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會再有以後

不會再有以後

不知是不是暖氣調得太高,房間裏又熱又悶,我翻來覆去總覺得嗓子快燒幹了,嘴唇開裂,舌尖蹭過全是血腥味。

摸到手機,一看時間才三點,我有些絕望地坐起來,窗外的天還是漆黑一片。

雖然不想動彈,但無奈喉嚨冒火,于是只能輕手輕腳下了床,小心翼翼往外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吵醒外頭的時逾。

他只有在睡着的時候比較像個人,我可不想這時候吵到他觸黴頭。

我借着手機屏幕的微光慢慢挪到客廳,先是探出半幅身子聽了聽聲音,有點不對勁,一點呼吸聲都沒有,于是傾身出去。

見鬼了,沙發上居然沒人。

我吓到松了手,手機砸在腳趾上撕心裂肺地疼,停在原地嘶嘶地轉了好幾圈才扶着椅子緩緩坐下揉着。

轉念一想,時逾也不是沒有過淩晨突然消失,那點小痛立馬就被無拘無束的自由感取代,連步子也變得輕快。

等我推開廚房門,卻和那雙狹長冷寂的桃花眼在黑暗中撞了個正着。

時逾沒戴眼鏡,依着扇形的窗戶,端着手站在那裏,外頭路燈堪堪透進的微光在他的身上鍍了層昏黃的作舊濾鏡,像一副中世紀的古舊油畫,色彩濃重卻寓意沉痛。

就好像知道我會進來似的,門打開的那一瞬他只是微微皺眉,并沒有顯得訝異,更像隐匿在黑暗中靜默的獸,自顧自舔舐着傷口。

我不知道他會怎麽懲罰我這個擅入者,但不管怎樣我都得先喝口水緩緩。

反正我們之間向來無話可說,我也沒必要刻意打破這種氛圍,于是徑自打開冰箱撈了瓶水,一口一口往下灌直到空瓶為止,但餘光還是會忍不住偷偷剪輯他的動向,以确保他發瘋前我還有機會逃跑。

冰箱裏折射出幾縷冷光,透過敞開的襯衫,在他自下而上的肌肉線條凹陷處刷了層暗影,随着呼吸的節奏錯落起伏。

他的鎖骨似兩彎盛放着十裏飄香瓊漿玉液的月牙泉,讓人不由自覺想湊上去舔舐享用。

我必須得承認他一直都是危險又迷人的類型,但我還不想死在淩晨三點,只能趁他沒發飙前盡快開溜。

我剛挪出一步,他宿醉後低啞無力的聲音就從另一端傳來:“給我拿一瓶。”

我迅速從冰箱裏拿了一瓶放在吧臺桌,轉身就走。

“拿過來給我。”他壓抑着怒意。

我就知道他沒那麽輕易放過我,但在回國前我還是要做到盡可能順從,不讓他起疑,這樣才能順利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于是我乖乖照做,把水擰開,遞到他手邊。

他冷着臉不接,我手舉酸了,耐心殆盡,又遞到他嘴邊,他偏過頭依舊不搭理。

我胸口那點火一下拱到了腦門,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往嘴裏灌下一口含住,俯身過去貼上他冰冷的唇,在他滿臉驚惶的眼神下用舌尖頂開他的牙關一股腦全部喂了進去。

我灌得兇,他毫無準備,嗆到也是在所難免。

他咳到臉上泛紅,水從嘴角淌到下颌,滴在鎖骨,滑過腹肌,一路往下淌,以至于好好一口冰水在他身上滾過都要燒開了。

我盯着他肩上那塊容器,突然就很想咬上去。

咬死算了,這人就是太欠。

但我的勇氣也僅限剛才那一點,玩過頭可不好,順手将水瓶放在一邊,愛喝不喝,趁他還在咳嗽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他生拉硬拽回去,踉跄着倒退,腦袋磕到了他的肋骨,疼到我龇牙咧嘴。

他将我圈在懷裏轉個方向抵在窗臺上,我的背貼着涼絲絲的玻璃,逼出一個激靈,直想逃。

他偏不讓,雙手撐在窗臺上,死死堵住了我的退路,粉潤的唇動了動,帶出幾分性感的氣泡音:“還想跑,你再跑一個試試?剛不是挺能的。”

他的視線追着我,我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他的雙手纏上來,順着我的屁瓣往下摸,停在腘窩處稍一使勁,将我擡到了窗臺上,逼着我和他平視。

“回答我,說句話你會死麽?”他狠狠咬上我的唇珠,五指順勢插入發梢深處,固住我,不讓我有絲毫的機會回避閃躲。

我想我們原本就只有在□□的時候才交流,而且那根本也算不上交流,頂多就是配合,但我不敢違逆他,木木得回答:“不會。”

我聽到他罵了句髒話,轉頭對我說:“姜晚,你特麽解釋一句會死是麽,讓你說句話這麽難,嘴唇是黏住了麽?”

“解釋什麽?你想聽什麽?”我實在不明白他要聽什麽,我又還能說什麽。

“你......”他眸底的怒意驅動着瞳仁亂顫,那把火燃了又燃,再也按捺不住。

“沒話說,好,那我們就用另一種方式交流。”

他撕碎了我的裙擺,賭氣般兇狠又猛烈。

我吃痛地扒住窗框,罵人的髒話都盤桓在喉嚨口,只餘下一聲聲打着轉的哭腔。

艹你大爺的時逾。

我只敢在心裏罵。

他貼着我的耳輪,說着最刺耳的話:“希望你接下來都能心口如一。”

我臉上皺成一團,他反而暢快了,得逞得冷笑着。

他太知道怎麽讓我俯首臣稱,我不争氣,掙紮無能只能軟癱下來任他擺布,之後一切都變得水到渠成。

玻璃窗随着他的動作起伏沉悶作響,我的背數度撞上去,又痛又麻。

他才不管,依舊我行我素,我一度擔心這扇窗戶會承不住把我們倆都摔下去。

但很快我就再也顧不上那些有的沒的,因為身體比大腦誠實。

哪怕我不愛他了,他還是能輕易擰開我的洩洪開關。

我們能輕而易舉地和解,不像我們的心。

這次他沒中途加碼,沒有道具,沒有那些細細碎碎的折磨。

只是在我仰着頭企圖閉上眼的時候,他命令我:“不許閉眼,告訴我,我是誰。”

“是......主......主人。”我機械地回答。

他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釣着我的同時,眼神陰鸷:“說,你最喜歡誰。”

“你。”

“我是誰?”

“時......逾。”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今天願意讓我喊他的名字,也不知道這個回答是不是讓他滿意。

就在我以為他又會提褲子走人的時候,他卻出乎意料地吻住了我,指尖一點點攀上指縫和我十指交扣,完全不似往日那般蠻橫霸道,又輕又耐心地在我的唇珠上撫過,不急着進入,似觸未觸地輕撫我的下唇,伴着喝出的熱氣慢慢舔着,最後才勾出我的舌尖,在我的舌苔上畫圈逗弄。

一時之間我竟然分不清是他津液中殘留的酒香更醉人,還是他的吻更深刻。

等我們氣喘籲籲地分開,濕乎乎的兩雙眉眼都綴滿了意猶未盡。

我來不動了,渾身都是軟的,用眼神求饒,想下去,他還是不讓,又開始發瘋:“說話,不然我再來一次。”

我心裏冷笑,果然剛才那個吻只是幻覺。

“你想聽什麽?”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說話,但還是得打起精神應付。

他沉下眉:“你知道要說什麽,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我不知道,”我忽然暴發了,沖他吼,“難道我還要現場給你來段評書還是相聲?”

他的臉色一寸寸暗下去,黯淡到我都覺得下一秒他要擰斷我的脖子。

我又敗下陣來,但氣勢不輸:“你想聽什麽,我照着念,念完能不能放我去睡覺,我真的很困了。”

他憤憤點頭,一副暫時由着我橫的意思:“好,那說說看到那些照片,你什麽感覺。”

我合了合眼,一點都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我什麽感覺重要麽?我是你的公關還是秘書,帖子不是我發,照片不是我拍的,難道我還要替他們負責麽?”

他氣到唇瓣上下打架,一把攥住我的下巴:“我問你什麽感覺,別特麽轉移話題,如果今天我不出現,你是不是就打算當做沒看見,随便我跟別人怎麽亂搞都沒任何反應?”

“對......沒......感覺,都跟我無關,無非就是你要是跟別人上床了,我們的合約就到此結束,僅此而已,”我的牙齒被他捏疼了,說話都費勁,更沒好氣,有本事他殺了我,別在這兒跟我玩文字游戲。

他被人背後捅刀子,被人算計,問我的感覺能抵什麽用。

這場漫長的對峙于我們而言只是浪費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松開我的下巴,咬牙切齒着反複說着:“好,很好......”

說完轉身離開,幾秒後,我聽到他摔門的聲音。

我惹毛了他,但他沒懲罰我,于是我撿回一條命,這意味着我離自由又近了一步。

我想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以後。

當初我們簽了合同,我遵醫囑定期吃藥,每半年體檢一次,他也必須守約體檢,并承諾在此期間不□□不找第二個性伴侶直到這段關系結束。

出于保護這是我對我們這段關系唯一提出的要求,也是我最硬氣的一次,他沒亂搞的習慣,在這點始終守約。

但現在我單方面宣布這個合約結束了,我特麽受夠了他的陰陽怪氣。

我踏過一地撕爛的衣物,赤身往屋內走,我好累,這會兒困意來襲,顧不上渾身黏膩難受,倒在床上就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