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宋晚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劍眉星目的俊朗男人裸着八塊腹肌的上半身,對方炙熱的手落在她腰間,使得她忍不住生出陣陣顫栗。
宋晚秋咬了下嘴唇,拼命抑制就要從喉嚨湧出來的聲音。
做春夢了?
宋晚秋掙紮了下,然而對方黏膩溫濕的氣息噴到她的脖頸,讓她渾身軟綿綿,使不出一絲兒力氣。
視線再落到男人臉上,宋晚秋思緒只稍微掙紮了下,身子便完全放松。
反正只是做夢,躺平享受就好,于是她心安理得放縱自己沉淪下去,甚至主動配合對方。
待宋晚秋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
她此時滿臉生無可戀,目光呆滞看着前方,腦子亂成漿糊。
原來那天晚上不是做夢,而是穿越了,她穿到了原主的新婚夜!
宋晚秋一陣頭疼。
她擡起軟綿綿地手按了按太陽穴,只這一個動作,就讓她忍不住微微喘着氣,喉嚨生出癢意,咳嗽随之而來。
原主與她同名同姓,自小身嬌體弱,用“走一步喘三喘”來形容都不為過。
男人名字叫徐随舟,是大院裏出了名的“兇神”,倒不是面相或者性格兇,純粹是他身材高大挺拔,以及他每次回來身上都帶着一股生人勿進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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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跟原主的婚姻,起因也非常戲劇。
原主不小心掉到池子裏,徐随舟恰好路過把她救起來,而又那麽多人親眼看到徐随舟将原主看光摸光,各種風言風語流傳出來,原主的爹娘沒有辦法,只好找徐随舟商量結婚的事情。
可是誰也沒想到原主竟會那麽怕徐随舟,新婚夜生生被吓死。
于是就有了宋晚秋的到來。
……
大致理清自己目前所處的情況,宋晚秋的咳嗽聲也停下來,蒼白的臉色因為咳嗽意外泛起紅潤。
那天晚上的事情不可抑制地在腦海中回放,身體上也仿佛還殘留着對方的體溫。
宋晚秋閉上眼睛,她當時怎麽會覺得在做夢!?明明觸感那麽真實!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
然而還沒等宋晚秋想出“時間重來會怎樣”,房間門就“嘎吱——”一聲被打開了。
宋晚秋下意識扭頭,一個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進來。
對方走近,她才看清男人的模樣,線條分明的五官,皺着的眉頭給人一種壓迫感。
宋晚秋沒有說話,沉默着看徐随舟把藥放到床頭的桌子,随即目光與她對上。
“你感覺怎麽樣?”徐随舟的聲音打破寂靜。
宋晚秋從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不怎麽樣,肚子餓,沒有力氣,渾身都在痛。”
只是與她想象铿锵有力的聲音不同,出口的聲音虛弱又沙啞,給人随時就要破碎的既視感。
宋晚秋:……
徐随舟皺着的眉頭夾得更深了,嫌棄地說道:“你這身子也太差了。”
他目光落在宋晚秋蒼白的臉上,心裏已經在琢磨要怎麽給她鍛煉身體,那天晚上他都沒怎麽用力呢,她就昏過去。
要是以後都這樣,那哪行呀?
宋晚秋不知道對方的盤算,聽見他的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沒辦法反駁。
她自己也嫌棄自己現在的身體。
徐随舟端進來的是一碗雞蛋粥,眼見宋晚秋僅僅是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的氣色又白了幾個度,原本就沒有蒼白的嘴巴變得幾近透明。
他眉心的皺褶再次加深仿佛能夾死蚊子,粗聲粗氣不容拒絕地說道:“吃完我再帶你去一次衛生站。”
宋晚秋喘着氣,累得眼睛都沒力氣擡起來,只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她也很擔心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說不定哪天不注意就嗝屁了,去看看也好。
時間又過去好一會兒,屋裏突然傳來兩聲動靜。
宋晚秋感覺身上終于有點力氣了,擡起眼睛朝聲音處望去。
徐随舟還沒走,此時正看着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煩,又帶着警惕,“你怎麽不吃?難不成還要老子喂?”
宋晚秋一臉茫然,腦袋上空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宋晚秋奇怪地瞥他一眼,也不知對方怎麽會覺得她想要他喂,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反駁,“誰稀罕你喂。”
徐随舟一噎,不過也松了一口氣,喂飯這種精細活哪是他做得來的,目光卻不自主落在宋晚秋的嘴巴。
何況嘴巴還那麽小……
***
宋晚秋身體是真的差,去到衛生站,大夫一檢查,直接給她打葡萄糖,又開了大包小包一堆藥。
關鍵都是中藥。
她想到中藥煮出來的藥汁,臉色瞬間由白色變成青色,着急慌忙對要去拿藥的徐随舟說:“等等,我覺得自己休息一下就可以,不需要浪費錢吃藥。”
徐随舟挑着眉毛看她,“怎麽,還擔心你男人沒錢?”
宋晚秋:???
她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只聽對方沒什麽表情地說道:“放心吧,買藥的錢,你男人還是有的。”
宋晚秋:。
***
宋晚秋和徐随舟住在寧城國營機械廠的家屬樓,騎自行車到衛生站,大約需要二十分鐘左右。
回去的路上,宋晚秋許是打過葡萄糖,整個人的精神好了許多,沒有來時的病蔫蔫軟綿綿,也算可以好好觀察打量周遭的環境。
1970年的寧城,具有時代性的街道,牆上張貼着标語,再往深處看是黝黑的胡同。
偶有身着軍綠色衣服、腰束武裝帶、左臂佩紅袖标的人,昂首挺胸走在街上,路過他們的人都神色緊張腳步匆匆。
宋晚秋知道這段歷史,很好奇卻也沒有多看,很快便收回眼神落在不遠處的供銷社,默默在心裏記下位置。
徐随舟只在上車時提醒宋晚秋抓穩,他騎車技術好,就算遇到土坑也能控制得很平穩,所以除了一開始,一直到回到機械廠家屬樓,兩人都沒說過話。
“小徐,回來了啊?”臨近家門,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宋晚秋順着聲音望過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此時就坐在他們隔壁的院子門口擇菜,看樣子是他們的鄰居。
她打量着,那邊徐随舟已經應完人了,順便給她介紹起來,“這是張奶奶,你能喝上雞蛋粥,也是多虧她。”
宋晚秋來不及細想他話裏的意思,臉上卻是揚起笑容,“真是麻煩張奶奶了,我叫宋晚秋。”
張奶奶聞言連忙擺手,“哎喲,不用客氣,我也拿了兩個小徐的雞蛋,你們這樣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晚秋一愣,兩個雞蛋?這年頭雞蛋不是稀罕物?
她下意識瞥向徐随舟。
不料徐随舟不但沒理解她的意思,反而得意洋洋地對張奶奶說道:“行啦,也就最後一次,現在老子有媳婦,以後都不用你幫忙煮飯了。”
張奶奶頓時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行行行,你有媳婦了不起。”
一旁的宋晚秋:……?
她茫然地看着兩人,心裏突然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直到回到家,看着家裏的環境,她的預感終于得到印證。
徐家是一間磚瓦房,廳屋兩旁都有一件屋子,院子的右邊是廚房和柴房。院子的牆縫有未清理幹淨的雜草,屋子裏到處都有灰塵,房梁上稍微隐秘點的位置都有蜘蛛網。
宋晚秋:……
她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不是她潔癖,也不是她矯情。
要知道她才跟徐随舟結婚,結婚之前不應該把屋子打掃得很幹淨!?
而此時,徐家院子外邊,張奶奶擇完菜,來到一棵歪脖子樹下。
有人一見到她就熱情地打聽:“張奶奶,我聽說小徐媳婦兒出門了,你見着她了不?”
張奶奶:“見到了。”
“怎麽樣?”
“長得白白嫩嫩,模樣俊俏,就是看起來身子單薄。”張奶奶嘆了一口氣。
其他人聞言禁不住“嘶”了一聲,紛紛發出同情的嘆息。
“還真是倒黴,嫁給誰不好,偏偏嫁給徐随舟,他牛高馬大又是那副臭脾氣,新媳婦兒以後怕是要遭不少罪”
“就是啊,徐随舟那張臉吓人得厲害,我家的娃小的時候還被他吓哭過哩。他肯定會打媳婦兒吧,那新媳婦兒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張奶奶聽到這裏實在聽不下去了,黑着臉說道:“你們胡說什麽,小徐才不是這樣的人,我看他好着呢。”
只是她的話立馬遭到反駁。
“什麽不是呀,我看就是!他那新媳婦兒身子骨再弱,也不至于剛過門就病了吧?我可是看到,他這兩天已經去兩趟衛生站了,以前怎麽沒見到他去?”
“我也聽在衛生站的遠房親戚說,人都被徐随舟打得暈過去了呢。”
“天吶,真是造孽……”
……
徐家。
衆人要是看到她們話題中心的人物徐随舟和宋晚秋,肯定要震驚得大跌眼鏡。
因為宋晚秋此時正舒舒服服躺在檐廊的躺椅上,而徐随舟蹲在院子的水缸旁,對着洗衣盆裏的衣服揉搓。
“我為什麽要洗衣服?”徐随舟皺着眉頭看向宋晚秋。
宋晚秋沒說話,捂着胸口發出一陣咳嗽,“不然你放着,我緩一下自己洗。”
說着她咳嗽得更厲害,眼眶都變得發紅,看起來好不脆弱。
徐随舟:……
他咬牙,拎起衣服翻看:“一定要洗?看起來不是很幹淨?”
宋晚秋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下,幹淨?衣服是她穿着躺在床上的那套,出門前換下來的。
她虛弱地說道:“可是我覺得要洗了,你不想洗也沒事的,放着我自己來。”
徐随舟看着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很是嫌棄又沒好氣地說道:“就你現在這樣?走路都沒力氣。”
說着他沒再說什麽,皺着眉頭開始認真搓洗起來。
宋晚秋見狀,頓時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