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樣甚好
20.這樣甚好
“幼荀現在學會打人了?”
“早就該學。”
章言懿放下茶杯,直視他,“你現在是喜歡她,這麽寵着,如果有一天你不要她了,你有沒有想過她得面對多大個爛攤子?”
秦蕭靠向椅背,右腿搭到左腿上,“不可能。”
是不可能不要她還是不可能有爛攤子?章言懿笑的有些嘲諷,“以後的事誰說得準?”
秦蕭冷笑,“我發現你好像很期待那一天。”
章言懿毫不猶豫的承認,“我壓根就不看好你們。”
秦蕭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章言懿,“你看不看好誰在乎?”
他想要的人天塌了他都不會放手,輪不到別人在這指手畫腳。
章言懿也起身。兩個身高相當的男人隔着茶幾劍拔弩張,“那就拭目以待。”
吃完飯,章思蘭讓夏幼荀去洗碗,她則把兩個男人叫到客廳。
“我打算下午就回臨市,幼荀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您放心。”
“有我在,阿姨您不用擔心。”
章思蘭點頭,“本來我是想幼荀跟我一起回去。”她轉頭看向秦蕭,“我猜想她是舍不得你。小秦,幼荀這孩子命苦,你一定要好好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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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蕭立刻答應,“我明白。”
章思蘭将東西整理好,沒用他們送,自己坐大巴回到臨市。她被譚美琴騷擾了這麽多年早已身心疲憊,已經不想多面對她一天。現在女兒有人照顧,她也能安心的回去過平靜的日子。
每次看到譚美琴,章思蘭都有同一個想法: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得到以後還不能滿足的貪婪。
夏幼荀這兩天可謂是過得精彩紛呈。收拾了譚美琴,現在上班也不用再面對夏清璇,夏幼荀心情好到飛起。她看着手中的資料,感覺密密麻麻的文字忽然不那麽枯燥了。
這麽多天,她對大部分客戶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規模大小,代理費用,返點指數,每一家都不同。總歸就是一句話,有關系好說話。
這時她桌上的分機響了,夏幼荀立即接起,“您好,渠道管理部。”
“夏秘書,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夏幼荀放下電話立即起身走過去,“林經理。”
林康朝她點頭,“坐。我看了你寫的客戶評估,雖然不算太深入,但是把該表述的重點都突出的寫出來,對于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也算是表現的不錯。”
夏幼荀原本懸着的心漸漸放下來,“我知道自己還有不足,我會用心的。”
林康微笑,“你是個聰明的人,相信你能做好。”
夏幼荀拘謹的笑了笑。
“下午你跟我一起去見客戶,鄭助理我另外有安排。”
夏幼荀立刻答應,“好的。”
“好了,你出去吧。”
夏幼荀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便要走出去。轉過身她才發現,辦公室側面牆壁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副油畫。
“這畫真漂亮。”
林康拿筆的手一頓,有些清淡的說,“我弟弟送我的。”
“你弟弟畫的?”
林康點頭,“他臨摹的。”
夏幼荀由衷稱贊,“真厲害。”
“他是很有才華,他畫這幅畫時才初三。”
“他現在是成為畫家了嗎?”
林康搖頭,眼裏有些晦暗難辨的神色,“他放棄了。”
夏幼荀轉頭看向那副畫。能臨摹大家手筆應該是很有才華和天賦吧?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會舍棄自己的才華,想想都覺得可惜。
她看了一眼面色沉靜如水的林康,輕步離開。
下午,加上司機一行三人來到新陽酒店。夏幼荀第一次跟着出來見客戶不免有些緊張。她跟林康說了一聲,便起身來到洗手間。
剛進去,秦蕭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忙嗎?”
“我在外面。”
秦蕭看了眼時間,“沒上班?”
“我跟經理出來見客戶。”
秦蕭立即囑咐,“機靈點兒。”
夏幼荀笑,“我知道。”
“出去應酬只有兩個宗旨,少喝酒,防揩油。知道嗎?”
“嗯。”
末了,他說,“我晚上去找你。”
“我晚上要收拾東西,可能沒時間。”
這幾天她要把行李整理好,搬去市中心的小套房。
“我可以看着你收拾。”
夏幼荀嘴角揚起,“不怕無聊你就來吧。”
挂斷電話,夏幼荀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有些愣神兒。她竟然真的如同李璇說的那樣,一臉蕩漾。
夏幼荀戳戳自己的臉頰,笑了。
這次合作方是外市的一家連鎖藥房。對方過來四個人,三男一女。如此一對比,夏幼荀顯然稚嫩了很多。對方的女人十分能調節氣氛,喝酒也是沒的說,來者不拒。
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這時,對方的曹經理忽然舉杯,“我敬兩位美女一杯。”
夏幼荀看着眼前的白酒咽了咽口水。她啤酒紅酒沒少喝,可是白酒真的是沒喝過幾次,因為她極不喜歡這種辛辣的味道。看着另外一位酒杯已空,夏幼荀咬咬牙,拿起杯子,眼一閉一口喝掉。
“不錯不錯,林經理你這個助手真是爽快。”
夏幼荀被嗆的咳了一聲,忽然發現面前多了杯清水。她擡眼看了坐在一旁的林康,心裏感激不已。趁他們周旋的功夫,她把這清涼的水喝掉大半。
酒過三巡,原本衣冠楚楚的幾個男人因為酒精作用漸漸展露了本性。
曹經理摟着他身邊的女人對林康說,“林經理,你的口味太小清新,要不要嘗試一下曼曼這樣的?”
林康面色不變,微微一笑,“美人難消,林某豔福太淺。”
曹經理哈哈大笑,“你們年輕人就喜歡來含蓄這一套,最終目的還不是上床。”
其他人是久經沙場,聽這話臉色一如往常。夏幼荀原本就如同嚼蠟,現在被曹經理一攪和,頓時覺得有點反胃。
飯局結束,司機去拿車,林康和夏幼荀站在正門等。
“不适應?”林康側過臉問。
夏幼荀沉默一下,只說了聲,“還好。”
她除了不适應還有些反感這種場合,但是有什麽用?可以因為不适應不喜歡就不做了嗎?
“你剛出社會,這些現在不接觸以後也會見識到。”林康看着她說,“想往上爬總要付出些什麽,有時候即使覺得龌蹉,也要去做。因為機會只有這麽一次,你不做很快就會有人代替你。”
夏幼荀看他,“這是經驗之談?”
林康笑了一下,點燃一支煙。
他跟秦蕭不同,抽煙的時候也是一身儒雅,有種“公子世無雙”的絕世獨立。
“林經理。”
林康拿掉煙轉頭看她。
“這些我都懂。”但是我不完全認同。
林康淡然一笑,沒再言語。
夏幼荀猜想她沒說出的那截話林康肯定明白。她知道林康說的沒有錯,可是做不做還要自己去選擇。
有人說,善良比聰明更難。因為聰明是天賦,而善良是你的選擇。夏幼荀深以為然。
而且,聰明的人總會懂得什麽選擇是最好的。
車窗外風景一幀幀飄過,夏幼荀坐在公交車最後面的位置上望着外面發呆。忽然就想到了林康剛剛說那話時的神情。不知為什麽,她總能在林康身上感受到一種近乎壓抑的感覺。
夏幼荀失笑,不過他怎麽樣都跟她無關。
到家,她換掉職業裝,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周舒淼忽然敲門而至。
夏幼荀看到她滿臉淚水吓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周舒淼上前緊緊摟住她,“柚子,我失戀了。”
将周舒淼領到客廳,等她哭的差不多後,夏幼荀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俗套,也狗血。
簡單來說就是,周舒淼的男友跟公司老板的女兒好上了。
夏幼荀正想勸幾句,門鈴又響了,她暗忖應該是秦蕭過來了。
“你先坐一下。”
她跑過去打開門,那男人穿着破洞牛仔褲,淺藍色襯衫站在那裏,就這麽看着她笑。
秦蕭擡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正要踏門而入,卻被夏幼荀攔住。
“裏面有人?”他問。
“周舒淼在裏面。”
“她在我不能進去?”
夏幼荀輕咳一聲,說,“你現在不适合進去。”
秦蕭挑眉,“理由?”
夏幼荀把他拉遠一些将事情告訴他。
“所以你只陪她不能陪我?”
夏幼荀知道讓他白跑一趟他肯定不高興。她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腰,“本着人道主義精神,我現在确實應該陪她,而你不應該進去刺激她。”
秦蕭被她這話逗樂了,但也沒那麽好打發。
“讓我白跑一趟,路費呢?”
“……那我幫你加點油?”
秦蕭瞥她,“你是不是傻?”他差那點加油錢?
夏幼荀擡眼,只見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微薄的嘴唇,“路費。”
被他略幼稚的舉動逗笑,夏幼荀雙手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你打發要飯的呢?”
話落,秦蕭将人摟緊,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夏幼荀被他允的舌頭陣陣發麻,低低嗚咽了幾聲,直到她被堵的喘不上氣兒,他才将她放開。
“放你一馬。”他聲音有點啞。
“謝主隆恩。”緩過氣兒來,她不忘貧了一句。
捏了捏她的臉,秦蕭才甘心走人。
夏幼荀被他一鬧,臉上一片緋紅。她站在門口用手扇了扇風,這才轉身進門。
誰知,周舒淼看她回來,哭的更兇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哇~~”
夏幼荀,“……”
“你說他有沒有良心,啊?我省吃儉用買這買那給他,分手時你知不知道那個賤男人說什麽?”周舒淼将啤酒罐放下,輕咳一聲開始學前男友的語氣,“這些東西牌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拿出去人家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去他娘的,他月薪三千多。我送他一千多塊一件的衣服褲子,現在抱上大腿了就開始嫌棄。以前每次收到還不是樂的跟狗一樣!”
“是夠惡心的。”夏幼荀跟她一起罵。
周舒淼喝掉最後一口酒,倒身躺在地毯上,“柚子,你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像我,像章姨這樣。”
夏幼荀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看着睡過去的周舒淼,費力的把人扶到房間,又拿了毛巾幫她擦臉。回到客廳,她将滿地狼藉收拾好,窩在沙發上感覺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想,如果秦蕭有一天不要她了,她或許也會哭鬧,但是只要他還活着。一切就都好。
姚美七如果知道她有這種想法估計會說她是聖母。但是她經歷過那場災難後,就覺得,只要他還在,事情都不算糟糕。
沉思片刻,夏幼荀拿起手機,默默打出幾個字發送出去。
那邊,正在被秦老爺子訓話的秦蕭拿出手機一看,臉上的笑容頓時讓秦青松一抖。
——這周我們約會吧。
她說。
——好。
他回。
原來,愛情對于他也可以沒有轟轟烈烈,清冽平淡的感情也會讓他欲罷不能。
他想,這樣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