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始(陸視角)

09 開始(陸視角)

我覺得我遇到了愛情。

而實際情況卻是我們坐在詢問室裏,我是警察,他是被詢問人,我需要保持職業操守。

我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揚起手裏的資料找補了一下,“這裏有你的名字。”

在接下來的詢問裏,真是對我職業生涯操守的考驗,一問一答間,我都忍不住地想去看他的表情、動作,但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太放肆,被人家所發覺。

所以只能克制住目光,盡快完成詢問。結束的時候,我感覺我後背都出了一層薄汗。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詢問室的門,身後很近的位置傳來他的聲音,脖頸處感覺到了溫熱的吐息,我的手指揉搓了一下,想要來一支煙。

“警察同志,這個公司到底怎麽了,前臺的姑娘跟我說老板帶着情人卷款跑路了,是真的嗎?”

他眼神亮晶晶的,語氣裏滿滿的八卦意味,我心下感到好笑,沒想到長得酷酷的,性格卻這麽可愛。

但根據規定,在案件沒有偵破之前是不可以向不相關人士透露的,我只能無情地拒絕他:“案件還在調查,情況保密。”

出于一些難辨的小心思,我把他送到了門口。但對于要不要追求,我還沒有做好決定。

我承認我心動了,而且動得很厲害,畢竟杜阮藍挺招人的。

在之前的兩段感情裏,我都是被動的那一方。林書禮當年說我倆在一起是人道主義援助。

第二任男友是因為大學嘛,就像杜阮藍說的,總是有點兒躁動的,他追我,我不反感,于是就在一起了。

和第二任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滿打滿算也就一年的時間,而且在一起兩個多月後,前男友便對我冷淡起來,當然我也不見得很熱情。他不來找我,我就不會想起來去找他。

分手的時候,他說我這個人長得一副渣男的樣子,實際上卻無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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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gay,卻一點兒gay的特質都沒有,既不會浪漫,也不懂勾搭人,簡直是沒有直男命卻有直男病。

雖然我覺得前男友這段話說得更像渣男一些,但他其實也沒有說錯,我的人生,除了我不一樣的性取向,完全就是八個字:按部就班,平靜如水。

杜阮藍這樣的小年輕會喜歡我這麽無趣的男人嗎?而且我還比他大三歲。一歲一代溝,三歲就是天塹。

考慮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連人家的是非曲直都不确定,我不禁嫌棄自己想得太多。

就要我要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我看見杜阮藍又轉過身來,說:“警察同志,我能加您個聯系方式嗎?說不定以後我有個什麽事情需要您的幫助呢!”

一個直男會想要一個男警察的聯系方式嗎?我不太清楚,畢竟以前沒有人找我要過。

還是說他其實只是想有個警局關系,以後好方便辦事?如果是這樣,那我給還是不給呢?

我看着他,心緒紛飛,但最終折服于他的小鹿眼,給吧,這樣說不定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我從兜裏掏出手機,“你掃我?”

他點點頭,掏出手機,掃描我的二維碼,幾秒之後,我就收到了好友驗證消息“土木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土木。”我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是他的姓,我點擊接受,全新的聊天界面就出現了。

我看着空白一片的界面,在想這裏有一天真的會有聊天記錄出現嗎?緊接着,一個小黃笑臉就出現在了我的屏幕上。

我有些意外地擡起頭來看向他,杜阮藍的眼睛依舊亮晶晶的,沖我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那我先走了陸警官,有空請你吃飯!拜拜!”

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眼,亂了神,機械地應承道:“再見。”

他跑着邁下臺階,天藍得很,我在光陰裏看着他逐漸遠去模糊的身影,太陽明亮刺眼,把心底的那些陰霾也驅散的一幹二淨。

接下去的幾天裏,随着案子的解決,我一下子清閑下來,于是便有了更多的時間東想西想。

症狀之一就是看手機的頻率高了起來。旁邊的同事注意到了,打趣我說:“小陸是不是等對象電話呢!”

我哭笑不得:“哪裏來的對象!”

人家指了指我的手機,朝着我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說:“那就是等心上人電話呢!跟我們說說呗,是什麽樣的仙女把我們警隊一枝花給釣走了?”

我把桌子上的網球朝他丢過去:“別瞎造謠啊,沒影兒的事!”

同事伸手接住了,随手抛着玩,“別不承認,哥這雙眼睛抓犯人準,抓小情侶更準!”

我心虛,跑到外邊抽煙,手機掏出來,屬于我和杜阮藍的聊天界面還是第一天加上的樣子,一個小小的小黃臉。

一天兩天好幾天都過去,我漸漸地也就不抱什麽期望了。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你看上我的同時我也看上了你。

煙霧升騰,我在想是不是我應該主動一次,畢竟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見第一面就動心的人的概率實在太低了!

周五晚上在辦公室待了一會兒,又在食堂吃了飯才慢悠悠地騎着自行車回了家。

打開門,屋裏冷冷清清的,房子是我自己在警局附近租的,兩室一廳,是上個世紀的國企宿舍。

房東很愛惜,雖然有些家具已經老舊了,但是房子很幹淨,我自己又添置了一些小家電,住的也還算舒服。

只是每每回來之後,屋裏總是黑漆漆一片,平日裏還好,像有時候突然感到孤單的時候,我就會坐車回我爸媽家裏。

有些情緒往往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在爸媽家住一晚上,基本上就可以調整過來。

今天本來也想回去的,但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我爸媽已經提前進入了老年人作息,現在這個時間大概已經準備入睡了,我也就不回家讨嫌了。

打開客廳的燈,老舊的黃色家具好像就像我現在的心态,用一層光滑的木漆來掩蓋內裏的斑駁。帶着一身疲倦進入浴室,熱水打在皮膚上,我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想法也沒有,只想鑽進被窩裏睡一覺。

洗完正在穿睡衣的時候,聽到放在卧室的手機在響,怕有什麽突發事件,衣服都沒穿利索就急急忙忙地回到卧室。

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的時候,呼吸都放輕了,頭發上的水珠砸落在屏幕上,我才反應過來,剛想按下接聽,來電就中斷了。

我急忙解開手機,點開和杜阮藍的聊天頁面,手指懸在語音通話的上方,要點下去的時候卻又猶豫了,“或許他只是撥錯了。”

手指移開,剛要退出去,屏幕一換,他又打了過來,這是不是就說明他并沒有打錯,他就是想要打給我呢?他找我有什麽事情呢?我該和他說什麽呢?

我的思維像脫缰的野馬一樣發散出去,鈴聲響了很久,我都沒有想到要和他說些什麽,越沒想好就越不敢去接。

說來也不怕諸位鄙視,一個大男人居然不敢去接一通電話。最後是害怕鈴聲停止壓倒了不敢接電話的自己。

我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喂。”我的嗓子緊得發啞。

“我是杜阮藍。”他的聲音通過電流傳遞了過來,心跳瞬間加快,好在沒有人能看見。

嗓子有點兒癢,我沒忍住偏過頭去輕輕地咳了一聲,“……我知道。”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我懷疑地拿開手機,顯示仍在通話啊,難道是我剛剛的語氣太不熱情了嗎?

我急忙追問了一句:“有什麽事嗎?”

那邊終于又傳來了聲音:“上次不是說有空請你吃飯嗎?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我下意識地說:“我明天要在局裏值班。”等說完才反應過來人家說了什麽。他居然真的要請我吃飯!這是什麽情況?!

“這樣啊,那…”

我怕他下一秒就說那算了吧,不行,不能算了!

“你明天下午六點來局裏找我吧,晚上我有時間。”

管他現在是什麽情況,先約上這頓飯再說吧。

他的聲音好像輕快了不少:“好的,那我明天下午去找你!你想吃什麽?”

我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他,我就開心,我笑着說:“都行,随你。”

“嗯……那就明天再說吧。”

挂了電話,我看見手機裏我笑得像個傻子,但還是好開心啊!

晚上的時候,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到淩晨兩點了還沒有睡着。開心還是開心的,就是開心之後,才感到緊張。

思緒從明天見面要說什麽,到明天要吃什麽,再到我明天要穿什麽衣服呢。淩晨兩點,腦細胞活躍的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

後來好不容易睡着了,夢裏都在試穿衣服。早上剛到七點便又醒了過來,睡眠明顯不足,閉上眼睛想要再補一覺,但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會想到晚上的見面。

最後認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去小區裏跑了兩圈,回家之後又沖了個澡,才算覺得精神了一些。解決掉一個人的早餐,一看時間也還早得很,繼續待在家裏也沒有事情,我便換衣服出門了。

這身衣服是昨晚睡不着的時候爬起來去衣櫃裏找的,打開衣櫃才發現,我的衣服基本都是襯衫加白T,褲子以運動褲、休閑褲為主。

想到上次見面的時候,杜阮藍穿的那條水洗牛仔褲,我找找了,總算找出來一條去年買的藍色牛仔褲。

昨晚捯饬了半天,今天換上衣服出門的時候發現和平時好像也沒什麽區別,平空白地又添了絲郁悶。

一天下來工作總是不能集中精神,好在今天沒什麽事情,下午的時候随着時間的臨近,我手機看的越發地頻繁了。

好在今天沒有同事取笑我了,等到五點的時候我便開始光明正大地開小差,案情總結我也不寫了,跑到外邊抽煙去了。

抽完一根煙,又回到辦公室,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再放到案情總結上,自欺欺人地做出認真工作了一天的樣子。

五點半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我鼠标鍵盤立馬一丢,拿起手機。

【杜】: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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