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店中對峙
店中對峙
齊海平身為好運來古玩店的老板,見到自家兒子歸來,一把拽他帶至自己身後,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訓斥他說:“我不是讓你跑遠一點嗎?”
言辭間帶着幾分懊悔,懊悔中夾雜着見到兒子的欣喜。
陳芳夏有些羨慕剛招的小秘書,還有家人護着他。突然回想起什麽,落寞地低下頭,碎發擋在她眼前,看不清神色。
故作鎮定的齊海平擋在兒子面前,語氣緊了些,“我會還債的,請不要為難我兒子。”
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紅毛小弟啓唇,他唇帶唇釘,“大叔,一個星期前,你也是這麽說的。”金屬碰撞的清脆聲宛如催命的鐵鏈,叮叮當當。
手持棒球棍,大跨步靠近瑟瑟發抖的父子倆。
陳芳夏出聲打斷他的前進,說:“旁若無人的威脅,這樣真的好嗎?”
“姐姐,我看你長得漂亮,聽哥們一句勸。”紅毛青年說得是懇切認真,“別人的事,瞎摻和嘛。欠錢還錢,天經地義。”
點頭的陳芳夏問他:“欠多少啊?”
“呦!美女準備替他們還?”黃毛很是驚訝道,“不多不多,也就30萬。”他伸出三根手指頭。
這個數字卻讓齊海平破口大罵:“呸!真不要臉,什麽時候10萬翻了三倍?”
“大叔,保護費啊!”氣勢暴漲的藍毛随手砸碎一個齊腰高的青花瓷。
砰。
無數碎片飛濺,在空中肆意橫行,不少人被這突兀的聲響吓得一哆嗦,不敢講話。
閃身的陳芳夏緊急避險,才不至于被向她飛來的碎片砸中,她腳尖前方就是鋒利且不規則的瓷器邊緣,它在木制地板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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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芳夏擡頭,語氣發冷:“這位藍毛,你什麽意思?”
第一次聽見有人取外號和‘叼毛’一樣信手拈來,被羞辱的藍發混混十分暴怒,猛得向雙手抱臂的陳芳夏沖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氣沉丹田的陳芳夏氣勢一變,張開的右手抓着他的手腕,同時左手按着他的肩膀,用腰腹的力量轉身一個過肩摔落下。
嘭。
“放尊重一點。”
拍拍手的陳芳夏斂眸示意混混們掂量掂量再出手。
藍毛在地上打滾,神色痛苦,腦袋發蒙。
沒想到瘦小的姑娘能輕松撂倒一個壯漢,小混混們集體張大了嘴巴,仿佛看見了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強烈沖擊。眨巴的大眼睛裏都是忌憚和一絲感同身受的痛。
明白自家老三控制不住他的暴脾氣,紅毛給了爬起來的藍毛他後腦勺一巴掌,随後笑嘻嘻地看着陳芳夏,向後退了一步,才問:“刷卡還是現金?”
抛出這個問題,就代表着混混願意和解。
“沒錢。”陳芳夏吐出兩個字來。
“……”
繃着嘴的混混皮笑肉不笑。
“嘎嘎!”
家禽的聲音似乎在嘲笑陳芳夏的言論和混混們石化的表情。
陳芳夏環視四周尋找聲音來源地,才發現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直在看她,眼神淡淡的。他懷裏的是一只大白鵝,正高昂着細長的脖子耀武揚威。
男人把手插在大白鵝的翅膀下,不用想都知道那裏暖烘烘的。冷靜地看着陳芳夏同紅藍黃三兄弟試探交手,臉上識別不了任何明顯的表情。
再一次接受到大哥的眼神暗示,紅黃藍團體中最聰明的紅毛單手插兜,吊兒郎當地靠在櫃臺上,看向陳芳夏說:“全是新貨假貨。”
“姐姐,你不玩古董,所以你不知道。”吹着額頭前耀眼紅頭發,說得頭頭是道,“整個南街,假貨和真貨是有一定比例的。當然這是行業內幕,我也是看在美女的面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點頭認同的陳芳夏冷不丁問他:“你是平津衛人。”
挑起眉頭的紅毛跟見到鬼一樣,吃驚之餘撇撇嘴,發出靈魂拷問:“我說話也妹口音啊?”
覺得好笑這三人小團體,心大的齊河清笑出了聲,一點也沒有被威脅的緊張感,傻乎乎的。
關心兒子的齊海平主動接話茬:“姑娘啊,這不管你的事。”
“怎麽了?”陳芳夏感到疑惑,問道。
“哎呀,當初就不該逞強好面子。”懊悔的老板抓着稀疏的頭發,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還是老頭子我眼拙,店裏竟然沒一件正品。”
“鎮店之寶都是仿品。”黃毛插嘴道。
尴尬的齊海平點點頭,對自己的蠢事非常過意不去,還把善良的姑娘牽扯進來。
陳芳夏表示理解了,提出一個想法;“我說,我能在這家店找到價值50萬的東西。”
氣定神閑的模樣讓摸大鵝的男人多看了她兩眼。
見美女口吻篤定,同時相信自己的眼力不會出錯,自信的紅毛擅做決定答應了和她賭。
“行,只要有值錢的家夥,咱既往不咎。”
一行人等着看好戲。
原因無他,整個好運來裏的物件全是仿制品。
自然明白這一點的齊海平拍腦門,“姑娘啊,你糊塗啊!”焦急的他想要告訴陳芳夏冷靜下來,“我這裏有什麽,我這個老板最清楚了。”
勸陳芳夏再想想,“可別糊塗啊!”
想要她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
不認同老板想法的陳芳夏搖頭,“欸,謙虛什麽啊,老板?”說話的同時,看向店裏的物件,“玩古玩的,首先,自信很重要。”
她指尖拂過工藝品,拿起一個松木的佛頭看。
“哈哈哈這是仿明的佛頭,手藝不錯,給姑娘算50塊。”識貨的黃毛他嘲笑的聲音非常刺耳,其他混混開心地捧着肚子哈哈笑。
男人抱着乖巧的大鵝,不悅地撇一眼狐假虎威的染着高調發色的青年,後者立馬閉上嘴巴。
率先反應過來的紅毛驚訝地說:“不會吧?”他腦海裏閃過一個恐怖的想法,“這裏面有東西?”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一把從陳芳夏手裏奪過來。高舉佛頭,眼神嚴肅。
嘭。
一地的碎片,卻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陳芳夏警告抱大鵝的男人,“麻煩看好你的人。”
男人輕微點頭,眼神扼制紅毛的魯莽,而後朗聲道:“姑娘您繼續。”
這有涵養的模樣,遇事沉着冷靜。
來者不善,不好對付啊!
陳芳夏默默收回自己的眼神,繼續在滿牆工藝品的架子旁來回打轉。等不及的藍毛語氣發沖:“趕緊找啊,我等的花都謝了。”
“別催。”
兩個字。
絕殺。
礙于陳芳夏的武力,他噤聲不語。
齊海平緊張地看着陳芳夏,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姑娘因為他遭遇不幸,否則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同樣在觀察自己新老板的為人處世,齊河清茫然地看着家裏的鬧劇,他沒有能力解決。這一點,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作為經常混跡古玩界的紅黃藍團體來說,這家好運來都是些不入流的物件,不是現代的仿造品,就是故意造假的。
陳芳夏把玩一件白玉的瓷碗,紅毛點評道。
“新家生,這瓷。”
仿冒贗品。
見她又拿起一座佛像,“坑子貨。”黃毛指出這件指做得不好,材質有問題。
不懂什麽黑話的陳芳夏默默走到店裏的東南角,蹲下來在木頭堆裏尋找着什麽。
“邊角料,也不值錢啊?”
沒理會他們的疑惑,扒開的木頭堆裏閃過一抹玉的光澤,陳芳夏的唇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