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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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沉,月亮躲在雲朵後面宛如欲語還羞的少女只露出來半張臉。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工作室裏一片狼藉。幾把椅子東倒西歪,地上的盆栽碎了兩盆,筆和紙也散落了一地。

于景陽坐在門口玩了半個小時的鬥地主,直到那邊沒有動靜,他才收好手機提着袋子朝地上兩人走過去,給他們一人扔了一罐啤酒。

“中場休息。”

秦蕭将拉環拉開,仰頭一口氣喝下大半。周子嘉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還沒完了?”于景陽用腳點點他。

周子嘉嘆口氣,也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他問。

“你怎麽能問這話?”于景陽席地而坐,“你本來就是個傻子。”

周子嘉一聽,滿頭黑線。秦蕭卻是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來。

周子嘉說,“我認識她的時候才高中,那時候她純的就像朵百合花。”

于景陽被他的形容弄一身雞皮疙瘩,“你敢不敢再惡心點兒?”

周子嘉搖頭,“追她這麽多年她都不答應,我心裏其實明白原因。可是我總想着,她那麽純一個人,也許早晚會被我的執着打動。”

周子嘉父母是雙職工下崗,現在就靠開一家包子鋪維持生計。大學這四年,周子嘉買衣服都是有數的,換手機之前用的電話是幾百塊錢的山寨機。

後來那山寨機不是不響,要不就是響了停不下來。他們幾個被騷擾的不厭其煩,秦蕭才幫着淘了個二手的果機。型號不是最新的,可是用着比之前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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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嘉自己舍不得買東西,送穆筠禮物可從來不含糊。所以,于景陽說他是傻子沒冤枉他。

周子嘉在氣憤過後,心裏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穆筠看上秦蕭的原因無外乎就看他長相好條件好。而且是一般人達不到的好。

他還能怎麽樣?怪秦蕭嗎?人家什麽都沒做。想來想去只能怪自己。

“誰都有傻逼的時候,轉過彎兒不就得了?”秦蕭将喝完的罐子捏扁,扔到一邊。

周子嘉看他,“我現在開始嫉妒你了。”

秦蕭一手撐地利落起身,“幹我屁事。”

他走回辦公室,将自己的東西拿好出來,平靜的看着周子嘉,“那女的你想怎麽處理?”

周子嘉身子一僵,随即扯出抹笑,“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秦蕭聽這話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于景陽看着秦蕭嘴角微陷,知道這次他是真生氣了。

剛剛他不拉着是因為知道秦蕭是故意招惹周子嘉的,這股火發出來心裏就痛快了。但是現在不一樣,周子嘉這一句話把秦蕭的好意全都揉的稀巴爛。

秦蕭上前一步,于景陽瞬間擋在兩人中間,“你先去找柚子吧。”

秦蕭瞥了眼坐在那裏的周子嘉,說了句,“真他媽有出息。”摔門而出。

車窗四敞大開,飛快的車速迎着呼呼的風吹在他臉上,傷口有些細微的疼。但是這種刺激讓他心裏舒坦也痛快。

原本半個小時的車程被他縮短到十五分鐘。秦蕭甩上車門,邁步走進大門。

急促的門鈴聲讓正在修指甲的夏幼荀一驚。她疾步走過去将門打開,看到秦蕭的臉後直接驚呼出聲。

“怎麽了這是?”

他的嘴角和眼角都有些暗紅,有的地方還有血絲,看起來極為刺眼。夏幼荀連忙将他拽進門,又将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看到沒有其他傷處,這才放心。

秦蕭沒說話,将她摟進懷裏就是一個撩人的深吻。夏幼荀被他狠戾的吻弄的直抽氣,但也不反抗,就這麽任他擺弄。

吻罷,秦蕭近乎呢喃的在她耳邊低聲喊她,“幼幼。”

夏幼荀在他下巴輕吻一下,“我幫你擦點藥好不好?”

秦蕭覺得這點小傷擦藥有點小題大做。又不是嬌嫩的女人,受一點傷就小心翼翼的。但是,自己的女人幫他做這些,那叫情趣。

他從善如流的被夏幼荀拉到沙發上,沒一會兒,她手裏拿着個小巧的醫藥箱走過來。裏面的東西并不齊全,只有一些常用藥和酒精。

夏幼荀将沾着酒精的棉簽輕輕印在他臉上。冰涼的感覺有點蜇人。

眼前的女人一臉認真,右手拿着棉棒在他臉上輕輕點沾。秦蕭的視線順着她的臉頰慢慢向下,滑過弧線優美的頸部,來到飽滿的胸部。

夏幼荀站在沙發前,一手捧着他的臉,一手幫他上藥。微微傾下的身子使領口拉低,裏面隐隐的春光讓男人喉結微動。

将用過的棉簽扔掉,夏幼荀本想給秦蕭貼上創口貼,這下他死活不同意了。

“多傻。”

夏幼荀白他一眼,“這裏就我們兩個,傻就傻呗。”

秦蕭看着印有花紋的創口貼,面無表情的幫她裝起來收好。

見他無聲的反抗,夏幼荀沒轍了。

“喝什麽?”她問。

“你倒的白開水都好喝。”

“你就貧吧!”

看着眼前的白開水,秦蕭嘴角一勾,一口氣全喝了。

夏幼荀坐到他身邊,問到,“你這到底怎麽弄的?”

秦蕭拿遙控器換了幾個臺,有些漫不經心,“跟周子嘉打架。”

聽他這麽說,夏幼荀一怔。他們兩個好端端的打什麽架啊?不過看到他臉上的傷,她有些來氣,“他下手也太重了吧?”

秦蕭卻低低的笑出來,“他比我還慘。”

看他這如沐春風的笑,夏幼荀心想這哪裏像剛跟人打完架的?男人的友情有時候真奇葩。

“你幾點回來的?”秦蕭摟住她問。

“七點多就到家了。”提起這個她來勁了,“你都不知道韓昶女朋友多優秀,也不怪韓昶這麽多年一直單着。”

秦蕭挑眉,“你這是誇他女朋友優秀呢還是惋惜韓昶一直單身呢?”

夏幼荀擡眼,有些好笑,“你這醋可吃的有點兒無厘頭。”

“是不是無厘頭你自己知道。”他聲音有點淡。

夏幼荀想了一下,她确實沒對秦蕭說過那些肉麻的話。本來以為兩人都在一起了,沒必要說這些,想不到他還挺在意。看他這樣,夏幼荀有點想笑,心裏卻又覺得酸澀。

她輕咳一聲,說,“就是無厘頭,我又沒喜歡過他。”

“哦?那你喜歡誰?”

夏幼荀勾下他脖子,在他唇上輕咬一口,“你說呢?”

秦蕭勾唇,“也是,韓昶那個文弱書生有什麽好?”

夏幼荀無語。人家那叫溫潤如玉,到他嘴裏怎麽成了手不能提的弱雞?

第二天,夏幼荀看着還在熟睡的男人也沒管那麽多,留下一把鑰匙給他獨自上班去了。

等電梯時,前面的人讓她腳步一頓,随即面色如常的走過去。“感冒好了嗎?”

夏清璇一聽到這個聲音,熄了兩天的火苗又一下子竄的老高。她惡狠狠的瞪着夏幼荀,直想大刀一揮,把她剁成碎塊拿去喂狗。

夏幼荀見她面色如翔,心情極好的笑了笑。等人都走進電梯,她才慢一步在夏清璇耳邊說了句,“再陰我試試!”

中午,夏幼荀接到了章言懿的電話,“晚上一起吃飯,順便把錢給你。”

她靜了一下,想起還在她家裏的人,婉拒道,“改天行嗎?晚上我有點事。”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章言懿才低低“嗯”一聲将電話挂斷。

一天過得風平浪靜,下班前,出差回來的林康忽然将她叫到辦公室。

聽到敲門聲林康擡頭,看到穿着針織衫和收腳褲的夏幼荀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的兩個禮盒,“這個你拿回去吃。”

夏幼荀轉眼一瞧,是兩盒B市特産。領導出差竟然還給她帶東西?

“這……”

林康見她一臉糾結,笑道,“回來時客戶送的,我已經讓鄭助理拿走一些,你就當幫我分擔一點。”

他這麽一說,夏幼荀哪裏還敢推辭,立即點頭道謝。

回到家裏,看到坐在沙發上玩電腦的人,她微微揚起嘴角。

自從母親去臨市後,上學時就算家離學校很近,夏幼荀也很少回來。一室冷清,死氣沉沉,還不如在學校有人陪着。

穿回來之前,每天上班下班,像複制粘貼一樣的生活她覺得很無聊,可是沒辦法,那時只有她一個人。

而現在……

她輕輕走過去,從後面攬住男人的脖子。

秦蕭被突來的碰觸弄的身體一僵,然後摘下耳機,轉頭看她。

“回來了?”他嘴角微揚。

“哪來的電腦?”她問。

“回家拿的。”說着,他又操作起來。

夏幼荀有些好笑,回去了還要跑回這裏窩着。

“中午吃的什麽?”

秦蕭眼睛不離屏幕,開口道,“取電腦順便在外面吃的。”

夏幼荀點頭,沒餓着就行。“那你繼續玩,我做飯去了。”

他繼續盯着屏幕,沒說話。

見他沒反應,夏幼荀嘆氣,難怪好多女人都要跟電腦争男票。

正聚精會神攻打大BOSS的秦蕭這時聽到夏幼荀大聲叫他名字,立刻丢掉電腦跑進房間。

“怎麽了?”

夏幼荀指着眼前陌生的床,問,“這是怎麽回事?”

她本來是回房間換衣服,結果看到眼前大一圈的床直接驚呆了。随即一想,幹這事兒的除了秦蕭也沒別人。

秦蕭無語,他還以為怎麽了。“原來那張太小,我換了個大的。”

夏幼荀瞪他,“搬我的東西能不能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秦蕭看着眼前不知道比原來好上多少倍的床,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但聽到她的話,他立刻抓住結症。

上前摟住她的肩膀,秦蕭低聲哄到,“原來那張床太小,我睡的腰酸背痛,你不心疼啊?”

夏幼荀心想,你睡不好可以回去睡啊!但一見他态度這麽好,再大的氣也沒了。

夏幼荀心裏沒氣了,可是面上仍是一臉氣憤,“出去,我要換衣服!”

這話一出,秦蕭還能如她願?

“你換呗,我又不搶你衣服穿。”他痞痞的說。

夏幼荀推他一把,“你出不出去?”

秦蕭跟她杠上了,一屁股坐到床上,薄唇微啓,“不。”

夏幼荀抓狂,“你怎麽這麽煩人?”

秦蕭卻将她拉進懷裏,低聲笑出來,“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想做一件事?”

夏幼荀掙紮了一下,沒好氣的問,“什麽事?”

秦蕭揚起一抹壞笑,“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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