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白

表白

和蘇蔓分手後，沐磊沒有回家，他打車來到了林墨家。窗口的燈還沒有亮起，看樣子她還沒有回家。沐磊站在樓下，猶豫要不要給她發信息。可是還沒有決定，就看到林墨穿過小區中間的小花園走來。她依然穿着那件霧霾藍的風衣，風衣的邊緣露出米色的過膝裙，下面是褐色的靴子，肩上背着一個編織包。她的頭發披散着，随意的搭在肩上，自然的卷曲着，臉上沒有化妝，清爽的如同一株白蓮。她沒有看到沐磊，走的漫不經心。沐磊站在那裏癡癡的看着她走近。

快到跟前了，林墨才看到他，臉上露出微笑，“你怎麽在這裏？”她問道。

沐磊看着她，微微笑道，“有點兒想見你，就來了。”

林墨愣了一下，探尋的問道，“心情不好嗎？”她的聲音和看向他的眼神仿佛一只溫柔的手，撫過他心中最柔軟的那個角落。

沐磊沒有直接回答，“可以找個地方坐坐嗎？”

林墨看了他一會兒，并沒有拒絕，“你吃過飯了嗎？去陪我吃點兒夜宵吧。我還沒吃晚飯呢。”

“那麽晚了，你還沒吃飯？”

“不餓，就過了飯點兒了。本來不想吃了。看到你好像餓了。”林墨笑着說，不知是不是路燈的緣故，她的眼睛仿佛閃爍着光彩。

沐磊點點頭，“那就去吃點兒什麽吧。”

林墨卻沒有馬上出發，而是打量着他，“你今天穿的好正式，附近恐怕沒有合适的夜宵的地方。”

沐磊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因為和蘇蔓約的是高級餐廳，所以他穿着西裝和襯衫。他不由的笑了笑。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臂上，又解開了襯衫領口的幾個扣子。“這樣好一些吧。”他看着林墨微笑着問。

“沒有好多少。看樣子不能去吃小龍蝦了。”她笑着說。

“你心情很好？”沐磊看着她問道。

“嗯，還不錯，單獨接了一個項目，做藥品的生産轉化和上市。”

“是嗎？那是一大步了，獨當一面了。應該要大吃一頓好好慶祝，你怎麽沒有找人慶祝。”

“有什麽好慶祝的。不是什麽大成績。”林墨不以為然的笑着。

“你才工作了沒多久，就可以接那麽重要的項目，說明很出色了。”

“謝謝你。和你們比起來都差遠了。”

“你才開始工作幾個月啊。都是值得慶祝的。周末多約幾個人。”

“不用了。今晚和你吃個飯就算慶祝了。”

“看樣子我不管如何都應該陪你去吃小龍蝦了。”

“真心不用。我就是随便一說。”和林墨并肩走在路上，沐磊忍不住扭頭去打諒她。比起蘇蔓的成熟精致，林墨身上有種随性和天真。他時常覺得很費解，從大學到現在，她也經歷了許多了。然而一切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然像大學的時候一樣，簡單而純粹，沒有一絲的事故。

最後林墨還是挑了一家小吃店。“就吃馄饨啊？”沐磊問。

“你不愛吃馄饨嗎？”

“不是，只吃馄饨慶祝算什麽。”

“我正好想吃馄饨。而且你的衣服吃燒烤什麽的弄上味道可惜了。”

“可以幹洗啊。”說着，林墨已經進店裏坐下了。沐磊也跟了進去，把外套放在一邊的凳子上。林墨點了馄饨和小籠包，一邊把濕紙巾遞給他。接過紙巾的一瞬間沐磊注意到她十指空無一物，心中的一根弦似乎松了。而此時林墨自己也拿出濕紙巾擦着手，一邊漫不經心的打諒着周圍。沐磊看着她，忽然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把蘇蔓和她聯系到一起。她們完全是不一樣的兩個人。而他也意識到，對蘇蔓的感覺，似乎只是因為在見到她的第一刻讓他想起了眼前的這個女孩。

他忍不住要笑起來，原來自己是不可能逃開對她的迷戀的。雖然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和自己相處，保持着距離，用實際行動告訴自己，她并非像他所期待的那樣喜歡他。可是不管她是什麽态度，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依然是他最真實，最自在的時候。而在蘇蔓面前自己仿佛沒有下班，還是那個首席技術官韓沐磊，科技新貴韓沐磊，公司創始人韓沐磊。這樣想着，沐磊忽然有一刻的釋懷，“夜宵店，不知道會不會有酒。”說着他擡手叫來服務員，果然店裏有酒，他點了兩瓶啤酒，一邊對林墨說，“為你慶祝，陪我喝一杯吧。”

“為我慶祝，應該是你陪我喝一杯。”林墨笑着說。

邊喝啤酒邊看着林墨輕輕的吹着勺裏的馄饨，沐磊卻有些心不在焉。他擡頭看向林墨，看她低頭把長發束起來。有一簇頭發沒有紮進去，順着臉頰滑落了，不由自主地，沐磊想擡手替她去撩開頭發。手擡了一半，他便停住了，在一個別扭的姿勢停頓了片刻。林墨擡眼看他，有些不明就裏。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沐磊忽然淡淡的說，“墨墨，那天你看到的那個女生是我最近約會的對象。她叫蘇蔓。”

林墨愣了一下，她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天她看到沐磊為她穿上外套的那個女生，就在那幾秒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微笑着說，“是嗎？她看上去很有氣質。穿着打扮都很精致。所以你今天也是和她去約會了嗎？穿的那麽正式？”沐磊輕輕的點點頭。

“那挺好的。你們看起來挺般配的。”她真誠的微笑着說，一邊夾起一個小籠包放進醋碟裏。

沐磊卻沒有動手，他擡頭看着林墨，沉默不語。注意到他的林墨也放下筷子，淺笑着說，“你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她的心中有着異樣的明了，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也許總有一天這一刻會到來的，沐磊會來告訴她，我有女朋友了，不能再喜歡你了。這是她一直以來都勸他去做的。只是她必須承認，那麽久了，沐磊似乎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歡他，這一刻還是讓她惆悵。

沐磊依然沒有開口，其實他來的時候沒有想好要說什麽，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決定，他想着，看到她也許就知道了，果真，看到她他便明了了。

林墨覺得這樣的沉默有些尴尬，“沐磊，你有喜歡的人了，我覺。。”

“我喜歡的人是你。”沐磊開口打斷她，“從一開始就是你，現在還是你。一直都是你。”

林墨意外的看着他。

“有個人曾經說過，如果心裏還有另一個人，去開始一段感情是不負責任的。”沐磊看着她，坦然的說，“我和蘇蔓還沒有開始，我還是不要耽誤她了。”

“沐磊，我。。。”林墨有些無措的開口，卻又被沐磊制止了，“墨墨，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不用為了我想，也不用有負罪感，是我要喜歡你的，是我願意的。我賭的不是你會喜歡上我，而是我自己不後悔。我只想繼續喜歡你。”

看着他認真的眼睛，林墨承認她被深深的感動了。那麽多年了，他一直默默陪着她喜歡她，而且他也總是努力不給她壓力，讓她能夠輕松的面對他。

“所以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再表白一次。離德國的那次已經太遠了，我怕和你表白的人太多，你把我忘了。”沐磊忽然輕松的笑着說，這是他今晚第一次像往常一樣随性的說笑。

林墨忍不住低頭笑道，“沒有人和我表白。”

“沒有嗎？現在公司你這樣新來的美女居然沒有人追求嗎？”沐磊笑着說。

“嗯，有過一個別的部門的同事約我。”林墨點着筷子，輕聲說，“他約我去看PopCorn的演唱會。”

沐磊看着她，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蠻有誠意的啊。票要搶，也不便宜。”

“我說我不喜歡他們的歌。”林墨随意的說，“他大概覺得我倆沒有共同語言。就沒有再來約過我了。”

沐磊笑了起來，喝了幾口啤酒，只是和她聊了幾句，就讓他找回了輕松和自在，“所以我還是有優勢的，如果你有一天打算接受我，至少不用和我解釋這滿大街放的情歌三分之一都是寫給你的。”

林墨笑了笑，淡淡的問，“真的嗎？我以為特別是你，會更加介意。”

“你和許冉的過往嗎？”

“你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林墨低着頭說。

“我和許冉的關系和你沒有關系。我們只是很巧的都喜歡上了你。也很正常不是嗎？我們一起長大的。所以大概眼光喜好也相似。”

“我還是很抱歉。不該是這樣的。”她話語裏的惆悵似乎把沐磊也帶了進去。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起和許冉一起長大的日子，他們幾乎是從出生就認識的。因為父母的關系，他們從小就在一起玩兒，上的同一所學校，又一起來了上海。兩個獨生子女這就算是最親的兄弟了吧。而上一次見到許冉卻已經是快半年以前的事了。

“其實很多事情沒有什麽理由的。要有就是一切都變了。人變了，環境變了，長大了。所以也說不好是為什麽，是誰的錯。”沐磊喝了口酒說道，林墨看着他，回想着他的話，不知為什麽有了些許釋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