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放下
放下
這天午飯時，林墨同辦公室的同事佳佳邊吃飯邊問道，“親愛的們，你們誰有途徑幫我搞兩張PopCorn上海演唱會的門票啊。”聽到PopCorn林墨還是短暫的一驚。然後便提醒自己，這裏的同事沒有人知道她和PopCorn的關系。
“你要去看啊？這都不到一個月了，哪裏還有票啊。上網看看吧。估計貴。”
聽他們聊着，林墨才想起來，歷時一年多的PopCorn全國巡回演唱會的最後一場在上海，所以從婚禮之後樂隊就在忙碌的準備。演唱會的票早在好幾個月前就買光了。網上的黃牛票也炒到了原價的幾倍。
“不是我。是我弟。他女朋友喜歡PopCorn，他想在演唱會上求婚。”林墨沉默不語的吃着飯，演唱會上求婚，自從賀寧幹了這件事後，似乎成了一種風尚，粉絲們也都喜歡在他們的演唱會，特別是唱那首《你是我閃耀的星星》的時候求婚。可是她知道，最初這個想法是許冉的點子。他曾經準備這樣和自己求婚的。可是她終究沒有等到求婚，也沒有去看過他們的演唱會。他們的感情甚至都沒有堅持到他們的第一場演唱會。想起來，心還是像是被蓋了一層厚厚的灰，透不過氣也透不出光來。她随便扒拉了幾口，起身洗碗。這時候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邊的佳佳看了一眼，“哎，墨墨啊。有人給你打電話。許冉，不是PopCorn的許冉吧。”說完她便笑了起來，覺得自己開了個不錯的玩笑。
林墨心中一驚，趕緊快步上前拿過手機，沒有來得及多想，她便按了接聽。電話通了，佳佳還在笑着沖她大聲說，“你讓他給我張演唱會的票呗。”林墨尴尬的笑着說，“同名而已。”便走出了休息室去走廊上接電話。
“喂？”她輕聲說。
“你在上班？打擾你了嗎？”許冉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在午休。”
“你要演唱會的票？”他問道。
“不是。我同事要。”
“我給你。”
“不用了。”
“我這裏還有贈票。我可以給你的。”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林墨輕聲拒絕。另一邊的許冉沉默了。“有事兒嗎？”她問道。
“今天可以見見我嗎？”林墨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始和許冉這樣的接觸。“你要是沒時間一起吃晚飯。我晚飯後去找你行嗎？就喝杯茶也可以。我有事想和你說。”許冉的語氣帶着幾分乞求。
林墨猶豫了片刻說道，“我會在公司吃晚飯，估計回到市裏要八點了。你要不九點來小區吧。”
“我去班車點接你吧。”
“不用了。都是同事。”
“我站的遠一些。”
“真的不用了。班車也不一定準。”許冉本來還想堅持，可是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挂了電話，正好佳佳他們從休息室出來，看到她就笑着開玩笑，“我的票搞定沒？”林墨有些不自在的笑道，“搞定就好了，那麽難的票我能搞定我就發了。就是同名。”
一邊的小玉笑着說，“我真的以為是許冉呢，想想你也是A大的。許冉我記得也是。還有Oli。對了，還是學藥的。你不認識嗎？”小玉是PopCorn的粉絲，林墨一早就知道，她沒想到居然她連細節都那麽了解，暗暗有些擔心。
“Oli的确以前知道。不過那時候就不算認識。許冉完全不認識。”林墨笑着，轉身回休息室拿東西，想停止這個話題。
“哎，你還真有那麽近的關系，那拐彎抹角不能幫我找票嗎？”佳佳急切的問道。
“近什麽呀。我都畢業那麽多年了。而且明星哪是随便就找到了的。”
佳佳撇撇嘴，抱怨了一句，“就是不肯幫忙。”林墨沒有理睬她，進了休息室收起了自己的餐具。立刻就取出手機，把PopCorn四個成員的名字都改成了縮寫。這是她忽略了的，沒想到差點兒惹出麻煩。
林墨回到家的時候九點還不到，許冉卻已經在了。他靠在自己的車上，低着頭，看着地，似乎在專注的想着什麽。林墨有一絲的失神，她都不記得上一次他等自己是什麽時候的事了。記憶中似乎永遠都是自己在等他。她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上一次，上一次恐怕還是大學的時候吧。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介意的。
“你等了很久了嗎？”她走上前說道。
許冉擡起頭，露出笑容，“沒有。十分鐘吧。反正沒事兒。”
“難得，你也有那麽空的時候。我以為要演唱會了。會很忙。”
“沒有，還好。”許冉有些尴尬的說。從下午開始他其實就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更早一點兒見到她。剛才站在那裏他就在想，等想見的人原來是這樣煩躁焦慮的感覺，她是如何熬過了那麽多次等待自己的時光的。
“我買了奶茶和鹽酥雞。就在小區的長椅上坐坐吧。咱倆單獨出去吃東西，被拍到也是麻煩的事。”林墨說着指了指遠處的長椅。許冉不由的失望，的确她想的是很周到，可是她怕被拍到不過就是因為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的瓜葛。這讓他難掩的失望。
“口味沒變吧。還是茉香奶綠？”林墨把手中的奶茶遞給他。
“沒變。”許冉微笑着接過來，略有些欣喜，“你還記得。鹽酥雞我也還喜歡，就是經常要控制體重。”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林墨笑着說，剛走到長椅，她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示意許冉這個電話她得接。“喂，方總，你好，嗯，沒事兒，您說。”林墨禮貌的回答，但是很快臉色就有些陰沉，“那個，我真的不認識。也沒有途徑。大學的時候就不算認識。A大的學生那麽多，一年本科都近萬。您聽她們說呢。我就是和他一個專業的，話都沒說過幾句。現在人家成名了，更加不會記得我了。我認識的人裏也沒有和他熟悉的。嗯，真的很抱歉，幫不上忙。”林墨還在電話裏道歉。許冉就聽出來是為什麽了。
看她挂了電話，許冉問，“要演唱會的票？”
“嗯。今天吃飯說起來我是A大的，有個同事是你們的粉絲，想起你和河川也是A大的。”林墨喝了口奶茶，轉身去取塑料袋裏的鹽酥雞。
“剛才是你要票的那個同事？”
“不是，我們技術總監，他女兒要。估計他們後來又議論來着吧。被他知道了。”林墨取出竹簽，遞給許冉一根。一切那樣的自然，仿佛是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接過簽子的時候林墨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他果然還是帶上了。
“總監要讨好一下吧。票我有。”許冉看着她認真的說。
“不用了。這個頭開不了。”林墨打開鹽酥雞的盒子，放在兩人中間。
“何必呢，你就說是問Oli要的。”
“我不想他們知道我和PopCorn那麽近的關系。”
“墨墨，你這是何苦呢。說是朋友都不行嗎？其實，只要是咱們學校的，應該都見過你我在一起的。”
林墨擡頭看着他，平靜的說，“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去讨好老板。并不是我分內之事。即使你我還在一起，我也不會攬這個麻煩的。”林墨堅決的說，不知為何，這樣的說法倒讓許冉有了幾分釋然和感慨，她果然還是一樣的性子。
他看着她，輕聲說，“那好吧。那你呢？”林墨有些不知所問，擡頭看着他。“你來演唱會嗎？”林墨愣住了，這是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一個選項。“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想請你來演唱會。”許冉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票，“墨墨，即使不是你我的關系，PopCorn難道不是你的心血嗎？當年你也期盼着我們可以開演唱會的那一天。現在我們開了那麽多場了。你卻一次都沒有來過。”許冉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的心酸。他想起那些林墨徹夜幫他們錄制編輯歌曲的日子，想起她為此離開了廣播臺，想起她打遍了所有制作人和娛樂公司的電話，把他們推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更想起，她為了樂隊的前途決定不追究洛天程的那天抱着被子輕聲的哭。為了PopCorn為了他，林墨做了那麽多。可是沒有一個地方有她的名字，沒有一處有她的記憶。
林墨咬着竹簽子，沉默着。
“墨墨，你應該來的。這次在上海。而且我們都全國巡回了。這也是你的成績啊。”許冉誠懇的說。
林墨依然沉默着，許久她才輕聲的開口，聲音有些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還是算了，許冉。我，還不行。聽你們的歌還是讓我難過。”
這話擊中了許冉，他擡起手，想把她攬進懷裏，他從來沒有過如此複雜的情感，高興，心酸，和心痛交織着。可是他停住了，別扭的把手放在長椅的椅背上，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滿懷不解和無奈的說，“墨墨，何苦呢，你我何苦呢。”他覺得嘴裏發苦，苦的說不盡的難受，“我還那麽愛着你。而你分明還放不下。我們都在難過，都在受苦，為什麽不再試一試呢。”
林墨沒有說話，她開始吃起了鹽酥雞，半響她說，“放的有點兒久了。不過這家調味比我的好吃。”
“沒有哪家比你做的好吃。”許冉堅決的回答。
林墨低着頭笑了笑，“我好久沒做了。太費油。”她停頓了片刻，“許冉，我們還是這樣吧。這樣挺好的。咱們聊點兒別的吧。”
許冉看着她，嘆了口氣，“好。”
這日沐磊回到家，換好衣服他便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他好久沒有看電視了，于是他随意的換着臺，忽然看到賀寧出現在屏幕上，他的手停住了。果然，這是一個PopCorn的采訪。四個人都在。應該是為了演唱會做的宣傳。沐磊放下遙控器，便去廚房取啤酒。
“許冉，有很多人讓我問這個問題。你知道我要問什麽的哦。”女主持人說道，聲音裏滿是八卦的意味，“這些天看到你開始帶一個戒指了。是有意義的嗎？”
“就是個飾品。”許冉随意的說。
“戒指這個東西有點兒意義的哦。”男主持人也問道。
“就是個飾品，覺得蠻好看的。”
“所以不是有瓜可以給大家吃嗎？”
“有值得吃的瓜的時候我會主動告訴大家的。”沐磊拿着啤酒回到電視前，看到屏幕聚焦到許冉的手上，那枚戒指他是認識的。沐磊覺得一陣心驚。他走近電視想看的更加清楚一些。可是話題似乎到這裏便結束了。他沉思了片刻，迅速的拿起放在茶幾上的ipad打開搜索。他輸入，許冉，戒指。果然發現這個話題已經在各種網站進行許久了。許冉的答複大多是飾品，可是卻不摘掉。于是很多人就猜測是有深意的。
“許冉表示，到了合适的時候會告訴大家的。”有幾篇報道這樣寫道。沐磊把幾張照片拉近，他确定了他的猜測，那就是他記憶中的那枚戒指，那枚林墨帶了很多年的那枚戒指的對戒。
他靠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中的采訪繼續進行着，他忍不住想要去見林墨，想去看她手上有沒有那枚配對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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