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執行長

執行長

喬栩分析得并沒有錯,祁陵這邊确實也接收到了從管理局發來的空間信號。

彼時得益于沈滄瀾喂的血,他傷勢恢複得極快,加上沈滄海也救出來了,臨時四人組找了一處廢棄醫院暫作休整。

韓桑榆這姑娘肯定是閑不住的,她自覺将自己定位為團隊的後勤人員,進了醫院就去到處搜索有用物資,習慣性塞滿背包,以備不時之需。

另一邊,祁陵已經向沈滄瀾說明了情況。

“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馬上脫離游戲,立刻回去管理局。”

沈滄瀾反問:“目前是只有我們能回去嗎?”

“對,三天之內權限只對我開啓,而我可以額外帶一個人回去。”

她指了指旁邊的沈滄海:“也就是說,他得先留在這對吧?”

“對。”

沈滄海原本是保持沉默的,此刻終于擡起頭來,陰沉地看了祁陵一眼。

“你這話的可信度有多少?”

祁陵很平靜地回答:“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

畢竟他要的是沈滄瀾點頭,只要沈滄瀾做了決定,那麽誰的意見都沒用。

果然,沈滄瀾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挺好,這游戲我玩膩了,回局裏待兩天也不錯。”

“那我們就不能一起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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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非要一起行動了?”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滄海,“你在這再待三天,完成游戲,到時候順便把那小姑娘也帶回局裏。”

“那個小姑娘必須活着,如果她回不去,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這句話相當于警告和條件,畢竟她很了解沈滄海,他不喜歡任何人與她關系過分親密,無論男女,又嫌棄韓桑榆累贅,很可能直接幹掉人家。

所以想讓他盡心盡力保護韓桑榆,話就不能留餘地。

這時韓桑榆碰巧回來,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頗感意外。

“沈小姐,怎麽了? ”

沈滄瀾指了指沈滄海:“我有事得離開一趟,你先跟着他,三天後他會帶你來找我。”

“啊這……”韓桑榆其實也對沈滄海懷有排斥之心,但她很明白自己無權質疑沈滄瀾的決定,只能勉強答應,“好的,我絕對不會給沈先生添麻煩。”

“沒關系,你可以給他添麻煩,誰讓他本身就是個麻煩。”

說完,沈滄瀾淡定擡手,示意祁陵可以走了。

祁陵略一颔首,低頭點擊腕表,連通了管理局的空間通道。

為了這一刻,他實在等得太久了。

醫院大廳內空氣波動扭曲,兩人在沈滄海與韓桑榆的注視下,很快就消失在了乍起的白光裏。

沈滄瀾六年未回時空管理局,當她踏出空間通道時,卻并沒有多少陌生的感覺。

遠觀曾經被自己炸掉的辦公大樓已經重新修葺好了,依然是灰頂白牆紅窗的簡約風格,局內綠化的覆蓋率也更高了,站在回廊處莫名有清涼的風從四面吹來。

不遠處,有人身穿局內制服,似乎已經等待着迎接她很久了。

那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眼角有顆痣,看上去和祁陵年紀差不多大,并且她認識。

“江霖?”

是原先執行院她親手培養起來,随她南征北戰過的核心成員,看肩章,這孩子如今貌似接替她變成執行總長了。

江霖屬于比較木讷的性子,平時笑容很少,話也不多,但做事幹淨利落、指哪打哪,所以才受她器重。

他看見她出現,明顯是極其欣喜的,難得眉眼帶笑,快步迎上來躬身行禮。

“執行長,您回來了。”

“你才是執行長,不用這麽客氣。”沈滄瀾擡手一扶,也笑着看他,“可以啊,我還說程雪烈會選誰來管理執行院,的确也只有你最合适。”

江霖低聲道:“我只是代為管理,執行院永遠都是您的執行院。”

“不必,執行院對我來說,沒有那麽重要的意義。”她仔細端詳着他,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祁陵,“所以他就是你的盟友?”

祁陵點頭,沒有否認:“江霖和我一樣,為了你可以冒一切風險,是值得信任的。”

抛開情感因素不談,江霖以前在信息院當值兩年,一直不受重視,後來才被沈滄瀾從喬栩那裏挖過來,成為了執行院成員。

他對信息院的一些情況是很了解的,祁陵要找一個得力幫手,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選。

聽得江霖又道:“執行長,我距離破譯程局長的私人系統只差一步,但出了點問題。”

“什麽問題?”

“私人系統的密鑰設置得比較特殊,我懷疑是錄入了滅神芯片的一部分數據。”

除了藏于裁決系統中的滅神芯片,以及祁陵心髒植入的那枚芯片,可想而知,管理局當權者手中自然也掌握着一份。

程雪烈的那枚芯片,大概率是從前任局長那裏得到的。

江霖與祁陵對上了視線,能看得出,他顯得很為難。

祁陵明白了他的意思,似是極輕地嘆了口氣,回答卻沒有遲疑。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考慮別的。”

兩人這麽講,含義很隐晦,但沈滄瀾聽得懂。

要破譯程雪烈的私人系統,就需要另一份滅神芯片的輔助,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芯片,已經被植入了祁陵心髒。

芯片是當初江霖親手幫助祁陵植入的,現在恐怕又需要他親手取出來。

取出來的後果是什麽,祁陵還能不能活着,那就都是未知數了。

“先等一下。”沈滄瀾側頭看向祁陵,慢條斯理地問,“我說過不會讓你太早去死,對吧?”

“是。”祁陵也看着她,眼神無奈,“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怎麽是唯一的辦法,就非得用你體內的芯片不可?”

“因為我們手上沒有其他芯片。”

她能多問這幾句,對祁陵而言就已經很珍貴了,這至少說明她有一絲在乎他的性命,而非把他看作是随時可以犧牲的工具。

他所求不多,原本也只有這一點點而已。

誰知沈滄瀾可不是随口一說,她既然這麽問了,就代表她心裏有數。

那串從不離身的狼骨串珠,仍挂在她指間,泛着微微的熒光。她不緊不慢地撥動着,指尖在其中一顆上停住,又摩挲了幾下。

下一秒,她突然雙手用力,扯斷了整串珠子,只留了那一顆在掌心。

她在兩人震驚的目光裏,把珠子遞給江霖,并囑咐着。

“輕點砸,砸壞了你賠不起。”

江霖小心翼翼接過,有些難以置信:“這是……”

“這是藏在極地牢獄裏的滅神芯片。”

她也是後來在漫長被關押的時光裏,走遍了荒山牢獄的每一處角落,才逐漸了解了程雪烈一定要把自己關在這裏的原因。

荒山牢獄是五處極地牢獄中,能量波動最強的一處區域,其中一枚滅神芯片就藏在這。

那時候程雪烈必然已經知道了某些線索,但他要接任局長,不能長久待在荒山牢獄尋找,那樣只會引起別人不必要的懷疑。

所以他選擇了犧牲她,然後再利用職務之便監控荒山牢獄,如果發現異常,他就可以找機會拿到芯片。

結果六年過去了,沈滄瀾那邊毫無動靜,他也一無所獲。

他不清楚的是,其實在第四年的時候,沈滄瀾就已經找到了芯片的位置。

彼時正趕上荒山牢獄半月一次的暴風雨,而她則在長滿嶙峋怪樹的崖璧上,在閃電劃過時,一眼看到了那道金光。

暴風雨來臨時會嚴重影響本區域的能量波動,她正是借助了這一因素的掩護,混淆了程雪烈的判斷。

她将芯片藏到了自己未完成的狼骨串珠裏,從此日日戴在手上,等待時機。

她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了,本來她有足夠的耐心,只不過祁陵是意外,他提前了她的計劃。

如今,計劃終于扳回了正軌。

執行院的總長房間,依然是從前的樣子,屋內擺設半分沒動,看起來還經常有人打掃。

江霖不住在這,住在了別的地方,或許在執行院全體成員的心裏,執行長永遠都姓沈。

入夜,沈滄瀾把情報院和信息院都巡視了一遍,最後站在空蕩蕩的大樓裏,望向窗外,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祁陵送來了一份海鮮粥,以及她的狼骨手串,那手串不久前才被她扯斷,很難想象,他是怎麽一顆一顆又撿起來重新穿好的。

“少了一顆,還在江霖那裏。”

沈滄瀾沒有伸手去接,她說:“其實你沒必要做這種小事,這東西沒價值了,我本來是打算丢掉的。”

祁陵仍舊保持着遞還的動作,語氣坦然:“你可以不喜歡,但我應該做。”

“我有時候真是不太懂你。”她搖搖頭,“那不如就送你了,你替我收好。”

“……送給我?”

“對,送給你。”

這提議自然是讓祁陵感到意外的,但他卻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手指下意識收攏,把狼骨串珠揣進了懷裏。

“謝謝。”

沈滄瀾看着他,沉默許久,眼神似乎與平時有些不同。

那一刻她莫名就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鬥獸場,滿地鮮血中不服輸的少年,他用了十年,在她全然不知的時間裏,兌現了要永遠忠于她的誓言。

他從不問值不值得,只求問心無愧。

在此之前,她也從未想過,自己竟還有這樣令人固執追随的本事。

“祁陵。”她一本正經叫他的名字,“你喜歡這串珠子嗎?”

祁陵怔了一怔:“喜歡。”

“你是喜歡這串珠子,還是喜歡我?”

靜默,長久的靜默,他甚至被她問得後退了一步,常年冷漠寡言的人,此時耳根通紅,壓抑與慌張之色眼看着就要掩飾不住。

他越是這樣,沈滄瀾越是覺得有趣,她緩步靠近他,見他後退就再湊過去,直到一路把他逼到牆角。

她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正視自己:“你不說話,可就相當于默認了。”

祁陵低聲道:“沈執行長,我并不敢……”

“早說過了,我不是執行長,江霖才是。”她笑了笑,“而且不敢是什麽意思?”

“不敢和不喜歡,是兩種性質。”

胸口像是燃着一團火,灼燒着祁陵所有的理智,在她那雙孕育着萬千星辰的眼睛裏,他的冷靜與克制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咬緊牙關,最終選擇了完全坦誠。

“對,我是喜歡,喜歡你整十年了。”

“你要知道,喜歡我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對我來說,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你允許我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他想了想,認真補充了一句,“又或者哪一天,我像你的串珠一樣失去了價值,到時候希望你能親手殺了我——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難得講了這麽多話,字字句句都虔誠,倒讓沈滄瀾無法回答了。

她松開了捏着他下巴的手,挺無奈地轉身。

“我以前可沒想過,未來會留一個傻瓜在身邊。”

她走了兩步,回頭見祁陵站在原地沒動,挑眉示意。

“還等什麽呢?把粥端回我房間,我也不能在走廊裏吃。”

“……嗯。”

祁陵這才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兩人即将到達執行院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江霖匆匆趕來擋住了去路。

他略一躬身,将藏于珠子裏的那枚金色芯片,重新交回給沈滄瀾。

“執行長,我已經破譯了局長的私人系統。”

沈滄瀾看向他:“結論呢?”

“目前能夠确定的是,程局長在十五年前曾進行過一次時空穿越,目标是初代裁決系統,在那裏,他與裁決系統的某位創始人,有過長期接觸。”

江霖說完,将一張剛剛模拟出來的畫像,展開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有點不可思議。

“那名女創始人名叫鐘白羽,我對她的面容做了數據恢複,只是……”

只是這位鐘白羽小姐的容貌,竟然和沈滄瀾的容貌相似度達到了80%以上。

相比之下,鐘白羽的長相更偏柔和,透出些悲憫衆生的氣質。

這或許是巧合,但對程雪烈而言,卻是長達十餘年極端謀劃的起始。

而沈滄瀾從與他相遇的那一天起,就成為了他的棋子之一。

他利用她,她也在利用他,至今未分出真正的贏家。

而現在,是時候進行新的一局了。

沈滄瀾注視着畫像沉思了很久,最後把畫像揉成一團,随手丢進了樓內的碎紙機。

她冷笑一聲,聲音還是一貫的溫柔,溫柔裏滲出陰狠的殺意。

“可能我跟程雪烈之間,注定就只能活一個吧。”

欺騙、算計和背叛,最終都要歸于刀劍相向。

大家所求的目标不同,并且都是一樣的不擇手段。

“但願你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本書不算常規無限流,其實是我想到哪裏就寫到哪裏的發瘋式産物,但鑒于越寫越累,而且注定是個大BE,我決定就停在開放結局這裏。

請注意,如果不想看我構想中的大BE情節,就不要往下翻了。

程雪烈當年時空穿越,和裁決系統創始人鐘白羽相愛了,他喜歡的一直是鐘白羽,想要重啓裁決系統,也是為了找到複活鐘白羽的辦法。

瀾姐就是瀾姐,和鐘白羽長得像純屬巧合,是程雪烈單方面把她當替身,好在瀾姐也是為了利用他找X針劑配方,沒喜歡過他。

最後滅神芯片集齊了,滅神計劃啓動,總系統是真的更疊為了新的系統,但祁陵也為此而死,死前瀾姐才覺得自己有那麽一點點對他動了感情。

瀾姐殺了程雪烈,用程雪烈的血制了X針劑的解藥,并重組了管理局的成員,把局長之位給了江霖(原計劃韓桑榆會和江霖在一起)

喬栩是在裁決游戲的後期就死了,為了救程雪烈和沈滄瀾死的,他說他倆的恩怨自己這算還清了,以後誰輸誰贏是他倆的命運,與他沒有關系了。

沈滄瀾最後把祁陵的骨灰做了個吊墜戴着,去平行空間游歷了,沈滄海瞎了一只眼睛,兄妹倆一輩子沒有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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