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架
第17章 打架
杜文蹊高高壯壯的,一看就很有力氣,一頓飯吃八個包子的那種。
對于這種被別人堵在小巷子的經歷,唐懷芝還沒有過。
莊滿覺得這事兒因他而起,這會兒看見杜文蹊,上前一步,把唐懷芝擋在身後,“幹什麽?”
杜文蹊慢慢往這邊走過來,“不是說好了麽?散學等着我,這就跑了?”
唐懷芝淡淡道:“忘了。”
是真忘了。
肚子正餓着呢。
炙羊肉跟青藍哥都在家等着呢!
要真打起來,唐懷芝也不慫。
雖然他沒跟人怎麽打過架,但畢竟是能在軍營橫着走的人,不能虛。
就是一會兒要是鼻青臉腫的回家,不知道會不會挨青藍哥的批評。
杜文蹊越走越近,唐懷芝想了想,要不還是跑吧。
他跟莊滿對視一眼,一起轉身——
巷子那頭突然閃過來幾個人,個個身材魁梧,看着得是一頓飯吃九個包子的那種。
唐懷芝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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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幫手?
他悄悄往腰間摸了摸,除了佩玉和香包,沒什麽趁手的兵器。
書箱裏倒是有硯臺。
他飛速地打開,随手拿出那塊據說是京城大家做的硯,還勾出了之前金禮給做的彈弓。
他挺喜歡這個彈弓的,手柄都磨得發亮了。
一會兒回家了,先去阿沅叔那裏躲躲吧。
炙羊肉...嗨...
下回再吃...
晚上讓寶慶去後廚偷點兒出來吧......
莊滿也挺晃的,轉身指着杜文蹊:“還帶幫手?沒種!”
再看杜文蹊。
表情已經沒剛才那麽拽了,甚至臉色都有些發白。
唐懷芝突然反應過來,退回來悄聲問道:“你不認識?”
沒等杜文蹊說話,對面幾個壯壯男生便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最壯的,大概是他們的老大,邊走邊道:“喲,小蹊蹊啊。”
小蹊蹊?
老大往唐懷芝跟莊滿身上掃了幾眼,笑着道:“國子學的吧?瘦得跟小雞子似的。”
國子學:???
小蹊蹊...不...杜文蹊挽了挽袖子,神色瞧着挺凝重的。
他看着老大,聲音都有些顫:“幹什麽?”
老大又往前走了一步,“幹什麽?上回你打老三那一拳,這會兒還沒好呢,今兒我幫他找回來。”
杜文蹊皺着眉:“他先欺負人的,活該。”
對面幾個人慢慢逼近,唐懷芝大概數了數,能有六七個。
這可能不是鼻青臉腫那麽簡單了...
正思考着怎麽脫身,杜文蹊突然偏過了頭,在他耳邊輕聲道:“快跑。”
“啊?”唐懷芝沒聽清。
“滾啊,”杜文蹊大聲喊道,“跟你們沒關系,下回再找你倆算帳。”
老大氣勢十足地喊了一聲:“今兒誰也別想跑。”
莊滿被吓得一個激靈,湊過來問唐懷芝,“咋辦?”
唐懷芝攥着硯臺,突然往老大臉上一扔,一手抓住莊滿,一手抓住杜文蹊,“跑啊笨蛋!”
一直跑到舟橋夜市,穿過各種貨攤,唐懷芝轉頭看了一眼,幾個人仍緊追不舍。
杏花樓瓦舍的後面有片院子,是給那些小倌住的。
莊滿曾經來偷過橘子,被一個小倌拎着掃帚追了三條街。
唐懷芝帶着他倆拐進了那片院子,蹬着磚塊爬上了房頂。
三個腦袋一起露出來,很同步地從左轉到右。
莊滿:“甩掉了?”
唐懷芝:“那兒呢?找我們呢。”
杜文蹊:“沒看見我們吧?”
唐懷芝摸出了腰間別着的彈弓。
莊滿立刻意會,在房頂上尋摸了幾顆大小适當的石子:“給,唐哥。”
杜文蹊:“唐哥?”
唐哥...唐懷芝挑了顆最好看的石子,放在皮墊上,拉開彈弓,閉上一邊眼睛,微微歪着腦袋。
嗖!
老大揉了揉腦門兒,“誰偷襲老子?”
嗖!
老大小跟班揉了揉手腕:“誰?”
嗖!
老大小小跟班揉了揉嘴巴:“是...是十二太保他們吧?”
幾個人氣呼呼地轉了一圈,往國子學的相反方向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三個人同時呼出一口氣,“好險。”
杜文蹊摸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今兒多謝了,唐...唐哥。”
唐懷芝笑笑,“叫我小唐就行啦!”
“小流氓!”身後突然飛過來一把團扇,正好打中莊滿的肩膀。
一個穿着清涼的小倌叉着腰,指着房頂上的三個人,“好大的膽子,偷看人洗澡!”
唐懷芝:???
莊滿:......
杜文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快跑啊!”
暮色四合。
舟橋夜市逐漸熱鬧起來,街邊酒肆瓦舍的燈火漸次點燃。
杏花樓今兒有花魁在,座無虛席,三個人好容易才定了二樓的雅間。
“來,”杜文蹊舉着酒杯站起來,“小唐,小七,今兒多虧你倆搭救,這杯酒我敬你們。”
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莊滿随後也把酒喝了,學着杜文蹊的樣子,用手背擦擦手,“爽。”
唐懷芝捏着酒杯,心一橫,仰着脖兒一口給喝了。
“啊!”他伸伸舌頭,手在嘴邊扇了幾下,“好辣啊,這什麽酒?”
“高粱酒,”杜文蹊敲敲酒壺,“杏花樓獨一份兒的秘方,比豐樂樓的好喝,夠勁兒。”
唐懷芝嘴裏還是火辣辣的,趕緊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壓壓酒勁兒。
他還沒喝過這麽辣的酒,平時最多嘗一口米酒、鮮花釀之類的,都是甜甜的那種。
“你臉好紅啊。”莊滿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
“紅啦?”唐懷芝揉揉臉頰,感覺軟綿綿熱乎乎的。
“沒事兒,”他拿了個裝了冰果的碗,貼在臉上滾了滾,“今兒那些人是誰啊,幹啥堵你?”
杜文蹊皺皺眉,“都是武學的學生,跟我有過節。”
“上回碰見個人欺負小孩兒,就上前揍了一拳,誰知道是武學的人,還沒完沒了了,這段時間見了我就打,別提了。”
“對了,”杜文蹊笑笑,“你今兒那彈弓使得好啊,啪啪啪,真準!”
莊滿在旁邊一拍大腿,“那是,小唐的彈弓那是一絕!”
唐懷芝摸摸後腦勺,語氣有些遮不住的驕傲,“跟我青藍哥學的,他的彈弓...哦,應該是弓箭,他的弓箭使得更好。”
阿沅叔年輕那會兒,在軍營裏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羅青藍的騎射便是他教的。
杜文蹊歪歪腦袋,“青藍哥?哪個青藍哥?羅青藍嗎?”
“對啊,”一提到青藍哥,唐懷芝就有些忍不住的小興奮,眼睛笑得彎起來,“羅将軍就是我青藍哥,我們一起住的!”
每次有人問,青藍哥是誰啊,唐懷芝都很高興。
青藍哥是大将軍,我們一起長大的。
哦不,他先長的,我後長的,但是我們一直是一起的!
不知道是想炫耀還是想炫耀還是想炫耀,反正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家青藍哥有多厲害多好多英武。
杜文蹊“嗨呀”了一聲,湊過來盯着唐懷芝,眼睛都瞪大了,“你...姓什麽?”
唐懷芝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眨眨眼睛,“姓唐啊!”
“姓唐!”杜文蹊眼睛又瞪大了一些,無意識地搓搓手,“是啊,姓唐。”
“怎麽了?”唐懷芝一臉關切地問道,“我不能姓唐嗎?”
杜文蹊又問:“唐将軍,就是那個英國公,是你什麽人?”
唐懷芝笑笑:“是我娘啊。”
杜文蹊又“嗨呀”一聲,揉揉頭發,啧啧道:“這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唐将軍什麽時候又生了個兒子?”
莊滿拍拍唐懷芝的肩膀,“哪有啊?唐将軍就這一個兒子。”
“啊?”杜文蹊又盯着唐懷芝的臉看了好久,讷讷道,“唐将軍兒子不是叫...鐵柱嗎?”
莊滿趕緊道:“不是啊,叫懷芝,唐懷芝。”
唐懷芝默默低下了頭。
娘啊,你...
給我取的啥名兒啊?
杜文蹊想了想,長長地“哦”了一聲,“想起來了,我爹說,後來都嫌這名兒不好聽,又另取了個小名的,好像是叫什麽...什麽芝。”
唐懷芝只得尴尬地笑笑,“嗯,就是我,青藍哥給取的。”
莊滿也才知道這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來,眼淚都快下來了,“你家小狗是不是叫鐵蛋兒?”
唐懷芝抿着嘴瞪了他一眼。
莊滿頓時忍住了笑,過一會兒又哈哈笑起來,“那不應該叫唐哥,得叫鐵哥。”
唐懷芝:......
他拍拍胸脯,陰沉着臉道:“嗯,鐵哥罩你。”
莊滿笑得停不下來,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驢叫,趕緊捂了捂嘴。
杜文蹊到這會兒,突然興奮得不行,拉着唐懷芝說個不停。
說他爹跟唐将軍是故交,打仗時候過命的交情,來國子學之前,千叮咛萬囑咐,要他照顧好小世子。
唐懷芝來京城這幾年,也沒少去杜丞相家。
只是每次去,杜文蹊不是在鄉下別莊,便是在金陵外祖母家,一直也沒碰上面。
杜文蹊是個酒量好的,一壺高粱酒都讓他喝了。
興頭上,拉着倆人要結拜。
“我今年十四了,八月生辰,”杜文蹊道,“你倆呢。”
唐懷芝用小勺吃着奶羹,稀稀溜溜的,“我十三啦,十二月生辰。”
莊滿:“我也十三,六月生,比小唐大幾個月。”
轉了一圈兒,唐懷芝還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不管唐哥還是鐵哥,沒叫幾聲便又變回小唐了。
小唐好,小唐親切,阿沅叔他們都叫小唐。
只有青藍哥叫懷芝。
糟了,青藍哥!
晚膳不回去吃,忘記跟青藍哥說啦!嚴陝挺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