民死了一大半,門外是政府派來的直升機,專門接送各處法師前去解決南市出現的鬼煞。
白瑾流着淚,趴在爺爺床邊唸叨着「爺爺,我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您告訴我好不好?」爺爺嘆了口氣,滿是皺紋的手放在白瑾頭上輕柔的摸了幾下,語氣滄桑地說「爺爺已經快不行了,若是早些年,爺爺還能跟妳一起去。」說罷,他轉身吃力地用鑰匙打開旁邊的矮櫃,從裏面拿出一張符。
語氣凝重地說「我們白家世代傳承茅山術除鬼,此為天職,若此次不敵,絕不能讓他離開,否則世間将萬劫不復。」
他将符紙交給白瑾,繼續道「這張符是爺爺早年得到的弑鬼咒,殺傷力強大,但伴随的副作用也同樣強大。此術須以壽命催動符咒,折壽越多能量越強,如果可以,爺爺還是希望妳用不到。」
白瑾将符紙收好,旁邊等待的軍人已經等不及,語氣恭敬地說「請快點上機,趁着白天将您送達南市,再晚就來不及了。」
直升機停在南市旁邊,市中心彷彿置身在沙塵暴中心,上空灰霧霧的,能見度極低。
白瑾下來後,看到了好幾個熟面孔,也有一些是名不見經傳的散修。毛易看到白瑾便迫不及待地過來,也介紹了身旁的大叔「這是我四叔,雖然法術天賦不好,但他布置的陣法是我們毛家最精準的。」
「毛叔叔好,我是白瑾。」白瑾禮貌性回應,毛四叔也對她點點頭,彼此都是相當沉重的表情,沒閑心嗑叨其他事情。
「你是誰?」許安然扭斷一個男人的脖子,将之丢到一旁,凝聲問道。
630有些吃驚,似乎是沒料到宿主竟會失憶,它計算過宿主殺了這些人,釋放出至少一半的煞氣,進階鬼王不應該會這樣啊。本以為宿主進階鬼王後便會恢復神智,沒想到宿主似乎不只失憶還越來越暴虐,難不成他真當自己是一厲鬼?
「宿主,您清醒一點,還記得您的任務嗎?還記得白瑾嗎?您忘了您是要救她了嗎?最後一個世界了,不要功虧一篑阿。」630苦口婆心地勸道。
許安然聽完只是歪着脖子唸道「白瑾?」
不知道為什麽,白瑾這個名字,讓自己的心似乎活了起來,有一剎那許安然覺得自己像個人。
「呵。」許安然不禁嗤笑一聲,覺得有剛剛那種想法自己真是可笑無比。「本座不管你是誰,你說的那些本座不理解也不願管。如今本座已是鬼王,你居然想要本座去救一個人類,真是笑話。」
環顧四週,一夜之間自己可是殺了上百人命,居然要叫這麽個鬼煞救人,這個自稱系統的還真是瘋了不成。
沒多久,許安然突然站起身,他感知到有一群人進來這裏,似乎還有些修為在。「真以為白天本座就拿你們這群蝼蟻沒辦法,本座就讓這些玩意兒陪你們玩玩。」許安然一揮袖子,那些被他殺死的冤魂通通現身,跪在他面前。
「去,見一個殺一個。」許安然手指往前一指,那些冤魂便一個個面無表情地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
一群修士們正在觀看八卦陣,突然八卦的指南針開始亂晃。白瑾急忙拉住毛易的袖子,臉色凝重地開口阻止,話還未說完,上百隻冤魂就像白浪一樣襲來。
「佈陣!快!」所有人驚叫大喊。「現在不是還白天嗎?那些鬼不怕煙消雲散嗎?」有人不相信在白天鬼魂會現身,但他們看到上層的鬼魂被陽光照射而消失,但下層的仍在,奮不顧身地沖向修士們,造成幾名修士來不及佈陣就被殺害。
站在毛四叔的陣內,他們三人雙手緊握,情感各異。毛四叔氣憤地表示:「這個鬼王...真是卑鄙。」他們為這些市民的死感到憤怒,更加生氣的是鬼王命令這些鬼魂犧牲自己的靈魂,只為了殺害他們。
毛易看向白瑾,臉上表情複雜。他或許猜到了這個鬼王的身份,但本來想安慰白瑾幾句,卻被白瑾的堅決拒絕:「我不會心軟的,就算是...為了這些無辜的人。」
白瑾低頭揉自己的眉心,情緒波動,毛易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安慰道:「別難過了,這個鬼王已經不是過去的侍神了,振作一點。」
然而,突然間天空雷聲大作,冤魂們不知何時突然消失無蹤,烏雲密布,陰氣越來越濃,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毛易沒想到鬼王竟然如此自大,本來晚上才是他的主場。
白瑾看着現在的許安然,充滿鬼氣,冷漠而倨傲地說:「你們不是要找本座?本座現在就在這裏,有什麽本事就拿出來。」
許安然雖然表現得強勢,但他自己卻清楚自己的莽撞。本來他打算等到晚上再出現,但看到那個男人親密地摸着旁邊女子的頭發時,怒意湧上心頭,無法控制地釋放出一部分力量,将整個城市籠罩在陰影之下,不讓陽光照進來。現在的他只想将那男人碎屍萬段,無法再等待。
他聚集了所有冤魂的力量,一次性釋放出去,導致所有人的陣法破裂。一些年輕修士吓得目瞪口呆,想要逃離,但白瑾忍不住分出一部分鬼氣,如利箭一樣飛向那些膽小者,将他們殺死。
白瑾親眼見到許安然在眨眼間殺死好幾個人,心中激動又憤怒。她難以相信這個曾經每天盯着她寫作業、嫉妒心強的男人竟然變得如此兇狠。
「劍,出來!」白瑾怒氣沖沖地舉起銅錢劍,揮舞着,銅錢劍飛向許安然。毛易也毫不示弱,丢出了十幾張符咒,口中念念有詞,發動着法術。毛四叔則在他們身後迅速畫下一個陣,增強他們的法力。
許安然因為分了一半的能量罩住城市,現在的他無法硬扛咒術,只能邊閃邊用鬼氣碰撞使其消散。打得如此憋屈讓許安然焦躁不已,氣憤的用一道強力的鬼氣噼了過去。
「易哥,小心!」白瑾看到那道風刀朝毛易飛來,趕緊将自己的替身符丢出去替毛易擋住。然而,在這個分心的空檔,許安然已經飛身過來,抓住了白瑾。
「很擔心那個男人嗎?」許安然捏住白瑾的脖頸,臉色發黑地問。一股無名火讓自己的手勁越來越緊,直至白瑾咳嗽,許安然才微微松開,卻還是緊抓不放。
白瑾沒有回答他,看着許安然的眼神卻漸漸冷卻。白瑾沒有想到有一天許安然竟會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雖然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依然有濃濃的佔有欲,但依舊不是熟悉的那個人了。
白瑾這樣沉默不回應,讓許安然氣笑開口說着「我讓妳看着他死在妳面前如何。」許安然用鬼氣将白瑾束縛後,轉頭看着因自己俘虜白瑾而有所忌憚的兩人,用剩馀全部的鬼氣打出一張網狀刃。
這招是他最後的殺招,本來應該把這女人一起丢過去再使的,內心深處卻捨不得,一直叫嚣着自己将之帶回去,放在自己身邊藏起來,不讓其他人再觸碰分毫。
白瑾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毛易和其他人用盡力量抵擋。眼看他們快抵擋不過,白瑾心想真的沒辦法回頭了,她心碎地閉起雙眼,嘴裏唸叨着「吾願以生命奉上一切,催動。」唸完,白瑾閉起眼睛,嘴角上揚,想着,真好,最後把你找回來我身邊,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其實以現在許安然的狀況,白瑾最多只需耗費十年壽命即可收服身旁的鬼王。白瑾卻以自己剩馀的壽命催動口袋內的弑鬼咒,剎那間一道極亮的光把整個空間照亮,所有鬼刃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鬼王也跟着消失了。
意識消散的那一刻,許安然彷彿聽到系統說了句「任務成功,恭喜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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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的時候,許安然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旁的研究人員看她醒來,紛紛過來詢問她現在感覺如何。
「我...回來現實世界了嗎?白瑾呢?」許安然先是在腦海裏呼叫系統,發現系統真的不在後,才轉頭對旁邊的研究人員沙啞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