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德妃讓嬷嬷去問過那些宮女,要是有不願意去鋪面當侍女的可以提出來,自己依舊會給一筆銀子,讓她們出宮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出乎她意料之外,所有宮女都願意去鋪面,沒有人想出宮回家。
這讓德妃很意外,讓嬷嬷去仔細問過後,才得知這些宮女很多已經提前寫信回家,探探口風。
她們要麽家裏已經沒有親人了,要麽就是催着她趕緊出嫁,準備收一筆不錯的嫁妝,至于出嫁的人家卻都是名聲不怎麽好的。
她們這些宮女在宮裏的日子剛開始不好過,但是後邊跟着一個還不錯的主子,謹小慎微辦差,過得就還不錯了。
但是出宮後,要是進了不怎麽樣的人家,對方不是圖宮女帶過去的錢財,就是個性子暴戾,打死了好幾個妻子的人,自然不敢嫁了。
之前找不到理由拒絕,如今有個這麽好的差事,也是上好的理由,當然誰都舍不得拒絕了。
德妃得知後就告知四阿哥,四阿哥表示知道了。
二十個宮女的話,當鋪面第一批的侍女是綽綽有餘。
她們都十分聰慧,出宮後送去鋪面後邊的小院子住下,離着上工也近一些。
住在一起,她們培訓也容易,想必很快就能上工了。
葉珂派人送去菜單,讓這些成為侍女的宮女背下菜單,又叫人在菜單上畫了圖。
把蛋糕的樣子畫上去,哪怕侍女說得不清楚,點餐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選個喜歡的蛋糕。
這原本是佟家的酒樓,自然受很多人的關注。
如今發現酒樓要變成白糖鋪面,還賣甜點,佟國維知道後只覺得暴殄天物。
還以為皇帝非要收走酒樓是忌憚佟家,轉頭還是當做酒樓來用,背地裏依舊能搜集不少消息。
如今居然做成甜點鋪面,二樓和三樓供人吃甜點,這還只有女子和孩子喜歡吃的,男子一般不會去。
別說搜集消息,就是男子都不會進去,看着就是浪費了,還不如作為酒樓。
等佟國維得知白糖的定價後,更是皺眉頭了。
這價錢不是說高到離譜,卻還是踮起腳尖能買下。
還以為四阿哥這定價會非常高,沒想到倒是比預料中要低了,卻感覺有些掉價。
佟國維自然也收到皇帝的賞賜,知道這白糖做甜點,味道跟用紅糖并不相同。
他還挺喜歡的,得知是用新作物制的新糖,又是皇帝親自賞賜,想必價錢比天高。
但是皇帝的産業,誰都要支持一二。
佟國維還想着要不要咬牙多買點捧場,如今價錢比想象中要低,他就能多買點了。
只是他有些坐不住,還是派人寫信去提醒四阿哥,不要把新糖賣得太便宜,叫皇帝不快就不好了。
四阿哥收到信後冷哼一聲就放下了,遞給身邊的葉珂。
葉珂看了佟國維寫來的信箋,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居然是因為白糖賣太便宜了。
說真的,她感覺這白糖賣得已經很貴了,佟國維居然覺得便宜,果然貧窮限制了想象嗎?
想到白糖剛上市比較貴,後邊産量上來了就要慢慢便宜下去,佟國維見了不得氣炸了,每天都寫信來給四阿哥嗎?
思及此,葉珂也道:“我之前擔心白糖這個定價太高了,沒想到佟大人卻覺得便宜。爺跟皇上提起的時候,皇上也覺得太便宜了嗎?”
四阿哥點頭道:“皇阿瑪是怕我吃虧,賣太便宜的話,利潤就要薄了。我倒是覺得這利潤薄不到哪裏去,哪怕船隊需要來回送甜菜過來,算下來還是有賺的。”
“等以後甜菜大規模種起來了,那白糖的價格還能低一些。”
葉珂點頭道:“是啊,不然這白糖賣得太貴,讓很多人買不起,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讓人買不起的東西,只能遠觀了,這哪裏叫買賣,讓人光看不買嗎?
四阿哥笑着點頭道:“可能在佟家人的眼裏,白糖的價格代表的是皇阿瑪的臉面,不能掉價了,要把價格擡上去才行。”
至于有多少人買得起,跟佟國維有什麽關系呢!
葉珂嘆氣道:“佟大人這是不知道柴米貴,也不清楚這中間還是需要本錢的。當然只有酒樓不需要錢,可能是把酒樓換成甜點鋪面,讓佟大人心裏也不怎麽愉快。”
四阿哥聽後笑着道:“确實,酒樓是佟家奉上的,最後卻做了普通的甜點鋪面,估計他心裏十分不痛快了。”
佟國維恐怕想着還不如做之前的酒樓,好歹能繼續換取文人的好感,順帶搜集不少的消息。
四阿哥卻不想讓鋪面按照原本的路線來,哪怕不是為了賣白糖,也不可能繼續做酒樓。
不然這酒樓雖然是換了東家,但是消息不可能轉眼傳遍各地。
到京城來的人都會去酒樓,只以為還是佟家的産業了。那自己後邊那些動作,豈不是都讓佟家收獲了名聲嗎?
如今換了個營生,讓客人一來就發現酒樓改頭換面,自然明白肯定是換了東家。
葉珂還不知道這裏面的玄機,只覺得佟國維總把自己當做長輩來指點四阿哥,心裏有點不高興了:“爺,佟大人不會一直寫信來提點一二吧?”
看出她的不高興,四阿哥摟着葉珂笑着道:“放心,他這是閑得慌,讓他忙起來,就不會記得這茬了。”
葉珂忍不住扭頭看了四阿哥一眼,他這是打算怎麽坑佟國維了?
四阿哥看她亮晶晶的眼神期待地看向自己,于是笑着道:“鄂倫岱被皇阿瑪放出來了,跟着皇阿瑪去了圍獵。”
葉珂還真沒想到,鄂倫岱之前結黨營私,還在皇帝面前左右搖擺,一會支持八阿哥,一會支持太子,居然還能被放出來不問罪嗎?
“爺,皇上對這位大人真是寬宏大量。”
四阿哥微微颔首道:“畢竟佟國綱佟大人的功績太大,皇阿瑪就不好處置鄂倫岱,免得讓有功之臣心寒。”
“再說了,鄂倫岱不管如何都是佟家人,也不好随意處置。”
葉珂點點頭又問道:“鄂倫岱大人去圍獵的時候,又鬧出什麽事來了?”
她感覺鄂倫岱這個中二男子,在圍獵的時候肯定又鬧出什麽荒唐事來了。
果然四阿哥說道:“圍獵的時候,鄂倫岱跑去禁地了,那邊不能用火木倉,他也用了,壞了規矩,皇阿瑪不能不責罰他。”
“聽聞鄂倫岱是被鞭打了五下,然後被送回去養傷了。”
葉珂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搖頭道:“鄂倫岱大人明知道禁地不能用火木倉,難道身邊人就不提醒嗎?”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道:“鄂倫岱身邊人跟他差不多。”
葉珂懂了,鄂倫岱這個老中二身邊卻也是中二的人,只能說混蛋都是物以類聚,厮混在一起了。
她眨眨眼又問道:“那鄂倫岱大人受了鞭傷,跟佟大人有什麽關系?總不會是皇上覺得佟大人是鄂倫岱大人的長輩,讓他去教導鄂倫岱吧?”
四阿哥笑眯眯道:“被你猜中了,正是這樣。”
葉珂恍然大悟,看來佟國維最近确實沒時間再寫信來提醒四阿哥了。
畢竟鄂倫岱一個人就能讓佟國維焦頭爛額,還能抓狂。
佟國維接到皇帝的口信,這時候去看望鄂倫岱。
見他趴在榻上,後背上有鞭傷卻不重,還上了極好的傷藥,只怕沒幾天就能恢複,還不留痕跡。
鄂倫岱十分自在,左邊有人剝着葡萄喂進他嘴裏,右邊有人捧着熱茶,再旁邊居然還有端着葡萄酒,時不時還能喂一口過去。
佟國維看得眼角青筋亂跳,忍不住提醒道:“你還傷着,不能喝酒,難道太醫沒說嗎?”
皇帝雖然鞭打了鄂倫岱做懲罰,卻必然還會讓太醫過來看他的傷勢。
鄂倫岱點頭道:“太醫說了,不過就這點傷,還不至于要忌口。”
明顯他是不打算聽醫囑了,又覺得這傷沒什麽大礙。
佟國維氣死了:“你明知道那裏是禁地不能放木倉,怎麽還知法犯法呢!”
鄂倫岱沒好氣道:“我一時忘記了。”
這把佟國維氣得心口都要疼了:“那麽重要的事,你怎麽能忘記!”
鄂倫岱皺眉看了他一眼道:“叔父今天來是探望我,還是來訓斥我的?我還傷着,叔父就這樣對待傷者嗎?”
佟國維壓根沒覺得他是傷者,反而惬意得要命,揉着額頭放緩了語氣。
不放緩語氣不行,跟鄂倫岱硬碰硬只會氣死自己。
“我這是擔心你,匆匆就過來探望,看見你如今這惬意樣子,傷口也不重,以後還是注意點為好。”
鄂倫岱敷衍地點了下頭:“叔父如今看完了,知道我沒什麽大礙,可以回去了。”
他直接就讓侍從送佟國維出去,明顯是要趕人了,免得佟國維繼續留下來叽叽歪歪吵着自己。
佟國維又氣得不行,回去的時候心口疼。
吓得侍從趕緊請太醫過府給佟國維看看,另外還請了隆科多過來。
隆科多趕過來後,看佟國維氣得臉色發白的樣子不由嘆氣。
剛才聽太醫說,佟國維這是氣急攻心,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好,生氣傷身,多來幾回怕是要傷性命。
隆科多只好勸道:“鄂倫岱就是那性子,阿瑪也不必多勸。哪怕是皇上的口谕,阿瑪過去意思意思說幾句就好,很不必把鄂倫岱的話放在心上,免得氣着自己了。”
佟國維心裏明白,就是每次看見鄂倫岱忍不住氣得不行。
只能說鄂倫岱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氣死,搞不好還能把死人氣活。
佟國維心想當初親哥說要殺了這不孝子,要真殺了,或者一并帶進去黃泉,自己也不用對着這個侄子每次氣得要命,還要擔驚受怕鄂倫岱會做出什麽荒唐事來。
“我這不是怕鄂倫岱再來一回,就不是在禁地放木倉那麽簡單了。他什麽糊塗事做不出來,還帶累了佟家。”
“要不是他上次鬧出那樣的事來,咱們酒樓也不會輕易獻上。”
鄂倫岱總是犯錯,皇帝再是寬宏大量,佟家也只能夾着尾巴做人,免得皇帝氣狠了,真對佟家下刀子。
而遞刀子的理由,鄂倫岱真是給了十遍八遍,哪個拿出來都能用。
佟國維愁得不行,都懷疑鄂倫岱是不是佟家的克星,專門克他們的。
隆科多只能安慰道:“皇上一直寬恕鄂倫岱,也是挂念着佟家這些年的功勞。”
佟國維嘆了一口氣道:“這功勞是大,但是被鄂倫岱如此一年複一年的磨滅,最後就不剩下多少了。”
皇帝的年紀漸漸大了,要是換了一個新的皇帝,未必會對佟家如此寬容。
畢竟佟家再大的功勞也是康熙的,跟後邊的人可沒什麽瓜葛。
隆科多壓低聲音道:“只要新儲君是四阿哥的話,必然會繼續看顧佟家一二。”
佟國維卻沉默了一會道:“原本以為皇上第二次廢了太子,就會選新太子,如今卻擱置了下來。”
言下之意,隆科多雖然看好四阿哥,但是明顯皇帝如今沒這個意思,他也未必能笑到最後。
隆科多也明白,佟國維這是不願意輕易站隊了,于是沒多說,只說有差事就離開了。
出去後,跟在隆科多身邊的心腹忍不住小聲提醒道:“主子,佟大人之前支持八阿哥,是不是還有這個意思?”
不然的話,怎麽他就是不願意支持四阿哥呢!
隆科多看着他挑眉道:“阿瑪年紀大了,也開始糊塗了。”
要是佟國綱還沒死了,佟家做決定的人是他,必然會選四阿哥而不是八阿哥。
可惜了,隆科多只回頭看了一眼,佟國維确實老了,也沒什麽眼力勁。
看佟家的酒樓收走後,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來處置,就知道皇帝對四阿哥的信任了。
這明面上酒樓是十三阿哥處置的,卻是四阿哥推薦十三阿哥給皇帝。
酒樓如今換成皇帝的産業,他卻全權交給四阿哥來辦,十三阿哥不過是明面上跑腿的,最後拍板的卻是四阿哥了,就知道皇帝是要重用四阿哥。
那麽多阿哥當中,就沒誰比四阿哥更受皇帝的看重。
可惜佟國維這時候跟瞎了一樣,死活不願意看明白,還按照他原本自己想的一樣,實在是剛愎自用了。
隆科多還想着佟國維今天被鄂倫岱氣着了,應該這幾天都不會過去。
哪裏想到第二天他又被侍從叫回家,說佟國維去見鄂倫岱又被氣病了,頓時一臉茫然。
佟國維既然不喜歡鄂倫岱,還非要過去,把自己氣着,這是為什麽啊?
難道皇帝讓他多去看看鄂倫岱,佟國維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才想連續兩天去看看?
四阿哥這邊也收到消息,跟葉珂一說,葉珂也納悶了:“佟大人那麽擔心鄂倫岱嗎?昨天去了,今天又去,還把自己氣得更厲害了?”
聞言,四阿哥就笑着答道:“因為鄂倫岱一大早就叫了戲班子進府裏,說是趴着養傷太悶了,另外還請了紅樓的娘子過去。”
葉珂頓時懂了,請戲班子就算了,鄂倫岱居然連花魁都請去了。
哪怕他還趴着養傷,依舊是因為被皇帝責罰。
一個被責罰的人在府裏怎麽作妖都行,但是請了外人進去,傳出去那就不一樣了。
葉珂頓時有點同情佟國維,估計他也不想去見鄂倫岱,但是鄂倫岱太過分了,只好去勸阻一番,然後又把自己氣得半死。
“那佟大人過去,攔着了嗎?”
四阿哥笑了:“就是沒能攔着,他才氣病了。”
佟國維這次是真的氣着了,都起不了身,顫顫巍巍寫了折子給皇帝請罪,他是真的管不動鄂倫岱了。
與其讓禦史添油加醋在早朝的時候告訴皇帝,讓皇帝大發雷霆,還不如他先寫折子告知皇帝,總歸主動先認錯。
皇帝看了不由挑眉,正好弘晖在禦書房幫着分折子,他就招手把弘晖叫了過來。
“你看過這個折子了吧?覺得朕怎麽處置為好?”
弘晖聽了,沉吟片刻才道:“皇瑪法仁慈,懲罰不重,只是鄂倫岱大人如今有些過了,叫外人見了,只覺得是藐視皇威。”
皇帝責罰了,鄂倫岱哪怕不以為然,裝幾天樣子都好啊!
哪裏知道就裝了一天,然後就不裝了,鄂倫岱實在太不把皇帝放在眼內了。
哪怕皇帝再怎麽肚子能撐船,也不該縱容鄂倫岱,怎麽都要懲罰一下才行。
皇帝聽後就笑着問道:“要是再罰,該怎麽罰?”
這一點就有點為難弘晖了,因為他看得出皇帝似乎并不是很想重罰。
哪怕鄂倫岱私自跑進禁區放木倉,也就給了五鞭子,簡直是不痛不癢的。
想不明白,弘晖從來不會不懂裝懂,于是就請教道:“皇阿瑪,孫兒不知道該怎麽罰了。罰重了不好,不罰好像也不好。”
皇帝摸了摸他的腦袋,只覺得弘晖真是個實誠的孩子,就跟四阿哥一樣,于是也沒為難弘晖:“那你回去請教老四,明天再給朕說一說。”
弘晖只好答應下來,等下學的時候回去就跟四阿哥提起此事來。
四阿哥早上在書房的時候,耳邊就冷不停聽見久違的那古怪東西的聲音:“臨時任務開啓,為弘晖答疑,獎勵2點。”
這獎勵不多,他卻好奇弘晖的疑問會是什麽。
四阿哥卻沒想到,居然是皇帝給弘晖出的難題。
知道皇帝是有意考驗弘晖,四阿哥并沒有直接給出答案的意思,而是循循誘導:“你既說不能重罰,也不能不罰,怎麽罰才更好?”
弘晖對着四阿哥就要放松得多了:“兒子雖然跟皇瑪法是這麽說,其實覺得鄂倫岱這人不重罰的話,下次還敢繼續做這樣的事,倒不如一次罰重點算了。”
四阿哥聽得好笑道:“怎麽,你不喜歡鄂倫岱?”
弘晖誠實地點頭道:“兒子很難明白鄂倫岱大人的作風,不是左右搖擺,就是總做荒唐之事。不讓做的非要做,讓做的就不願意做了。”
他年紀還小,壓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如此中二之人。
葉珂在旁邊看了弘晖一眼,想着過幾年,弘晖到了青春期的時候,不知道也會不會變得中二。
不過看四阿哥的樣子,少年時候應該不會,弘晖也該不會才是。
四阿哥笑了笑道:“世間上有很多是無法理解的,你也不用太在意,只要知道皇阿瑪的态度就行了。”
“你既然發現皇阿瑪并不想嚴懲鄂倫岱,有沒想過是為何?”
弘晖想了想才道:“阿瑪,因為鄂倫岱大人如今是佟家地位最高之人?”
“與其讓一個心機深沉的人當佟家的代表,還不如找個肆意妄為的。除了闖禍之外,倒也不會在朝堂翻起風浪來。”
四阿哥聽得微微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以前皇阿瑪需要佟家,如今不需要了,自然不願意它再勢大,讓鄂倫岱呆在這個位子上最是合适。”
估計佟家找遍了都找不到像鄂倫岱這樣的奇葩了,既沒有什麽大才,卻足夠中二,還是佟家嫡支,想換了他,也沒能換個身份比鄂倫岱更好的人了。
所以佟家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估計心裏一直盼着鄂倫岱闖禍後,讓皇帝懲罰他。
最好讓鄂倫岱再也不回朝堂,把職位給其他人,怎麽都比如今好了。
弘晖聽懂後就點頭了:“阿瑪,那鄂倫岱大人完全不罰也不行,畢竟他如今這樣太荒唐了。那不能重罰,也不能去掉職位,那是罰錢了?”
扣一年半年的俸祿,對鄂倫岱來說也不痛不癢。
他琢磨了一會道:“不如這樣,鄂倫岱大人如此喜歡戲班子,就讓這位大人一年內都不能讓戲班子進府,當然紅樓那些娘子也是如此。”
葉珂看了弘晖一眼,這個懲罰夠損的。
看鄂倫岱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喜愛享樂之人,如今的娛樂太匮乏了,不是說書的就是聽戲的居多。
不讓戲班子進府,那真是要了鄂倫岱的小命吧!
卻見四阿哥搖頭了:“你這辦法有點意思,卻不夠周全。”
弘晖想了一會就雙眼亮晶晶道:“阿瑪,兒子明白了。只讓戲班子不進府,鄂倫岱大人還能直接去梨園看戲。那讓他一年不讓看戲,就連宮裏過年的唱戲也不讓看,如何?”
四阿哥對他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來:“不錯,你這個法子挺好的。”
兩父子對視一眼,都露出一個相似的笑容來。
葉珂覺得這笑容,就是給人挖坑後愉快的一笑吧!
弘晖這邊想好法子,葉珂就聽見耳邊傳來系統的播報:“臨時任務完成,給弘晖解惑,獎勵2點。”
葉珂沒想到這居然還是個任務,看兩父子一問一答的模樣,然後弘晖就被四阿哥引導着給鄂倫岱挖了個大坑。
說是解惑,這解的是怎麽挖坑的惑吧!
第二天弘晖去禦書房的時候,就給皇帝說了責罰鄂倫岱的方式。
皇帝聽後哈哈笑了起來:“這個懲罰不錯,是你自己想的?”
弘晖不敢居功,只說道:“孫兒有這個想法,阿瑪聽後覺得還好,再讓孫兒想得更周到一些。”
所以這個辦法最後該是四阿哥和他一起想的,剛開始是什麽想法,弘晖也一一告訴了皇帝。
皇帝聽後笑着點頭道:“确實,後邊這個更周全。”
當然,也更損了,讓喜歡看戲的鄂倫岱一年不讓看,真是叫鄂倫岱十分郁悶了。
皇帝麻溜派人去跟府裏養傷的鄂倫岱說了懲罰,驚得他差點從床榻摔下去。
還好旁邊的侍從眼明手快扶住鄂倫岱,鄂倫岱卻十分不高興道:“還愣着做什麽,趕緊把府裏的戲班子趕出去,不然要抗旨嗎?”
侍從心想鄂倫岱抗旨也不是第一回了,怎麽這次那麽聽話?
鄂倫岱卻嘟囔道:“皇上這次叫我一年不讓看戲,要是我不快點,可能就要兩年了。”
侍從心想确實有這個可能,就立刻出去把府裏的戲班子趕了,就連花魁都沒敢留下。
花魁還是第一次一大早就被人趕出府,也不敢抱怨。
戲班子得知鄂倫岱的新懲罰是一年不能看戲,還是皇帝特地吩咐的,他們立刻跟熟悉的戲班子說了,免得這些人不知情違抗皇命就不好了。
四阿哥還派人盯着鄂倫岱,免得他想出什麽別的辦法偷摸着看戲。
葉珂卻道:“鄂倫岱要跑去別人家,那家人要是請了戲班子就得請出去了吧?”
她想着這中二病嚴重的鄂倫岱不至于那麽損吧!
他要真跑進請了戲班子的人家,人家不敢抗旨給鄂倫岱看戲,就只能把戲班子請走。
每家都去,豈不是滿京城的人家都不能好好看戲了?
四阿哥驚訝地看了葉珂一眼:“沒想到你還真能猜出鄂倫岱的心思來,他确實是這麽做的。”
葉珂目瞪口呆,不愧是鄂倫岱,真有他的!
滿京城的人家是苦不堪言,有人忍不住在早朝的時候跟皇帝提起此事。
鄂倫岱只要聽說誰家請了戲班子要做壽,沒請他也直接上門來。
那些人家能怎麽辦,只能讓戲班子停下,不然叫鄂倫岱違抗皇命就不好了。
鄂倫岱不能蹭上聽戲,也不惱,硬生生呆着吃完席才慢悠悠走了。
這時候天色都晚了,戲班子是不能繼續唱了,只能讓人離開。
換一個人家也是如此,如今各家做壽都不敢請戲班子了。
鄂倫岱就心滿意足了,畢竟他一年不能聽戲,那其他人也不能聽了!
皇帝聽後不由挑眉,只能安撫道:“過年的時候,各家到朕的戲園子裏聽戲,盡管放心,不會讓鄂倫岱來搗亂的。”
其他人能怎麽辦,看皇帝也拿鄂倫岱沒辦法的樣子,就只能憋着了。
想到過年的時候,他們好歹能痛快聽戲,鄂倫岱卻不行,大臣們勉強被皇帝安撫住了。
鄂倫岱就開始不高興了,他到處溜達,發現大家為了防着自己聽戲,居然家裏再也不請戲班子了。
最慘的是京城的戲班子,壓根沒人再請。
他們聽聞這一年各家都不敢請戲班子了,只能暫時離開京城去周邊地方唱戲,不然一年到頭就要沒有進項了。
皇帝表示歉意,還讓人給戲班子送了點銀兩,叫他們頗為受寵若驚。
不過要不是因為給鄂倫岱的這個懲罰,又因為鄂倫岱太混賬,也不至于讓京城的戲班子突然之間就無人問津了。
葉珂也覺得戲班子挺冤的,要不是鄂倫岱離譜得自己不能聽戲,就跑去別人家,讓別人也不能聽戲,也不會鬧成這樣。
不管如何,這一年各家都不能唱戲,就只能叫說書先生去府裏說說。
不然做壽的時候,連一點熱鬧都沒了,實在有點太慘了。
一時之間說書先生都搶手了起來,價錢水漲船高,好一點的說書先生都需要預定,不然對方可能沒有時間過去。
都是貴人家請的,誰家都不敢得罪,說書先生再厲害也不敢,只能好聲好氣讓人提前說,免得到時候鬧得不愉快了。
也因為鄂倫岱,梨園都不敢開門了。
愣是讓白糖鋪面的買賣變得非常好,客人是絡繹不絕。
原本是女人和孩子喜歡,大多是夫人帶着女兒或者小兒子去包廂裏坐一坐。
夫人們彼此聊聊天,也是不錯的消遣。
以前她們還能去梨園聽聽戲,如今被鄂倫岱攪黃了,夫人們除了逛園子也沒了去處,甜點鋪面出現得簡直太及時了。
蛋糕做得漂亮又好吃,還甜絲絲的,一下子就征服了所有的夫人和孩子。
家裏不差錢的,幾乎每天都去。
原本覺得兩層包廂足夠大了,幾乎每天都坐滿,進項自然也十分驚人。
葉珂看着四阿哥手裏的賬本不可思議,二樓和三樓包廂的進項已經夠厲害了,一樓售賣白糖的數量更是驚人。
看來京城裏不差錢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一次買走的也不少。
要不是鋪面的掌櫃告知,這白糖放久了容易潮,只怕那些人會買得更多了。
葉珂還給四阿哥一個建議,就是買白糖和甜點的客人登記他們每次買的數量,然後一直記錄下來。
積累到多少,就送一份蛋糕的做法,再多就送兩份,如此類推。
這樣一來,就能讓客人更樂意消費了。
而且還能知道他們買了多少白糖,簡直是一目了然。
要是數字特別大的話,四阿哥也能警惕起來,看看這人是不是私下販賣白糖。
不然就每次買一部分,如果不留神,對方積少成多,多到什麽地步,恐怕沒人能那麽快察覺得到。
四阿哥叫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聽了葉珂的建議後十分贊同道:“四嫂這個法子好,弟弟正擔心有人私下轉手白糖的話,也沒那麽容易察覺。”
畢竟客人來得多,掌櫃哪怕記性再好,也不可能每個客人都記住,客人每次買了多少白糖更是不清楚了。
要是能每次登記,還跟客人說專門留個本子給對方,記錄這些,積累到什麽程度就送甜點或者一種蛋糕的做法,客人就不會覺得冒犯和唐突了。
當然對方心裏有鬼的話,也能讓他們知難而退。
這個做法一出,确實讓客人們更是歡喜。
客人們都不差錢,最愛的就是面子。
但是自己哪怕每天去甜點鋪面,總不能到處說才讓人知道自己去了。
如今能得到免費的蛋糕,甚至是蛋糕的方子,那就不一樣了。
以後請別人來府上做客,不經意拿出跟甜點鋪面一樣的蛋糕來,然後輕描淡寫說是因為去甜點鋪面的次數多被掌櫃送的方子什麽的。
簡直是不動聲色就炫耀了,面上有光還不掉價,誰能不喜歡呢!
哪怕數量少一點,只能有一次免費的甜點機會,那也挺好的。
他們能請人過去一起用,走的時候不用付賬,再輕飄飄提起此事來,肯定能得不少恭維。
一時之間去甜點鋪面的客人就更多了,九阿哥聽說後都忍不住過來跟葉珂說道:“四嫂真是天生做買賣的人才,最近四嫂想做什麽新買賣了嗎,弟弟一定要入股!”
葉珂聽得好笑道:“九弟就不怕我想的新買賣虧錢了,把你投進去的錢都虧了?”
九阿哥笑眯眯道:“四嫂這麽厲害,怎麽會虧呢!哪怕虧了,弟弟也心甘情願。”
跟着來的十四阿哥不高興道:“四嫂要是缺錢,弟弟手裏頭也有不少。就九哥這吝啬性子,嘴上說不介意,回頭真虧了指不定就介意了。”
九阿哥不高興了,十四阿哥這是來拆臺呢!
于是他就反駁道:“我自己的生意也不可能每次都不虧,做買賣哪有一直都賺的?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十四弟就別在這裏胡說八道了。”
十四阿哥也不高興道:“我怎麽胡說八道了,九哥之前不是跟弟弟說過,這世上就沒有會虧的買賣,反正你沒做過。”
九阿哥臉都紅了,這喜歡拆臺的弟弟,今天不能要了!
看兩人就要打起來,四阿哥看了他們一眼,兩人就立刻坐回去了。
葉珂看得好笑道:“九弟說得也沒錯,這世上哪裏有只賺不虧的買賣。而且這買賣看着沒問題,做起來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比如鲥魚瞧着稀罕,送到京城來肯定能高價賣出去。但是在中途可能因為天氣突然太熱,冰塊沒有立刻續上等等的緣故死掉了大半,那就要血本無歸了。”
九阿哥聽得連連點頭道:“确實如此,比如布料也是,水路運送過來,要是突然刮風大雨,布料濕掉,那也是壞了,不能用了。”
布料泡水後皺巴巴的,染料還可能掉了一些,這布料就壓根不能賣出去,勉強當最低等的布料賣,也未必有人願意買。
這一點讓十四阿哥不解道:“既然原本的好布料只是泡水後用最低的價格賣掉,怎麽還沒人買了?”
那麽便宜,不該是讓原本手頭緊的人去買下來,占便宜了嗎?
葉珂就解釋道:“手頭銀錢不多的人,肯定是因為家裏有喜事才會攢錢買些新布回去。大多數是因為家裏有女眷要出嫁,想想人家出嫁一輩子就一回,穿的布料還是泡過的。”
“哪怕缺錢的人家,也絕不會讓自家女眷受委屈,怎麽都要買好的布料了。要省也不會省這點銀錢,平日穿來幹活的話,這布料又太好了。”
“哪怕是用最低等的價格,也比他們平日穿的要貴一些,還未必結實,實在不适合幹活時候穿,很容易就破掉,自然也不能買了。”
十四阿哥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看來買賣當中也有不少道理。”
他又瞥了九阿哥一眼說道:“也就九哥信誓坦坦,總說自己做什麽買賣都能賺錢。”
九阿哥這時候在四阿哥和葉珂面前也不敢誇下海口,有點不好意思道:“我這不是嘚瑟了一下,哪裏想到就讓十四弟記下了。”
他瞪了十四阿哥一眼,真是好的不記住,這些事倒是記住了!
十四阿哥也瞪了一眼回去,讓九阿哥總是嘚瑟,看自己不把他的臺全拆了!
兩人的眉眼官司被葉珂看在眼裏,不由笑着道:“九弟和十四弟的關系是越發好了。”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異口同聲反駁道:“哪裏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說道:“一點都不好!”
葉珂聽着笑出聲來,這回答得異口同聲,怎麽就不好了?
九阿哥嫌棄地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又正色道:“四哥,十二弟接管內務府,底下人似乎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四阿哥聽得雙眼微微一眯:“十二弟沒提過,都是什麽麻煩?”
九阿哥就答道:“就是交接的時候不怎麽配合,賬目有問題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十二弟的脾氣好,暫時不好跟內務府的人徹底撕破臉,卻很難繼續下去。”
他聳聳肩,要不是偶然遇上十二阿哥,見這個弟弟的面色比之前憔悴,于是讓侍從去打聽了一下,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十四阿哥聽後皺眉道:“十二哥也太客氣了,有什麽事說出來,弟弟也能替他教訓那些狗奴才。”
四阿哥卻看了他一眼道:“十四弟別去添亂,暫時先看看十二弟會怎麽做。”
十四阿哥聽着就委屈道:“四哥,弟弟怎麽就是添亂了,還想着給十二哥幫忙呢!”
四阿哥聽着就笑笑道:“十二弟還沒發作,應該是尚未搜集好所有的證據。要是證據都有了,自然會跟皇阿瑪禀報。”
聞言,十四阿哥點點頭,又說道:“只是找證據并非一件容易之事,難道就眼睜睜看着十二哥這段時間一直受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