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7章
因為線上會議已經開了有一會兒了，許端進來的時候也将近尾聲，賀遠山再說了一會就把視頻關了，整個會議中間，他就擡眼看過一次許端，而就是那一眼，跟許端對視上了，他的心思都在工作上，一時間也沒多在意，關了視頻之後，徹底放松下來，伸手扯松領帶，起身走到許端面前。
許端坐在沙發上，就穿着剛剛那套白色的衣服，除了雨傘進門前放在門口，其他東西都還拎在手上，賀遠山看許端略微有些拘束的樣子，輕笑着問了一句：“怎麽還拎着？”
“啊？許端疑惑地啊了一聲，接着反應過來賀遠山說的是什麽，有些不自在地把手上的飲料和蛋糕放到桌上，放到桌上的瞬間，他沒想到賀遠山會走到沙發的另一頭坐下。
賀遠山坐下，看着桌上的蛋糕和飲料開口道：“好喝嗎？”
賀遠山剛剛只讓鄧寧點了東西送過去，但是鄧寧具體點的什麽東西，他并不知道，而且他也只是順嘴一提，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以為飲料和蛋糕是許端自己買的。
許端頓了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應聲道：“挺……挺好喝的。”
“對了，賀總，陳導讓我把你的領帶夾送回來，掉在片場了。”許端應聲完，立馬回到正題，從口袋裏拿出賀遠山的領帶夾遞過去。
賀遠山伸手接過，領帶夾有些溫熱，仿佛還帶着許端的體溫：“謝謝。”
“不客氣，那要是沒什麽事，我就……”
許端話音未落，賀遠山突然有一陣熟悉的感覺，頭痛的很厲害，伸手撐着額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那種絕望和無力感，就像海潮一樣，慢慢将他吞噬、淹沒。
許端察覺到賀遠山的不對勁，有些慌亂地叫了一聲：“賀總，你沒事吧？”
賀遠山皺着眉頭，手按着頭，有些艱難地開口道：“西裝內袋裏。”
“什麽？”許端有些不明所以。
“藥。”賀遠山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有些含混不清了，額角全都是細細密密的汗，整個人完全沒了剛剛的儀态，有些狼狽地靠在沙發上。
許端連忙小跑着過去翻開賀遠山的西裝內袋，裏面裝着一個白色的小瓶子，他來不及細看，拿出那個瓶子小跑着到賀遠山的身邊，賀遠山伸手接過瓶子，顫抖着打開，往手心倒，因為手的顫抖，有幾顆白色的藥丸滾落到地上，許端把藥瓶子遞給賀遠山之後，就連忙去倒水，等回到沙發旁邊，賀遠山已經把藥吃了，許端順手把水杯遞給賀遠山。
賀遠山喝了水，往沙發上靠，額角盡是細細密密的汗，他的領帶原本就已經被他扯松了，因為剛剛的動作，領口的扣子也松掉了兩顆，仰靠在沙發上露出明顯的喉結和鎖骨，還有汗滴順着脖頸的弧度往下滑。
他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車禍後遺症，之前頭痛發作還會頻繁一些，但是近兩年，幾乎都沒有發生過，沒想到今天晚上會發作，幸好随身備着止痛藥已經習慣了。
“賀總，你……沒事吧？”許端開口問道。
賀遠山看向許端，眼裏的擔心還未散盡，明顯一臉擔憂的樣子，他輕喘着氣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許端怔了怔，接着有些懵地到賀遠山身邊坐下。
賀遠山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要抱許端，抱住許端的時候自己都愣了一下，其實也不算抱，他只是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而已，他長得本來就比許端高，所以兩個人中間其實還隔了一點距離。
許端在賀遠山靠在他肩頭的時候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
“讓我靠一下，可以嗎？”
賀遠山的聲音就在耳邊，他的聲音很輕，還帶着一絲沙啞，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
許端沒有應聲，但也沒有別的動作，他無法拒絕賀遠山，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兩個人就這樣，坐了好一會兒，許端一動也不敢動，賀遠山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從許端的懷裏撤出來。
許端覺得氣氛有些尴尬，想到剛剛的藥，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賀總，你剛剛……”
因為是試探性地開口，許端問到這就沒有接着再說什麽了，賀遠山愣了一下：“頭痛。”
接着想說事情的原委，但是又想到賀老爺子之前瞞得辛苦，也就沒再說了，不管怎麽樣，賀氏現在在他的手上，那些董事原本也就不安分，他出車禍失憶這件事，如果被那些老狐貍知道了免不了拿出來做文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毛病了。”賀遠山接着說了一句。
許端沒有絲毫的懷疑，接着愣愣地接話：“所以剛剛那個藥是止痛藥嗎？”
“嗯。”
接着許端就沉默了，賀遠山偏頭去看許端，輕聲開口詢問：“怎麽了？”
“沒有，我只是在想，止痛藥吃多了，是不是會對身體不好。”
賀遠山呼吸一滞，那瞬間仿佛時間都停止了，從來都沒人跟他說過這句話，包括老爺子，他們都只關心讓他不要在外面發病，不要把生病的事情暴露出去而已。
賀遠山還想再說什麽，就聽見門口的動靜。
“篤篤篤。”門被敲響了。
許端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道：“我去開門。”
門開了，看見來人，許端明顯愣了一下，來的正是《霜月》的女主角紀慈，紀慈看見許端也懵了，一時間，兩個人面面相觑。
紀慈穿着一條黑絲絨白色蕾絲邊的長裙，外頭套了一件黑色風衣，紅唇張揚明豔，毫不避諱。
“遠山呢？”紀慈開口，她的長相和聲音都是偏向禦姐型的，所以開口詢問帶着幾分質問的意思。
遠山，如此親昵的稱呼。
許端沒來由的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微妙。
賀遠山在裏面隐約聽見外面的動靜，起身走到門口想要看看是誰，就看見紀慈站在門口，許端的樣子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紀慈看見賀遠山的樣子，有些害羞，羞怯地叫了一聲：“遠山。”
許端想看看賀遠山的神情，回過頭，就看見賀遠山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心裏沒來由的有些難過又重了幾分，跟賀遠山道：“賀總，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賀總再見。”
賀遠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許許端已經離開了。
又是，落荒而逃。
“有事嗎？”賀遠山手扶着門開口問道。
“我聽說你來片場了，可惜下午沒我的戲，我剛剛才知道。”紀慈說這話有些撒嬌的意味。
“嗯，所以有事嗎？”賀遠山接着開口問道。
紀慈也有些惱了：“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紀慈，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而且我們倆身份特殊，萬一傳出點什麽，對彼此都不好。”
”傳就傳呗，反正我喜歡你！”
”紀慈。”賀遠山這會兒叫她的名字已經沉了臉色。
紀慈微微低下頭，接着笑着擡頭問道：“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一開始，我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賀遠山淡然道。
确實，賀遠山接手公司的時候，賀老爺子就前前後後給過他好幾次暗示，接手公司之後，他也能明顯感受到紀慈對他的感覺，但是那又怎麽樣，他壓根，就不喜歡女的，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找過一個合适的時機跟紀慈說清楚了，但是他沒想到，紀慈這麽有韌勁，倒也不算打擾，但是偶爾的問候，确實也讓他有些困擾，因為知道她喜歡自己，所以也沒辦法當作普通朋友一樣對待，賀家和紀家本就是世交，況且賀氏的股份，紀家也握有不少，所以他們也不可能是普通上下級關系。
紀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行吧，我還以為我那麽有魅力，你遲早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看來我的魅力還不夠啊？”
賀遠山想說些什麽，但是在拒絕別人的喜歡這件事上，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也就沒有應聲。
紀慈笑了笑：“晚上還有大夜，先走了。”
紀慈走了之後，賀遠山回到房間裏，看見桌上的蛋糕和飲料，想到許端，接着拿出手機給陳傑書發消息。
——有許端的微信嗎？
陳傑書大概是在忙，過了很久才回複。
——做什麽？
——他的東西落在我這裏了。
——不是我說，你倆可真行（大拇指）！
賀遠山沒回，過了一會就收到了陳傑書推薦過來的名片，昵稱叫山雨，頭像是個很可愛的小孩，臉肉嘟嘟的，看上去奶乎乎的，想到奶乎乎，就想到寺廟裏看到的那一幕。
賀遠山回了一個謝謝，接着添加那個微信。
許端收到微信消息的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東西沒拿，腦子裏全是剛剛紀慈喊賀遠山：遠山。
他們看着就很般配，許端這樣想，但是又忍不住有些難過。
“滋滋。”消息震動了一下，許端擡手看，就看見一條好友申請。
——我是賀遠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