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許諾諾整個人撲進他懷裏,緊緊摟着他的腰。
嬌軟的身軀撞進他的胸膛,女人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傳到鼻尖底下,慕遠只覺得在一剎那仿佛全身過電一般,連汗毛都微微豎起。
她卻怕得什麽都沒意識到,還不停往他懷裏蹭,拽着他睡袍往下扯。
“……”
“許、諾、諾。”慕遠語氣有點忍無可忍,聲音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他扒拉開她雙手。
“不要——”許諾諾差點被推開,情急之下拽住他腰間的衣帶一扯,直接将衣帶全數扯進了手裏。
“……”
慕遠睡袍徹底散開,能感覺到胸部盡數暴露在空氣裏。
他從沒在女人面前這麽暴.露過,慌忙感在一剎那襲來,還伴随着一絲羞恥感。
他飛快用手将睡袍裹好,許諾諾又貼上來扯他袖子。
“夠了!”慕遠咬牙切齒。
許諾諾被他這麽大聲一吼喊得比他聲音還高:“啊——你別吼我害怕!”
慕遠耐着性子,放緩聲音:“手上衣帶給我。”
許諾諾茫然道:“啊?”
慕遠一只手護着衣服,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她手上的衣帶。
觸碰到她纖細的手腕,如緞子般柔和的肌膚,慕遠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順着往下摸到衣帶,用力扯回來。
許諾諾這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
好像是慕遠的衣服,被她扯掉了。
一時間,她也略微有點尴尬,拽着慕遠袖子的手,不自覺地松了松,臉上也像是起了火。
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片刻後,又重歸寧靜。
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空氣中彌漫的尴尬在此刻被放大。
好一會兒,慕遠挪動了一小步,許諾諾慌忙拽緊他袖子,跟着挪了一小步。
頭發絲堪堪擦過他下巴尖。
癢癢的。
慕遠頭微微往後仰,按捺住內心的焦躁:“去沙發。”
“好。”許諾諾立刻同意。
去哪兒都行,只要別讓她一個人待着。
兩人挪動到客廳,慕遠把落地窗簾拉開,外頭一片黑暗,沒什麽光亮。
窗簾上竹制的風鈴被觸動,發出細微的聲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諾諾拽着慕遠的袖子微微松了松,似是在自我安慰:“擋煞氣擋鬼怪!”
慕遠沒理,帶着她坐到沙發上。
兩人中間剛開始還稍稍隔着點距離,後來許諾諾因為怕,不停往慕遠這頭挪動,最後幾乎貼住了他的胳膊,才放心地停了下來。
慕遠的胳膊觸碰之下很硬,像是有肌肉。
他身上溫熱的氣息也逐漸籠罩在許諾諾周遭,在這寂靜黑暗中存在感極強。
兩人這麽安靜地坐了一會兒,許諾諾終于恢複如常,語調也平和下來。
“你……今晚就打算這樣?”
慕遠的頭似乎扭了過來,只能看清一個剪影。
明明看不見眼神,但不知道為什麽許諾諾就是能感覺到他目光裏的冷意。
她立刻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明天還要上班,不睡覺會不會不太好?”
慕遠譏諷:“我不睡覺是拜誰所賜?”
許諾諾吞了吞口水:“是我,但是我們可以去床上……”
“閉嘴。”慕遠有點惱地打斷她,“再說話我把你一個人扔這兒。”
“別——”許諾諾往他身上一靠,“我閉嘴,我立刻就閉嘴。”
她離得近,輕柔的呼吸都撒在他耳根子底下。
慕遠将頭偏了偏。
兩人就這麽坐着,誰也沒再說話。
客廳的窗開着,不時有微風吹響竹風鈴,聲音令人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許諾諾感覺慕遠呼吸變得均勻,似乎是睡着了。
但只要他在身邊,她就沒那麽害怕。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窗外逐漸漏進來一點光,天邊也逐漸泛白。
終于有了輕微的光亮。
慕遠的輪廓慢慢明朗起來。
他輕閉着眼,睫毛很長,頭靠在沙發背上往右微側,脖子露出一小塊肌膚,右手還按着腰間的衣帶。
許諾諾微微咬唇,想起剛才抽走他衣帶的事,不覺手心發熱。
天都快亮了,心情逐漸放松,困意襲來,不知不覺她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腦袋被觸碰到。
睜開眼。
天色已然大亮。
她頭靠在慕遠肩膀上,一擡頭就看見他微沉的臉色。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眼神淡漠地掃過來,頭發松散地落在耳邊,一抹陽光落在他半邊臉上,仿佛電影裏被定格的場景,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許諾諾凝視着他,不覺呼吸變慢,還不自覺咬了下唇。
她眼睛流露出來的光明亮而動人,慕遠竟忘記第一時間開口讓她起身,等了兩秒,才啞着嗓音說:“還不起來?”
許諾諾慢慢起身,不慌不忙地離開他肩膀。
慕遠動作很小地活動了下雙肩,斂眉對她伸出手:“手機。”
許諾諾把不知何時跑到沙發上的手機遞給他,柔聲笑笑:“昨晚幸虧有你在,老公。”
“……”
有了亮光之後,她不需要什麽心理建設,立刻恢複到了之前那副厚臉皮的模樣,目光放肆地打量着他。
慕遠被這麽打量也逐漸習慣了,接過手機,說:“你還是停電不說話的時候——可愛一點。”
許諾諾很快抓到重點:“老公你居然誇我可愛?你是真的覺得我可愛是不是?”
慕遠微閉了眼,有點無言。
轉身往卧室裏走。
許諾諾含笑去按了客廳開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電了。
她立刻跑回去給手機充電,也開始換衣服化妝。
沒多久,聽到慕遠的動靜,她也立刻跟了出來。
“要去公司了嗎?”
“嗯。”
“要吃個早餐再走嗎?我來弄,很快的。”
“不了,我去公司吃。”
他聲音冷淡,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許諾諾也沒生氣,像一個賢惠的小媳婦兒似的送他出門,囑咐他小心。
物業鄰居群裏發了公告說昨晚因為電路老化臨時停電,之後兩天電力公司會過來檢修,可能還會停電。
許諾諾被吓怕了,立刻下單買了香薰蠟燭、充電寶和手電。
買完後,她長長地舒了口氣,看着左腕上的玫瑰紋身,陷入舊日的回憶。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就沒了溫度。
醫生說完這句冷冰冰的話,就離開了。
許家的生意也被合夥人搶走。
她那年才12歲,起先是整晚整晚睡不着覺,後來身體生理上極度勞累,能睡着卻整晚都在噩夢中。
住去大伯和大伯母家後,她突然間開始怕黑,每晚只有開着燈才能睡着。
她休學了兩年才漸漸緩回來。
慕傑也幫她把許家的生意重新收購,并購進慕記,還給了她慕記的股份。
一切終于再度回到正軌。
她發了瘋似的學習,把落下兩年的功課補齊,如願考上了心理學專業,成了一名心理醫生。
畢業後,她把父母早年間留下的一個小商鋪改成了塔羅心理咨詢室。
幫助心理有問題的人走出困境。
治愈別人的這麽多年裏,她也一直被治愈,內心也越來越強大。
但怕黑這個遺留的問題,卻一直都在。
她不覺得這是個很大的事兒,也沒刻意去解決。
沒想到突如其來的停電,能讓她慌亂至此。
回過神後,複盤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她又覺得似乎也并不是壞事。
這個停電的夜裏,她跟慕遠的距離,拉近了很多。
許諾諾不覺有點期待,物業說的下一次停電的日子。
*
下一次停電的時間并不像許諾諾想的那樣是晚上。
為了方便大家生活,物業公告的停電時間都在——白天。
慕遠因為工作臨時出差去了趟倫敦,半個多月都沒見到他人。
所以靠停電拉近兩人距離這件事,似乎看起來不是很可行。
傍晚下了一場暴雨後,出了彩虹。
空氣中彌漫着清新的味道。
許諾諾一路從塔羅工作室走了十幾分鐘到家,進門時随意掃了一眼門口的電表,只剩幾度電了。
手機群裏剛好彈出趙随的消息:慕遠今晚八點鐘到家。
忽然之間,一個絕妙的主意在她腦海裏閃過。
她立刻進卧室,把買來的香薰蠟燭、手電和充電寶的放在床頭櫃容易被摸到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爾後悄悄給趙随單獨發了條微信,問他慕遠出差有沒有帶充電寶,讓他把充電寶藏起來。
慕遠到家時,聽到洗手間的水聲,應該是許諾諾在洗澡。
他把行李拎回主卧,換了身衣服也先沖了個澡。
雖然下了一場雨,天氣依舊炎熱。
洗完澡後,慕遠聽見了敲門聲。
他身上本來圍着睡袍,稍微想了一下還是換上一身保守的睡衣睡褲,脖子只留了最上方的扣子,才去開門。
許諾諾嬌俏的臉出現在眼前。
有陣子沒見,她清瘦了一些,下巴似乎更尖了。
長長的卷發随意編了個辮子蕩在胸前一側,眨着狐貍般的雙眼問他:“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客廳窗簾掩着。
她背後空調開着,涼爽的風撲面而來。
慕遠頭發半幹,漠然搖了搖頭:“不用。”
意料之中的拒絕。
許諾諾柔聲:“老公,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機充電線?我的壞掉了。”
兩人手機是同一個牌子。
慕遠挑眉:“我正在充。”
那可太好了!
按捺住心中的暗喜,許諾諾嬌嬌弱弱地說:“可是我怕停……”
“電”這個字還沒說出來,慕遠已經把充電線拔了扔給她,關上了房門。
許諾諾拿着充電線藏到她卧室床頭櫃裏,回到門口慢慢等着。
感覺時間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呀,怎麽還不停電。
不到兩秒。
“啪”地一聲,房屋內陷入一片漆黑。
許諾諾瞬間跑到慕遠門前敲門大喊:“停電了!停電了!”
慕遠剛一開門,她就不由分說地摟住他的腰,撞進他懷裏,“我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