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罷課
罷課
自從馬文才腿斷了以後,也消停了一陣子。沒了他這個校霸鬧騰,唐錢也過得舒坦多了。
至于那個見馬文才受傷就要出頭當老大的王博光,誰理他啊。
被馬文才威脅一通之後又消停了。
唐錢呢,每日要做的事情除了讀書,就是伺候伺候馬少爺,端茶倒水,哄他開心。馬少爺開心了,晚上也就不會在她被子上潑水了。
就這樣平安度過一個月,馬文才的腿很遺憾的好了。(?你不對勁)
這日,正值第一次品狀排行發布。
這品狀排行說白了也就是九品中正,從曹魏時期就有,決定着日後為官等級,如今作為朝廷頒布的學員考核制度,一月一次,關系到衆人未來的前途。
衆人聚在告示欄前,就見兩塊白布上寫着“馬文才”“王博光”兩人的名字。
唐錢不以為意,張夫子最貪權謀利,馬文才和王博光家世最好,又出手闊綽,第一次自然是他們為首。
山長趁着衆人都在,宣布才女謝道韞今日要來書院教書,帶領衆學子去山門處迎接謝道韞。
祝英臺聽到這個消息興奮極了,拉着梁山伯笑道:“太好了山伯,沒想到書院居然能請到謝道韞授課!”
梁山伯也是興奮不已:“是啊,謝先生才學淵博,聽君一席話,必定勝讀十年書。”
“是啊!我以後也一定要當如謝先生一般的巾帼英雄!”
聽到這話梁山伯一愣,疑惑的望着她。
祝英臺見不小心說漏了嘴,連忙解釋道:“我,我是說才學淵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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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聽到這話點點頭,笑道:“我也是!”
唐錢在旁邊聽着這兩人的的對話,抽了抽嘴角。
梁山伯還真是個憨厚老實的傻子......
幾人身後不遠處,馬文才背着手一臉輕蔑:“一個女人,居然還出來抛頭露面也就算了,居然還想來教我們讀書,她配嗎?”
“是啊,文才兄,一句未若柳絮因風算得了什麽,居然将她捧成天下第一才女,說不定就是湊巧罷了。”楚祈安谄媚道。
王博光也附和:“聽說她都快三十了還未定親,才學再好又如何,我看長相一定奇醜無比沒人要,只能在才學上下功夫,博幾句好名聲當嫁妝!”
馬文才聽到這話笑出了聲。
就在這時,前面有人喚着:“來了來了,謝先生來了。”
只見遠遠來了四人擡轎走來,到了山門口轎子落了地,款款走出一個藍衣女子來。
那女子生得貌美,通身氣質更是娴靜高雅,就連唐錢都看呆了。
真不愧是流芳百世的妙人啊。
楚祈安呆呆道:“王博光,這樣的美人兒給你你不要?”
王博光也呆了,惱羞成怒:“給我也不要!不過是有幾分姿色罷了,看着就無味的很,還沒凝香樓的姑娘嬌媚!”
唐錢聽到這話冷臉:“王博光,你說話注意點!謝先生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你如此玷污她是在羞辱謝家嗎?”
王博光臉色一僵:“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污蔑我!”
謝道韞同山長寒暄幾句後,便帶領衆人入了課堂。
話不多說,衆人第一節課卻也并不直接上課,而是希望各位學子對自己曾今所讀之書發表感想和看法。
“學習重在思考,光讀書只是囫囵吞棗,不知舉一反三。咱們今日先不上課,諸位有什麽難處和問題,可以盡情提問,大家可以相互探讨,我也會竭盡所能,傾囊相授。”
話音剛落,就見王博光“騰”得一聲站起來,擺明了是來找茬的。
“我有問題。”他昂着頭,“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先生不過一介女流之輩,為何能心安理得的教授衆學子讀書?先生所學,難不成要教我們女戒女德嗎?”
謝道韞早就料到自己授課會引起針對,微微一笑:“我既然能站在這裏,自然是被邀請而來。再者,三人行必有我師,道高專者可以為師,我自然能夠站在這裏。至于你方才所說的女德女戒,倘若你感興趣,我自然也可以教授于你。”
衆人聽此言紛紛哄堂大笑,王博光一揮衣袖:“不準笑,我,我學那個幹嘛!”
就見馬文才舉書勒停掌聲,站起身來道:“先生果然口齒伶俐,不愧是當世才女。學生有一問題想要請教。”
“請說。”
“學生聽聞女子必須謹遵三從四德,先生何解?”
謝道韞對答如流:“從天理,從國綱,從人倫,思德,行德,言德,善德。這三從四德,自然應當遵循。”
唐錢心裏稱贊,謝道韞頭腦轉得快,她這回答避重就輕,轉移話題卻又看似滴水不漏,對一般人來說這個話題也就這麽過去了,可惜她對上的是馬文才。
果然馬文才笑道:“先生明知我所說的四德,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婦德、婦言、婦功、婦容。自古以來,女子便應恪守禮教,相夫教子,先生卻不顧禮法,抛頭露面,是否略顯輕浮?”
謝道韞聽到這話,沒想到馬文才這麽追根究底絲毫不講情面,微微一滞,一時倒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就見梁山伯站起道:“馬公子此言差矣,謝先生既然立于講臺之上,便是老師,是尊長,學堂之中只有師生,未有陰陽。再者,衆人皆知謝先生先父早亡,且尚未出閣,這三從自然沒有。至于四德,德言功容,本就是人人皆應遵循,只是因為女子大多未曾讀書,所以特意言于女子所聽。便是在這前頭加上男德,男言,男功,男容,也未嘗不可。”
衆人紛紛鼓掌。
說得太好了!唐錢也忍不住拍手。
祝英臺喜歡上梁山伯真可以說是注定的了。一個向往自由戀愛,有志于巾帼不讓須眉。一個尊重女性,思想開明。
天造地設啊!
唐錢忍不住鄙視馬文才,這個大男子主義的渣渣,插足旁人婚姻的小三兒,活該追不到妹子!
唐錢已經被梁山伯這番話折服了。
她原本只是慣性思維覺得梁祝是千年官配,但如今才真是意識到,馬文才并不适合祝英臺,即使沒有梁山伯,他兩之間也注定是悲劇。
任重道遠啊!她現在內心堅定,要撮合梁祝,讓這對苦命鴛鴦,啊不對,苦命蝴蝶能終成眷屬。
馬文才見衆人紛紛鼓掌,冷哼一聲:“一派胡言!男子為天為尊,怎可與女子共處一室,受女子管教,是男人的跟我走,絕不受此屈辱!”
唐錢心裏呸了一聲,哼哼,不跟女子同室,有本事你別娶老婆啊,一輩子一個人暖被窩啊。
不過馬文才稱霸書院,迫于他的淫威,衆學子只得紛紛起身離開課堂。
馬文才見唐錢沒動,伸手拽住他:“你跟我走!”
唐錢扯開他的手:“拉拉扯扯做什麽?我來這是上學的,哪有罷課的道理。”
她自己就是女人,在這種男女對壘中,自然是要站在女人這頭的。
馬文才聽到這話,氣得讓她晚上不準回寝室。
經過上次在後山看到馬文才哭唧唧的可憐樣,唐錢也不怕他了:“你管我,寝室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麽不能回!”
“你!好,你有本事永遠別回去!”說罷他一撩衣擺踢開桌子出了教室。
在教室裏只剩下梁山伯,祝英臺,溫伯禮和唐錢。
梁山伯一臉愧疚:“學生魯莽。”
謝道韞倒是波瀾不驚:“沒關系,教書育人,本就是尋志同道合者,不必強求。”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這風度。
唐錢心裏贊嘆,同溫伯禮兩人搬了書坐在第一排。
課後,幾人就見馬文才正在球場拿王博光等人撒氣:“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敢私自跑去上課,休怪我箭下無情!”
梁山伯走上前勸道:“咱們來書院不就是為了讀書嗎?回去上課吧。”
馬文才昂着頭:“我讀書,卻不讀女人的書,我求學,卻不求女人的學,你們這些自甘下賤之人,莫要挨我!”
說罷去抓人當靶子踢蹴鞠。
祝英臺氣道:“一口一個女人,一口一個下賤!他憑什麽看不起女人!”
唐錢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大男子做派,拉着祝英臺他們離開:“同他說什麽,他要是能同意,還會帶着學生罷課嗎?”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梁山伯眼珠一轉:“我有主意了!”
晚上在後院吃完了飯後,唐錢想着今早馬文才威脅她的話,還是慫了,跑到梁祝房間。
梁山伯和祝英臺已經準備就寝了,見到唐錢有些驚訝:“唐錢兄,你怎麽來了。”
唐錢撓了撓腦袋:“我怕馬文才又給我使陰招,我能不能在你們這将就一晚啊?”
見祝英臺面色僵硬,唐錢連忙道:“我就在長椅上睡一晚,不同你們擠一處。”
梁山伯聽到這話搖頭:“這怎麽能行呢,這床睡三個人也足夠......”
“額,不了不了。這長椅也足夠一個人睡的,我睡覺不老實,怕踢到你們。”
祝英臺怕梁山伯又要邀請三人同睡,連忙起身:“正好我那有一床毯子,我給你拿來。”
“多謝多謝。”
梁山伯見唐錢唉聲嘆氣:“不過唐錢兄,你這麽躲着馬文才也不是辦法啊。”
唐錢提到馬文才就頭疼:“先躲一晚吧,等他消消氣,我再回去睡。”
這邊,馬文才氣得一腳将桌子踢翻。
這群女人真是翻了天了,不做飯不燒洗澡水,居然搞罷工!
馬元給他倒了杯茶:“公子您消消氣。”
馬文才一口飲下茶水,見唐錢床也沒鋪,惡聲問道:“唐錢呢,這麽晚還不回來,不睡覺了!”
馬元小心翼翼:“公子,你不是不讓唐公子回房睡嗎?”
“我!”馬文才一噎,冷哼一聲,“氣了我就想跑,把他給我找回來!”
馬元領了命,出了門過一會兒又氣喘籲籲跑回來:“公子,唐公子已經在梁山伯那睡了。”
“什麽!”馬文才氣得又踢翻桌子,“今早梁山伯才同我作對,他居然還敢睡在梁山伯那!哼!”
說罷沖到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房間,一腳踢開門,就看到唐錢在長椅上睡得正香。
祝英臺見是他,連忙拉了拉被子呵斥:“馬文才你幹什麽,随意闖入別人的房間,你太過分了!”
馬文才懶得理他,伸手戳了戳唐錢:“起來。”
唐錢今日實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馬文才嫌棄的扔掉她身上的毯子,直接将她抱走。
祝英臺見狀要攔,梁山伯連忙拉住她:“哎,這馬文才能來叫唐錢兄回去,看來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祝英臺這才反應過來,嘆了口氣:“但願吧。”
馬文才抱着唐錢回到房間,見地上也沒鋪好床被,原本想把她直接扔到地上的。
沒想到懷裏的人挪了挪身子,睡得似乎格外安穩。
真輕啊......
馬文才想了想,将她放到床上,坐在床邊望着她。
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心裏驚訝。
好軟。
身子軟軟的,臉看起來也軟軟的。
還有……想起那日後山受傷他攬着她的肩膀時,馬文才眉頭輕皺。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這時,就聽見眼前的人翻了個身子喃喃道:“梁山伯......祝英臺......蝴蝶......”
“呵,你們還真是好兄弟啊,做着夢也能湊一起去!”
馬文才原本拿起被子想給她蓋上,現在恨不得一腳将她踹下床去。
氣得翻了個身子背對着不再看他。
唐錢啊,小馬已經懷疑你了……你也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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