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到鳳翔
初到鳳翔
陽光和暖,水波溫柔,這天,我在一處山谷清泉旁,趴在一塊被陽光曬得暖暖的大石頭上曬太陽。我一支手指撫摸着身下光滑的石頭,一支手支撐着額頭,看着小溪裏的魚兒,它們都沉在水底,很安靜,我想,它們應該也在曬太陽吧。這陽光的确很舒服,想着,我打了個哈欠,順便伸了個懶腰,準備舒舒服服地再睡一覺。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特別懶。
天狗化回小狗狗的樣子,守在主人周圍,望着主人惬意舒服的樣子,它心裏是踏實的。只要主人的身體能一天天好起來,這就夠了。它心願足矣。只是主人若真的強大到,什麽事都用不着它的那一天,也許,主人就不那麽需要天狗了。主人對法術的領悟力一向是很強的,以前是沒有記憶,忘了,才會一直将它帶在身邊,若以後……
“天狗,你在想什麽?”兩只烏溜溜的眼睛呆呆地杵着地面,一付郁郁寡歡的樣子,完全不像個狗。待到太陽墜西的時候,我醒了。
“沒什麽,只是打了個盹。”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申時二刻。”即下午的3點半。
“狗狗,我突然有點冷,過來讓我抱抱。”我伸出雙臂道。
小狗歡快地跑到我身邊,因着身下的大石頭通體光滑,小狗憤力地刨啊刨,沒爬上去,那可愛的小模樣,倒惹得我放聲大笑起來。天狗被我的笑聲,激起了怒氣,雙腿一蹬,便躍進了我的懷裏。我抱着這小可愛,踏着輕快的步子,沐浴着山風林泉的清爽氣息,下山去了。
山腳下便是官道,天狗老遠就看到一處房屋,規模還不小,不像普通百姓的房子。
“主人,前面好像是一家客棧。”
我撫摸着天狗的皮毛,只是朝它笑了笑,擡頭看了一眼所謂的客棧。荒郊野店,能有什麽好吃的,這附近又不是沒有城鎮。但是,當我經過這家客棧時,我還是随意地往門裏看了一眼,裝修簡陋,生意冷清,根本沒什麽人。我邁着慵懶從容的步子,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當客棧大門已經在我身後時,我猛然駐了腳。
“主人,怎麽了?”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天狗在我懷裏問道。
我照着原路,後退了幾步,轉過了身,擡眼看着那家客棧的牌匾,上書——
鳳翔府驿站
五個大字映入眼簾的那刻,我笑了。
驿站中的小斯見一女子站在驿站門口,出來轟道:“趕緊走,趕緊走,這裏是官老爺住的地方,你一女子莫要站在這裏,晦氣!”
唉,我真是有些懷念武則天當政的那十五年了,看着女人當了皇帝,他們就對女人高看一眼,如今男人做了皇帝,他們就處處排擠欺壓女子。可惡!可惜武則天已經死了五六十年了。若知會有今日,我當時就應該想到,去地府給她多加二百來年的陽壽。現在,也只能想想了。
我收起了嗔怒心,面上平靜,不茍言笑,“請問這位官爺,鳳翔府要往哪邊走?”
“額,哦哦,往那邊。”他朝我笑着,态度和善地朝南邊一指。跟剛才剛出來時,判若兩人。
“主人,這裏風沙大,有些迷眼,我們還是快走吧。”
“多謝官爺。”我不卑不亢地道了一句謝,走人了。留下那個小斯繼續在風沙中一個人呆站在驿站門口,噙着風沙傻笑。
“主人,凡人意志薄弱,扛不住您的美貌,他并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只是精神有些恍惚了。你可莫要生氣。”
“我沒生氣。”我并沒有感到赤/裸裸的淫/糜之氣,那只是一個生命看到美麗事物的正常反應。我小時候,看到喇叭花還會呆呆地望上一小會兒呢。只因為喇叭花外粉內白,好似幹淨清純的小女孩,看似柔弱,實則堅強勇敢,健康向上,不懼風吹雨打,充滿生命力,很符合我心目中對于美好事物的審美觀。
抱着狗狗站在鳳翔府的門樓前,擡頭看着那五個字,“鳳翔天下樂”,哼,看電視的時候,還真沒注意牌樓上寫的是什麽,以為肯定是‘鳳翔府’三個大字。
鳳翔府到處櫻花盛開,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和叫賣聲不斷,大家其樂融融,處處透着一股祥和友愛的氣息。
這真的是,鳳翔府?
我在大街上随意轉着,我的評價,就倆字,繁華。在這個處處繁花的小鎮,我有一種步入了名勝古跡風景區的感覺,我暫且當一回游客好了。古鎮,古香古色,繁花似錦。好啊,這麽讓人看着舒服的小鎮,倒是少見。和風輕拂,吹得每一根融毛都是舒坦的!
“主人,你後面有個人。”這時,天狗提醒道。我被和風吹拂得渾身暖融融地,舒服得都快要閉上眼睛走路了,竟沒有感覺到身後有人。我扭頭去看,竟然是個五六十歲頭發半白的老婦人,她黑黑瘦瘦,佝偻着身體,正伸開雙手,張着一片破麻袋,不知要幹什麽?
我看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翻,其實我只能看到上半身,她大半邊身子都擋在麻袋後面。我充滿了疑惑,“你幹什麽?”
“唔,唔”
我轉向她,她莫名其妙也随着我轉,依舊跑到我身後,“神經病啊!”我罵道。
“唔唔”
路過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道:“姑娘,她是啞巴,不會說話。不過,她肯定沒什麽壞心的。”
“哦。”原來是個啞巴。
我不再轉,也不再動,啞婦指了指我身後,我自然什麽也看不見。這時,天狗也從我手中掙脫出來,落在地上,跑到人群不注意的地方化成了小女孩。然後跑到我身邊,朝婦人指的地方一看,然後湊近我身邊俯耳道,“主人,是那個來了。”
我大驚,頓時尴尬不已,老婦人本是一片好心,為我遮醜,我還罵她神經病,真是不該。天狗說完時,手中也多出一件黑披風,為我系上,遮醜。我這白衣白袍,走在大街上,那殷紅的一塊,肯定是特別顯眼了,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我竟渾然不知。怪不得總覺得渾身無力,懶洋洋的,原來是大姨媽來了。不過,這次好像比上次好多了,都沒有腹痛的感覺。我随手暗運法力,想讓老婦不啞,只當做報答了。可是,卻使不上勁,我茫然想起,這個來時,法力會自己散開,無法聚集。
“天狗,我想聽她說話。”我命令着天狗。
天狗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暗中檢查了老婦的舌頭。原來是喉嚨上長了顆肉瘤,影響了發音。好在這顆肉瘤不是太大,否則連吃飯都困難。天狗調動靈力,拂平那顆肉瘤,清理走膿腫。
老婦初時喉嚨只能發出“嗚嗚”聲,不一會兒,就發現自己的喉嚨突然順暢了許多,裏面也不再感覺梗得難受了。“姑娘。”她試着叫了一聲。聽到自己的聲音,她激動萬分,卻不知這是怎麽一回事。這多年的老喉疾,怎麽就說好就好了呢。
圍觀的人,也是啧啧稱奇,“真是怪事啊,這個老乞婆,居然好了。”
“是啊,她已經被自己的兒子趕出家三年了,就因為這個病。她連告官都無法言語,才導致流落街頭。”
聽到路人的議論,我道,“天狗,還有錢嗎?”
天狗從腰間解下一個錢袋子,裏面有兩錠五十兩的銀元寶。我帶着老婦在這條街上看了一遍,
“春風細雨第一樓?”應該是一家客棧。對面,街拐角處有家鋪子要出租,“就它了。”
“主人,您這是要幹嘛?是不是又要開賭坊?”天狗天眼放光道。
我白它一眼,“你見過這麽小的賭坊嗎?去,給我打聽一下,這是誰的房子,我要買下來。”
“老婆婆,以後您就不要在街上乞讨了。這間鋪子送給你,開門做個小生意。店鋪雖然不大,賣個包子饅頭,還是可以的。”對面雖然是家客棧,使得附近的小飯館都關了門,所以與房主談價錢時,五十兩便把房契弄到手了。但賣饅頭絕對有前途。相比客棧,自然是小攤鋪的吃食更新鮮,吃到肚子裏的也更快。
天狗抱着膀子道,“主人,對面可是一家豪華客棧,在這兒開家吃食店,能賣得出去嗎?”
“信我的,沒錯的。”我頓了頓,繼續道:“再說了,就算賣不出去,還有我們呢,你怕什麽!”
“這麽說,主人要在這個鎮子上住一段時間嗎?”
“嗯。你去給我打聽一下,這城裏有沒有一家叫‘十九百一’的賭坊。”
“主人是要收了這家賭坊嗎?”
“不,只是想知道。”
“哦。”
“你快去吧。”
“是。”
天狗離去後,我跟那老婦人道:“老婆婆,這五十兩銀子就留給你做本錢。”我把剩下的一錠銀子連同銀袋子一起交到老婦手裏。
“這是真的嗎?”老婦兩手捧着錢袋子,手裏感覺着那份量,激動得手都在抖。“可是,這麽多錢,我不能要啊!我的嗓子好了,我要回去找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回去又能怎麽樣呢?”
老婦別過臉去,壓抑住哽咽之聲,不想讓我看見,也不想讓我聽見。
“你就是不甘心,你想讓你的兒子跪下來跟你認錯,我猜得對吧?”
老婦點點頭。我安慰道,“他若想報你的生養恩,你怎麽會在這兒?”說完,才發現,我這句好像不是在安慰人。
“可是,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找他,我還能去哪兒?”
我不想跟她啰嗦了,“等你有了錢,你可以收養一個幼齡孤兒,照樣能養老送終。你七老八十的時候,他才十七八,沒老婆兒子要養,他自然一心都在你身上。”
“可是”
“經常扶別人,別人會把你當奴仆,經常要求別人扶,別人會把你當累贅。人在自己有能力站着的時候,不要就想着靠在別人身上,哪怕那個人是你兒子,也靠不住的,雖然你從不把你的兒子當累贅。那是因為,你老的時候要用他。但是,對于你兒子來說,他小的時候用了你,現在你已經被利用殆盡了,自然就是個廢物,該-扔-了。”遇到事情,首先顧全自己,是人性對自己的本能保護。我把人性最自私的一面剖析給她聽,希望她能不再執着于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兒子已經在老娘和妻兒之間做出了選擇,回去又能怎麽樣?這年頭,不是婆婆逼走兒媳,就是兒媳逼走婆婆,兒子孝順,夫妻難長久,兒子不孝,老母被趕走。惡婆婆也好,惡媳婦也罷,終究是因為不夠愛,愛是成全和付出,不是破壞和索取。婆婆和媳婦都得懂得這個道理,有一方不懂,都注定這個家庭會破裂。
老婦後退幾步,渾身都在顫抖。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天狗已經從街對面走了進來。它等我把話說完,禀道:
“主人,有消息了。”
“這是房契,”我把房契放在桌案上,“自強自立,不要靠男人。”說完,我就走了。
走出了店鋪,天狗道:“主人,您最後說的那幾句,我都聽不過去。這老婦會不會在我們走後,一時想不開,自殺呀?”
“我知道,她被兒子趕出來不甘心。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她會振作起來的。”
我望着對面的春風細雨第一樓,道:“今晚就在這兒歇下了。”
“主人,沒錢了。”
“哦。”
看着天狗在路邊找石頭之類的東西,我道:“去十九百一賭坊。”
“啊?”
“你不是號稱鼻子和耳朵最靈敏嗎?我想,就算不用靈力,也照樣聽得出色子的點數大小吧。”
“是。”
“走吧,帶我去看看。”鳳翔最大的賭坊。
《唐朝浪漫英雄》的劇本,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