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與子偕老(杜視角)

與子偕老(杜視角)

阿姨去送同事們了,病房裏一時之間只剩了我們兩個,熱鬧之後更顯得安靜,誰也沒說話,氣氛莫名的有點兒尴尬,只有我擺放飯盒發出的細小的碰撞聲。

病房裏愈安靜,我便愈委屈,一滴眼淚滴在了飯盒上,發出“吧嗒”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突兀而明顯。

這一滴眼淚似乎打開了什麽開關,我盯着飯盒上的那滴眼淚,咬牙說道:“陸淩霍,我想揍你一頓。”

陸淩霍:“。”

我猛地一偏頭,兇神惡煞地看着他說道:“我真想揍你一頓!你知不知道老子…”

我被定在了原地,因為陸淩霍哭了,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眼淚劃過他的眼睑流進枕頭裏,配上他還蒼白着的面容,讓我心疼到再說不出什麽話來。

我一下子蹲在他的病床邊,伸出手替他擦掉了眼淚,“你哭什麽哭!你還有臉哭!老子還沒哭呢!你哭個屁啊!”我擡起袖子狠狠地在臉上一擦。

“……刀子剛捅進我身體的時候,我可害怕了,除了害怕我什麽想法也沒有了,後來我就昏了過去,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救護車上了。我聽見醫生護士在說話,他們在給我供氧止血,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痛,哪裏都痛,肚子上尤其是。

我感覺到血液正在從我的身體裏流走,身體變得好冷,然後,”他摸了摸我的臉頰,“我想到了你,我一下子想到那一年你背着書包吊兒郎當地站在電梯前,嬉皮笑臉和我說話,一下子又想到你中午給我發的消息,你說你爸媽給你安排了相親。”

我接嘴道:“那姑娘吃完飯就被我氣走了,我媽…生了我好大的氣。”我心虛地看着陸淩霍,想起他那天在微信上給我發的內容,沮喪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我還是沒有控制住。”

他擡起我的下巴,我看到他的視線落在我的嘴上,即使虛弱也帶着明顯的侵略意味。

他說:“你知道嗎?我和你說謊了,我一點兒也不想你和別人去相親,也不想你們坐在一起吃飯,如果你真的摔門走了,我會竊喜。

每一次你和那些女孩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心裏都是這些自私黑暗的想法,我希望你最好掀桌而去,惡名遠揚,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會給你介紹相親。”

他松開我,看向天花板,“那一刻我一想到你可能還在和女孩說笑我就感到有一把火在胸膛裏燃燒,把我的血液都燒到沸騰。以前我以為在戀愛裏我肯定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後來遇到了你我才發現嫉妒才是愛情的本質。”

“……”我呆呆地看着陸淩霍,一時沒有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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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過頭來,輕勾了下嘴角,帶着幾分自我嘲諷:“吓着你嗎?”

我被他激起了幾分意氣,學着他的樣子也譏諷一笑:“你個狗玩意兒,少自以為是了,咱倆都一塊過幾年了,老子早TM看清你的本質了好嗎?

表面上光風霁月,實際上悶騷又憋壞,要不然這幾年怎麽你一個情敵也沒有?想老子這麽年輕貌美,英俊潇灑,都TM是老子自己把他們扼殺在了搖籃裏好嗎?”

他悻悻不語,半晌才喃喃道:“是嗎?”

“是個屁!”我惡狠狠地瞪着他說道。

他臉上露出幾分委屈的表情:“幹嘛那麽兇啊,我又沒有說什麽。”

我繼續瞪他,嘴上不饒人道:“你說了!你說你自己自私!誰叫你這麽說自己的!你要是自私你就不應該往前沖,你就不會被人捅了還去奪刀,你就不會躺在這受罪了!你他媽的,老子都要被你吓死了!嗚嗚嗚嗚…你要是出事了,老子不就成寡婦了嗎,嗚~”

“……我出事了你應該是鳏夫。”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習慣性地揚起手來要去揍他,又想起來人家現在跟個瓷娃娃一樣動不得,重拿輕放地,“就你有文化!你趕緊給老子好好把傷養好,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賬!”

“哦”

“哼,你個熊玩意兒,不呲你一頓你不舒服,少胡思亂想的,趕緊養好傷去上班養家。”

“哦”

我擡手又用袖子抹了把臉,抹完了嫌棄地看了一眼,這袖子都能曬兩斤鹽出來了。

陸淩霍從櫃子上抽了張紙巾遞給我,然後又開始念叨:“別老是用袖子在臉上擦來擦去,既把袖子弄髒了,又容易弄傷皮膚,這要是在公共場合,別人還會覺得你邋遢。你看紙巾就在旁邊的櫃子上,你一伸手就拿到了,寶兒啊,往後咱改了這毛病吧。”

“我就不!”他張嘴還想說什麽,我一把捂住,“還想不想吃飯了你!”

他唔唔兩聲,我趴在他上方,“還說不說了,不說就眨眨眼睛。”

他聽話的眨了兩下眼,我沒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起身把飯菜收拾出來。

我正要把飯桌給他搭起來,察覺到他往上動了動,問他:“幹什麽!長痱子了?”

“我想坐起來,躺好幾天了。”

“不行,坐起來萬一不小心扯開傷口怎麽辦!你這兩天就躺着吧,什麽時候醫生說你可以坐起來了我再扶你起來。”

他嘟了嘟嘴,做了個不樂意的表情,委屈巴巴地說:“躺的我可難受了。”

“難受又什麽辦法,要是傷口扯開了更難受,還疼,乖啊,忍忍吧。”不待見他還要哄着他。

我手下動作不停,把飯菜擺到飯桌上,“嗳,阿姨怎麽還沒回來?”

陸淩霍往病房門口看了一眼,說:“可能在外邊不和誰聊天吧。”

“那我去叫阿姨回來吃飯。”我剛要擡腳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來:“對了,吃完飯你就叫阿姨回去吧,這幾天我她也沒睡個好覺,讓她回去休息一下吧。”

“你自己不和她說?”

“啧”我斜了他一眼,“我是她兒子還是你是她兒子,她這回肯定被你吓着了。”

“我回頭跟她說,吃完飯你也回去吧,晚上也別來了,我自己在醫院有醫生有護士的,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覺。你還說我媽呢,你自己都有那麽大的黑眼圈了。”

“我不,我晚上還來,我晚上就在這兒睡,你不在我旁邊我睡不着。我去叫阿姨吃飯,你等我回來再喂你。”我才不要聽陸淩霍的那一套家長理論。

我打開病房門往外一看,阿姨果然正站在隔壁病房門口和人聊天,我叫了一聲:“阿姨,吃飯了。”

她聽見聲音,回過頭來沖我“哎”了一聲,說:“就來!”然後和對面的人打了聲招呼,就走回來了。

剛關上房門我就問:“那是誰啊?您認識?”

“說着話兒不就認識了嗎,她兒子和人家打架肚子上被人刺了一下,還是高中生呢,這當媽的得多操心啊。是不是兒子!”

“媽,我這是保護人民生命財産安全受的傷,性質不一樣。”

陸淩霍他媽半心疼半抱怨着說道:“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肚子上被人捅個窟窿,擔驚受怕得都得是當父母的,”他媽看了我一眼,“還有身邊的朋友,不都跟着擔心嗎?當年你報志願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你去什麽警校,那麽高的分數,讀個什麽專業不行,你跟你爸就非得要去。”

“媽,我讀的公安大學,不是警校。”

“你別跟我扯那些,我也弄不明白,反正你要是再來這麽一回兒,你媽就得和你一塊在這躺着了。”

“媽你說啥呀,那犯人都對着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了,我穿着這一身警服,還能不往前沖嗎?”

眼看着兩個人話趕話的就要吵起來,我忙插嘴道:“哎,好了好了,我們先吃飯吧,這都快一點了。”

眼瞅着陸淩霍又發出個“我”的音,我示意了他一眼,讓他閉嘴,他不甘不願地把話咽了回去,我又看了他一眼,往阿姨那邊示意了一下,他堵着一口氣,“媽,吃飯吧,我錯了。”

“哼,你可沒錯,你多厲害啊,身上往後留下四個疤,你看人家藍藍往後嫌不嫌棄你!”

我見提到我了,忙接話道:“不嫌棄不嫌棄,我身上還有小時候嗑的疤呢,也挺醜的。”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陸淩霍和他媽面面相觑,怎麽感覺空氣中有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好奇怪但又說不上來。陸淩霍他媽咳嗽了一聲:“不說了,咱們吃飯吧。阿姨早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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