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嫁禍

嫁禍

清晨溫暖的日光灑入房中。

唐錢緩緩睜開雙眼,打了個哈欠。昨天這一覺睡得真舒服。

嗯?

她扭頭望着四周,就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寝室,還躺在床上。

我靠,我難道夢游回來了?

馬文才不在房裏,唐錢二丈夫摸不着頭腦,也索性不再去想。

洗漱後去食堂後院開小竈吃飯,正巧遇到吃完飯出來的梁祝。

“唐錢兄,馬文才昨日沒欺負你吧。”

見祝英臺擔憂的眼神,唐錢一愣。

梁山伯朝她解釋:“昨日馬文才将你抱回房去了。”

“哦,沒有,我昨日睡得很好。”唐錢回過神來,“昨夜打擾你們了。”

吃完飯往教室走去,唐錢就看到馬文才坐在廣場前頭喝茶,馬元撐傘擋太陽,後面一群人坐着在罷課。

唐錢走上前,蹲下笑道:“馬文才同學,謝謝你昨天送我回寝室啊。”

馬文才瞥了她一眼,吹開茶沫神色淡淡:“我是看不慣你居然跟個賤民睡在一屋。你好歹也是我房裏的人,不要自降身價同梁山混在一起,也不準去上謝道韞的課。”

唐錢無語,這人真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脾氣還極臭,每次稍稍有些感動他一張嘴就能給你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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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錢懶得理他,站起來靠着廣場邊上的矮柱,朝身後坐着的同學嘲笑道:“你說你們一群人在這坐着,風吹日曬的,沒飯吃沒水喝,哪比得上人家馬少爺又有茶水又有人遮陽,晚上還能開個小竈。啧,圖什麽啊。”

挑撥離間後她就入學堂上課去了。

後面的人聽到她這話蠢蠢欲動,見馬文才扭頭望向他們,看着他眼中的警告和戾氣,最終沒敢動。

教室裏,幾人商量對策。

唐錢道:“只罷工怕是也不行,馬文才不怕這個。只要他不屈服,其他人迫于他的淫威也不敢動。打蛇打七寸,馬文才最在乎的,無非就是品狀排行,咱們可以讓張夫子找山長去。”

梁山伯道:“我和英臺今早已經找了同張夫子說過了,罷課不是小事,夫子應當會幫忙的。”

這時,謝道韞走了進來,衆人行了禮後,便坐下上課。教室裏頓時傳出朗朗讀書聲。

坐在廣場上的衆人聽到讀書聲皆是一愣。

“女人?”

“怎麽會有女人的讀書聲?”

馬文才立刻起身沖進教室,衆學子紛紛跟上,就見教室裏除了梁山伯等人,已經坐滿了女人。

王博光大喝一聲:“你們這些下賤之人,怎麽配坐在這裏!都給我滾!”

“就憑她們願意求學,你們既然自甘堕落,又憑什麽阻止別人學習?”

馬文才聽到這話直接氣笑了,叉腰道:“我懶得跟你們廢話,把他們都給我趕走!”

說罷王博光等人就上來拉扯推人,一片哄鬧中,馬文才直接将桌子掀翻踢到門口,正好砸在聽到流言趕來的山長腳下。

“馬文才,你們是來讀書的還是來鬧事的!”山長道,“君子胸懷大志,你卻連一個女子都容不下,日後這品狀排行,與你又有何幹?”

馬文才原先氣焰極甚但也并非不會審時度勢之人,品狀排行于他是驕傲,也是晉升要道,他聽到這話思忖片刻便單膝跪地:“學生馬文才一時沖動,有失先生顏面,請先生恕罪。”

謝道韞自然不會同他過多計較,點點頭,柔聲的讓衆人坐好繼續上課。

一場風波,因着馬文才的下跪謝罪而平息。

課堂再次恢複平靜,然而馬文才以為是祝英臺唆使罷工,又害得他當衆下跪,以他那睚眦必報的性子,早就将祝英臺記恨在心裏,想出法子對付他了。

等課後唐錢等人去食堂吃飯,就見李滿面色不對,将盛好的飯菜遞給祝英臺。

唐錢自然是知道馬文才幹的那些破事,朝祝英臺笑道:“英臺,你這紅燒肉看起來可比我這盤大多了。”又朝李滿道,“你上次撒我一身的面粉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也不知道多給我些菜。”

祝英臺聽到她這話,便将紅燒肉端給她:“正好,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去太多,這盤給你吧。”

“那謝了。”唐錢接過菜,假裝要吃,皺着鼻子聞了聞味道,就驚訝道,“呀,這肉是壞了嗎?怎麽一股子怪味?”

祝英臺聽到這話也是一驚:“不會吧?”

唐錢皺着眉頭将紅燒肉挑開,就見裏面塞滿了小蟲子,看着惡心至極。

這特娘的,一嘴吃下去,別說惡心了,怕是得休克。

她忍着反胃将菜端到李滿面前:“李滿,這是怎麽回事?”

“我......”李滿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畏畏縮縮得望向馬文才,被馬文才一瞪眼吓得不敢再看,“可,可能是最近天熱,肉有些壞了所以生了蟲……”

祝英臺道:“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呢,這肉已經完全不能吃了,你做飯之前也不檢查清楚,若是大家吃壞了肚子,這可不是小事情。”

衆人見狀也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質問:“李滿!你這是做的什麽事,這菜還能吃嗎!”

李滿立刻跪下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各位公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是,就是看那塊肉還不算完全壞,想着扔了怪可惜的就留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罰我吧,千萬不要告訴山長啊,求求你們了。”

一個學子拍桌而氣:“哼,在座的哪個不是世家子弟?什麽時候吃過這種東西!再說,我們都是交足了束脩的,如今卻出了這事,還讓我們怎麽安心吃飯,怎麽安心學習!”

“對,今日之事必須給個說法!”又一學子道。

李滿見事情鬧大,急得額頭都滲出冷汗,他不敢不聽從王博光的話,可他也沒想過會有這番境地。又不敢說出是馬文才他們指示,只能一直磕頭求饒。

“算了。”馬文才這時緩緩道,“不過就是塊壞肉,值得這麽大驚小怪的嗎?不過李滿,出了這事那你就得擔着責,人非聖人孰能無過,念在你在書院幹了這麽多年,我們就放你一馬,但如果還有下次,就不僅是到山長那了,你這雙手也別想要了!”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不會再有下次了。”

李滿連忙回道,起身将紅燒肉端回去,“我再給唐公子盛一份新的。”

“不用了,我也沒胃口了。”

衆人只當這是一個意外小插曲,唯有梁山伯望着在一旁的馬文才等人若有所思。

下午上課時,梁山伯因為太過耿直得罪了張夫子,被罰去後山挑水。

挑了半日水也沒倒滿水缸,才發現水缸破了個洞。唐錢真的覺得這梁山伯有時候傻的可愛。

半天倒不滿水,他就不知道繞到後面看一下嗎?

這下不但白幹活,還磨了一肩膀的傷。

祝英臺和唐錢送他去王敏姑娘那處理傷口。因着他肩膀磨了水泡,等挑完敷好藥膏後已經天黑。

唐錢和梁祝兩人便一道回後院寝室。

“你說說你也是,幹嘛非要跟張夫子擡杠呢?他那個人心眼小又貪財愛權,你同他争執沒好處。”

梁山伯揉了揉肩膀:“我也只是覺得夫子說的有些話并不對,想要請教,并沒有頂撞他的意思。”

唐錢噗嗤一下笑出聲:“不過張夫子今日的臉色真是精彩,也算是過瘾!”

三人想到張君誠如同吃了蒼蠅一般,被質問的想說話又說不出,結結巴巴半天的模樣,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黑暗中,一個身影隐藏在一旁的閣樓欄杆處。

他搭起長箭,拉弓朝三人射去。

“小心!”

唐錢感到眼前一閃,大喊一聲卻晚了,長箭還是劃過祝英臺的胳膊。

梁山伯吓得連忙扶住祝英臺:“英臺,你沒事吧!”

唐錢朝飛箭處跑去,那暗處卻早已沒了人影。她蹲下身子,皺着眉頭看着那人方才躲藏的柱子。

鮮血滲透長衫,祝英臺捂住胳膊,臉色蒼白:“我沒什麽大礙。”

唐錢跑回來撿起地上沾着血跡的箭羽,只見箭尾刻着一個馬字。

祝英臺咬牙切齒:“這是馬文才的箭,他居然敢在學院行兇!”

唐錢搖搖頭:“我倒覺得不是他,馬文才哪有那麽蠢,搞偷襲還用自己的箭。我剛才看了一下那柱子,前些天剛刷了漆,那兇手身上一定沾了新漆,咱們先不要聲張,等我今晚試探一下馬文才。”

梁山伯點點頭:“好。”

三人先回到藥房,王敏見到祝英臺受傷大驚,幫她簡單處理了傷口。

唐錢回到寝室,就見馬文才在擦弓,身旁還放着箭羽。

“你怎麽現在擦弓?”

馬文才皺眉:“有人動了我的弓,我回來的時候弓就放在床上。”

唐錢走到他面前道:“祝英臺今晚遭到偷襲,是你的箭。”

馬文才一頓,方才手中的弓望向她冷聲道:“你懷疑我?”

“當然不是。”唐錢道,“我要是懷疑你就不會告訴你這件事,你傷人那向來都是光明正大的。再說了,我也不覺得你會那麽蠢,拿自家的箭去搞偷襲。現在看來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贓你,你還是小心點為好。”

馬文才聽到這話卻笑了:“你放心,敢把如意算盤打在我頭上的人,還沒出生呢。”

唐錢見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言,倒是馬文才看向他,帶着一絲審視的目光:“你當真相信不是我做的?”

“這是自然,你那箭法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要想在暗處射人,哪還有活路可逃。”

馬文才聽到這話很是受用,輕哼一聲:“知道就好。”

第二日,衆人正在教室看書。

唐錢和梁祝等人吃完飯一起到教室時馬文才和王博光他們已經在坐在位置上。

唐錢和溫伯禮入座,正取出書要朗誦,突然就聽到祝英臺一聲尖叫。

尋聲望去,就見祝英臺已經吓暈在梁山伯懷裏,她的桌子裏鑽出一條長蛇來,在桌子上游走。

“英臺!”唐錢看到蛇也是渾身發麻,尖叫着後退。

我艹!誰他媽這麽缺德!

不止她兩,學子們都是世家嬌養着長大的,沒幾個經得這番威吓,紛紛朝外跑去。

這蛇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要是被咬一口可如何是好!

唯有梁山伯從小在農家天地長大,眼疾手快将捏住其七寸:“這是菜蛇,沒毒的,大家不要驚慌。”

然而這時祝英臺輕皺眉頭醒了來,她正在梁山伯懷裏,緩緩睜開眼時,就看到眼前方才那蛇吐着信子望向自己,頓時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馬文才看到這場景,差點笑出了聲。王博光就更肆無忌憚,指着祝英臺大笑:“你們快看,這祝英臺這膽也太小了吧,又暈了哈哈哈哈。”

唐錢抄起筆筒砸他:“王博光,你別太過分了!”

梁山伯見祝英臺又暈過去,連忙想将蛇放了,但轉念一想,卻脫手将蛇扔到王博光身上,大喊,“這蛇要跑了!”

王博光大喊着揮舞胳膊,捏着七寸将蛇扔出窗外,氣憤道:“梁山伯,你故意的!”

梁山伯無辜道:“王博光,這蛇太滑,我放下不小心脫手,你別見怪。”

“你!哼!”王博光冷哼一聲。

這時,王敏走進教室,見祝英臺暈了過去連忙上前查看,從袖子裏抽出銀針施療,祝英臺才緩緩睜開眼。

王敏見她沒事了,站起來道:“英臺的書桌裏怎麽會好端端的鑽出蛇來?”她見馬文才老神在在坐在偷笑,指着他喊道,“馬文才,是不是又是你幹的!”

馬文才挑了挑眉,沒有理會她。

關他什麽事。

王敏見他态度這般惡劣,更加認定了昨日之事是他所為:“你太可惡了,暗中行兇不成功,又要來害她!”

梁山伯見祝英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也動了怒:“馬文才,昨日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提到昨日,馬文才掃了一眼衆人,就見王博光神色不對,不敢看他,心下已有幾分了然,但他卻根本不屑于向梁山伯這個賤民解釋,更加厭惡他的質問。

“我做什麽事情,輪得到你來管!”

王敏指着他:“你承認了!”

唐錢見狀立刻道:“不是他射的,我昨日問過他了,有人偷了他的弓箭。”

“說不定他就是明知故問,好洗脫自己的嫌疑!”一旁溫伯禮皺眉道,“唐錢,你同他一個寝室,更應當知道他的為人才對。”

唐錢剛想解釋,就見馬文才打斷她:“你不用同他們解釋,一群蠢人不值得浪費口舌。”

王敏以為唐錢是害怕馬文才報複她,對她道:“你們雖是室友,但也不用怕他,我這就讓爹爹主持公道,給你們換寝室!”

馬文才聽到這話一腳踢翻書桌冷笑:“換就換,我還不想同他住呢!”說罷一甩衣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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