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為羌笛出塞聲(1)
今為羌笛出塞聲(1)
因着游照儀另一只手還傷着,裹着紗布不能碰水,這兩日都是宣峋與給她清洗,此刻她除衣入水,腰側紅痕愈發清晰,惹得宣峋與又落下淚來.
游照儀便用另一只手幫他擦淚,見他實在哭的不能自持,只得到:“不若你下來與我一起洗。”
宣峋與立刻紅着臉嗔了她一眼,她本以為惹他止淚便好,誰知他真的伸手寬衣解帶,一起跨入了浴桶之中。
游照儀立刻咽了口口水。
宣峋與注意到了,赤身靠近她懷裏,好笑的說:“這麽饞我?”
游照儀把他放在雙腿中間,低頭去用力的吻他,說:“是,想把你吃了,就沒人會觊觎你了。”
宣峋與雙手攬在她脖頸上乖順的張嘴,聞言輕喘着說:“好…你把我吃了,就沒人會看我。”
游照儀眼神一下子變得危險起來,唇齒之間幾乎要把他吞噬進去,他一邊勉力承受,一邊有些着急的說:“你別動腰……嗯…我來便好。”
游照儀住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你會?”
水下兩具赤身隐秘的摩挲了一下,宣峋與立刻一抖,支吾道:“我當、當然會,總之你別動。”
游照儀只得聽話的住手了,靠在浴桶邊看他紅着臉動作。
……
最後還是游照儀單手把宣峋與扛回了房間。
撐起身子最後給她塗了藥,便實在無力的倒在被褥中,還是游照儀自己重新纏上了紗布。
二人照舊在被中抵足而眠。
半夢半醒間她恍惚聽見宣峋與在講話,她傾耳去聽,斷斷續續聽見他說:“灼灼……你害怕了嗎?”
她心中一沉,又聽見他說:“是不是說明你喜歡我……”
“你是喜歡我的……”
她一時無話,伸手幫他把額前碎發拂開,輕輕的在他額頭印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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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由宣芷與向皇帝秉呈昨日之事。
皇帝宣楊凝章觐見,詢問她為何出手傷人,她大大方方的道歉說:“世子美撼凡塵,凝章一時心向往之,失了禮數,側妃見我無狀靠近,便伸手阻攔,一時間動起手來,沒了分寸,望陛下見諒。”
見她實話實說,宣芷與以為父皇就算不斥責,也得打個圓場,沒想到他竟說了一句:“哦?看來皇女是真的很喜歡世子殿下了?”
宣芷與一下子如墜冰窖,正待說話,被楊凝章出聲打斷:“是!凝章确然喜歡世子殿下,只是世子殿下已有側妃……”
皇帝見她語盡意猶,便道:“皇女若是真的這麽喜歡世子殿下,不若學你舅舅之度,嫁予世子,也是佳話。”
楊凝章臉色一僵,道:“陛下,我崇月已然送來一個帝卿,以示其好,難不成您還想要一個皇女,這又怎麽證明中衢的誠意呢?”
皇帝道:“若是皇女說喜歡誰,我中衢就要把誰送去,誰又能信我中衢國威呢?”
宣芷與聞言怔了怔,擡頭看向皇帝,皇帝瞥了她一眼,并未有什麽回應。
楊凝章又道:“崇月帝卿可是……”
“帝卿先是貴妃!爾後又是一國之後!”皇帝打斷她,言語變得威嚴了起來,道:“三皇女,你已經能确定自己能做儲君了嗎?”
楊凝章臉色一白,神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放下行禮的手,道:“中衢皇帝一意如此?這可影響兩國邦交。”
皇帝道:“若是直接把世子送去崇月,如何又能使他國穩固?”
默然片刻,楊凝章只得低頭行禮,道:“今日是凝章言語無狀,望陛下海涵……”想到宣峋與那張臉,又接道:“只是兩國聯姻一事,還望陛下再行考慮,凝章先告辭了。”
見楊凝章走了出去,宣芷與才讷讷的說:“父皇……你怎麽……”
“在你心裏,你父皇就是個庸碌之君?”皇帝走下來,說:“你父皇确實沒有治國之才。”似乎上次和女兒吵的一架徹底打碎了他的苦苦維持的表象,他又淡淡的說:“但把你送出去已經是我一生之痛,只要情勢不到絕境,我不會再把任何一個皇室宗親送出去。”
宣芷與默然片刻,只是低頭謝恩。
……
見二國劍拔弩張,東集國很快便率先告辭,但使者倒是玩的盡興,收了中衢禮單高興地說下次還來,似乎從不會受別國鬥争影響,這點倒是讓皇帝很是羨慕,為東集設宴踐行。
這日自然也是文武百官都得參與,只是氣氛微妙,不如來的那一次融洽。
宣峋與照舊坐在裴毓芙邊上,恹恹的看着眼前歌舞。
突然身後走上來一個大監,輕輕附在他耳道:“殿下,游大人尋您外間相見。”
他狐疑的皺起眉頭,裴毓芙見狀問:“怎麽了?”
宣峋與道:“他說灼灼讓我出去。”
裴毓芙不動聲色的張望了一下,說:“帝姬和照儀都不在,應該是有什麽事,你去看看吧。”
宣峋與點頭,站起身往外走去。
見宣峋與已然跟着大監出去,又過了一會兒,楊凝章便與皇帝舉杯示意,皇帝對她并未在意,只微微颔首,見她一個人走了出去,繼續和東集國的使臣推杯換盞。
過了一會兒,游照儀與帝姬殿下一齊回來,裴毓芙見狀向宣芷與問道:“阿峋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嗎?”
宣芷與狐疑道:“我讓照儀陪我出去透口氣,沒見着阿峋啊。”
裴毓芙蹙起眉頭,本沒多想,突然見到楊凝章座位已然空懸,頓時心跳如雷,對帝姬道:“快!去找阿峋,剛剛有一個大監來找他,說照儀尋他外間相見,我看你們倆都不在以為有什麽事,便讓他去了,可是楊凝章卻也不見了!”
宣芷與瞪大了眼睛,忙又從座位後側退開,繞道左側拉上游照儀,匆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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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峋與本一臉莫名的跟着大監出來,見越走越荒僻,便問:“帝姬和游大人在哪?”
對方卻不言,自顧往前走去,宣峋與意識到什麽,忙後退兩步,正待轉身離開,楊凝章卻突然出現在了身後。
他心中一驚,一邊迅速估量二人武力,一邊對着那大監斥道:“你竟為了一個別國皇女诓騙世子,可知這是什麽極刑之罪?”
那大監顫顫巍巍的跪下,說道:“皇女以命相脅,奴實在不得不去。”
宣峋與咬牙切齒道:“你做了此事,就不是掉腦袋的罪責了嗎?”
楊凝章笑着擡手,說:“殿下就不要怪他了,惜命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太過于戀慕殿下,盼能再靠近殿下一步,只能出此下策了。”
宣峋與道:“為色所迷的蠢貨!你若是敢,兩國邦交不可轉圜!”
楊凝章不以為意的說道:“中衢陛下已然态度強硬,此番我必然空手而歸,沒有姻親作保,你我兩國實力相當,自然誰也忌憚誰……”她往前走了幾步,道:“既然這仗最終都要打,不如乘此機會一滿我的夙願?”
她一臉癡迷,道:“我第一次見世子,就覺得恍若天人,便想……”她言畢意猶,伸手向他抓來,宣峋與勉力跟她過了幾招,連連向後退去。
正轉身要跑,她立刻疾步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锢在懷中,靠在他的耳側說:“你那個側妃,武藝的确不俗,只是此刻她不在,不如我們……”宣峋與用力掙紮,只覺得一只手在他腰側亂摸,幾近作嘔,可锢住他的力量他實難掙脫,只能看着她靠的越來越近,幾近絕望之時,一塊石子突然淩空而來,打在了楊凝章的膝彎。
她膝蓋一軟,卻還不放手,攥着宣峋與回頭看去,正是在黑暗中一臉陰骘的游照儀和驚慌的帝姬。
帝姬見狀厲聲道:“你個混蛋!放開阿峋!”
楊凝章見游照儀已然出現,複又用力将宣峋與锢至身前,做脅持之态,可臉還是朝不斷掙紮的宣峋與靠去,似乎下一息就要親上去。
游照儀霎時出刀,抽出靴內一把匕首,朝楊凝章挾住宣峋與那只手扔去,楊凝章正要将宣峋與推出去做擋,誰知游照儀身形如鬼,立刻淩空而來一腳踢開了匕首,又扭身反手抓住,一刀利落的向她手臂劃來。
她吃痛,終于放手,游照儀伸手将宣峋與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轉身刺向她。
見她面露殺意,楊凝章即刻道:“我什麽都沒幹!你若敢殺我,兩國開戰必不可免!”
誰知游照儀充耳不聞,追逐間一刀刺向她的肩窩,她立刻軟倒,被游照儀挾于身下,對方神色猙獰,宛若饕餮兇獸。
刀鋒在她眼前倏忽一亮,正要刺來——千鈞一發之際,宣芷與先反應過來,沖上來抓住她,大喊道:“照儀!不要殺她!”
游照儀停下了手,刀尖離她脖頸只有毫厘之差。
她勉力的呼吸了兩口,只見游照儀把匕首一扔,一拳朝她襲來。
一拳一拳,拳拳痛徹骨肉,不知她打了多久,楊凝章的意識幾乎恍惚,宣峋與才上來抱住她往後拉:“好了……好了灼灼、再打她就死了!”
游照儀用滿是鮮血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頸,輕聲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身後一片禦林軍持燈而來。
衆人跪在大殿中央,帝姬回禀此事:“是皇女诓騙世子出去,欲行不軌,被我和游大人發現,游大人見世子受辱,一時急火攻心,才将她打成了這樣。”
楊凝章意識恍惚,連對峙都無法做到,世子手臂俱是指痕,甫一對比就鐵證如山,見狀皇帝立刻震怒,将楊凝章暫時軟禁在官驿之中,即刻去信與崇月皇帝言明此事。
一場大宴作鳥獸散。
……
宣峋與還在哭。
三人回府之後,宣峋與一直神色陰郁,裴毓芙見狀心疼至極,讓游照儀帶他回院早點休息。
可他一進房門就開始哭,埋在游照儀懷裏,小聲的嗚咽着,讓他擡頭,他不擡,只緊緊抱着她不松手。
游照儀只好強硬的把他的臉擡起來,愛憐的看着他吻上去,他哭的喘不過氣來,可還是張開嘴接納她。
吻畢,宣峋與終于緩了口氣,游照儀摸着他的頭發,眼神冰冷,言語的的戾氣快要沖出來,但語氣依舊平和:“別想了,我會為你報仇的。”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伸手覆在他被摸的地方,說:“你很幹淨,一點都不髒,我永遠喜歡你。”
宣峋與眼淚又湧出來,手忙腳亂的去脫自己的衣服,又依進她懷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語氣哽咽,還帶着懼意:“證明給我看,灼灼,證明給我看……”
游照儀第一次感覺到心快碎開,變成一片一片的把她的胸腔劃的鮮血淋漓。
她溫柔的把他揉進懷裏,像是對待自己最後的珍寶。
……
此事一出,兩國形勢一下如同水火,楊凝章被軟禁上京,邊疆隐隐整軍待發。
鎮國公主則連夜趕回了封地,此舉無疑是要開戰的信號,帝君楊元頤聽聞此事,忙向皇姐崇月皇帝楊元頌致信,嚴明中衢并無再戰之意,應狠狠責罰楊凝章,以示為好。
可楊元頌回信态度不明,道帝君已經嫁入別國多年,不用再管母國之事,楊凝章是該責罰,但內無姻親做保,只靠口頭承諾,并不能讓同為兵強馬壯之國的崇月放下戒心。
二國實力相當,除非一國率先低頭,否則自然無法長久的平和下去。但很顯然,這次兩國的态度都非常強硬。
半個月後,崇月使者帶信前往雍州,告知皇帝态度,崇月已向中衢低了一回頭,讓帝君楊元頤和親中衢至今未歸,楊凝章固然該死,但也除非中衢送來宗親,否則只得開戰。
氣的宣應雍在府中大罵,想開戰就開戰,總是拿人做筏,帝君早已是自由身,只是他想陪在先帝身旁,才一直未歸崇月,這些事情崇月早就知道,如今又何必拿出來說。
消息傳回上京,皇帝便傳京中武官議事,直接封游照儀為上騎校尉,領駐京營四軍一屆之數,直接趕往雍州以做支援,楊元頤知道後單獨尋了皇帝請命随軍,說若是能換得皇姐回心轉意,也是免于戰亂。
皇帝便同意了,想了想又問:“如果是皇姐,也會這麽做的對嗎?”
楊元頤默然片刻,說:“臣不知道。”
南羌,宣應亹一馬當先,打至滅國,可崇月是他的母國,若是宣應亹還在,怕也不會到如今地步。
皇帝看着他,說:“若是開戰,你不要怪我。”
楊元頤只能說:“世子受辱,若是先帝要做取舍,怕也是會這樣,陛下不必自苦。”
見此,皇帝默默松了一口氣,讓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