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趁着那些人還沒有發現他們,松田帶着艾麗爾又退回了萩原所在的位置。
艾麗爾能聞到青年身上的洗衣液香味。
話說起來......她好像從來沒有在琴酒的身上聞到過這種平和的味道。
難道!
艾麗爾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震驚。
難道他洗衣服不放洗衣液?!
不知道琴酒因為讨厭留下在任務中留下蹤跡,所以任何物品都是無香的艾麗爾覺得自己真相了。
看見他們回來,萩原搖了搖頭,又向上指了指,示意上面的人已經離開了。
“那邊的歹徒已經開始收繳手機了。”松田抓緊時間,把他們剛才聽到的話和現在場內的情況告知警方。
萩原也認真起來:“犯人的目的是為了替他哥哥報仇,只要警方同意他的要求,那場內的人大概率會沒有事情。”
但就怕萬一。
那整個商場的人說不定都會被埋藏在這裏。
因為:“我剛才有觀察這座商場的承重牆。”
半長發青年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基本上每一面承重牆上都安有炸彈。”
商場中的承重牆一般都是由粗大的鋼筋和混凝土組成,一般方法根本難以拆除或者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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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用炸彈——并且是這麽大規模的炸彈就不好說了。
艾麗爾對于承重牆和炸彈都一竅不通,只能安靜聽兩人商讨。
首先是現場能觀察到的情況。
“目前能看到的犯人有八個,但是只有三個人手上有槍。”其中一人的手上拿着電話,看起來應該是準備和警方聯絡。
其他幾人的武器都是一些棍棒和匕首之類的,對于松田和萩原來說危險性并沒有那麽大。
所以目前最需要防備的就只有這三個拿着槍支的人。
但——
“沒有之前在樓梯間裏說話的那個男人。”萩原的眼睛在場內掃視一圈,斷定道,“他混入了人群裏。”
剛才他雖然沒有看見男人的身形,但是從牆壁上倒映的影子來看,這個男人應該不超過一米七。
可在場的綁匪最少都是一米七五以上。
剛才在松田和艾麗爾走遠之後,他聽見了那個男人和電話另一頭的交談。
“炸彈遙控器在他手上。”
這個是最大的危險。
只要把他找出來,那麽一切都好說。
警方是有狙擊手的,不需要将人擊斃,只需要将子彈射入手腳這種能阻礙他們行動的地方,他們兩人就可以将槍搶奪過來。
但問題就是,他們要怎麽樣才能在場上這接近一千人裏面,找到那個沒有露過面的炸彈犯。
此時,犯人的首領已經撥打了警方的電話,并且提出來他們的要求。
十億日元,并且将犯人大城貴央釋放。
趁着手機還沒有被收走,萩原快速的在網上搜尋着大城貴央的事件。
“他就是上一年啤酒節打架殺人事件的兇手。”
大城貴央,男,三十一歲。
在上一年的今天,和鄰座的四人吵架鬥毆,并且在回到酒店之後,從窗戶處爬下去,将陷入沉睡的四人殺害。
是一起極其惡劣的事件,被判無期徒刑。
對于很難死刑的日本來說,基本上是最嚴厲的刑罰了。
而松田則是發出了一封郵件,裏面講述了他們剛才所聽到的信息,和準備的應對,并且提出了他們的需求——一名狙擊手。
郵件剛發出去,便有犯人注意到了他們。
拿着槍的男人指着他們:“把手機交出來,去那裏蹲着。”
松田兩人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也沒多做糾纏就把手機扔進了犯人手中的袋子裏。
艾麗爾雖然不懂,卻也跟着照做。
但面對其他人很快就離開的犯人在看見艾麗爾露出的側顏之後眼睛一亮,伸手就想來摸艾麗爾的臉蛋。
松田不客氣的打開他的手,即使面對槍口也沒有退後:“你們老大如果知道你因為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小心思破壞了他的計劃,會怎麽樣對你,你應該清楚吧。”
萩原則是抓着艾麗爾的手臂把她擋在身後。
爆炸頭的犯人咬牙,卻因為他說的話不敢開槍。
畢竟他和十億日元在老大心中的地位......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這裏的動靜吸引了另外一個拿槍的人:“發生什麽事?”
萩原把艾麗爾的臉按在他的胸口,用衣服擋住,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對不起,我的女友從來沒見過槍,太害怕了。”
那人看着艾麗爾頭都不敢擡的樣子也沒有懷疑,只是不滿的催促:“快點!”
“是是是。”萩原幾人被趕着來到了柱子邊。
他的手被綁了起來,對艾麗爾壓低聲音:“別擡頭。”
艾麗爾抿了下唇,按照他的話裝作害怕的樣子把頭低下,接着手也被綁在了身後。
犯人走遠,松田不爽的抱怨:“真不知道這個商場的保安是幹什麽的。”
這麽多武器和繩子,就沒有引起他一點懷疑嗎?!
而另一邊正在啤酒節場地不遠高樓上的琴酒:“......”
他的手機上收到了被他派去跟着艾麗爾的下屬來信,上面講述了商場內發生的事情。
伏特加的手機上則是收到了跟着任務目标的另一人的彙報。
任務目标所預定的交易時間是在晚上七點,就在啤酒節場地內。
貝爾摩德早就僞裝成工作人員的模樣混入其中。
但現在——任務目标卻被困在了商場內,并且因為穿的太過華麗,被當成了三個主要人質,看起來極有可能死亡。
這次所交易的東西是一枚帶有密碼的U盤,裏面有着最新竊聽器的研究資料。
所以無論如何,交易對象都不能在說出密碼前死亡。
前兩次的任務雖然出了差錯,但最後都還是完成了。
畢竟人死了和資料沒關系。
但這次不同。
琴酒不爽的啧了一聲,按住耳麥,對另一棟樓上的基安蒂命令道:“換地方。”
如果那些愚蠢的警方不能做出應對的話,就只能讓他們來。
伏特加則是在一旁悄聲吐槽:“大哥,艾麗爾最近是不是有一點倒黴。”
第一次出門就碰上了兇殺案,現在第二次出門又碰上了暴力團夥劫持人質。
琴酒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你的廢話太多了。”
現在他要做的可不是在這裏讨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被萩原和松田二人護着的艾麗爾有點感動。
她還從來沒見到過擁有這麽美好品質的人類。
就連她一個只是認識了幾個小時的陌生人都願意保護——還是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
松田勉強找到了一個算是視野盲區的地方站了起來,偷偷的探出腦袋觀察着地上蹲着的這些人:“真糟糕。”
一千多人,而他們除了知道那個人是個男的,并且身高不超過一米七五之外一無所獲。
萩原在一旁提醒道:“他的年齡應該不超過三十歲,因為大城貴央也才三十一歲而已。”
一千人中有大概三分之一是男性,而這些男性中去除掉未成年和明顯中年之後剩下的......
大概還有八十人。
接着再去掉身高即使蹲着也能看出來高度的,大概還剩下五十人。
也并不算是一個小數目。
眼看着綁匪又要轉悠到這邊來,松田又連忙蹲下。
艾麗爾的腿都有點麻了。
她倒是想要幫忙,可是她也不知道她的魔法在這裏有什麽用。
變小是不可能變小的,衆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她還沒傻到這種程度。
萩原倚在柱子上:“如果這個人的目的真的是想要讓警方放出他兄長,那他現在應該會很密切的關注拿着電話的綁匪才對。”
松田也皺着眉頭:“是啊,如果可以讓外面的警方和我們配合就好了。”
只可惜他們的電話全部都被收上去了,即使知道怎麽樣才能讓那個人露出破綻也毫無方法。
正悄悄想要給自己松綁的艾麗爾愣了一下:“......只要給你們電話你們就可以和警方聯系嗎?”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幹什麽的。
松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當然,那幾個家夥的電話號碼我可是記得滾瓜爛熟。”
即使他不知道這次北海道警方派來的是誰,但只要聯系上他的同事,再接着聯系外面的人那是再簡單不過。
還是萩原比較靠譜,看出來了艾麗爾的疑惑,悄聲解釋道:“我和小陣平都是隸屬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啦。”
艾麗爾點點頭:“警察啊。”
等下。
警察!
還沒忘記自己是個黑戶的艾麗爾僵硬了一瞬。
她應該沒暴露什麽吧。
但松田已經敏銳的從艾麗爾的問話中發現了什麽:“你的身上還有電話嗎?”
但是剛才艾麗爾的手機是他看着交上去的,連包裹也被打開檢查了一遍,松田很清楚艾麗爾身上的物品。
艾麗爾搖了搖頭:“我身上沒有。”
看着松田略顯失望的眼睛,艾麗爾頓了一秒才接着說:“......但是我知道誰的身上可能會有。”
正在角落裏一邊盯着艾麗爾一邊尋找如果發生意外之後逃生路線的木本真樹,沉默的看着他的監視對象正鬼鬼祟祟的向他這裏移動。
即使已經看了兩天卻還是沒有看習慣的驚人美貌現在正大咧咧的杵在他的眼皮下。
紅發少女看起來很緊張:“那個,你現在身上還有手機嗎?”
“沒有。”木本真樹言簡意赅,“但有聯絡器。”
艾麗爾似懂非懂:“哦哦,聯絡器啊。”
“那,你這個聯絡器它可以聯系警方嗎?”
艾麗爾猶豫的問到。
木本真樹又沉默了。
黑發黑眸的青年樣貌平和,是平日扔到人堆裏就絕對再也發現不了的面孔。
此時他被粗大黑框眼鏡遮擋住的眼眸正緊緊的盯着少女的藍色眼眸,似乎想要看清楚裏面隐藏的情緒:“......聯系警方?”
艾麗爾不知道他的驚訝——主要是木本真樹隐藏情緒的功夫比艾麗爾好了太多:“嗯,現在有急用。”
“可以嗎?”艾麗爾又追問了一遍。
她的紅發還是很顯眼的,所以過來之前松田還特意把他的外套脫掉讓她披在了頭上。
艾麗爾就是頂着一件黑色的夾克過來的。
木本真樹垂下眼眸,掩蓋住其中的想法:“可以。”
青年抓住脖子上的項鏈,将其拽斷,接着放到少女攤開的手心中:“解鎖方式是按住中間的貓頭鷹推開。”
接着,他就看到面前這兩天據他觀察,無論怎樣看起來都和琴酒完全扯不上關系的少女朝他露出了一個和平日見到一樣乖的笑容:“謝謝你。”
木本真樹抿了下唇,沒有回答。
艾麗爾又鬼鬼祟祟的蹭回松田身邊,開心的朝他露出手心的通訊器:“他說解鎖要按住中間的貓頭鷹推開。”
這個通訊器從外表上看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挂墜而已。
松田也看見了艾麗爾和那個青年交談的全過程,此時似信非信的将挂墜接了過來:“你應該沒有被騙吧。”
現在的科技還不支持這種形狀的通訊器大規模生産,而小部分自制不僅需要豐富的專業知識,價格也十分昂貴。
艾麗爾不開心了:“你先試試嘛。”
她好不容易要過來的。
而且......艾麗爾對于琴酒身邊的人還是有一種莫名信任的。
畢竟感覺要是廢物的話絕對湊不到他的身邊。
她,她是個例外!
小精靈很自信,畢竟能恢複傷口的效果可不是人類後天努力能努力的!
吃老本怎麽了,這就是她的天賦!
別人都學不來偷不走的!
松田和萩原不知道艾麗爾的思維已經發散到了一種什麽樣的地步。
帶着墨鏡的男人按下了貓頭鷹,聽見了清晰的一聲咔噠。
他不可置信的把貓頭鷹緩緩的向上推,露出來的正是一個像是随身聽一樣大小的聯絡器。
“還真是啊......”松田知道時間緊急,即使有些驚訝卻也很快的平複下來,只是小心的給外界發送着信息。
一旁的萩原一邊用身體遮擋住他給他望風,一邊好奇的問艾麗爾:“那個人是花子小姐的朋友嗎?”
艾麗爾有些糾結:“嗯......與其說是朋友......算是認識的人吧。”
一個隐匿功夫很好的人。
起碼很敏銳的新一小朋友和身為警察的松田萩原在一開始都沒有發現他跟在她的身後。
這個青年的存在感可以說是很微弱了。
萩原看着紅發少女面上為難的神色,很體貼的沒再追問。
畢竟現在是少女給他們提供了幫助,一個陌生人而已,沒有必要像是審訊犯人一樣追問。
見萩原停下了話題,艾麗爾悄悄的松了口氣。
她真的很喜歡這兩個人!
雖然這個名叫松田的小哥有時候太聰明會吓她一跳,但是兩個人都是很好的人!
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會給她留一些距離。
她才剛剛出來兩次而已,就已經喜歡上兩撥人了。
艾麗爾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類可比她原來世界的平和不少——當然,前面站着的綁匪們不算。
琴酒也不算。
很快,松田的信息就傳達了出去,并且收到了回複。
艾麗爾雖然把聯絡器拿了過來,但其實還不知道他的計劃:“你準備怎麽做。”
松田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通過我們在樓梯間聽到的談話,那個炸彈犯很明顯不是和這個綁匪是一夥的。”
“炸彈犯的目的是救他的兄長出獄,而綁匪是想要十億日元。”
萩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給自己松了綁,背對着人群活動了一下雙手:“那當警方說出,可以給你們十億日元,只是釋放大城貴央他們還需要考慮考慮的時候。”
松田把聯絡器收了起來:“場上最焦慮的人,當然就會是炸彈犯了。”
甚至連綁匪們也會看向炸彈犯的位置。
這樣一來,确認炸彈犯的身份就輕而易舉。
當然,為了人質們的安全,警方肯定會答應綁匪們的要求,這只是一點點小波動而已。
“聯絡器我等下再還給你。”有了方法之後,松田面上又恢複了早上艾麗爾剛認識他的模樣,“之後請你吃飯。”
萩原也語氣輕松:“這次可幫大忙了,花子小姐。”
很快,如同松田和萩原的預料,外面的警方拿着喇叭喊出了可以給十億日元,但釋放大城貴央需要他們再考慮考慮的事情。
“是他!”
松田和萩原壓低的自信聲音在艾麗爾耳邊同時響起。
什麽都沒看出來的艾麗爾:“......?”
誰?
是誰?
但這也不需要她去操心。
松田和萩原早就互相把原本的結換了一個看起來很結實,但實際一拽就掉的綁法。
艾麗爾的也同樣被兩人換掉。
畢竟場上現在這麽多人,幾個綁匪的綁法都各不相同,甚至那些一看就沒有攻擊力的人雙手都是綁在身前的,小孩子的手甚至都沒有綁住。
所以即使兩人的手換了綁法,只要不一直盯着看也是不顯眼的。
木本真樹的手就是被綁在了身前,所以才能直接把脖頸上的項鏈拽掉。
松田在剛才的聯絡中已經說明了等下需要一名狙擊手的事情。
商場只有一樓的通風口處有幾個不透明的玻璃窗,從外面看向內部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而松田需要不斷和警方配合,調整着警方狙擊手的槍口,以及試圖引導綁匪走到警方可以狙擊到的位置。
三個拿着槍的綁匪,只要一個失去行動能力,剩下的兩個他和hagi就有自信控制住。
但這一切都需要他們将炸彈遙控器拿到手。
松田的目光銳利,隐藏在人群中悄無聲息的盯着炸彈犯的右手。
他負責去搶奪炸彈犯的遙控器,而萩原在他引起騷動的時候負責去将其中一名離通風口最近的犯人糾纏住,方便狙擊手進行狙擊。
很危險,因為場上還有兩名拿着槍的綁匪,但松田和萩原卻不得不這樣做。
因為萩原之前在樓道內所聽到的......
五分鐘前。
“你說他沒準備讓人質們離開?!”
在花子小姐離開去要通訊器的時候,萩原悄悄的在松田耳邊說出自己隐瞞的事實。
現在場內的人還能穩定下來的原因就是他們相信警方的救援。
但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些綁匪們即使拿到了錢也釋放了人,但那名炸彈犯卻完全沒有想要讓他們離開的想法,絕對會引起絕望和混亂。
到時候,會造成的傷亡是不可預估的。
在聽到松田不可置信的質問‘他瘋了嗎?’的時候,萩原嘴角也帶上了苦笑:“看來不行動不行。”
但他們兩個人對上這八名綁匪和一名炸彈犯,何其容易。
即使在手上有武器的時候他們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更不要說現在手無寸鐵的是他們。
而犯人們還擁有這麽多人質。
但在知道那個瘋子根本沒想讓人活着出去的時候,等待警方的救援就是一件沒有必要的事情。
“其他人沒有槍,并不會直接把人打死。”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選擇最優的結果,“重要的就是那三名拿着槍的綁匪。”
即使他們死亡,也要把他們的槍奪過來。
正在向炸彈犯隐秘移動的松田收回思緒,集中注意力,将全部心力放在面前的炸彈犯身上。
雖然剛才他的表情轉瞬即逝,在警方說可以再商量商量的時候又穩定了下來。
但那一瞬間的破綻足以讓敏銳的松田和萩原發現他到底是狼還是平民。
‘冷靜。’
松田輕呼一口氣,壓抑住自己因為緊張而狂跳的心髒。
此時綁匪頭領鋒利的目光在人質們身上劃過,讓正在做小動作的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摩肩擦踵的人使得炸彈犯可以很好的隐藏,也使得松田和萩原可以很好的隐藏。
頭領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只是踹了一腳小弟的屁股,讓他仔細一點。
松田此時離炸彈犯的距離已經不到五米,中間隔着的人不超過五個。
這樣的距離,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
幸運的是,炸彈犯似乎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暴露,所以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綁匪頭領身上。
松田也注意到了萩原的位置。
他本來選取的擊破人選是拿槍的三人中最瘦弱的。
但現在這個人被身材粗犷的綁匪頭領訓斥之後就離開了通風口所在的位置,去往了另一邊。
那這樣,萩原所能引到通風口下的人就只有看起來足足有他兩倍大的綁匪首領。
松田早就在聯絡器上撥通了警方的電話,只是開了單方面的靜音,把對面的聲音全部屏蔽。
還留在原地的艾麗爾緊張了咽了口口水,這種恐慌讓她下意識的想要把找到一個狹小的角落藏起來。
但——
“不可以。”
艾麗爾對自己說道。
還沒到那種不變不行的關頭。
而且......她想相信一下這兩名警官。
即使是艾麗爾也知道直面槍口的危險性。
但他們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去了。
從來沒有相信過人類品行的艾麗爾不得不說被震驚到了。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
艾麗爾不知道。
她在看。
在看着那兩人的行為。
在看着那兩人的眼神。
也在試圖窺探到他們的靈魂。
人類......也有這種寧願自己受傷,卻還要拯救別人的人嗎?
松田一把将炸彈遙控器從毫無防備的炸彈犯身上搶了過來,并且朝着通訊器喊到。
“就是現在!”
萩原猶如獵豹一般,從後方一躍而上,并且壓低身體重心把面前持槍的綁匪拽倒在地,接着一個翻滾避讓開子彈的行動路線。
輕微的破空聲傳來。
“砰——”剛要站起來的綁匪頭領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松田的面上卻不是慶幸而是驚愕:“怎麽!”
怎麽會是擊中腦幹?!
但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趁着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情況,松田順勢肘擊一旁的綁匪,讓他吃痛的同時把槍奪了過來。
萩原那邊遭到了圍堵,子彈擦破了他的上衣,滲出了血絲。
但一群沒有訓練過的家夥,只要沒了槍,就對他造不成什麽太大的威脅。
萩原沒有管身後的幾人,只是緊緊的盯着場上還剩下的唯一一個拿着槍的犯人。
“接着!”
松田把手上的槍往空中高高抛出,被早有準備的萩原一把接住。
他穩穩的擡起槍口:“警察就在外面,如果不想像你們老大一樣被射殺,那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穿着防彈背心的綁匪面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
但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接到松田消息的警方已經有所動作。
“砰!砰!嘩啦——”
防火門被暴力攻破,舉着防爆盾的警察們闖入進來,将犯人們團團包圍:“放下手中的武器!”
一旁的松田和艾麗爾這才松了口氣。
終于趕來了。
警方進入之後,場內的情況很快的就被控制了下來。
松田也将手中的遙控器交給了他們,并且将想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炸彈犯揪了出來。
但——他還有一件事有些疑惑。
“我記得我剛才說的是只要控制罪犯行動......吧?”黑色卷毛青年皺着眉,向警方确認。
身穿警服的對接人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看了看場內,壓低帽檐:“本來這個是不能說的......但實際上,射出子彈的并不是我們安排的狙擊手。”
事發突然,再加上今天北海道的人流量十分巨大。
警方技術能達到500m以上的狙擊手都還沒趕過來,只有今天本身就在警局值班的一位400m狙擊手前往了狙擊地點。
“但有人在他開槍的同時也開槍了。”
因為當時松田離綁匪首領的位置較遠,且場面混亂,所以他并沒有發現,除了直接剝奪綁匪生命的一顆子彈,還有一顆射歪在地板上的子彈。
“因為剛才看不清場內的情況,所以我們只以為是狙擊手射的位置不對,直到剛才有人去檢查才發現了兩顆子彈。”
但時間過了這麽久,狙擊的人早就跑掉了,根本就沒有線索。
“其他的狙擊手?”松田喃喃道。
狙擊槍搞到手的難度和普通槍支可不一樣。
訓練一個狙擊手的成本更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并且,通過面前這名警員的話,松田輕而易舉的就能聽出來其中的難言之隐。
‘這名狙擊手的射程,甚至要比這次警方派來的狙擊手更長。’
五百米?又或者是六百米?并且還準确的擊入到綁匪的腦幹。
這在警方中都是少有的厲害角色了。
而這樣的人,現在出現在了這起事件中。
又會是什麽身份呢。
松田皺着眉頭,但最後卻還是沒太過深究,畢竟如果真的有線索,警方肯定會接着調查。
如果沒有線索,那他自己一個人苦思冥想也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了。”
被醫務人員包紮好傷口的萩原也走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
松田搖搖頭,随即又轉移了話題:“你的傷口怎麽樣,嚴重嗎?”
他們兩人都沒有把通訊器是花子小姐提供這件事說出來。
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家好心幫助他們,他們也沒有必要對這種技術追根問底。
因為剛才擔心場上還有隐藏的同夥,所以即使是處理傷口,萩原都一直看照着艾麗爾:“真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現在購物商場肯定是逛不成了。
“花子小姐還要參加晚上的啤酒節嗎?”萩原的語氣帶着詢問。
艾麗爾的手機早就被發了下來,開機之後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看到也有些意外:“嗯,應該要去。”
她又沒有訂酒店,也不能提前回家。
琴酒對于她白天去哪好像都很無所謂的樣子,只是說她在晚上的時候一定要去啤酒節附近。
艾麗爾之前也看到了任務地點,知道他們交易的地方就在啤酒節的位置,所以現在也沒有準備亂跑的想法。
“那我們就一起去好了。”
萩原有些意外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花子小姐卻沒有顯得太過害怕,反而還決定要參加活動。
但他只是笑笑,沒有追問的意思。
雖然表面上來看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實際上也有一點距離感呢。
只不過艾麗爾是察覺不出來的。
發絲微微有些淩亂,卻更顯楚楚動人的紅發少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青年被紗布包着的小臂:“這樣,沒問題嗎?”
嘶——
看着就疼。
如果不是被琴酒耳提命面過她的暴露就是因為她的爛好心,艾麗爾早就悄悄的幫萩原加快恢複速度了。
但艾麗爾可不認為她這是爛好心!
她明明是知恩圖報!
超棒的!
“這個啊。”萩原不在意的擡了下胳膊,“只是擦傷而已,實際上放着不管也沒問題。”
只是這次行動一共也才三個傷員,所以就順便幫他處理了。
另外兩個傷員都是被綁匪刻意挑出來,當做是最緊要人質的三人之中的。
一個是已經七十歲的老爺爺,不小心閃到了腰。
另外一個就是穿着很是富貴的壯年男人,綁匪想着之後說不定還能在他身上撈一筆,就順手把他也提溜了過去。
他在掙紮的時候背上挨了一棍,又青又紫,被包成了一個粽子。
萩原看兩人的氣氛有些沉重,開玩笑道:“其實他本來不用包紮的,但他喊得實在是太大聲了,好像我們虐待他一樣。”
醫務人員的架勢看起來不僅僅想要把他的傷口包紮住,簡直想要把他的嘴也給包住。
如同他所想,紅發少女很容易就被逗笑了:“我剛才也聽到了,他說他晚上還有個分分鐘幾千萬上億的生意要談。”
就是沒人相信就是了。
溫柔的護士小姐姐一邊答應着是是是,一邊手上繼續用力。
把人勒的都翻白眼了。
“大哥,基安蒂的任務完成了。”
松田不知道,他當時所拿到的通訊器還有另外一個人能聽到現場的聲音,并且能看到通訊器上發送的每一條短信。
畢竟琴酒對于木本也不會全然的放心,更不會放任他傳出去任何可以屏蔽他的信息。
木本青樹當然清楚這件事,只是他并沒有什麽反抗的心思——能有一個向上爬的機會對于他這種體術并不算頂尖,槍法也不算優秀的外圍成員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
在快餓死的時候,誰還會在乎這個餡餅是什麽陷的。
所以伏特加和琴酒也知道了如果等待警方救援,那麽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被炸死的事情。
所以原本只是打算旁觀,等警方救人的琴酒才會立刻命令基安蒂去幫助那兩名警察,務必讓任務目标活下去。
伏特加笑的很是憨厚:“一開始聽說艾麗爾在裏面的時候,我還真是吓了一跳。”
但是沒想到,艾麗爾竟然會想到去問木本那個家夥去要聯絡器。
琴酒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剛好和任務目标在同一個地方,那她就等着被炸死好了。”
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伏特加還是心情很好:“艾麗爾沒經過訓練嘛。”
“幸好這次木本跟着艾麗爾進了商場,不然艾麗爾的消息就傳不出來了。”
但說時遲那時快,銀發男人的耳麥中傳來了震動。
琴酒以為是待命的基安蒂或者貝爾摩德發現了什麽,輕點接通:“什麽事。”
結果卻傳來了小精靈委屈的聲音:“我剛才差點就死掉了!你還問我什麽事!”
艾麗爾一開始以為琴酒是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結果把聯絡器還給那個小哥的時候多問了一句,才知道琴酒一直都能聽到這裏發生了什麽。
“你竟然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連伏特加都沒有。”艾麗爾癟嘴,“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她剛才都可害怕了。
萩原看着蹲在牆角嘴巴一抿就開始掉淚的紅發少女:“......這是......和男友吵架了嗎?”
松田攤手:“不知道。”
琴酒不耐煩:“我現在在做任務。”
艾麗爾抽了下鼻子:“可是我差一點點就死掉了。”
一旁的伏特加聽不到琴酒耳麥裏的聲音,自然也就不能幫琴酒解釋其實剛才救了她的是他們這裏的狙擊手。
艾麗爾一點形象都不顧,在真正确認安全之後哇哇大哭:“他還想摸我的臉嗚嗚嗚。”
讨厭死了!
因為被抓住的精靈大多都會被拍賣,所以艾麗爾超級讨厭這種輕視她,把她當成玩物一樣的人。
琴酒磕煙盒的手頓了一下:“誰。”
“不知道。”艾麗爾抹了把眼淚,“一個帶着紫色墨鏡的男人,被警察帶走了。”
她可想罵他一頓了。
但是她又不會用日本話罵人。
銀發男人啧了一聲,成功的把一根煙頂出煙盒:“我知道了。”
見對面哭的實在是慘,琴酒把耳麥的聲音調小了兩度:“等下給你打錢,你不是想買包嗎。”
對于艾麗爾覺得那五千萬是她之後被掃地出門的養老錢,琴酒沒表示過什麽意見。
但他也知道艾麗爾有時候摳摳搜搜的算着花錢,生怕自己花超了的習慣。
果然,對面的聲音一頓。
“難,難道我是那種拿錢就能打發的女人嗎?!”
“一千萬。”
“我是!”
艾麗爾光速挂斷電話,明明眼圈都還紅着,但卻已經開始美滋滋的捧着手機,等着一會的到賬短信。
她想要的包包只要一百萬日元。
那剩下的九百萬日元,就全部都是她的私房錢了!
怎,怎麽這麽好呀。
大哥,一個一言不合就是轉錢的男人哈哈哈。
艾麗爾也超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