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慕遠沒防備，給她撞得往後退了一步，不自覺伸手摟住她。

站穩之後，下意識想推她出去，想到她怕的樣子，又沒動作。

似乎也不用太在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緊急情況罷了。

許諾諾上回是毫無準備，這回是居心叵測。

一顆心怦怦直跳。

上次太恐懼，完全忘記反應。

原來他的腰這麽好抱。

她幾乎貼着他的堅實胸膛。

男人身體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兩層睡衣傳到她身體上，溫度明明适宜，她卻莫名身體有點兒燥熱，摟着他腰的手又有點不安分地挪了挪位置，将他抱得更緊了些。

“……”

慕遠比上次稍稍習慣了些，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語氣也還算客氣：“松開點兒，我去找手機。”

直接默認她手機已經沒電，她連解釋都不用。

她“喔”一聲，有點不舍地松開他的腰，扯住他半條胳膊，跟着他往前慢慢走。

慕遠彎腰，跪在床上，在黑暗中摸索，很快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

一束白光打在地上。

許諾諾臉上表情似乎因為害怕，有點不自在。

慕遠看了眼手機電量，還剩百分之十八。

正想找充電寶，想起來今天在車上被趙随拿走幫他充電後，似乎還沒還回來。

許諾諾湊過來問：“還有多少電量？”

慕遠把手機遞給她，沒說話。

許諾諾怯生生地扯了扯他袖子：“我怕，你能不能——”

本來準備好的“陪我一起睡”，忽然就怎麽也說不出口。

再怎麽厚臉皮，她也是個沒任何實戰經驗的小白。

上回情急之中說出這句話，是問心無愧的。

如今帶着一點小心思，這句話也就不那麽容易說出口。

她一時噎了下。

沉默兩秒。

慕遠說：“去客廳沙發。”

許諾諾捏着他的衣袖，乖巧地跟着他走出去。

手機放在茶幾上，一束白光直直向上沖去天花板。

等了幾分鐘，慕遠突然想到什麽，拿起手機：“我給趙助理打個電話，讓他送兩個充電寶過來。”

“？”

許諾諾：“別。”

慕遠：“怎麽？”

許諾諾：“趙随下午跟我說她女兒發燒，還問我買什麽藥合适，這麽晚就別打擾他了。”

說謊說得很是流暢。

慕遠不輕不重地輕嗤了聲：“你還會這個？”

看他信了，許諾諾松了口氣：“基礎醫學也稍微了解一點。”

微弱的燈光下，許諾諾臉色看着有點蒼白，但不似上一次那麽害怕到理智全無，也沒靠他很近，只是伸手捏着他衣袖。

慕遠拿起手機看了眼表，才九點多。

他想了想，說：“你拿着我手機先回去睡？萬一睡不着，你再喊我。”

許諾諾低低“喔”了聲，微微咬唇，似乎沒有想到特別好的拒絕借口。

她慢吞吞地拿起手機往次卧裏走，走到一半又回頭，欲言又止地看着慕遠。

他臉色晦暗不明。

許諾諾猶豫說：“那個，幫我開下門……”

慕遠無奈揉了揉眉骨：“算了，你回來吧。”

她這狀态，應該是睡不着了，反正一會兒還得過來找他。

許諾諾歡喜地跑過來，坐在沙發上，再次捏住他衣袖一角。

慕遠身體向後一靠，微閉着眼。

微弱的白光勾勒出他穿着睡衣的輪廓。

他腿長，随意往外一伸都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他應該真的是有點疲憊，這麽看着都透着掩飾不住的倦意。

剛出差回來，應該是真的累吧。

許諾諾有點內疚，過了好一會兒，說：“要不你回床上睡吧。”

慕遠睜開眼。

幾乎同時，手機的燈光滅掉了。

但借着方才的光，許諾諾依舊看清了慕遠眼中微冷的光。

她立刻解釋：“我沒別的意思……”頓了頓，幹脆說，“其實我們倆在沙發這麽坐着，跟躺床上有什麽區別？”

“床上你還可以躺着。”

“你一個男人，我也對你做不了什麽……”

“我也是怕你太累——”

她說了半天，慕遠不為所動。

她最後連“要不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上也行”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慕遠的腿微微動了下，沉吟道：“這個可以。”

許諾諾：“？”

然後就變成如今的樣子。

慕遠躺在他的大床上，許諾諾躺在他卧室地板上，身下鋪了兩床被子，兩人中間牽着一根衣帶——就是慕遠之前浴袍上那根。

許諾諾不時動一動手裏的衣帶，問：“你還在嗎？”

慕遠輕輕回扯幾下，讓她放心。

安靜的黑夜，聽覺格外敏感。

慕遠呼吸漸沉，似乎是很快睡了過去。

許諾諾扯了扯衣帶，沒人應聲，她再一扯，整條衣帶都到了她手裏。

恐懼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怕吵醒慕遠，她強忍着沒喊出聲，一溜煙爬上床，拽住慕遠衣袖。

慕遠倏地醒來，下意識用力扯了一下涼被，許諾諾正好踩着，被他這麽一抽，瞬間整個人滑倒，直接壓到了他身上。

嘴唇似乎是貼着他的下巴尖。

慕遠下巴尖像是過了電，又酥又麻，他愣了一瞬，才将她推起來。

“你幹什麽？”

語氣像是克制着即将爆發的怒意。

許諾諾用力捏着他手腕：“我剛才扯衣帶你沒回應，我怕——”

從他睡着那會兒開始，她就真的開始怕了。

她怯怯道：“我們剛才離得太遠了。”

“……”

慕遠咬牙道：“去客廳！”

許諾諾扯住他袖子：“要不算了，反正我人都上來了。”

慕遠斬釘截鐵道：“去客廳，或者你立刻出去。”

許諾諾：“那還是——去客廳吧。”

真是一個有原則的男人。

兩人慢慢挪着往外走，又回到客廳的沙發。

這麽一折騰，慕遠睡意全無。

再加上，許諾諾似乎比剛才還怕，靠得他很近。

周遭都是她身上的玫瑰氣息。

慕遠覺得有點兒口幹。

他起身：“我去拉開窗簾。”

記得之前，拉開窗簾到了三四點天有亮光的時候，許諾諾是可以睡着的。

許諾諾用力扯住他：“別——”

慕遠：“怎麽？”回頭在黑暗裏掃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過去？”

那不就暴露了？

她道：“等天稍微亮一點再去拉，我現在有點怕。”

慕遠也沒勉強，坐下來之後，卻越想卻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

趙随是個有分寸的人，女兒就算發燒，也不會問到許諾諾這兒。

而且，今晚停電跟那晚也很不同，樓道間也沒人吵鬧。

他思索片刻，試探地說：“我出去看看。”

“別——”

許諾諾語氣聽出點慌亂。

慕遠這時幾乎肯定這場“停電”有貓膩。

他都快氣笑了。

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問她：“為什麽？”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編出什麽一二三來。

許諾諾還沒來得及說話，驟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電吉他的聲音，樓上有人高喊：“靠，這麽晚了，誰TM彈吉他？”

慕遠語調平靜地問：“許諾諾，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停電了，還會有電吉他的聲音？”

半晌後。

許諾諾吞了下口水，說：“對啊，為什麽呢？”

慕遠起身轉頭，猛地拉開窗簾。

門外是星星點點的燈火，絲毫沒有停電的跡象。

許諾諾也站起來，茫然地問：“別家怎麽沒停電？”

慕遠冷冷觑她一眼，往外走。

樓道裏的燈聽到聲音就亮了。

幾戶鄰居家絲毫沒有停電的樣子，貼着門還能聽到電視的聲音。

他走回來，語氣冰冷：“到底怎麽回事？”

這種時候，承認就是個死。

死也不能承認。

許諾諾：“我真的不知道啊。”

慕遠一字一頓地喊她：“許、諾、諾。”

許諾諾硬着頭皮：“是不是我們電閘掉了？我去看看。”

她借着開門後樓道的燈光跑出去，假裝看了好一會兒。

慕遠也不慌不忙地走出來。

許諾諾尬笑兩聲：“啊，原來是沒電費了。”

慕遠看她。

她說：“我立刻就充值。”

踩着拖鞋往回跑，忽然想起來，她手機應該是沒電的才對，又頓住腳步。

“那個，我手機……沒電了。”

反正咬死她絕對是毫不知情。

慕遠：“……”

許諾諾假裝怯生生地說：“真的是意外……”

慕遠蹙眉：“去鄰居家借手機，給趙随打電話。”

許諾諾心虛道：“我這就去，趙随的號碼是多少？”

慕遠硬邦邦道：“我跟你一起去。”

給趙随打完電話，兩人對鄰居道謝，進門之後，也沒關門，就這麽開着。

五分鐘後，房間燈重新亮了起來。

許諾諾立刻把房門關上，轉身大大方方地看着慕遠：“還真是意外——”

“意外？”

慕遠往前邁了一步。

許諾諾不自覺退了一步。

兩人一進一退，許諾諾就這麽退到靠牆的位置。

慕遠微彎身子，一只手扶在牆上：“你确定，這不是你勾引我的手段？”

許諾諾很快道：“不是——”

他雙眼深邃，就這麽直直盯着她。

看她的眼神，跟之前似乎有點不同。

許諾諾頓了一下，幹脆說：“是又怎樣？”

慕遠垂眸，頭發也松散地垂着，沒應聲。

許諾諾大着膽子，伸手勾住他睡衣第二顆扣子：“那你——接受勾引嗎？”

氣氛在一瞬間暧昧起來。

過了片刻，慕遠收回手，站在原地冷笑一聲：“你放心，就是你睡到我床上，我也不會接受。”

許諾諾眼睛一亮：“那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