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摸頭殺

這兩幅畫像從宮中流出後,畫骨大師更是聲名遠揚,許多達官貴人都想請其為家中幼女一畫。只可惜,畫骨大師雲海四海,蹤跡難覓,就算遇到,畫不畫也是随緣。

現如今,畫骨大師名氣尚未大起,興許對畫像還有些閑情逸致,若是請其為她一畫,不知他是否會同意?畢竟她長大後可是生得和秋氏一模一樣!若能拿到畫骨大師為她畫的畫像,還愁認不回她的親爹娘嗎?

夏疏桐強按住心中的歡喜,眨巴着大眼睛一臉天真地問秋一諾,“一諾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秋一諾鄭重地點了點頭。

夏疏桐正欲開口說些什麽,這時,在假山外望風的木棉快步走了進來,低聲提醒道:“小姐,我們出來夠久了,要回去了。”再不回,只怕夫人要派婆子們尋來了,出個小恭哪有出這麽久的。

夏疏桐這才想起來,連忙讓秋一諾稍等片刻,随即将木棉拉到假山外,低聲吩咐道:“我還想跟一諾哥哥說幾句話,你回去要些手紙來,就說我出大恭,快去吧。”

木棉應下離去。

夏疏桐回到假山後,對着秋一諾有些讨好笑道:“一諾哥哥,你說我要是見到畫骨大師,請他幫我畫一畫,他肯嗎?”她說着有些害羞地捧臉,“桐桐很想知道自己長大後是什麽模樣呢?”

“應當是肯的吧,有機會,我在他面前提一提。”這一世,他還沒見過畫骨大師。不過,好在他義父護國公年輕的時候曾經和畫骨大師有過幾分交情,他今日正是借着他義父的名號前來拜訪畫骨大師,若能借此與畫骨攀上幾分交情,想來這點請求,畫骨也不會推拒。

“哦。”夏疏桐聽了他的話有些小小的失望,道,“一諾哥哥,你不是說畫骨大師經常雲海四海嗎?那說不定他哪天又走了,那桐桐就沒機會了。”夏疏桐這般提醒道。

“你放心,大師剛回來不久,短期內不會走的。”秋一諾猶豫了一瞬,道,“我答應你,一定讓畫骨大師幫你畫像。”

他看到了她眼裏的失落,終是答應了她。其實,此事雖無十成把握,但也有八-九成的可能。因為畫骨除了畫,也好棋,恰巧,他的棋藝不錯。前世,他曾與棋聖對弈過,他的棋藝并不差棋聖多少,只是他行事素來低調,不喜歡與陌生人下棋罷了。當時幾場棋局下來,棋聖有雲:倘若你高調行事,只怕我這棋聖之號便要易主了。是以,秋一諾有極大的把握,以他現在的年紀,只要在畫骨面前小露一手棋藝,便能得他青睐。

“真的嗎?”夏疏桐聽了他的話頓時眉開眼笑,“謝謝一諾哥哥!”她知道,秋一諾是個重諾之人,雖然這會兒年紀小,可既然答應了她就會努力地幫她去争取。

秋一諾微微一笑,“不必客氣。你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像是極鄭重的語氣。

夏疏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她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道:“一諾哥哥,我能不能問問你,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啊?”

“我對你好嗎?”秋一諾反問。

夏疏桐歪頭想了想,點了點頭,“當然好啦!”

前世的時候,他有這麽對過她嗎?好像沒有。不過,是不是因為前世兩個人都沒什麽交集呢?而今世,她做了一些前世沒做過的事,在外面意外遇到了他幾次,每次他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一來二往,便來來往往,今日他們二人還第一次主動地約在了外面見面。

二人之間,像是有了一些緣分。想到這,夏疏桐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她在想什麽呢?秋一諾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十歲的小屁孩,而且,就算前世秋一諾曾經是她的夫君,可二人都沒真正的同過房,而且,今世她也不會嫁給他了,她要當他妹妹!其實只要不和他同房,平日裏相處他除了冷淡一些也沒什麽。

秋一諾頓了頓,緩緩道:“你小時候,對我很好。”他說這話時,眸中像有柔柔的光流動過。

“啊?”夏疏桐聽得迷糊了,她這個時候不正是小時候嗎?不過,她昨天和夏華珊玩的時候,才聽得五歲的夏華珊說她小時候怎麽怎麽了,夏華珊說的小時候,大概就是在這五歲之前的時候吧。

那就是……在她六歲之前的事?可是她是重生之人,小時候的事對她來說都過去十幾二十年了,她想不起來了呀。

夏疏桐讪讪笑問,“那是什麽時候呀?我怎麽對你好了?”她被他說得好奇極了。

秋一諾微微一笑,伸手比了比,“就是……你還這麽小的時候,就對我好了。”

秋一諾手一比,竟是比到了他大腿那兒,夏疏桐看得一怔,在她還那麽矮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可能才剛學會走路吧?

夏疏桐面色一窘,不敢再往下追問了,只低着頭。

秋一諾見她模樣可愛,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眸中滿是寵溺,巴不得現在就把她帶回家。

夏疏桐臉微微發紅,她居然被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摸頭了?而且,對方好像還端出了兄長的氣勢來,把她當小妹妹寵愛似的。

咦?這樣不正好?意識到這,夏疏桐忙仰起頭來,沖他讨好一笑,盡量讓自己笑得可愛些,讨他喜歡,盼着他長大後也能這樣寵愛她,把她當成妹妹來照顧。畢竟這秋一諾是未來的孤竹王,是個比她舅舅護國公還要可靠的大靠山啊!

秋一諾有些訝異她笑得分外開心的笑臉,神色愈加溫柔了下來。

木棉走進假山的時候,就看到眼前這副對她來說有些怪異的畫面——

小姐平日很少笑得這麽開心,而且,她好像從小姐的笑容中看出了些許谄媚和讨好?秋二少爺平日裏總是不茍言笑,可今日一看,他眉目柔和,唇角噙笑,溫柔得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兩人,什麽時候關系這麽要好了?

直到秋一諾朝她看了過來,木棉才回過神來,忙道:“小姐,我們該回去了。”說着低下頭來,不敢看秋一諾,她心中有些發怵,這秋二少爺看過來的時候,好像就唇角笑意淡了幾分,怎麽看起來就有些可怕,沒有半點溫柔了。

夏疏桐這才和秋一諾辭別了,轉身後,她偷偷揉了揉笑得有些發酸的臉,心中有些羞恥,居然要她在一個小她十歲的小孩子面前扮可愛讨他喜歡,真是委屈她了。

夏疏桐回到茶寮後,史氏便帶着她回夏府了,正好趕上府裏衆人用午膳。

午膳後,夏知秋考核了幾個小姑娘這周期的課,夏疏桐表現乖巧不失伶俐,得了夏知秋一句誇,開心了一整天。

午後,夏知秋和秋氏哄睡了夏馥安,回到自己院子。如今正是盛夏,秋氏一路走回來熱得緊,坐在散發着冷氣的青銅冰鑒旁的羅漢榻上納涼。

夏知秋湊了過去,秋氏嫌他身上熱氣重,素手将他推開了。

夏知秋頗幽怨道:“夫人如此視為夫為秋扇,可是忘了往昔冬日的恩愛?”

秋氏輕搖手上羅扇,笑言道:“待這羅扇收起這日,便是你我恩愛如初之時。”夏知秋的身體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秋冬時節讨喜,炎熱夏天時便不怎麽惹她喜歡了。

夏知秋搖頭嘆息。

秋氏低頭淺笑,湊過去在他英俊的面龐輕啄了一下,夏知秋眉頭才松了開來。

“對了,”秋氏道,“你有沒有發現,桐桐最近好像有些粘你了?”

“粘我?”夏知秋想了想,搖頭失笑道,“我與她一個月才見幾次?何來粘我之說?”不過,他印象深刻的倒是那日他抱起她時,她親了他一口。

秋氏想了想,道:“許是因二弟去得早吧,小孩子到了這個年紀,也該懂了,同齡人都有父親,她卻沒有。而且,二弟妹性子柔軟,我看桐桐的性子也原該是個活潑的,倒讓她教養得柔弱了些。我想呀,咱們以後帶安安出去玩的時候,倒可以帶上她一起,你也多陪陪她。”

這伯父伯父,半個父親,姨母姨母,半個母親。兄弟姐妹的孩子,其實也合該是自己的半個孩子。

夏知秋欣然答應,“遵命,夫人。”

流響院這邊,夏疏桐剛從史氏的院子回來,懷抱着一小盆冰塊。

夏日裏冰塊難得,他們府裏也不是天天都有冰塊的,只在天氣特別熱的時候會分一些下來。府中只有長房的秋氏和夏馥安的院子有兩個青銅冰鑒,一大一小,還是護國公府那邊讓人送過來的。三房和四房要冰的話,得去外面買。史氏不知是體寒的緣故還是什麽,一點都不懼熱,大熱天也很少出汗,是以他們二房從來沒有買過,只能靠府裏分下來的冰塊降溫涼快。

夏疏桐這會兒躺在貴妃榻上午休,木棉在一旁拿着大蒲扇對着冰盆給她扇涼,夏疏桐熱得翻了幾個身才睡着了。

接下來半個月,因着天氣太熱了,夏疏桐也沒出府,直到初一,才随府中長輩去了一趟白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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