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氏聽到這話, 心莫名一沉, 二弟妹為何要跟桐桐說這些話?等一下!因為桐桐是早産兒,所以注定要比安安瘦小?秋氏轉念一想, 如果說,桐桐不是早産兒,可是卻被養得像個早産兒一樣瘦小呢?不, 這個念頭太可怕了, 秋氏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摁在自己胸前,仿佛要将心中那個可怕的念頭強摁下似的, 可這個念頭卻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使得她坐立不安。

秋氏終于坐不住了, 柔聲安撫了夏疏桐幾句, 便讓自己的兩個貼身大丫環善單和流雙二人留下看護她,自己則快步去了書房找夏知秋了。她要将她的懷疑告訴她夫君, 假設、假設二弟妹一直對桐桐不好呢?女人的直覺、母親的直覺,都告訴她這當中有貓膩。

二弟妹為什麽一直讓桐桐吃不飽?晚上還讓桐桐刺繡?讓那麽小的孩子在夜間練繡藝,難道不傷眼睛嗎?這是任何一個母親都會注意并避免的呀!還有上次在石亭裏,桐桐問一諾, 為什麽做母親的會讨厭自己的孩子?桐桐為什麽會有此一問, 難道是覺得二弟妹不喜歡她嗎?以往種種的細節,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被無限地放大了起來。

秋氏作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假設二弟妹其實一直都知道桐桐跟安安兩個人的真實身份呢?秋氏越往下想, 就越覺得可怕, 像是有一只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 讓她喘不上氣來。

秋氏離去後,夏疏桐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娘應該将她的話聽進去了吧?也不枉她拼命地吃啊,她真的給吃撐了,她胃口本來就小,那幾碗小粥吃下去都飽了,吃完那蜂蜜棗泥糕她就覺得有些撐胃,要是秋氏不攔她,任她将那桂花香糕吃下去的話,她估計都得吐出來了。

夏疏桐摸了摸漲鼓鼓的肚子,請善單和流雙帶她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這二人原本就是秋氏的陪嫁丫環,對秋氏的娘家護國公府很是熟悉,便将她帶去了後花園。

這會兒已是深夜,偌大的花園裏林葉飒飒,溪流叮咚,走到寂靜處亦時不時聽到幾聲蛙鳴蟬噪,讓人心生惬意。即使是滿腹心事的夏疏桐,在這樣寧靜涼快的夜色中漫步也感覺心生舒暢。

正走着,忽見前面有兩個少年行來,走在前面的那個提着一盞燈籠,夏疏桐正覺得這二人身影有些眼熟的時候,那二人已經走近了,是秋一諾同秋墨主仆二人。

秋一諾見了夏疏桐微詫,“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面?”他聲音輕輕的,難掩關懷。

秋墨聽得眉一挑,他算是看出來了,少爺對誰都冷淡,除了這夏二姑娘。每次見着這夏二姑娘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神色變了不說,那個聲音溫柔得他聽了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夏疏桐見到秋一諾,不知為何有些驚喜,當下淺笑問他,“一諾哥哥不也還在外面?”

秋一諾笑,“我是準備回去睡覺了,你呢?是睡不着?還是剛睡醒?”

秋墨揉了揉眼,驚詫少爺這般關懷的笑語,再有,少爺剛剛是不是笑了?還是真誠不做作的笑!不對,一定是這夜色太黑他看不清,秋墨不由得将提起了燈籠,想要看清秋一諾的臉。

“幹什麽?”燈籠一提起,便映射出秋一諾板着的面孔來,雙目淩厲。

秋墨連忙放下燈籠,下意識地立下站好,“沒有沒有!”

夏疏桐愣了一下,秋一諾這麽一喝,好像才是真正的他吧,對上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不過他對她,為什麽就這麽溫柔呢?像是把她當瓷娃娃供着,小心翼翼地捧着,連說話也輕聲細語,像是怕吓到她似的,她看起來有那麽膽小嗎?不過,如果前世他也像現在這麽對她的話,那她或許就不會那麽害怕他了。

現在這樣,真的挺好的,夏疏桐笑着答道:“桐桐剛吃了夜宵好飽,出來消消食呢。”現在,她不怕他。

秋一諾對上夏疏桐又瞬間變了臉,微微一笑,“這樣,我帶你到處走走,等一下送你回房。”

秋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果真有鬼,少爺從來沒這麽好客過!

秋墨正揣摩着秋一諾的心意,忽聽秋一諾喚他,連忙上前。

夏疏桐只見秋一諾在秋墨耳旁吩咐了些話,便見秋墨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随後又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方才離去。

夏疏桐不知他那一笑、還有那眼神是何意,心中只覺得納悶。

她跟在秋一諾身側,陪他靜靜地散着步,也說不清是誰陪誰了,只有兩個丫環跟在二人身後。

秋一諾這會兒也沒話可說,兩人都安安靜靜的,似心有靈犀般地享受着這靜夜,也不覺得尴尬。

不一會兒,秋墨便回來了,遠遠的,夏疏桐還以為他手中抓着一個燈籠,可等秋墨走近了,才發現他手中拿的是一個白絹袋子,裏面裝滿了螢火蟲,螢火蟲聚在一起,散發出柔和的光亮來,像個燈籠似的。

秋一諾木着臉接過秋墨手中的燈籠,轉過臉來時臉又變了,對夏疏桐溫柔道:“你今日去看流螢了?”

“是啊,”夏疏桐看着他手中的螢火蟲,歪頭問道,“一諾哥哥,你怎麽抓了這麽多螢火蟲啊?”

“秋墨抓的。”秋一諾道。

秋墨唇角一抽,這不是少爺聽說大少爺帶了兩個表妹去看螢火蟲,特意吩咐他派人也去捉一些來的嗎?

夏疏桐聽了秋一諾的話,輕輕“哦”了一聲。

“還想看流螢嗎?”秋一諾問道。

夏疏桐想了想,點了點頭。今日她跟秋正南、夏馥安還有馮氏去看螢火蟲,可是這幾個人都是她讨厭的,她根本就沒心情去欣賞。不過現在,要是跟一諾哥哥一起看的話,夏疏桐想想,似乎覺得很有心情。

秋一諾唇角彎彎,輕車熟路帶她來到花園的樹叢中,将裹着螢火蟲的袋子給她,道:“你自己放吧。”她會不會想要自己放生?就像小女孩喜歡自己撲蝴蝶一樣?

夏疏桐伸手,有些遲疑不敢接過,螢火蟲終歸是蟲子,她怕袋子一打開,蟲子就會撲到她臉上來。

秋一諾看出了她的猶豫,知她喜歡又有些害怕,便将袋子的袋口朝外,道:“我幫你拿着,你解帶子。”

“好啊!”夏疏桐開心道,這樣子螢火蟲就會往外飛了。

秋一諾俯下身子,放低袋子讓袋口朝上,夏疏桐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滿是亮光的螢火蟲袋子,便伸手去解袋口上的活結系帶了,放這些小生靈自由吧!

瑩潤的熒光映射在夏疏桐皎潔可愛的小臉上,秋一諾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溫柔了起來,現在的她還好小,好可愛。好在,他能有這個機會,看着她慢慢長大。

夏疏桐拉開了系帶,很快,數百只螢火蟲便紛紛飛出袋口,像金色的雪四散了開來,紛紛揚揚地往空中飄了去。夏疏桐仰着小臉,看着這些自由的散發着光芒的小生靈與夜空中的璀璨繁星相互輝映,幾乎讓她分不清繁星流螢,她看得小嘴巴微微張開,忍不住喃喃道:“好漂亮啊……”

秋一諾看着她,唇角彎彎,“漂亮。”

螢火蟲漸漸散了開來,隐入林間夜色,到最後,只有偶爾的星星點點閃爍在樹叢中,夏疏桐心滿意足了,開心笑道:“它們好自由啊!”

秋一諾将袋子抖了抖,交給身後的秋墨。

秋墨接過,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剛剛少爺在誇夏二姑娘漂亮呢,因為少爺根本就沒看這些螢火蟲一眼,一直盯着夏二姑娘看。少爺不會是……天啊?夏二姑娘今年才多大?不對,少爺今年才多大?不不,一定是他想歪了,少爺或許想是要個妹妹吧,就只是把夏二姑娘當成妹妹寵愛。對對,一定是這樣的,凡事要往純潔的方面去想。

看過螢火蟲後,秋一諾送夏疏桐回房,夏疏桐本想問問秋一諾今日畫像之事,可礙于身後跟着的善單和流雙,不好問出口。

秋一諾将夏疏桐送至房門口,俯下身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意有所指道:“安心睡吧,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夏疏桐直覺秋一諾這話話中有話,像是在同她暗示着什麽,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次日早上,秋君霖和夏知秋要上朝,秋一諾和秋正南要上學,這四人早早地就出府了,只餘了秋氏等女眷們聚在一起用了早膳。

早膳的時候,夏馥安見外祖母葉氏愁眉苦臉,還抱住她在她面頰上親了一口,想要哄她開心。葉氏心情極其複雜,若桐桐才是她的親外孫女,那安安該怎麽辦呢?畢竟這小安安是她放在心尖尖兒寵愛了整整六年的小姑娘啊!若她沒記錯,二房的那個史氏是遠嫁到定安來的,娘家還是個沒落的商賈之家,父母雙亡,似乎還有幾個兄弟在,不過也很少往來。

早膳過後,秋氏本該回府了,今日兩個小姑娘還要上課呢,可是龍嬷嬷那邊的消息還沒有那麽快傳回來,秋氏能拖則拖,派人回府告訴二房,說她母親老夫人舍不得兩個小姑娘那麽快回去,将她們留了下來用午膳,她等用過午膳後再送桐桐回去,早上的那一課桐桐和安安便先告一下假。

午膳後,秋氏又拖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動身收拾準備回府。馮氏陪她一起回去,馬車上,姑嫂二人哄着兩個小姑娘,道是昨日畫像之事出了點差錯,過幾日再帶她們去白馬寺找畫骨大師重畫。但是在這之前,畫像之事不可外傳,若是傳了出去,定有許多人要去找畫骨大師畫畫,到時畫骨大師就沒空幫她們作畫了。

夏馥安連忙點頭,生怕畫骨大師沒空幫她畫了。秋氏對于夏馥安還是很放心的,因為安安是她們長房的人,她們只要看着點兒這事便傳不出去。可是夏疏桐這兒,秋氏就很不放心了,小孩子去外面玩了一天一夜,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和娘親說說在這一天一夜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兒呀。

秋氏還沒怎麽叮咛夏疏桐,夏疏桐便道:“伯母,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這事誰都不告訴。等到時畫骨大師給我畫好了畫,我再告訴我娘,給娘一個驚喜!”夏疏桐也猜到了秋氏的意思,什麽怕找畫骨大師畫畫的人多?畫骨大師又豈是什麽歪瓜裂棗都願意畫的?秋氏會這麽撒謊,想來是因為他們終于懷疑到了史氏頭上,怕畫像之事打草驚蛇,準備暗中調查呢。

夏疏桐心中暗道:二嬸啊二嬸,到時我的這個驚喜,對你來說只怕是有驚無喜了吧!

夏疏桐這話說得正中秋氏下懷,不過秋氏仍有些不放心,又囑咐了一番,夏疏桐皆一一應答了。秋氏将信将疑,還是怕夏疏桐會說漏嘴,畢竟這事事關重大啊!若是讓有心人知曉了,他們提前提防怎麽辦?

等她們坐着馬車回到夏府時,已是午後了,史氏等候已久,一見到夏疏桐便忍不住小跑過來,将她抱了起來親昵地蹭了蹭,一副好不想念的模樣,又問了她好一些話,昨兒去哪兒玩了?今兒吃了什麽?夏疏桐皆一一作了答,似乎在護國公府玩得有些開心。

秋氏聽了夏疏桐的答話,放了一半的心,桐桐的回答都很合她心意。秋氏帶着夏疏桐和夏馥安到前廳裏吃了點瓜果,便催促她們去上課了。

史氏牽着夏疏桐的小手,一行人說說笑笑着到了府裏上課用的院子——無涯齋。

夏馥安和夏疏桐進去上課後,史氏還在齋外立了好一會兒,秋氏也不知道她是在看安安還是看桐桐,只拉着她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回了院子。

離下課前還有一小柱香的時間,史氏便過來無涯齋了,準備接夏疏桐回院子。史氏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或許說是對夏疏桐的控制欲很強,平日夏疏桐在府裏做了什麽丫環婆子們都會同她禀報,下人們只覺得她是個寡婦,緊張唯一的血脈無可厚非,可史氏私心裏卻是想将夏疏桐牢牢控制在自己掌心中的。夏疏桐這一次離開了她一天一夜,她不免心急,想要坐下來細細盤問她這兩日之事,母親關心女兒,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史氏來到的時候,卻發現秋氏和馮氏姑嫂二人也早早地候在了無涯齋門口了。

下午這一節課是手工課,幾個小姑娘下課後還饒有興趣地聚在一起編起了手環,見秋氏和柳氏都極有耐心地等候着,史氏這個同樣做母親的只好同在一旁一臉慈愛地看着。

到了飯點的時候,秋氏又邀史氏到他們長房去用晚膳,史氏正要推卻,秋氏笑道:“今日你大伯不回來吃,就我們幾個女眷,弟妹不必避嫌。”三房的柳氏要陪自己的夫君,而二房的史氏就只有她們母女二人,退卻倒顯得客氣了。

夏疏桐也勸道:“好嘛,娘,桐桐想和大姐姐一起吃飯!”

史氏看了一眼夏疏桐,又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夏馥安,終是淺笑着答應了。

護國公府,早已散值歸來的夏知秋聽了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謝管事的禀報,怒不可遏。

謝管事屏住呼吸,恭敬立在一旁。

他與龍嬷嬷當年也曾共事,還記得他初入夏府的時候年紀尚幼,龍嬷嬷還曾照顧過他。誰曾想記憶中那個善良的龍嬷嬷竟然會在回來的途中服毒自盡,就連跟他同行的陳護衛也沒想過,龍嬷嬷一介老婦,竟會在身上藏了劇毒,而在此之前,她卻沒半點異樣。

龍嬷嬷毒發時老淚縱橫,連連道對不起大夫人跟小姐。他們一再追問,龍嬷嬷只道此事是她一人所為,不關任何人的事。而她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身在夏府,看到大爺前程似錦,又羨慕大夫人有個財權雄厚的娘家,她心疼英年早逝的二爺,為了讓二爺的遺腹女能過上長房那令人羨煞的好日子,一時間鬼迷心竅才這麽做了。可是換完孩子後,她就後悔了,這些年來夜夜不得安寧,如今東窗事發,也算解脫,願意以死謝罪,只希望長房好厚待大小姐,因為大小姐是無辜的,不當為他們大人的錯承擔責任。

俗話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龍嬷嬷說的這個緣由,表面上看起來合乎情理,但深究之下又有些說不通。謝管事覺得,龍嬷嬷不至于這麽做,畢竟龍嬷嬷也算是府裏的老人了,應該深知夏府治家清明,長房不可能做出虧待寡婦跟遺腹女之事,就算二房是庶出且無男丁,可又能比長房差到哪兒去?龍嬷嬷這麽做,不值得。

就在衆人揣摩着龍嬷嬷的遺言時,秋一諾忽然開口問道:“謝管事方才是說,龍嬷嬷說的是‘我們大人的錯’?”

謝管事仔細一想,點了點頭,“是,是說的‘我們’。”

夏知秋與秋君霖對視一眼,秋君霖道:“有同謀。”

夏知秋點了點頭,問謝管事和陳護衛道:“你們二人當時在場,可發現龍嬷嬷說這些話時有什麽異常之處?”

謝管事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小的只覺得龍嬷嬷是真的懊悔莫及,至于其它,小人不能看出。”

陳護衛道:“小的倒覺得,當年之事有些蹊跷,龍嬷嬷像是在維護什麽人。”

秋君霖問道:“你們二人在這期間可有洩露出什麽信息,讓龍嬷嬷覺察到了你們此行目的?”

陳護衛和謝管事二人仔細回憶了一番,皆是搖頭。

謝管事道:“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提到兩位小姐的事,龍嬷嬷倒是有問二小姐如今在府上過得如何了,我皆如實作答。”會問這個,想來是對二小姐心中有愧。

陳護衛道:“龍嬷嬷也有問我當年山賊一事,我也按先前的案錄說了,并無可疑之處。”

秋君霖沉吟片刻,“如果你們二人皆沒透露,那龍嬷嬷為什麽會懷疑你們此行的目的?并且會第一時間認定你們去找她就是為了當年之事?”

衆人沉默,皆想不出緣由。

就在這時,秋一諾又道:“會不會是,當年山賊一事另有隐情?龍嬷嬷知道山賊的事不可能會有官兵再查,而你們此時去了,她便猜出是另有緣由?”秋一諾看着陳護衛道,“你的借口是已經捉拿到當年的山賊,那倘若她知道你們不可能會捉拿到當年的山賊呢?”

秋君霖擰眉,“你的意思是……山賊或許就是她認識的人?”

秋一諾頓了頓,道:“不一定,或者說,那山賊已經不可能會被人抓到了。”

“不可能會被人抓到?”夏知秋不解問道。

“比如,已經死了。”秋一諾說完這話,又搖了搖頭,“我不過胡思亂想的罷了。”

夏知秋沉默不語,只覺得事情變得極其複雜了起來,竟還牽扯出當年二弟一案。

最後,衆人商議過後,決定針對龍嬷嬷生前認識的人展開調查,這回查的不止是當年換子一事了,還包括之前的夏知冬一案。

夏和秋回到夏府的時候,秋氏她們已經用完晚膳,幾個婦人正在前廳裏商讨着刺繡之事。

見他回來,秋氏連忙起身,貌似相迎,實則背對着史氏迫不及待地用眼神去詢問他,夫妻恩愛多年,夏知秋一眼便看懂了她的眼神,卻是沒有任何表示,像是沒看見似的,越過她如尋常般向嫂子馮氏拱手行了一禮。

馮氏回之一禮,史氏早已起身,同夏知秋福了福身,“大伯。”

夏知秋颔首,簡單寒暄了一句,“你也在啊。”又轉身問秋氏,“安安呢?”

秋氏悄悄瞪了他一眼,她心急如焚,他卻這般氣定神閑,可是這會兒當着嫂子跟史氏的面,她只能如常道:“安安跟桐桐去花園裏玩了。”

夏日天黑得晚,這會兒外面還亮堂着,便讓她們姐妹倆玩多一會兒。

史氏見夏知秋已經回來,道:“大伯當值辛苦,既然回來了,妾身就不打擾了。”說罷便要福身告退。

夏知秋道:“且慢,我有事想問問你。”

史氏微詫,随即一臉坦然道:“不知大伯想問妾身何事?”

夏知秋嘆了一口氣,道:“當年二弟遇難,兇手尚未抓到。今日我遇到一位在大理寺就任的朋友,他說近日大理寺擒獲一群山賊,可能與當年二弟之案有關。”

夏知秋話未說完,便見史氏唇色發白,額冒冷汗,似乎對當年之事仍心有餘悸。

“二弟妹,你沒事吧?”秋氏忙問道。

史氏一臉悲痛,臉色都白了,帶着些憤恨,有些艱難道:“那些山賊……可是殺害我夫君的賊人?”

夏知秋正欲開口,忽聽堂外有丫環驚慌高喊地往這邊跑來,邊跑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這丫環是史氏的貼身大丫環如雲,如雲滿臉驚懼,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幾乎是狼狽地跑了進來。

“如雲,怎麽了?”史氏忙問,心生緊張,如雲何時這般慌亂過?這番表現像是出了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秋氏也是緊張得不行,如雲慌張成這樣,可是桐桐出了什麽事?

如雲唇翕動着,看着史氏,又看向了秋氏,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看着,還沒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顫聲道:“大小姐,沒了……”

小劇場——

小天使:如雲,給你演技點個贊!簡直可雲附體!

如雲:qaq這是真的啊,奴婢沒有撒謊啊!

小天使:=。=!我們不信,殺手你粗來解釋!

殺手:且看下回分解!不過,為了不被你們打死,我來個小劇透:下一章又到了桐桐飙演技的時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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