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約會
約會
“我看熱鬧呢。”
馬文才瞧了一眼前面擁擠的人群嗤笑一聲：“這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世面。”
唐錢撇了撇嘴：“我本來就沒見過這世面，那我見過的世面你還沒見過呢！”
“喲，說來聽聽。”
唐錢自然沒法告訴他大天朝的事情，輕哼一聲：“不告訴你。”
“你就吹吧。”馬文才将她手中的盤子放在一邊，“走，出去玩去。”
“哎我這端了半天的盤子，他們還沒給錢呢！”
走在街頭，唐錢郁悶得很，婚禮沒看成，錢也沒拿到。
見馬文才信步走着，唐錢問道：“喂，咱們這是去哪啊？”
馬文才勾唇一笑：“吃飯去。”
他今日穿了一身石竹紫色長袍，腰間束着一條鑲珠金絲蒼藍腰帶，高馬尾上綁着金珠玉冠，看起來雍容華貴又不失少年氣。
兩人走到一家臨湖而建的酒樓前，唐錢望着這兩層小獨棟，牌匾上三個漆金大字。
“醉紅樓”
樓裏大堂的小二見了馬文才，連忙跑上前迎接：“馬公子許久沒來了，還是老包間嗎？”
馬文才搖着扇子點點頭：“把我平日裏點的菜都上上。”他扭頭問唐錢，“你喜歡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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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幫菜我都喜歡。”
聽到這話馬文才似乎心情很好，揮了揮手：“行，那就把菜都上一遍。”
“好嘞！”小二高聲唱道，“二位貴客裏面請——”
兩人上了二樓包間，唐錢不由得感慨有錢人是真會享受。
這包廂裏又分外屋內房，外屋的圓桌上點着熏香，擺放棋盤，古琴。內房裏一張小榻，小榻流水曲觞桌裏還有幾條魚兒在游玩。
唐錢望向馬文才：“馬元呢？”
馬文才坐下淨了手，用帕子擦了擦：“他在家。”
“今日端午，好不容易放次假，你怎麽也不在家陪陪家人。”
“我爹趕着去給人家道喜呢，哪裏回得了家。”
唐錢想起是在謝府遇到的他，心下了然，怕是馬太守帶着他去喝喜酒的，她也就不再多提。
小二們已經将桌上的棋盤等收走，不一會兒各色菜肴就如流水一般呈上，唐錢本就餓了，看着一桌子的菜食指大動，大快朵頤。
馬文才倒沒吃多少，他一只手撐着頭，只顧着喝酒。
唐錢知曉他怕是想起了母親，端午佳節，旁人都是團圓合聚的，難免看着傷感。
她自己不也是年紀輕輕就丢了命，離別父母來到這亂世，無依無靠的。
見兩人同病相憐，唐錢也不忍心看着他難受。
笑着将他手中的酒杯取走，雙手遞給他筷子，歡快道：“過節哪有喝悶酒的。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當然要好好享受享受。快，咱們吃完了出去玩兒去！”
馬文才望着她手中的筷子，突然笑出了聲：“你好大的膽子，敢奪我的酒了。”
唐錢笑容僵硬：“好歹，今天過節呢，當然得一起吃飯了。你把我叫來自己卻在那裏喝悶酒，那我還不如在謝府蹭點吃的來的熱鬧。”
馬文才也沒再多說，接過筷子：“行吧，看在今日過節，饒你一次。”
飯後，唐錢便拉着馬文才跑到街上亂逛。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杭州城，自然興奮不已。
不同于天朝的鋼筋水泥，灰天白牆。這杭州小橋流水，炊煙袅袅，有人拉着牛慢悠悠的朝城外走去，有人撐着傘站在橋邊亭亭而立。
真是個溫柔的地方。
她見街邊有人賣風筝，便拉着馬文才挑了兩個興致沖沖的要到河邊玩。當然，錢是馬文才付的。
馬文才見手裏的兔子有些不滿：“放風筝哪有放兔子的，得放老鷹才霸氣。”
“天上有的是真老鷹，你放個紙糊的只會被老鷹們笑話呢。”唐錢扯着線，“這怎麽飛不起來啊。”
馬文才嫌棄的接過她手中的線：“哪有你這樣放的，笨死了。”
他将線收緊，逆着風跑去，緩緩放線，就見風筝徐徐上升，最終飄在空中。
唐錢望着馬文才專注的神情宛然一笑，這才像個鄰家少年郎嘛。
兩人将風筝線固定住，就坐在地上揪着草葉編東西。
當然，還是馬文才編。
馬文才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閑心，見唐錢撐着頭專注的望着他，頓時挺了挺胸膛，手上動作愈加的快。
唐錢目不轉睛的瞧着他靈活的手指，三兩下就編出一只老鷹來，過一會兒又編了一只兔子，驚訝又羨慕：“馬文才，你居然還會編兔子！”
聽着她崇拜的語氣，馬文才勾起嘴角得意道：“這有什麽難的，小時候我娘......”
他突然頓住，生硬的轉移話題道：“不就是一只兔子嗎，有什麽好稀罕的。我會的東西多着呢，這天底下還沒有能難倒我的事。”
唐錢見他提到母親時的故作無謂的神情，接過兔子輕松道：“你這麽厲害，要不你再編個蝴蝶好不好？”
兩人正聊着，突然遠處聚集了一群人，霎時間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唐錢最喜歡湊熱鬧，拉着馬文才跑到人群處，就見幾只長船上坐滿了穿着統一服飾，臨陣以待的船手。
随着一聲嘹亮的號角吹響，船頭立着的鼓手頓時猛擊鼓面，船手們喊着口號劃船沖向終點。
賽龍舟，為了紀念屈原，驅趕魚群而興起一項傳統活動。
唐錢望着疾行的船只，搖着馬文才的手腕興奮喊道：“馬文才，我也想玩那個！”
唐錢從小只在電視上看到過賽龍舟，雖然大天朝也有游船這個項目，但是每次去景區坐到都是現代化的花船，像這樣的木船她還從來沒坐過。
馬文才自小在杭州長大，坐船郊游自然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完全不能理解唐錢為什麽這麽興奮。
不過見她眼中的流光溢彩，頓時腦補出她從小家境貧寒，每日吃着糠咽菜，穿着破衣服的模樣，怕是連船都沒見過。
不由的有些憐憫，決定滿足他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
不過......
“為什麽是我劃船？”
馬文才一邊劃着船槳一邊咬牙切齒道。
唐錢撥着橘子塞到嘴裏：“我力氣又沒你大，根本劃不動，這船又這麽小，再請船夫來哪還有伸腳的位置。文才兄，我知道你武藝超群，氣宇軒昂，甚是英勇。上陣殺敵都不在話下，區區劃槳又怎麽能難得倒你呢。”
馬文才将槳一扔：“別以為說些好聽話恭維我我就會上當，不劃了。”
唐錢将撥好的橘子分他一半，躺在船裏深吸一口氣：“這樣飄着也挺好，水波飄蕩，微風拂面，花香飄鼻，偷得浮生半日閑，甚是惬意。”
馬文才聽着她閑散的話語，一陣微風帶着水汽拂面而來，降去了心中的躁意。
“唐錢，你家裏沒有親戚了嗎？怎麽窮得連風筝都買不起。”
“這不是有你馬公子在嗎，我掏錢那不是看不起你？”唐錢頓了頓，說道，“我有父母。只是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既然父母俱在，那就還有可能見面。”馬文才道。哪像他，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唐錢扯出一道笑容，覺得這橘子有些發苦：“應該是見不到了。不過也沒關系，不論身處何方，不論是生是死，爹娘一定是希望我能好好的生活。我相信只要我笑一笑，他們一定能感覺得到。”
馬文才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既然見不到了，又怎麽會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你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你說話不要這麽紮心好不好，人生在世還是要保留一些美好的，不然活着有什麽盼頭。”唐錢撐起手臂望向天空，“在我的家鄉有一種說法，如果一個人心地善良，死後就會到天上去。那裏沒有煩惱沒有痛苦，人與人之間沒有等級和卑賤。他們如果想自己的親人，就會透過天河的河水看到人世間的親人，将最美好的祝福帶給他們。”
“哪有那種地方，人死後都是要下地獄的。”
“......”這個大直男。
“信總比不信強，我爹娘一生為人良善，我相信他們即使不在了，也一定是在天上看着我的。如果他們看到我過得不開心，一定會難過，所以就算是為了他們，我也要過得舒坦自在。”
唐錢望着馬文才展顏一笑，見他有些失神，心裏暗自開心。
唐錢作為天朝的花朵，自然不相信這套說辭，事實告訴她人死了之後還要苦逼的被拉來打工，007永不停歇。
不過，只要馬文才信就行了。
他從小目睹母親受到虐待，又在自己面前慘死，內心都扭曲了。如果能讓他覺得母親死後過得會好一些，哪怕只有一點點寬慰，那也是好的。
涼風吹過河面，小船在水面輕搖，舒服極了。
唐錢有些午困，蜷縮在小船裏很快便睡着了。
馬文才望着她娴靜的睡顏，有一瞬間恍惚覺得時間都停住了。
風起，落花，靜水，宛若畫卷一般。
真好看……
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想法，馬文才呆了呆，随後他也側身躺下，感受着懷裏的人均勻的呼吸聲，看着她濃密的睫毛，嬌俏的鼻尖，還有……
約了個新封面過幾天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