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

賀遠山再次醒的時候,是被餓醒的,擡手看了一眼表,下午一點,倒也是沒想到自己一覺又睡了那麽久。

掙紮着起身,想下樓看看有什麽吃的,接着就聽見樓梯上的動靜,擡眼的瞬間,就看見了站在門邊的許端。

“哥哥。”許端看見賀遠山醒了,笑着叫了一聲,“你醒了!”

賀遠山剛想開口,就止不住咳嗽起來。

許端很快走到他身邊幫他順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冒發燒了,這次估計是腿傷剛好,身體還沒完全好全,又加上昨天晚上着涼了才會病的又急又兇。

“你怎麽在家?”賀遠山緩一點了,開口問許端。

“我跟老師請過假了。”許端應聲,只這麽含糊地說了一句,別的也就沒再多說,接着問道,“哥哥,你餓不餓,我早上煮了粥溫着,看你還沒睡醒,所以就沒喊你。”

“餓了……咳咳……”賀遠山應聲,又咳嗽了兩聲。

“哥哥你吃了藥,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跟早上比感覺好多了。”賀遠山接着道。

“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許端給賀遠山盛粥,提議道。

“不用,吃兩天藥應該就好了。”賀遠山拒絕,坐到飯桌上,桌上放着炒好的酸菜,還有腌蘿蔔,聞着味道,酸香辛辣,感覺很開胃的樣子。

許端把粥放到賀遠山面前,賀遠山伸手接過,剛伸手接過,就感覺額頭一陣涼意,擡眼看過去,許端正站在他旁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許端收回手之後,還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好像,确實沒那麽燙了。”

“嗯。”賀遠山應聲,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拿起粥,夾了一筷子腌蘿蔔按進溫粥裏。

喝完粥,吃了藥,賀遠山上樓躺着,這回倒是睡不太着了,拿着之前借的書看,想到什麽,沖着樓下叫了一聲:“許端,我沒什麽事,你去舞室吧。”

“沒事,我已經請假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休息一下。”許端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賀遠山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麽。

看了一會兒書,困意又上來了,賀遠山索性把書放到一邊,躺下睡覺了。

許端把東西端上來的時候,賀遠山正睡着,許端把東西放到桌上,走到賀遠山的身邊,半蹲着,想再探探他的額頭,想着用額頭可能會更好,就屏着呼吸輕湊過去,額頭碰到賀遠山的額頭,許端正感受着賀遠山的額頭的溫度,沒太注意賀遠山,碰到賀遠山嘴唇的時候,許端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失神地摸了摸胸口。

那瞬間,仿佛時間都停滞了,窗外是明媚熾熱的陽光,蟬鳴聲吱吱吱地叫個不停,有什麽東西,在心裏恣意瘋長。

賀遠山醒的時候,出了一身汗,身上粘膩得難受,但身體卻舒服了不少。

偏頭看了一眼窗子,天色昏暗,莫名生出一股孤寂感,突然想起了老爺子,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在吃飯了,或者已經吃完了在書房裏處理公司的事情。

躺了一會兒,掀開被子站起身,看見桌上的東西,怔了怔,走近仔細看了一眼。

桌上放着一碗淡褐色的湯藥,湯藥旁邊還放着幾顆梅子,賀遠山有點好奇,拿起碗聞了聞,味道不難聞,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哥哥。”

賀遠山扭頭,許端就站在旁邊。

“這是什麽?”賀遠山開口。

“冰糖枇杷葉。”許端應聲。

“枇杷葉?”賀遠山拿起手上的碗,又湊近聞了聞。

許端看着賀遠山,驀然想到下午的事,臉不自覺慢慢燙起來。

賀遠山放下手上的碗,再看過去,就看見許端的臉和耳朵紅紅的,即便天色昏暗,但他的臉紅得厲害,賀遠山一眼就看見了,随口問道:“很熱嗎?”

“沒……沒有。”許端否認道,不自覺地伸手撓了撓頭。

見許端有些結巴地否認,賀遠山笑着反問道:“那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被賀遠山這麽一說,許端的臉更紅了:“沒……沒怎麽。”

賀遠山沒再打趣他,只是接着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咳咳……這冰糖枇杷葉是幹什麽用的。”

“止咳,我看你有幾聲咳嗽,枇杷葉用冰糖煮了止咳很有用的。”許端認真地回答。

“是嗎。”賀遠山不是反問的語氣,只是純粹地應聲,應聲完便端着碗要喝。

“诶!”

賀遠山扭頭看向許端,挑了挑眉。

“這碗涼了,我再重新給你煮一碗。”

賀遠山剛想說沒事,沒想到許端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麽似的:“涼了的喝了沒什麽效果,熱的喝了才有用。”

“哦。”賀遠山讷讷地應聲,看着許端把東西收了,跟着他一起下樓。

賀遠山看着許端出去摘枇杷葉,無意間瞥見牆角的含羞草:“這草真有意思,到了晚上還會自己收葉子。”

許端聽見賀遠山這麽說,回過頭看過去,就看見賀遠山蹲在牆角,伸手輕輕撥弄着含羞草緊閉着的葉子,他正感冒着,所以,身上披了一件襯衫,襯衫是淡藍色,很襯他,他的臉略微有點白,這樣看着,有幾分儒雅公子的樣子。

他的手,細白修長,骨節分明,觸着含羞草,很好看。

許端回過頭,接着摘枇杷葉。

賀遠山撥弄了兩下,偏頭看向許端,許端摘的認真,賀遠山忍不住開口問:“要幫忙嗎?”

“沒事。”許端應聲,“也快弄好了。”

許端摘了葉子,清洗着,然後舀了一勺鹽泡着。

“這個要泡二十分鐘,我們先吃飯吧。”

“嗯。”賀遠山應聲。

吃完飯,簡單沖了個澡出來,許端已經煎好了,賀遠山接過碗,嘗了一口,不算難喝,但也絕算不上好喝,因為燙,賀遠山吹一下喝一小口。

“這裏有梅子,喝完了可以去去嘴裏的味道。”許端見賀遠山神情淡淡的,一時間也判斷不出來那藥到底苦不苦,所以開口道。

“嗯,好。”賀遠山應聲。

吃完藥,兩個人上去準備睡覺,賀遠山白天睡的時間長,但是晚上吃了藥,倒也還是困得快,很快就又想睡了,把書往床頭櫃上一放,拉過被子就睡了。

被子是薄的被子,之前他夜裏睡得時候,幾乎都不蓋的,因為覺得沒關系,但是如今還病着,想了想還是不要太嚣張。

許端見賀遠山睡了,怕燈開着影響他休息,也就把燈關了,躺到賀遠山的身邊。

賀遠山夜裏醒來過一次,醒的時候,恰好聽見了旁邊許端的動靜,還沒反應過來,額頭上覆上了什麽東西,意識到是許端探他的額頭。

“放心吧,已經好多了。”他輕聲開口。

“吓我一跳。”許端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大口松氣道。

賀遠山覺得好笑,吃吃笑起來:“也不知道誰吓誰。”

聽着賀遠山的聲音,許端偏頭看他,因為他在說話,隐隐約約能看見他的喉結上下輕顫,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麽想的,鬼使神差地伸手過去撫了一下。

賀遠山怔住了,許端也反應過來,立馬收回了手。

剛剛許端伸手摸他喉結的時候,那瞬間的感覺,賀遠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側過身,有一點尴尬地幹咳了一下,開口道:“睡覺了。”

賀遠山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吃了兩天的感冒藥,又睡了兩天,就好很多了,咳嗽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過也不經常出門,白天外頭太陽太毒,入夜了到處靜悄悄的,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縣城裏攏共也就那麽幾個地方,之前去過現在也覺得沒什麽意思。

早上許端照常出門,賀遠山就在家裏看看書,順帶把自己衣服洗了,自從他腳傷好了之後就自己洗了,一是不好意思,二是他覺得自己已經麻煩許端很多了。

早上還是大太陽,下午天忽然就暗了,賀遠山看了一眼窗外,烏雲密布,陰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突然想到許端,下樓看了一眼放傘的地方,傘好端端地放在架子上,莫名有些擔心。

賀遠山整個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時不時地看向窗外。

雨劈裏啪啦下下來的時候,賀遠山先出去把含羞草搬到廳堂裏,接着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四點十三分,這個時間點,倒是湊的真好,賀遠山站在門口看着厚厚的雨幕,遲疑了一會兒,到堂裏拿着架子上的那把傘就出門了。

“許端。”

許端回過身,就看見陳蕊站在旁邊。

“你也沒帶傘嗎?”陳蕊看了一眼許端,接着開口問道。

“嗯。”許端看着朦胧的雨幕正發愁該怎麽回去。

“我在等我爸爸來接我,要不一會兒帶……”陳蕊正說着話,甫一看見遠處的身影,愣了一下,“那是?”

許端擡眼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撐着他的那把傘往舞室這邊走。

“哥哥。”許端喃喃了一聲,心裏有一個地方軟地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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