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占了賭坊（一）
占了賭坊（一）
凡間，谯國，铚縣，歷史有名的美男子，信仰道家的嵇康的故鄉，
“公子，你想彈琴，用法力就可以學會，為什麽還要拜嵇康為師？是因為伏羲神王嗎？”天狗覺得自家主人這幾百年在凡間的胡鬧明明就是忘不了伏羲，那個叫潘安的夠帥了吧，光看路人看到他本尊時的反應就知道了，連天狗見了都覺已有伏羲神王的三成美顏，可是娘娘居然說‘此子利欲熏心，心地不潔’，硬是瞅都沒瞅一眼。到底還是拿神王的品性與凡人相比了吧，到底心裏還是刻着伏羲的影子吧，如果只是單純的游戲人間看個美男，有顏值就行了，又不是要渡他成仙，管他人品怎樣？說是看帥哥，到現在，一個也沒真正看過。白瞎了它這麽用心地去找，就為博它家娘娘片刻地舒心，結果一個也沒正兒八經去看過，除了那個顏值一般的宋玉，還有這個已經三十七八歲，可說已經是美人遲暮的嵇康，反倒受到娘娘的青眼。
“？”我有些不愉快地撫摸着懷裏的黑狗，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直到沒有。手上力道不是很溫柔，随着心緒的變化漸漸輕重不明。
“娘娘？”感覺到主人的情緒似乎起了微妙的變化，小狗不明所以。
“我是來看美男的。女娲已經為伏羲死過一回，不欠他了。她是娲皇，任何時候都不是伏羲的附屬，她應該有她自己的生活，不管有沒有伏羲，她都不能迷失自己，丢掉自己，她是一個獨立的整體，她是衆神的皇帝，她不是個依靠伏羲生存的小女人，她應該拿出獨屬于她的君臨天下的氣度，她統治妖族的魄力哪裏去了？她要振作，而不是把目光僅僅放在一個男人身上，為他生為他死。伏羲為了三界存亡，甘願身化萬物，受萬世敬仰，女娲為殉情而亡，頂多被世人道一聲癡情，這種死法在世人眼裏只是個小女人，死得毫無意義和價值。如果換成是伏羲，他會為殉女娲而死嗎？他舍得嗎？在世人眼裏，大抵幹大事的都是男人，那是因為像樣的女人都去殉情和奶孩子了，而沒有把精力放在為自己的理想而奮鬥上。”
“娘娘，當初造人的時候，男女的責任和使命是各有分工的，男人擁有最原始的蠻力，女人擁有上天賜予的靈巧，各有所長嘛。”
“可，以後的世界會更加地金錢至上，奶孩子和做家務雖然是為一個家庭創造了良好的生活環境，但沒有人發薪水啊，簡直就是白做工，男人在外掙了錢，他覺得是他的錢為這個家庭創造了良好的生活環境，所以在男人的心理上，女人就該服從男人，為男人的需要而存在，男女地位就是失衡的。女人既然在家是白做工，又得不到尊重，那就不做好了，也向錢看齊好了。”
“可是女人離開家，會很危險，因為力量上是處于劣勢的。”
“……”所以，在我的心裏，如果我結了婚，生下女孩子的話，我會讓她在武術、跆拳道、柔道、劍術、摔跤這幾項運動中任選一項作為她的必修課，把我這輩子所受的苦，男人給我的恥辱和不幸，都讓女兒加倍奉還給他們。我就是個平民，我沒有能力像電視上的那些豪門貴族那樣，美麗的女兒出門，長心的父母都會派幾個保镖跟着，免得女兒被哪個流氓拐了，騙了，欺負了，失身了，所以，我只能讓女兒變得強大，足夠打得過流氓。不是個練家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每每想起，苦得我睡不着覺，我不想依靠男人，卻總被拐騙，卻總碰上流氓。所以，沒有厚實的家底和強大的身家背景，再加上一對重男輕女的父母，從不在意自家女兒放學和下班後有沒有回家的父母，處于這樣一個充滿不安全因素的生長環境中，一個女孩子長得美，就是一種苦到想死的災難，哪怕臉上總是長痘，令美顏減損，也絲毫擋不住成為色狼口中血食的命運。我三十年的慘痛經歷告訴我，傾世容顏，即滅頂之災。古人不也說，紅顏薄命嘛，所以我恨，恨男人的欲望，男人的欲望引發了戰争，毀滅了紅顏。人性如此黑暗，世道如此難看，從六歲到二十六歲，我都在想，人活着是為了什麽，二十七歲後，我不再想了，因為，我發現我已經老了，我掙紮不動了，對命運的掙紮。于是，我開始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地過日子。既然現在，我有了可以不依附任何人就能活下去的力量，況且這裏也沒有讨厭的父母看着我，向我索要錢財，我是不是應該把壓力卸下？從身心到精神上的防備是不是也該緩一緩了？我該做點什麽？初來到這裏時，我不就說過，我要随心而為嗎？那我為什麽還要讓那世的苦難命運束縛着我的人，我的心？
“天狗，你去街上找幾個混混。”說着，我把天狗丢回地面上。
天狗變成一個十二三歲的女童，穿着一身黑衣，紮着兩個羊角辮。我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天狗離開後，我則在铚縣最寬最繁華的街道上晃悠，最後在一家最大的三層樓前停住，居然是一家妓院，裏面污濁之氣很重，從大門裏直沖出來，熏得我都有點想暈了，這神仙之體果然排斥不潔淨的東西，其實我天生就有潔癖好不好，算了算了，另找一家吧。在街角處，我找到了這裏最大的賭坊，然後我進去了。放在以前的我，是決計不敢也不好意思進這種地方的，再加上我性子喜靜，連歌舞廳，酒吧，KTV這種年輕人都喜歡的大衆娛樂場所，除非有人硬扯着我，否則我也是決計不會進去的。現在，把世俗理念踩在腳底下，再加上這身強勁的法力傍身，我無可無不可地在裏面轉了一圈，然後我出來了。太吵了！
——等天狗——
“公子，人帶來了。”沒讓我等太久，天狗便帶着幾個尖耳猴腮，賊眉鼠眼，或膀大腰圓，或骨瘦如柴的混混出現在我視野裏，個個鼻青臉腫，看來已經被天狗馴服過了。粗略估計有十幾個人。于是，我領着這群人浩浩蕩蕩進了這家賭坊。
天狗沖在最前面，見到一個像是莊家的人，一把揪住人家胸前衣襟，“把你們管事的叫來。”可惜天狗的個頭只到人家下巴處，雖然那眼神惡狠狠的，卻絲毫唬不住人。那人見衣襟被一小孩子揪住，瞬間就怒了，
“你是誰家的女娃娃，小心老子把你賣進妓院裏，讓媽媽好好管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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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轉頭看了看我，那意思是，打不打？我微點了下頭，于是天狗瞬間化成惡魔少女，別看身板小，滴溜個大漢當毛球玩，舉重若輕，只幾拳就打得那人四揚八叉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鬼嚎，這動靜自然驚動了賭坊裏所有的夥計和打手，帶進來的那十幾個混混一看這情況，也在不經我允許的情況下自發加入了混戰，于是場面失控了，桌椅板凳和人都在飛，賭客們也受了池魚之殃，紛紛鬼叫着“打人了打人了”或驚或懼地逃出了賭坊，骰子骰盅滾落一地，我對這種混亂有些不适應，大喝，“停！”
天狗聽到我的命令，自然及時收手，并命令那十幾個混混，“停手！”
于是，雙方暫時罷手，這時賭坊的老板也出現了，只見他笑容堆面，沖着這邊拱了拱手，“不知幾位找在下何事啊？”
“你就是老板？”天狗不等我說話，便上前問道。
“正是在下。”
“這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要找你說話。”說着看了看我的所在。
老板順着方向望向這邊，見是一身形纖瘦的年輕人，眼神中先是輕慢，但看到環在我周邊的十幾個漢子，也只好把輕慢的心思先收一收，向這邊走了幾步，在離我兩步遠的距離停住腳，“不知這位公子找在下何事啊？”
“在下想要買下這間賭坊，不知老板出價幾何？”
“這位公子您應該是初到此地吧，我這賭坊上頭可是有人。”他翹起大拇指指了指上面。
“我只問你，賣？還是不賣？”
“若我說不賣呢？”
“那只能恕在下無禮了。”于是，後面那些混混很配合地摩拳擦掌。
老板眼中透着陰險詭異的光，似乎在暗暗盤算着什麽，依舊笑臉相迎，“公子，在下這賭坊不說日進鬥金，也是咱這兒最大的賭坊，每日賭客雲集，這價錢可不便宜。”
“那是多少？”
“這得問問真正的東家才知道。樓上有雅間，公子不如上樓稍坐片刻，我這就差人去請東家。”
我本不想去的，不過轉念一想，我還沒看過整棟樓的全貌，上去就當看看了。
“那好吧。”
那老板頭前帶路，我随他上樓，天狗跟在後面，那堆混混被扔在了樓下。我自然知道事情沒這麽順利，雖然我已經封印了自己的法力，但是現在的我，還會怕凡人玩什麽把戲嗎？老鴻鈞，你敢讓凡人弄髒我的身體嗎？是你讓我以人類之母的身份複生的，如果人類玷污了他們的母神，以天道的報應論，那便是整個人類的滅亡吧？天道會使人類這個物種全面滅亡，是吧？你不是說人類的氣運和大神女娲息息相關，自成一體嗎？那你說，人類會不會毀了自己的氣運呢？
身處在一片蒼茫中的鴻鈞老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人類是天道最主要的載體，他此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來自這個沒有人類之母記憶的女娲的敵意和惡意，甚至是恨意和厭惡。還有，若有若無的了無生趣的氣息。——毀滅的氣息！
“女娲，你不要胡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