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口
第10口
“你會……”司維蒙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雙眼睛，“你會給我講一夜的睡前故事。”
邊原張開嘴：“……”
是欲言又止，是止又欲言。
他的小男友好像太天真了。大好的夜晚，怎麽可能就這樣度過呢？
不可以的。
他正想教教他，情侶之間一般做什麽，但對方輕輕眨眼：“是的吧，死神大人？”
溫柔的聲音，澄澈的眼神。
這下邊原再不好亂來。
而且，他喊他“死神大人”哎。
不知為何，這個稱呼從司維嘴裏喊出來，讓他頓時多了一種神聖感。好像天真無邪的信徒，在虔誠地信仰着他。
睡前故事麽？雖然和死神的身份不相符，但也不是不能講。
于是今夜，他決定做一本故事書，為他的小男友帶來好夢。
“是的，”他看着他的雙眼，“我會給你講一夜的睡前故事。”
司維朝他靠近一點，做出認真聆聽的姿态。
系統：【餓意值+3】
這個乖巧靠近的舉動不小心擊中了死神，讓他為自己之前的邪念而慚愧，忏悔。
他花了一點時間唾棄卑鄙的自己。
而後死神側躺着，靠在床頭，溫柔地看着自己的愛人。
“從前有個死神，他天生邪惡，所有人都恐懼厭惡他的存在……沒有人敢靠近他……直到，他遇到了一只不怕死的貓……”
司維靜靜地聽着。
他本打算從這個故事裏尋找線索，看看對方會不會透露什麽有用的信息，結果聽了沒幾分鐘就開始犯困。
司維懷疑對方使用了催眠邪術，他本想強撐一會兒，但很快眼皮打架，然後在對方低沉的嗓音裏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後，邊原又不在視線裏。
系統主動告訴他，邊原一早就離開了。
司維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放在了旁邊。
他坐起來，慢吞吞穿衣服。下床後準備去洗漱來着，忽然又想起個事。
昨晚被迫裸睡了一晚……他返回來，将被子掀開，倉促看了一眼。
好像沒什麽。
洗漱完司維去學校上課，到了教室先掃視了一圈，沒看到自己三個室友。
同學們都在竊竊私語，眉飛色舞，好像在聊什麽八卦。
他拿出手機點開群，然後才知道，原來三個室友被爆嫖//娼！被學校約談了！
好家夥。
□□照片都有，那三張臉，标志性的黃毛，白毛，平頭，的的确确是他們三個。
照片是昨晚爆出來的，在司維沉睡的時候，早就傳遍了整個校園。
而且，網傳他們仨嫖//娼還不給錢。
簡直了。
司維看看議論紛紛的同學：“是不是邊原幹的？”
系統表示：【照片發布的時間點是0點，邊原昨晚給你講了一夜的故事，沒有玩手機。至少不是他親自操作發布。】
司維轉着筆：“那有可能是他吩咐手下做的？”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方式。
“哎等等，”司維忽然發現自己搞錯重點，“你說他真的給我講了一夜的故事？”
*
系統：【是啊，不是你要求的嗎？他一直用寵溺的眼神看着你，講啊講，講啊講，天亮了才停下。】
司維腦補了一下，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中，被死神的目光凝視了一晚……
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就單純講故事，別的沒做什麽？”
系統接着報告：【這個不确定，我只能看到表象，被子上面是什麽都沒做，被子下面有沒有發生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這話說得很嚴謹，但也耐人尋味……
司維忍不住想，昨晚，在給自己講故事時，那家夥，在想什麽呢？
死神的心思太難猜。
下午的課結束後，司維依舊去昨天那家店打工掙錢。
雖然他現在有錢了，但又不能讓邊原知道，還是得找點事做，維持勤苦的設定。
今天一切順利，沒有遇到找茬的客人。
結束後他回到了宿舍休息。反正三個室友今晚是不會回來了，他可以清靜清靜。
見他從浴室出來，系統問：【今晚不去邊原那裏嗎？】
“不去，”司維擡起腿，縮在椅子上玩電腦，“跟死神同床共枕有點可怕。過來之後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呢。今天先不去了。”
517：【可是你不去的話，他空虛寂寞冷怎麽辦？】
“人家是死神，又不是有分離恐懼症的小狗，”司維語氣輕松，“就說明天周末，我一早要去打工，這邊近一些。”
他難得有空上網沖浪，便一下子玩到了夜裏十一點多。
邊原沒給他打電話，也沒發消息。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司維又忐忑起來。
屬于是有點怕接到他電話，又怕接不到他的電話……
正在這時，班級群突然彈出消息。
他點開對話框一看，那白毛室友竟然死了！
司維頓時心髒發緊，第一反應——是邊原幹的？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群消息，手機忽然響了。
來電提醒：邊原。
司維看着手機。
他在鈴聲結束前點了接通，那邊傳來邊原熟悉的聲音。
“維維……你上哪兒去了？”
他的聲音有點喘，像是氣息不穩。
司維張開嘴，卻喉頭堵塞，發不出聲音。
“我……”
他勉強說了一個字，對面邊原忽然急促地說：“你別回來！以後你住寝室吧……寝室，安全了……”
司維聽到他那邊變得嘈雜起來，像是桌椅倒地的聲音。
“邊原？”他忽然緊張起來，“什麽動靜？”
邊原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帶着笑意說：“寝室……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而後司維聽到手機裏傳來打鬥的聲音。
伴随着一聲悶聲，接着是重物墜地，然後一切聲響戛然而止。
他瞬間汗毛豎起。
“邊原出事了？”
司維下意識看向電腦上自己打開的班級群，肉眼可見消息在嘩啦啦地往上滾。
邊原……白毛……
他忽然産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為我殺了白毛，被監管者抹殺了？？”
司維腦中嗡的一聲，奪門而出。
樓下宿舍門鎖了。
他直接翻了出去，而後一路狂奔，花了三分鐘時間跑到邊原住處。
一進院門他就發現不對，別墅的門竟然敞開着，裏面一片漆黑。
司維喘了口氣，立刻沖進去。
他倉促地按了門口的開關，直接沖進客廳。
幾乎在光亮起的一剎那，他瞬間看到，屋內翻天倒地，邊原躺在血泊裏，胸口插着一支利箭，周身還死了一地的蝙蝠。
那人雙眼緊閉，嘴裏全是血，順着嘴角流下，一路染紅了脖子。
“他死了？！”
司維雙腿一軟，跪在了他身邊，怔怔地看着那張臉。
“邊原……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