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雞、雞屎？！
裴少渝從小錦衣玉食沒下過鄉，別說是雞屎，就連他家養的狗他都沒親眼看它拉過幾坨屎。現在沈妤妤說他踩到了雞屎……
有輕微潔癖的裴總胃裏一陣翻山倒海，他不敢低頭确認，只覺得麻意從腳底一路延伸到小腿，因為不知道那只腳踩到了，兩條腿都軟趴趴得沒法動彈。
看他這副樣子，沈妤妤好似心情很好地揚了下唇，“就只是一托答辯罷了，裴總剛才昂首挺胸地走進來，我還以為你不在意這些。”
裴少渝身子更僵，“……你別說了。”
鏡頭對着他，記錄下了一張生無可戀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我媽讓我滾出去笑，一托答辯是什麽鬼啊。】
【裴總怕雞屎，我也怕雞屎，我等于裴總嘿嘿。】
【xswl樓上的你是懂等于的。】
【昨天我是真的很讨厭沈妤妤，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的笑點太密集了，裴總這個臉色我能笑一年。】
蔣歡歡剛被裴少渝“堅定”地選擇過，這個時候她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秀眉輕皺走了過來。
她擔憂地看了裴少渝幾眼，接着不認同的目光落在沈妤妤臉上，“妤妤你玩笑開大了，少渝他有潔癖的，這地上幹幹淨淨怎麽會有屎？”
“我懂得确實沒有你多，選那只大的純粹是有點貪心想讓大家多吃點肉。你說得對，口感也很重要，我們還是要你選的那只吧，不過你可別因為不高興再吓少渝了。”
說完她還一臉抱歉地看向楊冬途兩人，活似個被逼良從娼的小媳婦。
看着她溫柔大度的表情，沈妤妤一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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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想在衆人面前維持一點形象，但前提是忍得下去，現在這種情況她不說兩句都對不起自己剛犯惡心過的小心髒。
于是在蔣歡歡的淺笑中，她扯了扯嘴角回了個笑，語氣不陰不陽的，“是是，地上沒屎，屎在我頭上呢。”
“……什麽？”
沈妤妤不答反問：“你應該很會扣籃吧？”
蔣歡歡不明所以，輕聲提醒，“我不會打籃球。”
“哦——”沈妤妤拖着了然的長音，随即又是一聲漫不經心的輕哂，“我看你屎盆子扣這麽準，還以為你練過呢。”
蔣歡歡：“……”
她終于反應過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像顆被泡過頭的白蘿蔔。
不光是她，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們驚疑的目光也都落在沈妤妤姣好的臉和紅唇上——
沈妤妤她在口出什麽狂言？！
陳編劇緊張地小跑到了劉導身邊，“劉導，要不要先把直播停了緩和一下嘉賓關系，她們倆鬧掰了之後的節目可還怎麽錄。”
他敢說除了脫口秀那類真人秀，敢在鏡頭前直接怼嘉賓的有史以來就沈妤妤一人。
關鍵是蔣歡歡微博粉絲是她的十幾倍，她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你懂什麽。”激動中的劉導不耐地推開他，又瞪了他一眼道：“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熱度嗎！上節目怕什麽不合，怕的是她們太合。”
看着直播間突然飙升的播放量和轉發量，劉敏生越發覺得請沈妤妤請得好，不光便宜還自帶綜藝熱度。
蔣歡歡的粉絲在評論區跳得已經快比跳高選手高了，揚言沈妤妤不滾她們就不看節目，還要追着黑。
【你在陰陽nm呢？】
【這綜藝看得我心肌梗塞，到底是誰給沈妤妤的勇氣這麽和我歡說話？】
【沈賤人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覺得自己火不起來所以想拉着我們歡歡蹭最後一波熱度嗎？】
【劉敏生你老實說是不是把沈妤妤給潛了？這麽多火的藝人你偏偏選了個賤人，你是懂惡心人的。】
蔣歡歡這幾年拍過幾個還算讨喜的角色，再加上她時常在微博和一些視頻軟件上營業，幾年累積下來的能為她出面怼人的粉絲不少。
她上綜藝時常就是兩幅面孔，對前輩就是尊敬乖巧，對比自己糊的藝人就是踩人捧己。不少小藝人的粉絲都看不慣她，卻又說不過她的粉絲，論講歪理，她的粉絲稱第二都沒人敢稱第一！
蔣歡歡粉絲本以為自己在直播間和微博上鬧上一鬧就能讓沈妤妤再被全網黑一次，誰料這次她們踢到了鐵板。
別看沈妤妤粉絲沒多少，卻有不少別家粉絲替她說話，字字珠玑。
【srds我爽到了，話糙理不糙，蔣歡歡這不是自己把臉湊過去找打嗎？沈妤妤連裴總都不怕還會怕她？】
【歡粉別給你家正主刷存在感了，她本來就是綠茶小白蓮，以前在別的綜藝她就是這副嘴臉。】
【你們不看就滾啊，我現在就是挺喜歡沈妤妤的，她和裴總的cp雖然邪門但是莫名有點甜，我磕得好好的蔣歡歡跳出來了[微笑]shit不僅在妤妤頭頂，還在我的嘴裏呢[微笑]】
【樓上說的yue好啊，yue連雲韶都叫裴少渝裴總，蔣歡歡出口就是少渝，真是顯着她yue了。】
【把直播倒回去仔細看了，裴總就是踩到屎了，麻煩蔣歡歡別蹭了，真不想磕你和裴總的cp。】
【我笑的錘牆，沈妤妤這人能處，有綠茶她是真怼啊哈哈哈哈！】
各家粉絲你一言我一語，居然和蔣歡歡粉絲吵得有來有回。
蔣歡歡也是氣得差點撐不住人設，只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虧，她是受了點委屈，但是她的粉絲可不是吃幹飯的，她受了多少氣他們只會百倍千倍地讨回來。
想到這裏她稍微氣順了些，低着頭繼續裝委屈。
高可梨最讨厭她那副樣子，她站在沈妤妤身邊不動，無奈雲韶做為前輩就只能去蔣歡歡那邊當和事佬。
她輕輕拍了拍蔣歡歡的肩膀安慰道：“妤妤就是性子直，她沒惡意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話像極了家長替自家熊孩子道歉，蔣歡歡心中作嘔，想不通沈妤妤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雲韶這樣高人一等的人都給籠絡了。
蔣歡歡不甘地指甲都深陷進掌心，臉上卻還得裝出不在意的樣子，“我沒關系，聽妤妤的意見吧。”
雲韶：“她說了少數服從多數，這回就要老雞。”
蔣歡歡倔強道：“聽她……”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一道蒼老卻遒勁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這有什麽好吵的？兩只都抓走。”
看戲的衆人一愣，齊刷刷地将視線投到了出聲那人身上，那是這個養雞場的主人，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大爺。
他穿着一套洗得有些舊的迷彩服，腳上踩着一雙沾滿泥和雞飼料的靴子，此時他看着沈妤妤，滿是皺紋的臉上堆着笑。
“剛剛你說的那些都是對的，那只大點的公雞是去年的老雞，小點的是今年養的肥母雞，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對雞都有了解，不錯不錯，那只母雞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了。”
沈妤妤不明所以，剛要問，又聽老大爺話音一轉，“不過我也有一點要求。”
“…您說。”
老大爺對沈妤妤招了招手，她神色自然地走過去後，才聽到他在自己耳邊小聲請求，“明天你能不能來我家聊天？”
沈妤妤：……？？
見她神情古怪，老爺子趕緊擺手，老臉劃過一抹紅，“是這樣，我們村裏的那些老太太總是說我身上有雞味，我去找她們聊天她們還要繞着走。你現在可是我們村的紅人吶，明天你要是來我家，她們鐵定跟着來。”
沈妤妤：“……”
她想過千萬種理由就是沒想到會是因為這，果然男人不管到什麽年紀都好面子。
她一時沉默沒說話，老爺子還以為她是不願意，立馬加大籌碼，“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雞鴨鵝，你要是肯來，雞腿鴨脖管夠！”
“我家還種菜……”
有肉有菜，這條件屬實是誘人啊。
猶豫了半秒後——
“成交！”沈妤妤一錘定音，見老爺子松了口氣，她還煞有介事地說：“盧奶奶她們怎麽能嫌棄您呢？您身上這哪裏是雞味，這分明就是生活的氣息，是不辭辛勞的勳章，是為了生活不斷努力的勵志！”
老爺子眼睛一亮，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是嗎？”
沈妤妤點頭，“當然啊！我要是老太太我天天找您聊天，看您身子骨這麽健朗，廣場舞舞伴也第一個選您！”
老爺子被誇得飄飄然，給了她一個“泥小妞是有眼光”的眼神，嘴上卻謙虛：“嗨喲，我也沒這麽好。妤妤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把你看中的那只母雞抓出來！”
沈妤妤笑眯眯地“哎”了聲，“謝謝王大爺。”
老爺子二話不說就要進雞場，看得剛才還在争執的幾個嘉賓一臉懵逼。
除了離得近的攝像機拍下了剛才沈妤妤和老爺子的對話，其他人都是沒聽到地。
蔣歡歡第一個反應過來，她顧不上臭朝着雞場方向走了幾步，大聲勸道：“爺爺，我們不要兩只雞！我和妤妤只是意見不合而已，您不要為了我們節目組破費！”
不得不說蔣歡歡真是無時無刻不記着她乖巧又善解人意的人設，這要是普通大爺估計就要為她的懂事感動了。
可王大爺是誰？他可是要讓村裏老太太主動上門的立志大爺。
聽到蔣歡歡拆臺他一個瞪眼，聲音比她還大：“你們買的是那只老雞，嫩雞是我送給妤妤的，跟你們節目組可沒關系！”
“話說這老雞可是你們自己選的，肉柴不好吃你們可別找我昂。”
節目組嘉賓：“……”不是，我們現在換只雞還來得及嗎！
蔣歡歡恰到好處的笑容就那麽僵在了臉上：“……”
老爺子的這番話，比巴掌打在臉上還疼。
而更讓她難堪的是身後怎麽都無法忽視的憋笑聲。
蔣歡歡：既來歡，何來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