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讓玉帝來見我

讓玉帝來見我

這場雨下得頗大,到第四天還淅淅瀝瀝下着,只不過是小了許多。春風微雨中,正是閑暇彈琴逸情致的好時節,

“天狗,去把我的琴拿來。”

“是。”

這可是伏羲琴,下凡時,被我帶了下來,可是在嵇康府時,我大多只顧着聽琴,并沒有領悟多少操琴的本領,我輕輕撥弄了一下琴弦,音色明亮清澈,溫潤如玉,聲音松透不散,餘音綿長,可惜我還不會彈。

我輕嘆了一口氣,道:“要是嵇康先生還在,就好了。”他是真正的君子,跟他在一起,不需要壓抑自己,沒有什麽壓力,使人不自覺地想放松身心。尤其是他的琴聲,真想再聽一遍。

“啊,女娃,我忘了告訴你了,自那日在嵇府門前遇到山濤老先生那一次,聽說我們離開後,沒過多久,他便着人到咱們府上送了一樣東西,說是嵇康先生的遺物。後來,我們回府時,下人把這件事禀告給我了,我當時看你跑去嵇府看到嵇康靈位時,情緒那麽不穩,所以就想緩緩再給你。後來,我就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今日你提起這麽個人,我才又想起有這麽個事。”

記得,那日去過嵇康府後,出來時,确實在府門前,遇到了同為竹林七賢之一的山濤,後來又領着天狗食月去了賭坊和衙門,回府時,确實已經很晚了。

?我看着她,不知該說什麽。

“我這就去拿。”說着,大步朝庫房的方向去了。

“給,就是這個。”食月跑得小臉呈粉紅之色,雙手将包裹遞給我。

我打開包裹,是一卷牛皮紙。我仔細看上面的內容,

“廣陵散?!”我又驚又喜又感動又愁,感動的是,驚喜的是,他居然把《廣陵散》的曲譜給了我這個對操琴一知半解的人,愁的是,我确實琴技學得一知半解,這可是嵇康的遺作,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在,絕不能斷送在我的手裏,以後找個合适的機會,将這琴譜托付給一個情趣高雅品性端方的愛琴之人才好。

歷史誠不欺我,百度十大美男的死因時,嵇康是死于污陷朋友奸弟媳,嵇康一生恬淡無欲,從不收徒,導致廣陵成絕響。我以為歷史總會有些出入,怎麽可能那麽準呢。我只是不在铚縣十幾天而已,他卻偏偏在這個當口死了,難道歷史真的如天道命輪般,不可稍改嗎?他的死,真的是歷史的必然性嗎?

天道會除去阻礙其運轉的絆腳石,歷史又不是天道,能把我怎麽樣。但若是公然改變歷史,是否那些驚才絕豔的人物都會随着我的改變而發生錯亂,甚至消失……也或許,做什麽都是徒勞……

那應該不是我想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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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嵇康死得太可惜,哎——

若我在,就不會……畢竟還有那十個名額在。

也許,天道在鑽我的空子!

“內不愧心,外不負俗,交不為利,仕不謀祿,鑒乎古今,滌情蕩欲,何憂于人間之委曲?”——嵇康《蔔疑集》

這是嵇康四言詩中一首,自他離世後,每思及他琴音,便會懷念其人在世的點點滴滴,如今見不到人,也只能收集些詩句,倒是越發地想了解他本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樣的。

空氣很濕潤,草地很柔軟,陽光也很充足,當食月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趴在竹林旁的一個小山坡上曬太陽。這天,是我們郊游踏青的日子。

雖然清明早已過去,但總算是春回大地,空氣中濕潤着泥土的氣息,加着青草的味道,在那場雨過後的第七天,我帶着天狗食月一起去踏青了。這天,我穿着紫衫紫紗帷。這是食月幫我選的,我平時出門都穿着淡青色衣衫或者白衣白帷帽,今日卻是出去踏青,她的意思是‘皎皎者易污’,還是不要穿得太素淨為好。其實我個人是不喜歡紫顏色的,有些神秘凝重,不太适用于放松心情。但食月堅持,她說這個紫色很配我的氣質,一抹紫色的身影,淡雅神秘如幽谷之蘭,在兩岸青山相對出的金色晨光之中,宛如幻境,遺世獨立,待太陽完全破霧而出,灑下萬道金光,穿過你的身影,那将是怎樣瑰麗銷魂的美人圖?好吧,我懂了,敢情這一趟我就是個表演嘉賓,沒的置喙的權利。我也就聽之任之了。同時,我覺得,食月将來可以拓寬一下生意路子,服裝設計她一定适合。

那個,好像跑題了啊。

聽說,嵇康就葬在城郊的一片竹林裏,馬車一大早就出了縣城,朝郊外駛去 ,我只是想順路看看他。可是,走着走着,竹林裏越往裏,霧就越大,我和天狗食月她們走散了。當他們找到我時,霧也散完了。

在我眼裏,品詩如同賞美人,賞美人也如同品詩,美人如詩,又何須詞賦的刻意雕琢附會?

天道,它是否看準了我,即使回來時知道嵇康死了,也不會鬧事?我郁郁地想。

“女娃,你怎麽睡在這裏,着涼了可怎麽是好?”這漸近正午的太陽明明剛剛好,只是連下三天暴雨,雖已停雨出陽七日,依舊到處顯着濕潤痕跡。春風徐徐,早已去了冬日寒涼,她莫不是以為我吹着這樣的微風,也能咳起來?這可是農歷四月初,雖早上有些寒涼,但與她們走散後的這一個時辰,我可是一直與太陽光為武,雖初時有霧,但此時霧早散,都快正午了,食月啊食月,我可是神仙,沒那麽嬌弱的……我就曬個太陽,竟被自家小侍女給訓斥了,我哭笑不得。

“別吵,我在親近大自然呢。”我依舊伏在那兒,懶洋洋地不肯動,仿佛這片山坡是張最舒服的大床。——這就是所謂的‘幕天席地’吧。

食月倒是不吵了,只是天色好像慢慢暗了下來,天邊有朵烏雲飄了過來,天狗忙把食月支走,

“食月,你去車上給主人拿張毯子來。”

“嗯,等着。”

待食月離開後,天狗輕喚,“主人”,我霎時睜開雙眼,起身,風驟猛,掠得我一襲紫衣,袍袖翻飛,我暗罵,“找死啊,郊個游也不讓人安生。”

天邊的一朵烏雲到頭頂上空時已化萬朵,雲中人頭撺動,似在排兵布陣,最前方有一銀盔銀甲的天将,朝下發布進攻命令,道:“給我殺!”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命令士兵像蜂窩一樣,朝這邊奔湧下來了。

“巨靈小輩!”天狗嗔道。

“哼”,我冷哼一聲,大袖一揮,把天兵盡皆揮退,保管他們落地時已在十萬八千裏之外。看着他們散亂的陣營,聽着天兵們雜亂的哀嚎,遠去,剩下沒被揮飛的大後方軍隊也随之跟着後撤,遠去,我提起法力于胸間,對着九重天的蒼幕,道:“讓玉帝來見我。”音質清脆铿锵,餘波綿長,聲震九霄雲殿。

那一刻,我甚至在想,要不要讓嵇康當上玉帝,在淩霄寶殿長居。

我和天狗望着天兵天将潰退的方向,直到天邊再無天兵的影蹤,天空也恢複了應有的萬裏無雲,天狗才淡淡道,“娘娘剛才好像抛出去了一個東西。”天狗依舊保持着那個望天的姿式。

“啊?”

“嘣!”一聲炸響,只見紅光到處,玉帝身前的桌案崩飛無數截,玉帝本人也被炸飛,後背撞在身後金玉屏風上,龍椅傾倒,再看那龍案已被炸成數斷。定睛看去,似乎是一個紅色的絨球,在那兒跳來跳去,所到之處,下方諸仙皆被紅光攝倒在地。

本來,這九重天上,淩霄寶殿,玉帝高座殿上,衆仙家分文武兩班站列下方,正不知下方戰事如何,正要着人去看看,忽地擡頭,就看見一團紅光朝這邊疾飛而來,玉帝及諸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砸了個正着。這球壓得諸仙手忙腳亂,玉帝在上方大呼,“快把它拿下!”

衆仙依舊手忙腳亂,無力招架,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紅繡球?”衆仙心驚,對這球的怨恨似乎也在一瞬間冰消瓦解,更加不敢在玉帝面前班門弄斧,似乎對這紅通通的東西還生出了幾分畏懼,幾分好感,甚至是幾分恭敬。還有幾分可愛。最後那球的彈跳勢頭漸緩漸弱,卻沒人敢去接,如同燙手山芋被推來擋去。這女娲娘娘的成道法寶,誰敢亂接。最後弄不好還得個大不敬之罪。

據說,這東西一直在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女娲宮寝殿裏的紅羅帳之中,乃娘娘手邊之物,誰敢亂摸,誰敢擅動,不想活了?

“報——”

衆仙與玉帝齊看向殿外,竟然是巨靈神與一個小兵互相攙扶着親自回來禀告戰況了,

“報”

“快說!”

“十萬大軍只得一個揮袖,便被掃得七零八落。”小兵說的。

“這小妖好生厲害。”巨靈神說的。

“小妖,小妖,”玉帝在一片狼藉廢墟中走來走去,最後走下臺階,把巨靈招至階下,使勁拍打巨靈的腦袋,“你給我闖了多大的婁子。都怪這東海老龍沒有說清楚,這下踢了鐵板了。本以為是天狗偷跑下界興風作浪,畢竟女娲娘娘一向不管三界之事。”

“那剛才的聲音?”太白金星适時提醒道。

對啊,剛才紅繡球到時,衆仙只顧招架,亂作一團,混亂不堪,是有一個聲音緊随紅繡球之後,不久便從下界直沖淩霄寶殿。只是當時太混亂,沒注意這聲音,似乎是有些耳熟,似乎在久遠到他還不是玉帝時,只是紫宵宮一個小童時就聽過,這聲音——

好像是!

啊?!

!!

媽呀!真踢鐵板上了!可千萬別是娲皇本尊啊!玉帝扶額,擰眉。

——頭疼。

“那陛下是下去,還是不下去?”

太白金星再次适時提醒。

玉帝甩開皺緊的壽眉,瞪着太白

——

一支手指指着他,氣得發抖——

玉帝是真不想去,挨罵的事,誰想去啊!可是,如果讓女娲娘娘找上來,自己當着衆仙的面挨訓,玉帝的威儀何在啊!

嗷嗚~~~

早知道,就不該輕易對下界用兵,

居然打到女娲娘娘門上去了

這群不長眼的東西……

早知道,就該派哪吒去,至少,他見過女娲娘娘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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