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演唱會
演唱會
自從出道之後，許冉的生日便成了粉絲的狂歡，總是有粉絲團準備了蛋糕禮物在活動現場為他慶生。這讓林墨有些失落，以前彼此的生日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過的，他們會一起去約會，逛街或者去公園，也或者去附近的某個景區。然後晚上回到家裏，林墨會準備好蛋糕，每一次的蛋糕都是她花很長時間研究食譜專門為許冉烤的。哪怕那時候他們還住在宿舍的時候，林墨都會去附近的烘培教室借烤箱，好給許冉烤蛋糕。可是現在，她只能遠遠的看着他笑容燦爛的和很多人一起慶生。那些專門定制的蛋糕自然是她烤的不能相比的。而圍在他身邊的那麽多女孩子，一個個都精心打扮，妝容完美，一個個都對他無比崇拜，滿眼的星星，為了他一個微笑而歡呼。雖然對于許冉林墨是有信心的，但是看着穿着牛仔褲套頭衫的自己，她還是覺得自慚形穢。她也努力想打扮，可是助理的工作就是跑腿和聯絡，穿的舒服才是關鍵。許冉便笑着安慰她，“墨墨，不管你穿什麽，你在我心裏都是最美的。”這讓她不由的安心。
而因為還要和朋友們聚，今年他們便沒有過二人世界，而是和PopCorn的成員，沐磊還有小滿，以及幾個其他親密的朋友去了KTV。
梁靜茹勇氣的前奏響起，林墨拿起話筒盯着屏幕。她心裏有點兒小小的緊張，她是故意點這首歌的，最近她的心境和這首歌唱的內容很相似，她想唱這首歌鼓勵自己也和許冉分享自己的心意。
愛真的需要勇氣去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
她邊唱邊用眼神在包間裏尋找許冉的身影，卻看到他在吧臺邊和Oli看着手機笑得很開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她的心慢慢的下沉，唱的也有些漫不經心起來。
同樣坐在吧臺的沐磊一直在專注的聽她唱歌，她的音質和梁靜茹其實是像，所以她唱這首歌很合适，溫柔而充滿力量。林墨此時的失神他覺察到了，許冉的笑聲就在身邊，他立刻猜到了為什麽，趕緊用手肘捅了捅許冉，示意他應該聽女友的歌。許冉匆匆扭轉頭來看向臺上的林墨，而他的心思卻不在這裏，他沒有仔細聽林墨在唱什麽，只是把手攏在嘴前，高聲歡呼了幾聲，又鼓掌大聲叫好了一陣，便算捧了場。一曲終了，林墨把接下來自己的一首歌直接切了，把話筒遞給令誠就坐回到沙發一角。遠處的許冉依然在興致勃勃地聊着，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太小家子氣，為了首歌有什麽可生氣的，他也不知道是唱給自己聽的。可是失落還是有的，她靠在沙發上有些百無聊賴的給令誠打着拍子。
“你唱的很好啊。怎麽不唱了。”不經意間見沐磊拿着啤酒在她身邊坐下，還遞給她一瓶。
“我不能喝，我得開車。”她微笑着接過啤酒，又放回桌上。
看着她有些無聊的表情，他拼命的想如何逗她開心，“你聽過我唱歌嗎？”他問道。
“真的沒有過。”林墨有些好奇的說。
“我五音不全。”他低聲說。
“真的嗎？不會吧。你聲音那麽好。”
“聲音好不一定能唱歌啊。”
“你要不要聽？”林墨剛想阻止，沐磊就起身拿起了另一只話筒，和令誠一起唱了起來。他果然沒有說錯，他唱歌幾乎都不在調子上，迅速的就把令誠帶跑了。在場的大多都是職業歌手，一下子都把焦點集中到沐磊身上，而他卻似乎是故意搞怪的高聲唱着，令誠也配合的跳上跳下，瞎唱一通，頓時氣氛火的不行，一幫職業歌手都跟着他一起瞎唱，卻依然跟不上他上蹿下跳的調子。所有在場的人都樂了起來，林墨也不例外。餘光看到她笑，沐磊舒了口氣。
一通鬧完，沐磊放下話筒，本想回到林墨身邊和她說話，卻看到許冉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剛才林墨臉上的落寞在看到許冉的時候似乎立刻雲開霧散了。沐磊忍住心中無盡的失落，看了一眼自己依然放在林墨面前茶幾上的啤酒，無奈的笑了笑，往包廂的另一側走去，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自從上次演唱會門票的事之後，佳佳就很喜歡開玩笑說林墨不肯去幫她要票是因為她和Oli有情感糾結。林墨不由的想笑，她若知道大概會覺得自己真的差一步就真相了。不過她倒是靈機一動幫佳佳和那位約自己去看演唱會的同事搭上了關系，倒是陰差陽錯的解決了演唱會門票的問題。而PopCorn一周以後要舉行的演唱會也成了大家經常讨論的話題，這是他們成團10周年，出道7周年紀念日，又是這次巡回演出的終場，所以大家都無比期待，而所有和演唱會有關的人員都忙的毫無空閑。就連小滿也忙活着準備演唱會上為他們準備的驚喜中去。
這天林墨正在上班，手機忽然震動了，她一看，是許冉的微信，自從那次來請她看演唱會，她就沒有見過他。但是他時常會發些消息，說說準備演唱會的日常。“墨墨，演唱會完了我們慶祝成團10周年，你能來嗎？”
她還沒回消息，又收到一條消息，“另外也給我過個生日。”
其實林墨早就想到快要他生日了。以前他生日以前很久她就會絞勁腦汁想給他的禮物，還會認真的準備蛋糕，嘗試新的食譜，似乎就是在給他每年生日蛋糕的創意中，讓她練就了烘培的好技藝。似乎是習慣性的，即使現在這一切都沒有必要了，她還是無法控制會去想起很快就是他的生日了。看着這條微信，她有些猶豫。把手機放在一邊，想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再回消息。
可是很快令誠和Oli的消息也進來了，他們甚至拉了個群，“墨墨，你必須來啊。就咱們以前的那波人。沒有外人。成團10周年沒有你可不行。”Oli說。
“對啊，你要是沒空，我們就改時間，改到你有空。”令誠寫道。
林墨看着一條條跳出來的消息，不由的微笑，“你們是下課十分鐘休息嗎？一起抓緊時間發消息。”
“真的是。正好音響師裝設備，到底是我們系的學霸，聰慧。”
“就那麽說定了。16號，下下周六。”
16號，那就是許冉生日的後一天了，林墨在腦子裏過了一下。“好的。我去。在哪裏？”
“在我家。”許冉回道，“我發給你地址。”
“需要我做飯嗎？”林墨也頗有興致的寫道。
“那不能夠還麻煩你，許冉請客，你随便點吃的。上到滿漢全席，下到路邊小吃，許冉都給你找來。”
“哪有壽星自己麻煩的。掏錢就行了，我跑腿。”賀寧也參與進來。
“不過我真的想你的手藝了。做幾道呗。”Oli的消息蹦了出來。
于是大家開始紛紛點菜。看着大家在群裏聊天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大學的時候，每個人都很自然随性，林墨不由的感慨，真的好久沒有和他們聚在一起了。
忽然許久沒有回話的許冉也回了一條，“墨墨，如果有時間。幫我烤個蛋糕吧。你的那個紅絲絨蛋糕，我想了很久了。哪裏都沒有一樣的。”
當然沒有一樣的，那個食譜是她在家把三四個食譜拼湊在一起，試了好久才做出來的。林墨盯着那消息看了半天，回道，“可以。我做了帶過來。”
“蛋糕不好拿。我去接你吧。”
“你是壽星得在家等客人。我和小滿他們一起去。”
PopCorn的演唱會是周六，當天林墨有些不自主的不安，說不上是激動，興奮還是心酸。她記得他們出道的時候，她去買了第一張專輯，和許冉一起，然後她陪着他們去上了第一次節目。看他們在節目中羞澀的談起音樂，有些稚嫩的演出，似乎一切都還在昨天。可是轉眼，他們出道那麽多年了，成團也10年了，所謂的成團其實就是他們在學校一拍即合開始組樂隊的時候，那時候沒有粉絲，沒有觀衆，更不會有媒體，其實就PopCorn的幾個人，加上她。而此時卻變成了所有人歡慶的日子了。就這麽想着，正在切菜的刀一滑便切破了手。她急匆匆的捂着流血的手，在屋裏找創可貼。這時候電話卻響了。是沐磊打來的。前幾天他就發過消息問她去不去演唱會。
“你在家？”一接起電話他就問道。
“是啊。”
“幹嘛呢？”
“倒騰點兒吃的。”
“別倒騰了。和我去吃吧。”還沒等她多想，他便說道，“我已經到樓下了。”
他經常這樣，不由分說的就出現了，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推辭。于是林墨便換了身衣服下樓去。上次見到沐磊似乎還是那天他西裝革履來找她吃夜宵的那天。這一晃也過去快一個月了。今天他穿着休閑褲，帶帽子的短款呢子大衣。竟然有些像剛畢業的大學生。林墨看見他也笑着說，“還是這個樣子比較習慣。”
沐磊愣了一下，想起她說的大約是上一次見自己時正式的打扮。不由的也笑了，“是啊。我也不習慣。”
談笑着，兩人便上了車，“去哪裏？”他們同時問道。
“我還以為你想好了呢？”林墨哭笑不得的說。
“沒有啊。還不知道你肯不肯來呢。沒敢太期待。”沐磊轉過身，看着她說。
林墨低頭笑了笑，“去體育場吧。”她忽然說道。
“體育場？”
“對，演唱會那裏。”
“你要去看演唱會？”
“不去看，就去外面看看。”
“那邊估計沒有停車的地方。”
“不用停。過一下好了。我想看看外面。然後咱們回學校那邊找個地方吃飯。”
沐磊略有些不解，但是沒有多問還是開車了。
遠遠的就看到有些警車在維持秩序，體育場外是PopCorn大幅的海報，有集體的，也有個人的，歌迷們興奮的帶着燈牌，盛裝打扮，熙熙攘攘。林墨看着窗外不由的微笑，“他們真的很紅了。”她輕聲說道。
“是啊。以前怎麽會想到呢。”沐磊也感慨道。“我現在都不敢說我和PopCorn有關系，會被不停的問八卦。”
“你知道的實在也是太多了，要被滅口的多。”林墨笑着說。
“你還不是一樣。”
等紅燈的時候，林墨看着車窗外海報上的許冉，照片上的他很酷很帥，卻有着那樣的距離感。看着海報上的他，真的是個巨星的樣子，她幾乎聯想不到這就是曾經和她牽手校園，在狹小的出租屋裏耳鬓厮磨的那個有着陽光而幹淨的微笑的男人。眼前這樣的他那樣完美卻那樣陌生，她忽然覺得，他離得那樣的遠。從他出道時他們就在漸行漸遠，而她離開的這些年的天翻地覆更是鴻溝一般的距離。
看她看着外面的海報，沐磊也看了一眼，淡淡的說，“許冉這張照片照的真挺帥的。”說着，燈也變了，車又啓動起來。
“看照片覺得我并不認識他。”林墨低着頭小聲說。
“看照片我也覺得我不認識他。”沐磊笑了，“他媽大概也覺得不認識她。”
林墨似乎被戳中了笑點，靠着車窗不住的笑。
看着她笑，沐磊也不由的微笑起來，“你既然想來為什麽不進去。你要票的話估計可以要到一打。”
“那你為什麽不去？”林墨反問道。
“他們的演唱會我去過了。聽說你不去，想來陪陪你。”沐磊說的雲淡風輕，林墨卻有些意外，她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話。“你不去是因為還是不能聽他的歌是嗎？”沐磊問道。他想起他們剛分手的時候，有一次他去學校專程去遇見來辦出國手續的林墨，纏着她和自己去吃飯。在快餐店，忽然放起了PopCorn的歌，他看到座位上的林墨顫抖着手慌張的帶上耳機，跑出了快餐店。而他追出去的時候，她早就靠在角落淚流滿面了。那頓飯他們是在路邊的長椅上吃的，她也是在那時候告訴他自己要出國，要去一個聽不見也看不見PopCorn的地方。沐磊還記得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好怕，怕她就這樣走了，然後再也不回來了。他想起那時候他看着她低頭用筷子随意的攪着快餐盒，盒子裏的餃子幾乎沒有動，神情那樣的落寞，陽光灑落在她身上，但是仿佛也照不亮她。她渾身的陰郁讓他無法将她和自己在同樣的陽光下一見鐘情的那個明媚的女孩聯系在一起。那一刻他簡直恨透了許冉，也恨透了自己。他差一點兒就要對她說，“墨墨，你別走好不好。你為了我留下來吧。我陪着你。我護着你。我幫你把陽光找回來。我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傷害了。”
林墨沒有回答，她看着窗外，體育場已經在身後越來越遠了，許久她才開口，“可是我還是想來看看他們有多麽成功了。居然已經十年了。那時候第一次在廣播臺的錄音室錄音的時候，誰會想到今天。畢竟這也是我為之工作過PopCorn。”
“這話說的太輕巧了，沒有你，就沒有PopCorn。”
“你們別那麽說了。走到今天的PopCorn真的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沐磊看了她一眼，心裏想着，許冉一半的靈感恐怕都來自于你吧。可是他沒有開口。繼續開車往A大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