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幾乎是下意識地，顏汐夏身子挪開，和胡宇離得遠了些。
反應過來時又覺得有點憋屈。
她緊張個什麽勁兒啊。
但挪回去又有點明顯，她幹脆就這麽坐着。
“蘇忱，快坐快坐。”胡宇笑着讓裴蘇忱和周岐坐下，打算給大家介紹，“蘇忱周岐大家都這麽熟了，這邊兩位是我們新招進來的，顏汐夏和蘇淼淼。”
顏汐夏聽到聲音和大家揮揮手打招呼，笑得很甜：“大家好，我是顏汐夏，以後就是同一戰壕的戰友啦，我們一起吃喝玩樂。”
“認識。”在同桌幾人打算寒暄幾句的時候，裴蘇忱先開了口。
他整個身子懶懶地靠着椅背，雙手抵着桌沿，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水杯。
姿态散漫，卻有着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勢。
他擡眼，朝顏汐夏看過來，唇角微勾。
“對呀對呀，”周岐在旁邊附和，“我們是一個高中的。”
“啊——”
顏汐夏聽到蘭玲玲啊了一聲，拖長了尾音，不知道出于什麽情緒。
“哎呀，你們是一個高中的啊，怎麽不早說。”王越尴尬地笑了笑，叫來服務員點菜。
他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先給了裴蘇忱：“裴哥，看看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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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蘇忱垂頭看了眼菜單，視線朝那邊點了點：“女生優先。”
王越菜單懸空了半晌，有些尴尬地垂了垂，遞到顏汐夏面前：“小顏學妹是吧，看看想吃什麽。”
“她不叫小顏學妹。”裴蘇忱說。
王越抹了一把額頭，覺得裴蘇忱有點針對自己：“內，內什麽，顏汐夏同學，看看有什麽想吃的嗎？”
顏汐夏也看出了兩人的端倪——裴蘇忱剛剛好像有點針對王越。
為什麽？
因為她昨天抱怨他為什麽不來幫忙嗎？
咋可能？
顏汐夏暗自嘲笑自己幼稚的想法。
她站起身接過菜單，拿到中間，三個女生一起讨論菜品。
“裴哥，最近課業忙嗎？”
幾個男生也開始聊了起來。
很快地，幾個人點好了菜品，一例例菜品依次上來，動了筷子，氣氛更熱烈起來。
不知道是誰喝了兩杯啤酒，提議讓新人展示才藝。
“來來來，新來的兩個，才藝展示呗。”
有人附和：“這個好！我們也是從新人過來的嘛。”
還有人吓唬人：“不展示要罰酒的啊！”
一向外向的蘇淼淼先漲紅了臉，看了看顏汐夏，又低頭看着碗裏的紅燒排骨。
顏汐夏也有點苦惱：“沒什麽才藝怎麽辦？”
她擡頭，目光無意識地和裴蘇忱隔空對上。
不知道為什麽，兩人不是面對面的位置，視線卻總能無意識地碰上。
此時，裴蘇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視線垂下又重新擡起，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
緋紅的唇浮起一絲笑意。
很有看熱鬧的嫌疑。
顏汐夏：“……”
行。
不就是才藝展示嘛。
她做出豁出一切的神情：“我小時候學過鋼琴，可以給大家彈一段。”
王越哈哈大笑：“你編也編個靠譜的，你看看這裏哪有鋼琴給你彈啊？”
顏汐夏抓抓頭，有點不開心。
誰編了？
但她一時沒想到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
“行了，別倚老賣老，欺負新來的小姑娘。”裴蘇忱發話了。
幾個男生也就沒再扯着話題不放，顏汐夏和蘇淼淼着實松了口氣。
午飯進行到一半，裴蘇忱最先放下筷子，身子懶散地靠着椅背，垂頭玩手機，不知道給誰發微信。
他這一頓飯都沒怎麽吃。
顏汐夏偷偷瞥了眼他的餐盤，又收回視線埋頭吃飯。
裴蘇忱吃多少和她有什麽關系。
“嗡嗡——”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顏汐夏放下筷子，摸出手機，屏幕上赫然跳躍着裴蘇忱的微信消息。
PSC：【忙着談戀愛呢？】
下意識地，她擡頭看向裴蘇忱的方向。
男人穿着件白襯衣，襯得身子緊實有型。他單手拿手機，領口微敞，能看到小半截鎖骨。
他垂着頭看手機，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視線擡起。
黑眸很亮，眼尾微挑，帶着點笑意。
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有點勾人的意味。
是調侃她昨天說“我很忙，我要談戀愛”的事吧。
顏汐夏抿緊唇，不想回他消息，把手機反扣過去。
半晌，又覺得有點憋屈。
抓來手機，飛快地敲了幾個字，點了發送。
【追我的人太多，還沒考慮好。】
發完把手機放回口袋裏，若無其事地伸長手臂，夾了塊薄餅，卷了烤鴨，還沒來得及夾幾根黃瓜，就聽到幾聲刻意壓着的，低低的笑聲。
笑什麽啊。
顏汐夏朝裴蘇忱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
只見裴蘇忱換了個姿勢，單手撐在桌子上，手掩着唇，眉眼笑意很深。
一雙極其好看的眼依舊是盯着她的。
周圍人那麽多，只盯着她一個。
意識到這一點，顏汐夏着實覺得今天兩人的眼神交流有點多，有點……眉來眼去的。
像是老師上課他們在下面偷偷牽小手。
顏汐夏敲了敲腦袋，打消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低頭繼續卷餅。
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午餐結束，一行人出了滿園春餅往學校走。
雨已經停了，周岐話多，和外聯部那幾個人聊得火熱。
顏汐夏不想加入讨論，刻意放慢了步子，落在人群後面。
她踢着地上的石子，小聲念叨：“怎麽去哪兒都能遇到他……”
“在說哪個心動男嘉賓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裴蘇忱走在她身側。
悄無聲息的，就這麽突然出現。
“沒說什麽。”顏汐夏撒了個謊，悄悄往旁邊挪了挪，和他空出一臂距離。
只是細小的動作，卻沒能逃過裴蘇忱的眼睛。
就這麽想和他保持距離？
回憶起那天不小心的碰觸，她像是被狗咬了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裴蘇忱輕扯了下唇角：“當蘇忱哥哥是瘟疫啊？就這麽招你讨厭？”
“啊？”顏汐夏明顯一愣，“我媽媽說，上了大學要和男生保持距離。”
裴蘇忱氣笑了：“剛剛和胡宇，你怎麽不知道保持距離？”
剛剛？
什麽時候？
等會兒！
顏汐夏停下腳步，仰着臉看他。
與高中時不同，這會兒她的個頭幾乎能夠到他的下巴，視線平齊處能看到他的鎖骨。
很白，有一條深深的鎖骨線。
她有些不确定地問：“你是在酸嗎？”
本想問“你是在吃醋嗎”，但莫名覺得吃醋是情侶的特權，她的話拐了個彎。
“怎麽？不行？”裴蘇忱也停下步子，側頭看她，好看的眉眼舒展，“我養大的小姑娘憑什麽和別人說說笑笑的？”
顏汐夏：“……”
“誰是你養大的？”她不服氣地怼了回去。
心裏卻嘀咕：“占有欲真強，也不知道嫂子是怎麽忍受你的。”
“小姑娘怎麽這麽沒良心，”裴蘇忱輕笑，“也行，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怨種，給你補課，為你出頭，陪你吃螺蛳粉。”
顏汐夏沒吱聲。
前面一行人不知道談論到什麽話題，周岐突然扯着嗓子嚷：“裴哥——裴哥呢！”
他回頭，看到落在衆人身後的裴蘇忱：“你在那跟妹子聊什麽天啊！快來唱兩首歌，他們都說沒聽過你唱歌，媽的，我這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都沒聽過呢。”
話題被周岐打斷，顏汐夏着實松了口氣，準備跟上前面一行人。
“咱們好像掉隊了，快點走吧。”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拉住，隔着衣袖，都能感覺到手掌的溫熱。
“等會兒，還有事，”裴蘇忱拉住她，和前面周岐說，“要唱自己唱。”
“哎你看看，我們裴爺絕不開嗓，要是聽他唱歌，大概是火星撞地球了。”周岐調侃兩句，也就沒再為難他。
“你不唱嗎？”顏汐夏問。
“你想聽？”
“……”倒也不是很好奇。
“你剛剛說有事，什麽事？”她轉了轉手腕，從他掌心抽出來。
裴蘇忱松了手，手指抓了抓眼下的皮膚，似乎在思考這話怎麽和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說比較合适。
“那天你說別随便管你，蘇忱哥從來沒有要管着我們夏夏的意思，只是你剛剛步入大學，會遇到很多良莠不齊的誘惑。”
“也會遇到形形色色個性不同的人。”
“北城很大，繞不完的地鐵，擠不穿的人群，別輕易迎合別人，做好自己就好。知不知道？”
“知道了。”顏汐夏低低地開口，聲音有些發幹。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說“我們夏夏”。
雖然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稱呼，顏汐夏的心，還是像羽毛擦過一樣。
癢癢的。
“還記得蘇忱哥的手機號嗎？”
“記得。”
“有事情可以随時給蘇忱哥打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好。”顏汐夏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話到這裏，裴蘇忱微微俯身，視線與她平齊，好看的臉像是從電影裏拉出的片子。
很有質感。
“那現在可以不可以告訴蘇忱哥，”他緋紅的唇微微彎起，在等一個答案，“都是誰要追我們夏夏，好不好？”
裴蘇忱內心：讓我提前了解一下競争壓力，看我不一個個KO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