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秋一諾這陣子因着科舉将近, 自是沒空出來, 秋墨已被封為鎮軍大将軍, 十月初左右便要開始接受軍職了,趁着這陣子還有空閑,他經常跑出來外面玩,來得最多的莫過于他姑姑所在的這間長生藥鋪了。
今日他過來, 正好碰到了夏疏桐和茯苓主仆幾人, 幾人在庭院裏有說有笑的, 喝着菊花茶, 吃着桃之夫人剛做出來的熱乎乎的板栗糕, 一派融洽。
今日陳郁金也在, 談笑間多看了秋墨幾眼,忍不住道:“唐将軍, 恕在下冒昧一問, 這幾日身子可有抱恙?”
“嗯?”秋墨一愣, 搖了搖頭,“沒有啊!挺好的。不過昨晚我姑姑說我身子有些燥熱, 讓我少吃大補之物。”
陳郁金點頭道:“确實,我看唐将軍面色通紅,兩眼發直, 體內似有燥熱, 不知方不方便讓在下號一下脈?”
“來來來!”秋墨爽快地伸出了手。
陳郁金把脈後擰了擰眉, 低低道:“這脈象有些奇怪。”
“怎麽奇怪了?”秋墨笑道, “我不會有什麽絕症吧?”
“呸!”正吃着板栗糕的茯苓啐了他一口, “烏鴉嘴!”
陳郁金搖了搖頭,道:“在下孤陋寡聞,把不出來,不過……鬥膽猜測,唐将軍體內當有急病潛伏。”
“不是吧?”秋墨有些将信将疑,“我覺得我身子挺好的啊。”今天早上他還跟少爺一起練功了呢,出了一身汗,暢快得緊。
陳郁金有些沒把握,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脈象,或者唐将軍可以試一試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可以按唐大夫所說,避開大補之物;也可以直接進補,待發熱後出一身汗就好了。”
“這樣啊。”
“在下只是建議罷了,或者唐将軍也可以去找唐大夫再號一號脈。”
“好吧!”秋墨道了一聲謝,跑去診室找他姑姑去了。
“姑姑!”秋墨一到,掀起簾子便跑了進去。
秋墨姑姑頭也沒擡,随口應了一句,“怎麽啦?”
“陳掌櫃說我這幾日像要生病,讓你再幫我號號脈!”秋墨一屁股坐了下來。
秋墨姑姑擡頭看他,不過看了他一眼,便覺得沉靜的心忽生起一絲急燥來,她微微擰了擰眉,有些不解,這兩日自己這是怎麽了,似乎有些心浮氣躁。
秋墨姑姑三指按在秋墨腕上,又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脈象都無心細把了。她收回了手,喝了口茶水,杯中茶水尚且溫熱,入腹後,只覺得更加地心煩氣躁了。
秋墨的脈象也有些亂,不知為何,這兩日他看到姑姑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姑姑分外地美麗動人,讓他有種想要憐惜她的感覺。今日,小腹更是難以自控地生起一種炙熱的感覺……
“姑姑,你這裏太熱了!我出去透透氣!”秋墨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有些慌張地跑了出去。
他一走,秋墨姑姑便以手撐頭,輕輕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額上已經不知不覺出了微汗。
秋墨跑入庭院後直接入了恭房,洗了一把冷水臉,他是瘋了嗎?他隐隐覺察到自己生起了不應該的念頭,這簡直是瘋了,他居然覺得,他有些喜歡自己的姑姑,像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一定是瘋了,秋墨又狠狠潑了自己一把冷水,想讓自己清醒下來。
“喂!你幹嘛?”他身後,忽然響起茯苓的聲音。
秋墨只覺得自己體內的燥熱還未平靜下來,突然聽到茯苓的聲音,心中猛地一緊,一轉過身去,便看到了這張熟悉的臉,他忽然難以自控地朝她撲了過去,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臉,狠狠吻了下去,像是有一種滿足,可心腹間又傳來一種劇透。
茯苓目瞪口呆,就連秋墨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後才怔怔地松開了她。茯苓又羞又惱,反手就一巴掌扇了過去,秋墨臉一歪,竟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來。茯苓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就使了一些蠻力而已啊,怎麽還能打吐血!
見他像受了內傷般地弓着身子,茯苓忙去攙扶他,“喂!你沒事吧?”
秋墨勉強站了起來,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手緊緊按在胸口,艱難道:“沒事。”就是……心口好疼。
“你怎麽啦?”茯苓心情複雜得緊,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最後,茯苓只能将他扶了出去,可是一到庭院,面對着陳郁金等人不明的面色,茯苓不知如何開口,難道她要說秋墨親了她一口,結果被她一巴掌打吐血了?秋墨同樣覺得難以啓齒,他覺得除了胸口火辣辣的以外,臉上也是火辣辣的,指印應該挺明顯的吧?
“秋墨?”夏疏桐指了指他的臉頰,“你臉怎麽啦?”被茯苓打了?茯苓有這麽兇嗎?一般就揍一頓,是不會打臉的啊。
秋墨輕咳了一聲,勉強直起了身子,道:“我好像又沒事了。對了,我有事,先回府了啊!”
“喂你!”茯苓有些着急,低聲問,“你真沒事啊?”
秋墨小聲道:“放心,我府裏有大夫,回去讓他給我看看。”
“那……好吧。”茯苓有些擔憂,這吐血應該不是她打出來的吧?話說,她怎麽覺得有些良心不安呢?
秋墨很快便回了護國公府,同時派人去請了七白過來。七白是他們的人,排行老七,也是之前随他們去邊城的軍醫。
秋墨去到秋一諾院子的時候,秋一諾正在書房窗前看書,秋墨一來便道:“我吐血了。”
秋一諾挑眉看了他一眼,“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秋墨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這兩日總覺得體內燥熱難耐,呆在屋裏就覺得很悶,像喘不過氣來似的。今日我在長生藥鋪也這樣,我就想着去洗把冷水臉鎮定一下,然後忽然看到了茯苓,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沖上去親了她一下,結果親完就吐血了,現在心口還火辣辣地疼呢。”
秋一諾聽了,面色微微有些古怪,“你親了茯苓?”
“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我吐血了好不好!”秋墨抓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有股沖動,忍不住親她了。”他該不會是被人下了什麽□□吧,說不定就是看到面前有一頭母豬都會親下去的那種。
秋一諾問道:“你吐的血是什麽顏色的?”
秋墨仔細回想了一下,“鮮紅色的,怎麽了?”
秋一諾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就随口問一下。”
秋墨無語地看着他。
秋一諾見他滿臉通紅,放下手中的書卷,伸手探了一下他額頭,發現他額頭有些燙,像是發燒了。
秋一諾剛想收回手,誰知道秋墨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快?”摸着好舒服啊!
他這舉動過于親密,秋一諾心生異樣,強行将手抽了回來,冷道:“是你額頭太熱了,你發燒了。”
“是嗎?”秋墨忙伸手摸自己的額頭,可是他的手一樣熱乎,摸不出來額頭的熱度。
這時,外面有小厮送了參湯過來,秋墨正覺口幹舌燥,想起陳郁金今日說的話,知這參湯秋一諾也是不吃的,他幹脆将這整碗參湯都灌了下去。
參湯下肚,秋墨只覺得整個人暖烘烘的,像是被架到了火爐裏烤着,頭更是昏昏沉沉,忙歪歪咧咧地躺到了榻上。
秋一諾見他神态不對,問道:“可要找七白來給你瞧瞧?”
他清冷的話音聽在秋墨耳中,已是嗡嗡作響,秋墨喃喃道:“我已經喚他過來了。”他覺得整個人昏昏欲睡,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秋一諾過來,落坐在榻邊,見他臉色潮紅,伸手再探他額頭,竟覺得滾燙得厲害,情況十分不妥,正欲喊人進來,忽然感覺垂在榻邊的指尖像是被什麽輕咬了一口,還未細看,門外便傳來聲響,是七白過來了。
七白進來後,秋墨已經昏睡了過去,七白為其把過脈後,也把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只道:“不過突發急病,明日午後便能好。正午時陽氣最旺,待出了一身急汗便能康複,醒來後多喝點水,吃點清粥便可。”也不用開什麽藥。
秋一諾點了點頭,卻忽然發現秋墨脖子上有個像是蚊蟲叮咬後留下的紅印,呈蜘蛛狀。
“這是?”七白也注意到了,乍一看像是蜘蛛痣。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卻發現是一個呈蜘蛛狀的血漬,一抹就抹掉了,只留下了一個針眼般大小的紅點。
七白擰眉,只覺得腦海中像是有什麽一閃而過,卻想不起個所以然後,最後只能道:“我回去查查看,我記得這蜘蛛血印好像在哪本醫書上看到過。”
秋一諾點了點頭,又派人去秋墨府上報信,道秋墨今夜在護國公府就寝。秋墨這一睡,一宿未醒。
次日一早,秋一諾如常去武場練武,練完武後碰到了前來的秋君霖,秋君霖問了他幾句學習上的事,又與他過了幾招,對他的武藝很是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
之後,秋君霖又随口問了一句,“聽說昨夜秋墨身體不适?”
“嗯,似乎有些發燒,今日出一身汗,應該差不多好了。”
秋君霖點了點頭,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