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在去過尖叫棚屋并親眼目睹斯內普的逝世後，哈利接收了對方臨死前給予的記憶，并成功在校長辦公室內存放的冥想盆裏看到了自己必須要死的真相。他在知道真相後，就立刻沖向了鄧布利多的墳墓，畢竟除了這裏，格林德沃還能在哪裏呢：“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波特，我跟你說過了。”格林德沃微微側過身來看着眼前正一臉悲憤的男孩：“你需要問得更具體一點。”

“我就是最後一個魂器。”哈利在說話的時候閉了閉眼睛：“如果想要徹底殺死伏地魔，我不許得死。”

格林德沃的沉默回答了哈利的問題，哈利劇烈地顫抖着，是因為憤怒，也是因為悲傷。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身邊的這兩人一直都知道真相，卻始終不肯明确告知，而是任由他像個牽線木偶一樣悶頭往前沖，直到最終一頭紮向死亡編織而成的大網裏。

“你是要為鄧布利多報仇對嗎？”哈利漸漸冷靜了下來，他擡頭看向了格林德沃：“我要你發誓，在我死後，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你都一定要殺死伏地魔！”

格林德沃歪着腦袋看着哈利，最終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你需要我立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我想應該有不少人願意當見證人，我們随便就能城堡裏抓一個過來。”

“不了。”哈利瞪着格林德沃伸出的手，最終疲倦的拒絕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得去送死，而且時間也來不及了。你只要…你一定要殺死伏地魔！”

“我答應你。”格林德沃收回了手，但他的右手還是在身側握緊了起來：“波特…你在彼岸看到阿不思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到我。”

“為什麽？”哈利困惑地看着格林德沃：“我以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向校長忏悔。”

“你不用管為什麽，照做就行，反正對你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格林德沃低垂下了眉眼：“還有…記得要相信你的校長，他真的…很愛你。”格林德沃在說這半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如同氣聲。

哈利想要反駁些什麽，但他已經看出格林德沃不想再談了。格林德沃已經同意了會殺死伏地魔，了卻最後一樁心事的哈利也終于可以坦然赴死了。

之後的事情就大大超脫出了哈利的預料，他并沒有死在伏地魔的索命咒下，相反，伏地魔反而殺死了他體內那片魂片。

哈利也在彼岸成功見到了鄧布利多，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還是依照格林德沃的吩咐，并沒有在校長面前提到這個越獄出來只為他複仇的前任黑魔王。

在醒來後，納西莎在得到兒子很大概率上還活着的消息後，毅然決然地欺騙伏地魔哈利·波特已經死了。在被海格抱到霍格沃茨大堂內後，哈利躲在隐身衣下看到納威憤怒又決然地用格蘭芬多的寶劍砍下了納吉尼的蛇頭——最後一個魂器也徹底消失了。

在刻意但更多是天意的安排下，哈利最終以老魔杖主人的身份擊敗并殺死了伏地魔。看着對方雙眼無神、直視天空的屍體，哈利拉住了身邊的羅恩和赫敏問道：“格林德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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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就像是施了魔咒隐藏起了自己的存在感，在場的所有人裏沒人知道那個金發異瞳的少年到底在哪裏。憑着本能，哈利走向了鄧布利多墜落的那個天文臺，果不其然地在那裏發現了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坐在塔樓的邊緣，肩膀上栖息着福克斯，正側頭看着不遠處的禁林：“伏地魔死了？”他語氣冷淡地問道，好像一直以來想要殺死伏地魔的并不是他一樣。

“是的。”哈利回應道：“好像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變成了老魔杖的主人，老魔杖自然不願意幫別人殺死自己的主人。”

“是啊，老魔杖，那根狡猾又善變的魔杖。”格林德沃輕輕地笑了起來：“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我知道我已經問過了。”哈利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會死了？”

格林德沃将臉轉了過來，正視哈利說道：“我說過了波特，要相信你的校長。他是從這裏墜落的嗎？”

“是的。”哈利說完又無聲地張了張嘴，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麽，但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離開，直到格林德沃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沒有向阿不思提起我吧。”

“沒有。”哈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雖然我不理解為什麽。”

“那就好。”格林德沃避開了哈利的質疑，而是擡起頭看了看頂上澄澈的天空：“我能拜托你件事嗎，波特？”

“當然可以。”哈利迅速回答。

“如果事後有人問起你這段時間的冒險，請你務必不要提起我對你們的幫助，也煩請你将這個要求跟韋斯萊先生和格蘭傑小姐說一下。”格林德沃伸出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陽光。

“為什麽？”哈利越來越不能理解眼前的格林德沃了：“我确定你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那我可真給你留下了正确的印象。”格林德沃輕聲笑了出來：“斯基特那本書已經夠糟心了，我出現在這件事裏，只會讓人以為斯基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無須提及我，就當我已經被尋找老魔杖的伏地魔殺死在了紐蒙迦德裏好了。後人提到阿不思·鄧布利多和蓋勒特·格林德沃的時候，只需要記得鄧布利多曾于1945年擊敗格林德沃就好。他不需要…他不需要再和我這個污點牽連在一起了。”

“校長不會在意的。”哈利輕聲勸道：“校長活着的時候就不在乎名譽，更遑論他死後了。”

“阿不思恨我。”格林德沃低下頭認真地看着哈利，并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聽自己說完：“當然他更恨的是他自己，他恨自己當時為什麽那麽輕易地就被我蠱惑；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将自己的弟弟妹妹看得更重一點；恨自己為什麽懦弱到一直拖到1945年才站出來擊敗我…但我想他更恨自己為什麽會在1899年的那個夏天遇到我。我這一輩子從來都不是個好人，更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從來沒給過阿不思什麽可靠的寄托，更別提滿足他什麽願望了。所以，我決定在最後一刻滿足一下他的願望：我沒有能力穿回過去阻止那一年夏天相遇的我們，但我可以确保我們再也不會遇見了。”

“什麽意思？”哈利的心裏升起了不詳的預感，他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金發少年開始慢慢變老。格林德沃迅速地就從少年變成了青年，又從青年變成了一個盛氣淩人的中年人，最後又從中年人變成了一個符合他年齡的老人。

格林德沃用力地提了一口氣，看着藍得就如同鄧布利多眼鏡一般的天空輕聲說道：“阿不思，我們不必再見了。”然後在哈利驚恐的目光中，身子往後仰，順勢跌落了下去。

“不！”哈利搶步跑到了塔樓邊緣，無力地看着格林德沃就像鄧布利多一樣從塔樓上墜落了下去：“福克斯！你快拉他上來！”哈利急促地喊着正随着格林德沃下落的鳳凰。

但福克斯并沒有這麽做，澄金色的火焰“噌”的一下就燃了起來，随着這縷火焰燒遍了格林德沃全身，哈利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格林德沃離體的靈魂。那依然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但沒等哈利松一口氣，少年的靈魂就變成了火焰的助燃劑，在越來越旺的火勢中變成了點點金粉。一陣微風吹來，靈魂化作的金粉在風中打着轉，又最終飄向了整個霍格沃茨，再不見半點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