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巴不得你喜歡
第27章 巴不得你喜歡
巴掌聲落下之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你為何要這般說我。”韓桃垂下手,像是蒙上莫大的屈辱,連着手指都在發顫,“你明知我會難過,為什麽又要這樣說?”
他打的力道并不重,何況也并不舍得打重,趙琨一下被打得微微偏頭,措不及防間神情微愣,随即啧了一聲,轉回頭來。
韓桃看着趙琨轉頭來看他的神情,那般陌生,想起當初趙琨也是這般看着他,明明才用過藥,但韓桃的手指又開始發麻,連着胃也開始抽痛,搖搖欲墜。
“抱歉……”他後退道,感覺事情都因為自己說不清道不明而變得一團糟。“但你若還要說,我還要打。”
“韓桃,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趙琨猛然伸出手,韓桃下意識想躲,卻被人一把圈入懷中,強勢禁锢。他又一次磕上趙琨的肩頭,耳邊傳來人嗤笑聲。“怎麽,以為寡人要打你?”
趙琨是在拉他回來,不讓他後退遠離半步。
他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急着想要解釋。“趙琨,當初是樂容——”
“夠了。”趙琨緊緊抱住他,不容他往外逃,掌心伸來捏住他的後頸,低頭好像想嗅一嗅他身上的氣息,嗓音冷厲。“我說想見識見識你的床技,你就這般惱怒,是我給了你這份尊嚴嗎?叫你能這樣肆意對待我?”
“不……我只待你是如此的。”韓桃的面色逐漸發白,想要抗拒抽離這個桎梏的懷抱,趙琨卻偏頭惡狠狠地在他脖頸軟肉處咬了一口,刺痛着留下牙印。
韓桃的聲音又有些乞求起來,急急說道:“是當初樂容下嫁,我接連幾日跪在殿外求韓武禮,希望他能收回成命,但他卻說……除非我能做出叫他暢快開心的事情,他才肯考慮一番。”
“所以你就請願去南風館,好迎合取悅他?”
“我本沒有這樣的想法,”韓桃聲音有些斷續,他遲疑了一會兒,趙琨忽然又扯開他衣領去,接着咬鎖骨。他被咬得叫起來,嗓音嘶啞,語氣也有幾分急促。“但是韓武儀那時走到我面前,他說……他說如果我去南風館的話……趙琨你等——”
韓桃呼吸不穩起來,一下又被抱上了書桌,被趙琨低頭惡狠狠咬下,他忍不住擡手抱住趙琨的雙耳,仰起脖頸來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另一只手又去攥緊了桌沿。
疼痛裏夾雜着絲絲的酥麻意味,陣陣羞惱意沖擊過全身,他抗拒着推開趙琨的腦袋。
趙琨就擡起眼來譏諷看着。“怎麽,到寡人這裏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了嗎?”
“趙琨……沒有。”
“什麽沒有?”
韓桃因為哭意而眼尾泛紅,坐在書桌上衣衫有些扯開,胸膛正在起伏着,幾個惡劣的牙印印在身上,他面上也像暈開紅來,不似之前那般蒼白了。
“是因為……”他一只手捧着趙琨的臉,忍耐住哭喘聲,“韓武儀那時那般說,我走投無路,想着如果那樣能換樂容平安的話,我就去了。”
“去南風館?”趙琨幽幽看着他。
“是。”
因此當時宮中的宦官宮婢,連同那些紅倌都以為是他自願去的,是他自甘下賤為了讨好韓武禮,他先前沒有将這部分告訴趙琨,就是怕趙琨被刺激到。然而他說得半真半假,反而叫趙琨在知道實情之後更加不信他。
“是我知道是韓武禮想要我如此,所以我才跪在大殿上……說出那樣的話。”他不堪趙琨的吻咬,眼睫沾了點淚。“對不起,沒有把實話告訴你。”
趙琨看着他,沒再逼問,只是沉默許久後擡起手來,才用指腹抹掉他眼淚。“承恩侯,叫你多說幾句話,倒還真是難為你。”
“陛下信罪臣嗎?”
趙琨不答,只是沒有再咬着逼他說實情來。
“如果陛下想知,罪臣在裏面做了什麽的話,”韓桃輕輕垂下眼,雙腿微并起來,抵靠着趙琨的腰兩側。“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可說的。”
他被送入南風館的時候是在初春。
那時每日,他們都叫他穿着薄薄的紗衣在床上,教他那些個房中術。
他被迫伏下身子的時候,那紗衣本來也蓋不住什麽,半遮半掩,腳腕上還系着鈴铛。
韓桃不願意的時候,教他的老鸨就逼着他,細細的竹棍打在手上鑽心的疼,後來手心打腫了,老鸨就用竹棍抽他的臀,竹棍“啪”的抽下,逼着韓桃痛叫出聲,他們說知道痛了,才知道順從。
是那般的屈辱。
于是隔着朦胧遮擋的屏風,鈴铛叮當地響着,從開始的遲遲一響,到後來越發急促,老鸨教他什麽樣的動作更好看,教他要怎麽樣出聲,竹棍落下的時候眼中滿是譏諷,對着他毫不客氣。
“喲,七殿下這樣可不行呢,得把肩膀聳起來。”
竹棍就又一下抽在他肩膀上,逼着他聳起來。
經常韓桃的身上滿是傷痕,等到晚上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後背已經斑駁腫起紅痕,一碰就疼。
但沒有藥膏可以塗抹,他只能躺在床榻上熄了燭火,想象趙琨就在他的身邊,手掌抱着他,一點點摩挲他身上的傷。
韓桃只記得自己睡得模模糊糊起了高燒的時候,迷蒙裏趙琨又問他疼不疼,他說不疼,就好像真的不疼了。
然而後來樂容還是下嫁了,他做的一切根本沒有意義,韓武禮卻隐藏了一切有關于他的消息,将他困在了這座南風館中。
他受着衆人的非議和嘲笑,從一個皇子淪為後院中無名的倌兒,每日都被困在小小的屋子裏,偶爾有嫖客好奇地闖進來想要看看是誰在這,也很快被護院拖走沒了蹤跡。
直到那日烏孫國的使臣喝醉酒闖入後院,他拜托那個使臣,千萬要送信給他們的王子赫連異。但他也沒寄太大希望,因為當時他送出去的信無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但赫連異收到消息來了。”趙琨的手掌探進衣衫間,摩挲着他的腰窩,像是想摸到當年的傷,但如今摸着卻很平整光滑。
“是,”韓桃被摸得微微挺了腰,目光微動,“但是他被韓武禮發現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南燕與烏孫之間有邦交,韓武禮用這個來威脅……赫連異回了國,我也被帶回了皇宮。”
“那韓武儀說你可以去南風館讨好他的皇兄,你就去?”
“……我後悔了。”韓桃垂眸看着趙琨,對上趙琨的眼看不出其中神情,或許有些心疼罷,但更多的卻是猶疑與試探,趙琨不信他了,再也不信了。
如果他說出當年趙琨在屏風前聽到的聲音不是他發出的,趙琨會接受嗎,如果他告訴趙琨,自始至終他只對趙琨一個人這樣做過——
他低頭,想要吻趙琨,卻被人淡淡地躲開了。
一下心就抽疼起來,韓桃固執地捧起趙琨的臉,固執地主動吻去,他吻開趙琨的唇瓣,學着人侵占似的舔吻吮吸,連着呼吸也急促起來,但趙琨垂眼看着他,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反應。
“趙琨——”
韓桃低低喚道,衣衫不整地坐在書桌上,感受着趙琨的手掌在衣衫裏貼着他的腰,他因為吻勢而微微塌下腰去,就能使得身子離趙琨再近幾分,這确實是他從南風館學來的,如今也叫趙琨發覺了。
韓桃因為這個讨吻的舉動面色泛紅,唇上還沾着水光,他忽然意識到趙琨就是想看他放下尊嚴的樣子,想看看他究竟能為讨好人做到哪一步。
可韓桃本不是這樣人,他一點點松了手,悸動焦急的心漸漸歸于寂靜。
他好像一個笑話。
“沒有了嗎?”趙琨問他說,“你倒是放棄得快。”
“罪臣只有陛下,”韓桃垂下眼來,輕輕說,“陛下要或者不要,都是如此。”
趙琨猛然伸手抓住他腿拉近身子來,他隔着衣衫貼近了趙琨,一下勾住趙琨的脖頸穩定身形,不知道趙琨究竟在想什麽,趙琨轉頭示意他,叫他接着主動來吻。
他就微微低下頭,又去咬趙琨的薄唇,想要學着趙琨吻他那樣吻進去,但是不得章法,他吻了半天,只發現趙琨面色越來越沉,随即捏住他後頸,狠狠地反吻了回去。
韓桃閉上眼,任趙琨推拉裹覆間肆意侵占,掌心托着他的後腦勺,像是要掠奪盡腔內的氣息,細碎濕黏的吻聲在書桌前響起,他近乎整個人都挂在趙琨身上,任意吻弄。
許久後,韓桃任趙琨抱着他往床榻走去,垂下的衣衫遮掩了一切,只露出被趙琨咬過的肩頭,帶着兩個惡劣的牙印。他看見趙琨的喉結微微一動,好像沉寂已久的火山,隐忍着噴薄。
韓桃說過,趙琨喜歡,他總是會願意給的。
他是貪婪作祟,巴不得趙琨多喜歡一點,喜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他願意把什麽都給趙琨,願意在趙琨面前露出所有。
袖子中的藥瓶掉了出來,掉在地上咕嚕嚕轉了一圈,滾到了書桌底下。
“承恩侯,”趙琨沙啞道,“承接君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