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暧昧
第13章暧昧
克裏斯蒂安原本并不叫這個名字，他甚至不屬于這個世界。
說起來可能有些複雜，畢竟如果用這個世界的歷法來算，事情發生到現在的時間跨越了近乎三十年，比他這具身體出生的時間都還要長一些。
而在這期間，他可做過太多值得說道的事情了，要是一件一件說的話，怕是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不過若是只撿出一段來說，倒是沒那麽麻煩。
那麽就從他為什麽突然間就改變了原本留任倫敦大學擔任講師的想法，轉而成為了一名環游世界的作家這裏開始說起吧。
這一切都要從一個夢開始講起。
前文說過，他不常做夢，因為魔法師的夢很多時候都是帶有預言性的，他作為克裏斯蒂安的二十多年來，也就只做過兩個夢。一次就是剛回到哥譚不久的那次，而根據夢境，他推測布魯斯未來可能會有很多兒子。
另一次，就是倫敦大學在讀期間，他夢見了上輩子殺死他的那夥神秘組織，居然又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那夥人十分不簡單，光從他們居然知道自己隐藏嚴密的要害，并以此殺死他這點就能看出，尤其是——這件事除了他自己，是根本不應該有任何人知道的。
作為一名高位魔法師，克裏斯蒂安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直到靈魂意外穿梭過空間裂縫，重新降生到這個世界，他都在疑惑這夥人究竟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而這些人聚集到一起又有着什麽樣的陰謀？
于是在得知這個神秘組織又出現在這個世界後，克裏斯蒂安為了方便獵殺他們，便放棄了原本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的打算，選擇了作家這樣一個在世界各地如何晃悠都不突兀的工作。
原本他以為這次有了防備，又占了暗地裏的優勢，會很快就能弄明白這裏面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實際行動起來後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這個組織十分謹慎，居然在大腦中下了禁制，只要洩露出不該洩露的秘密後，整個人就會自動爆炸。
同理，克裏斯蒂安一旦用魔法手段入侵他們的大腦搜尋記憶，也會得來同樣的結果。
其實這種禁制也并非就完全無解，原本以克裏斯蒂安對于魔法的研究，解除起來不說輕松，卻也不能算困難。但問題就在于這個組織同時還使用了一種奇妙的科技手段，而克裏斯蒂安對于科技并沒有深入的了解，甚至可以說一竅不通，所以只能遺憾的繼續和這夥人杠下去。
克裏斯蒂安的求知欲并不如何旺盛，既然暫時無法得到答案，那麽他也就不着急了。實話說，這麽看他們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被他盯上的樣子，其實也挺有意思。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直到某一次，他盯準了一個目标，随後卻驚愕的發現，對方也同樣盯上了他，而且看起來似乎是想對他不利？！
難道我的真實身份爆露了？當時的克裏斯蒂安是這麽想的，但是他每次都有注意保護自己的真實身份，怎麽想對方都不應該毫無征兆的突然就發現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也就知道了真相。
這個名叫詹姆斯·埃文斯的人出于不明的目的，似乎是想殺了“克裏斯蒂安”，然後僞裝成這個身份潛伏到布魯斯·韋恩，也就是蝙蝠俠的身邊去。
克裏斯蒂安：“……”
不得不說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先不說布魯斯·韋恩什麽時候背着他成了聽都沒聽說過的蝙蝠俠，這夥人究竟為什麽會對布魯斯感興趣，甚至還想頂替他的身份潛伏到布魯斯身邊？
不過不論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克裏斯蒂安深知這夥人的危險性，因此他絕不可能任由他們混到布魯斯的身邊。
所以他果斷除掉了這個人，并頂替對方，成為了“詹姆斯·埃文斯”并完成了殺死“克裏斯蒂安”的任務，然後假借身份潛伏進蝙蝠俠身邊，最後成為了布魯斯的管家。
但是……
但是我對你這麽好，甚至還在伺候你這個大少爺，你卻因為一件小事跟我鬧別扭？！
哥譚首富現居的莊園內。
克裏斯蒂安看着明顯刻意無視自己，目不斜視匆匆離開的布魯斯，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阿爾弗雷德說：“他是在跟我鬧別扭？”
阿爾弗雷德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的點頭：“我想是的。”
克裏斯蒂安：“……”
克裏斯蒂安不理解：“為什麽？”
阿爾弗雷德想了想，覺得事情其實很明顯，于是老管家陳述道：“我想你應該知道。”
克裏斯蒂安……克裏斯蒂安的确知道，但他卻不覺得死掉幾個死有餘辜的打手是什麽大事，這其中固然有前世殘酷的環境在影響着他，讓他不把死人當回事，也是他覺得，這樣處理會更好。
畢竟新澤西州是沒有死刑的，這些人跟随瑪格麗特可是幹了不少“好事”，就算是終身監.禁未免也太便宜他們了，況且他們還未必能判到這個程度。
克裏斯蒂安納悶：“但我不是還救出來一個嗎？”
他們內部的官方說法是剩下的幾個沒來得及救，因此他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沒直說我就是故意沒救，還記得蒙了塊遮羞布。
何必還要為了幾個不值得的人妄動肝火？
阿爾弗雷德嘆了口氣，緩緩道：“所以他才只是不理你。”
克裏斯蒂安也嘆了口氣，開始想着要不要去陪個罪。倒不是他氣短所以才先服軟，成年人的想法沒有那麽容易改變。這裏就不得不說，和一個控制欲極強，又有點偏執的人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想每天打架，那麽其中就必定有一個人的性格相對柔軟一些。
克裏斯蒂安的性格其實不算柔軟，但他的實際年紀要比對方大了一輪還多，身體年齡也要大對方一些，世俗的欲望又極低，對于很多事情都秉持着無所謂的态度，所以對于讓一讓年紀比他小一些的朋友并不是很介意。
而且說實話，對于這個布魯斯這個朋友他還是挺珍惜的，畢竟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締結過這種關系。而他對朋友的要求又很高，認識的時間長或者說話相投的人在他這裏頂多算是熟人，還遠遠達不到朋友的程度。
而他對于親近的人和不親近的人也完全是兩種态度，換而言之，如果他不把布魯斯韋恩當回事，那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對方的想法，甚至在對方擺出不認同的态度時，還會覺得對方不識好歹，然後就把人抛之腦後。
不重要的人不值得刻意去記。
這就是克裏斯蒂安一直以來的思維模式，從前沒有人糾正他，也沒有人敢糾正，現在則是已經成為習慣，沒人糾正得了他。
和父親聊了一會兒，克裏斯蒂安在內心打好腹稿，便來到了布魯斯的門前，舉起手開始敲門。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沒有人回應。
克裏斯蒂安頓了頓，再次舉起手。
“咚咚咚。”
還是沒有回應。
就在克裏斯蒂安開始思索着要不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卻突然間被打開，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随後就被一股強勁的拉力帶到了門內，一轉眼的功夫就被對方抵在了牆上，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由一雙大手牢牢的控制着。
克裏斯蒂安要比布魯斯矮一些，此時額頭感受着對方呼出的灼熱氣息，他有些不适應，動了動就想要掙脫，然而卻被再次按住。
力氣真大。
克裏斯蒂安不甘心的再次掙了掙，卻還是沒有掙脫，于是他識相的果斷放棄。
沒辦法，誰讓他只是個身嬌體弱的魔法師呢，雖然在格鬥上也不算弱，但怎麽可能比得上身體素質和專業程度都高他一大截的蝙蝠俠？
至于使用魔法？和家人打鬧時使用這種東西簡直是在欺負人，克裏斯蒂安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于是他就這樣束手就擒。
“你難道準備就這樣一直把我按在這裏？”克裏斯蒂安微微仰起頭，目光不躲不閃，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穿着一件白色襯衣，領口的扣子散開，顯得有些慵懶的男人。
布魯斯也低頭看他，眼神鋒利的像是要把面前的這個人徹底的，從內到外的完全解剖開來。
半晌，他才慢吞吞的說道：“總覺得如果不看住你的話，一個不注意你就會做出什麽事來，你從小就是這樣，不是嗎？”
現在也是這樣，他想。
從前因為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克裏斯蒂安性格上的特征還不明顯，但如今從這件事上卻可以看出，這個人對于殺人沒有任何負擔，略有些自我主義，做事随心所欲，不會被任何法律以及道德束縛。
這樣的人……
布魯斯想着，眼神暗了暗。
克裏斯蒂安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果你想說的是這次的事，那麽我很抱歉，畢竟這是你的城市，我不該違背你的意思，我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有下次了。”
克裏斯蒂安一向信守承偌，這一點就連布魯斯都沒什麽可說的，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會妥協的這麽快，這讓他原本聚集起來的火氣，突然之間就想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消失掉了。
這讓布魯斯突然有些無奈。
克裏斯蒂安說完便等待着布魯斯的回應，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對方不知為何都沒有說話，他不禁有些疑惑，剛想要問出口，布魯斯卻突然問他：
“你究竟為什麽會回到哥譚？”
克裏斯蒂安将剛剛從松開的鐵鉗裏掙脫出來的手覆在面前格外發達的溫熱胸肌上，試探的推了推，沒推動。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無視對方突然有些莫測的目光，随意答道：“怎麽？懷疑我對這座城市有什麽企圖嗎？可是我不是說了是回來繼承家業的？”
布魯斯直直的看着他：“那種糊弄人的話克裏斯你應該知道對我沒用，我之前不深究，只是信任你不會做出什麽壞事，但現在我想要一個解釋。”
“所以我現在是做過壞事了？”克裏斯蒂安有些啼笑皆非，不過布魯斯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正常，對方原本是個可愛的小男孩，但自從韋恩夫婦去世後，性格就開始變得有些偏執起來。
他妥協，不知第幾次的：“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回哥譚是要辦一件事，事情辦完就會離開，這下你就不用擔心了。”
布魯斯追問：“什麽事？”
但是這次克裏斯蒂安卻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随後笑着将食指抵在了勾起的唇邊。
“秘密。”
他緩緩吐出了這個單詞。
時間仿佛回到了最初在韋恩莊園的廢墟前，克裏斯蒂安再次說出了類似的話語，只不過這次要顯得正經且神秘些。
“……”布魯斯看着他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誰也不知道他這一瞬間都想了些什麽。
“不……”半晌他喃喃低語了一句。
“什麽？”克裏斯蒂安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布魯斯看着他：“我是說你不用離開。”
克裏斯蒂安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我不離開還能去哪兒？你難道就不害怕我對這座城市做什麽嗎？”
“沒有。”
克裏斯蒂安突然覺得有點意思，他在身前這段狹小的空間裏伸出手，輕輕捏起對方的下颌，将他的臉對準自己，認真看着布魯斯說：“你這樣惜字如金，我可猜不出你究竟想表達什麽。”
“……”
“所以說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
“不準備說嗎？”
克裏斯蒂安沉思，他開始有些探究這家夥都在想些什麽，他很了解布魯斯，對方雖然不說話，但說不準現在內心的想法都多到已經刷屏了。
就在這時，位于他們右手旁的房門突然傳來了被敲響的聲音。
“咚咚咚。”
緊接着，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也跟着傳來。
“先生們，談好了嗎？晚飯時間快到了。”
暧昧的氣氛瞬間被撲滅，雖然克裏斯蒂安始終都沒有察覺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