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四阿哥看十四阿哥關切的模樣,就笑着問道:“十四弟既然問了,心裏可是有想到辦法了?”

十四阿哥當然明白直接揍那些太監沒什麽用,得讓對方徹底栽倒才是。

不然把這些太監打一頓,回頭他們養傷還能繼續逍遙,得把人徹底打倒才行。

于是十四阿哥想了想就道:“十二哥要找證據不容易,要是內務府那些人先露出狐貍尾巴,這就好辦了。”

四阿哥點頭又鼓勵道:“那要怎麽讓他們露出狐貍尾巴了?”

十四阿哥皺起眉頭來:“四哥,要不對外說十二哥找到了內務府做假賬的證據。然後說內務府很多人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實在不忍心全責罰了,讓他們自首的話,就從寬發落。”

葉珂聽得很是吃驚,十四阿哥居然也知道引蛇出洞了?

這完全是詐人出來,要內務府心裏有鬼的,忍不住心虛跑出來,那就能順藤摸瓜把其他人都一并找到還抓起來了!

九阿哥簡直詫異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十四阿哥的額頭道:“沒發燒了,怎麽十四弟的腦子居然變靈光了呢!”

剛才還淡定的十四阿哥頓時不淡定了,整個人又炸毛道:“九哥,弟弟正談正事呢,別搗亂!”

他一把拍掉九阿哥的手,氣鼓鼓起身換了個位置,還是離九阿哥最遠的地方。

九阿哥見狀後笑了:“那不是十四弟忽然靈光了起來,讓我實在好奇。”

十四阿哥聽得更不高興了,瞪了一眼過去,然後才看向四阿哥道:“四哥,弟弟這辦法可行?”

四阿哥笑着颔首道:“确實可以試試,不過此事你最好跟十二弟通通氣,別善做主張為好。”

十四阿哥連連點頭道:“四哥放心,弟弟這就進宮跟十二哥說說。”

他起身就匆匆忙忙要走,九阿哥也跟着起身想叫住十四阿哥:“十四弟,咱們一起回去啊!”

十四阿哥還記恨剛才的事,跑得比之前更快了。

氣得九阿哥在後邊拔腿就追,葉珂看着這兩兄弟忽然就年紀小了十歲一樣,跟孩子差不多你追我趕,十分活潑,也就笑了:“九弟和十四弟的關系真不錯,爺是覺得十四弟的辦法能行嗎?”

四阿哥點頭道:“內務府也有些年紀小的孩子,他們應該會動搖然後跑出來,但是對內務府那些老狐貍就沒什麽用了。”

老狐貍在內務府呆久了,什麽事沒見過,心态自然好,根本不會輕易被動搖。

葉珂不由蹙眉道:“爺,那豈不是有些打草驚蛇了?”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指尖點了點葉珂的眉心道:“別擔心,老狐貍不動,底下小的動了,依舊能有不少線索。”

葉珂看着他道:“爺是說,先動了容易動的,再去動堅如磐石的這些內務府老人了?”

四阿哥笑着道:“這些老人在內務府呆久了,确實地位高,而且心思不容易動搖。但是也有一點,他們地位高了,也就不會親自去辦事,只會交給底下人去辦。”

不然以他們的身份居然要親力親為,豈不是掉價了?

葉珂一聽就懂了,他們這些人肯定不願意親自動手,免得掉面子,還要擺架子,必然讓底下人跑腿。

底下的都是無權無勢的人來跑,還很多是年輕剛進宮的新人,才會被奴役的最底層。

這些人是最可能被十四阿哥的辦法吓着了,然後先跑出來自首。

他們自首後,就會說出點線索來,能讓人繼續挖下去,自然而然就能動了那些老人的根基。

葉珂有點驚訝了,好奇問道:“爺,十四弟什麽時候這般厲害了,竟然也知道先挖容易的,然後用他們的線索繼續挖下去?”

“哪怕這些人知道得不多,但是人數多了,拼湊起來的消息就不少了。”

十四阿哥竟然變得如此出息了,實在出乎葉珂的意料之外。

她都想跟九阿哥一樣,剛才沒摸一摸十四阿哥的額頭看是不是發燒了。

四阿哥聽得笑了起來:“沒有,十四弟應該沒想那麽多。只是之前他知道我用過這個法子,想着在內務府也能用,于是提了出來。”

“十四弟可能沒想得太深,可是他有一點最為擅長,就是直覺十分敏銳。他只要學會一點,可能不知道怎麽用,卻會直覺知道在什麽時候用才是合适的。”

葉珂恍然大悟,她還說十四阿哥還不是變異了,忽然變得跟四阿哥一樣妖孽了起來。

原來是她誤會了,但是十四阿哥的直覺如此敏銳,也是夠厲害的了。

難怪四阿哥有些事不瞞着十四阿哥,還會耐心跟他解釋一二。

葉珂還以為四阿哥這是教導十四阿哥,讓他以後也能用上。

雖然如今十四阿哥确實用上了,卻跟她想得不一樣。

更像是玩積木一樣,什麽時候能放在哪個位置,十四阿哥完全不用想,是用手直接堆上去。

他有驚人的直覺,但腦子依舊是那個腦子。

積木該放哪裏,可能十四阿哥的手比腦子還要快,卻也會放在适合的地方。

一時葉珂不知道該說十四阿哥厲害還是不厲害,哪怕腦子不夠,但是只要出手的速度夠快,就可能成事。

十四阿哥回宮後就興沖沖跑去找十二阿哥,還知道把宮人都打發掉,換了個能談事的地方,一股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這把十二阿哥驚住了,心裏卻又一股暖流淌過,沒想到自己沒開口,兄弟還是發現了,然後私下想對策。

最讓十二阿哥沒想到的是,想出辦法來的會是十四阿哥,還能想出這麽好的辦法來。

他趕緊感謝道:“多謝十四弟為我着想,這法子很不錯,我這就吩咐人去辦。”

十四阿哥美滋滋的,覺得自己終于幫上忙了,還是靠他聰明的腦瓜子,更是高興。

九阿哥匆匆跟過來,剛才沒能和十四阿哥同乘一輛馬車,于是回宮晚了。

這時候跑到十二阿哥這邊來,九阿哥已經氣喘籲籲,卻發現兩人的事情已經談完了。

十四阿哥看還在喘大氣的九阿哥,沒好氣道:“九哥,你這身子骨不行啊,得多鍛煉才是。這才跑了多遠,居然就喘成這樣了?”

他上下打量着九阿哥,忍不住又嘀咕道:“難怪九哥成親這麽多年,後院還沒孩子。”

九阿哥的額頭青筋都要爆起來了,是個男人都不能被說不行,氣得就要打人:“十四弟,有些話不能亂說!”

十四阿哥嘟囔道:“平時我說什麽,九哥就聽不見,這次說的聲音那麽小就聽見了。”

十二阿哥明白,這是十四阿哥抱怨之前讓兄弟去他院子賞花喝茶,一個個都當聽不見一樣的事,低頭差點笑出聲來。

九阿哥也是聽出來了,無奈道:“行吧,等會就去你院子看茶花,兩盆對吧!”

十四阿哥一聽就不痛快了:“好啊,原來九哥一直都聽見,每次卻轉開話題,就是故意的!”

他撩起袖子就要跟九阿哥打一架,增進一下兄弟的感情,被十二阿哥攔下了。

十二阿哥尴尬道:“十四弟不是說來談正事的,咱們這還沒說完呢!”

十四阿哥想到自己确實是來談事的,這才勉強放過了九阿哥,卻還是瞪了他一眼:“說好的,等會就去我的院子,十二哥也一起來。”

十二阿哥連忙應了,這才請兩人坐下開始商量起此事來。

他剛才已經交代心腹私下在內務府傳了消息,讓所有人知道卻又不是大聲嚷嚷出來,這讓十四阿哥很是不解。

畢竟是讓心腹派人去跟另外一個人說是秘密,私下透露消息,然後這人會跟別的人透露。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也就能傳遍內務府了。

十四阿哥就道:“何必那麽麻煩,直接把內務府的人都叫過來,然後讓人大聲宣布不就好了?”

九阿哥在旁邊笑出聲來,跟他解釋道:“十四弟這樣可不行,大張旗鼓說,相信的人卻未必多。”

“你這大聲嚷嚷出去,不是傻子都明白這是詐他們,未必會相信。再就是那些內務府的老人得知後,第一時間就會安撫住底下人。”

如此一來,底下人就沒那麽容易動搖了。

但是私下傳播此事,那就不一樣了。

因為說是秘密,那麽傳起來就是一對一居多,還是從底層傳上去。

很可能底層那些小太監都知道了,過了一段時間,最上面那些老太監才會知曉。

如此一來,老太監就失去了第一時間安撫住底下人的機會,底下人還會在這段時間很可能就動搖了,跑到十二阿哥這裏來自首,還提供出消息和線索來。

十四阿哥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還能這麽辦。”

“就比如我要大聲嚷嚷九哥可能不行,要私下跟人嘀咕,那人私下傳出去,大家也就更相信了一點?”

九阿哥怒了:“十四弟怎麽又提起這茬來了,我這身子骨沒事!”

不過他也是納悶,自己确實成親小幾年了,怎麽後院的人都沒動靜了?

不會真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吧!

九阿哥開始惴惴不安,準備明天就悄悄叫個太醫過來給自己請平安脈。

看九阿哥忐忑的神色,十四阿哥就哈哈笑了起來:“十二哥,看來這法子是不錯,連九哥都開始動搖了。”

聞言,九阿哥才發現自己被十四阿哥騙了,氣不打一處來。

十二阿哥只能上前勸架,安撫道:“九哥,十四弟就是開玩笑的,肯定不會對外說這個。”

他幹咳兩聲勉強壓下嘴角的弧度,這才繼續正色道:“反正秘密已經聲張出去,只等幾天應該就有消息了。”

十四阿哥坐在一邊高興道:“那咱們耐心等幾天就好了,不過等人來自首了,咱們還得把線索都記下來才行。也不知道要等幾天,才會有人來。”

九阿哥沒好氣道:“耐心點,這才剛開始,可能開頭幾天一個人都沒有。”

确實就跟他說的那樣,一連三天,十二阿哥這邊毫無動靜,十四阿哥都有點等急了。

不會真沒效果吧,那他還在四阿哥面前誇下海口,說這辦法一定能成的!

十四阿哥就有點坐立不安道:“難道傳遞消息太慢了,很多人不知道,所以才沒人來的嗎?”

十二阿哥見了,笑着道:“總要給他們猶豫和糾結的時間,反正十天內有人來就行了。”

話音剛落,就見心腹來禀報,有個小太監在外面徘徊了一會,正要進來。

十二阿哥點頭,十四阿哥趕緊藏到屏風後邊去了。

小太監進來跪下,哆哆嗦嗦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是幫着一個老太監把破掉的東西埋到冷宮的樹下。

他打開看過,盒子裏面确實是一些碎掉的瓷器,碎成渣渣,都不可能拿去換錢。

于是小太監就照着老太監的話,偷偷去冷宮找了一棵角落的樹下埋了。

這時候聽見最近的秘密,小太監總覺得那盒子裏面可能有什麽是自己不知道的,于是為了脫罪,還是老老實實來禀報。

十二阿哥記下了,只讓小太監回去,不必聲張,另外派人去把那個埋下的盒子挖了出來。

送過來後,盒子外邊的泥土清理掉一些,卻還是髒兮兮的。

十二阿哥顧不上這些,讓侍從打開盒子,裏面确實跟小太監說的一樣,是碎掉的瓷器,還碎得特別厲害,誰看了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畢竟不能換錢,碎成這樣确實沒用。

而且那麽碎,手都不能伸進去随便摸,很容易割傷手。

十四阿哥見了,感覺這盒子更可疑了,索性伸手把盒子裏的瓷器碎片倒掉,還拿帕子擦拭掉裏面剩下的碎片粉末,摸索了起來。

“這盒子不厚,看着好像沒有暗格,哪怕有應該很薄。”

倒掉瓷器後,這盒子看着就更普通了。

十四阿哥卻有預感,那個老太監特地讓小太監埋到冷宮去的盒子,肯定不會是一般的東西。

要只是瓷器碎片,找個地方倒掉不就好了,何必埋了?

十二阿哥也是這麽覺得,只是兩人摸索了半天都沒看出暗格在哪裏。

十四阿哥就不耐煩了,索性道:“反正只是找東西,不如我直接毀了這盒子。”

說完,他直接劈開木盒,扯出一塊輕輕掰開,然後木板應聲碎裂開來。

十二阿哥看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十四阿哥的武藝不錯,原來連力氣都這麽大,輕輕松松就把盒子拆了個七零八落。

然後十四阿哥先是敲了板子,然後再掰成兩半,硬生生掰到最後一塊,裏面居然有夾層。

十二阿哥小心翼翼取了出來,裏面居然是一塊薄如蠶絲的錦緞,上面寫了一些字和數目,卻讓人看得雲裏霧裏。

十四阿哥看了一眼道:“這上面寫的什麽?”

十二阿哥看了看就道:“是賬本的暗號,我總感覺是看過的。”

他去書桌那邊翻開最近看的內務府賬本,很快就發現端倪:“這上面的暗號,應該是指出賬本上面哪裏動了手腳。”

十四阿哥微微瞪大眼道:“這都讓十二哥看出來了嗎?可是這老太監為何要記錄這些賬本上的問題,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十二阿哥答道:“估計這老太監幫着別人平的賬本,擔心自己不記得,以後要是被抓了,還能把人拖下水,這就是重要的證據了,說不好還能戴罪立功。”

十四阿哥不由驚訝道:“這老太監心思還挺深的,怕被別人賣了還數錢,記性也不好,就用暗號記錄了賬本上的問題。”

“但是光憑這一點,十二哥應該不好拿捏住那個老太監吧?”

十二阿哥聽後就笑了:“怎麽不行?這些賬本做得也不是天衣無縫,把人叫過來,指着這些動過手腳的地方吓唬一下就行了。”

他命人把那個老太監叫了來,又交代道:“等會需要十四弟幫忙,如此一番……”

兩人嘀咕了幾句,門外就有人把老太監請了進來。

老太監一進來,就見十四阿哥手裏把玩着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十二阿哥倒是神色溫和問道:“我剛看完賬本,發現幾處有些不妥,聽聞這些賬本是你做的,你比較熟悉,就派人叫你過來了。”

老太監這才松口氣,連忙谄笑道:“十二阿哥想知道什麽,奴才知無不言。”

十二阿哥聽後也笑了,讓人把賬本上圈出來的地方給老太監看了,又盯着老太監的臉色說道:“就這幾處,你給我說說。”

老太監原本以為十二阿哥很年輕,哪怕擅長算數,但是賬本卻不一樣,經驗也不足,不怎麽能看出哪裏來。

原本十二阿哥叫他來說賬本的問題,老太監心裏還頗為輕視。

然而等老太監看見賬本上圈出的幾個地方,都是自己記得有問題的,頓時吓得後背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麽個毛頭小子,怎的居然發現這些不對勁的地方,瞎猜的嗎?

哪怕瞎猜,也沒猜得這麽準的吧!

見老太監的臉色微變,十二阿哥看了身邊的十四阿哥一眼,後者會意,拿着匕首上前道:“你這老太監磨磨唧唧幹啥,有什麽問題趕緊說,別耽擱了咱們的時間!”

“也就十二哥脾氣好,要是我,你再晚開口一會,我就用匕首把你這眼珠子挖出來算了。只知道盯着賬本看,嘴巴卻跟啞巴一樣。”

十四阿哥一邊說着,拿着匕首,身上殺氣騰騰,吓得老太監腿都軟了:“奴才剛是在仔細看這些賬本的地方,沒瞧出問題來……”

這話一出,十四阿哥就打斷他道:“你仔細看看,真沒問題嗎?”

他拿着匕首在老太監的臉上比劃了一下,似乎覺得挖左眼比較好,還是右眼好一點。

老太監渾身都哆嗦了起來,連連說道:“奴才瞧着,好像有那麽一點問題。”

十四阿哥反問道:“只是一點?你這雙眼睛看來都沒什麽用處了。”

聽了這話,老太監直接兩眼一黑,就要翻白眼暈倒。

他就聽見十四阿哥說道:“這老太監眼睛不行,身體看着也不行,說着話居然要暈過去了。十二哥,這種人哪能繼續在內務府辦差。”

“正好弟弟新得了這把匕首,正打算找東西開刃呢,這老太監正是合适,雖然皮肉老了一點,不過用來開刃也就湊合用了。”

吓得老太監一激靈睜開眼不敢暈了,原本想裝暈糊弄過去,如今就怕躺下後,十四阿哥就要把自己的肚子打開來看看!

老太監哆哆嗦嗦道:“十二阿哥,奴才一定知無不言。”

這次的話要真心多了,十二阿哥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勞了。”

老太監就把賬本上圈出來的地方都說了,還把其他伸手的同僚都扯下水,供出好幾個人來。

十四阿哥聽着不是很滿意:“你還有事情瞞着吧?”

老太監看他把玩着手裏的匕首,瘋狂搖頭道:“沒有,奴才真的沒有隐瞞的了。”

十四阿哥看他的樣子不像做僞,這才點頭放棄了。

老太監被十二阿哥帶去關在地牢裏面,然後十二阿哥就笑着道:“多謝十四弟,要不是有你在,那老太監沒那麽容易開口。”

十四阿哥不好意思道:“這有什麽,弟弟就裝模作樣一會,哪裏想到那老太監這麽不經吓唬,說了幾句就什麽都肯說了。”

十二阿哥好笑,剛才十四阿哥拿着匕首殺氣騰騰的樣子,真的像是要把那老太監大卸八塊的樣子。

沒見門外的禦林軍都警惕地抓着劍柄,估計房間內十四阿哥的煞氣散發出去,讓外頭的侍衛都察覺出來了。

侍衛是敏銳,更別提身在屋裏的老太監,剛才他吓得還能不暈過去,也是因為年紀大了,在宮裏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

不然老太監真吓暈了,那還得費心思把人弄醒來繼續問話。

十二阿哥剛才拜托十四阿哥的,就是讓他吓唬一下老太監,沒想到他十分認真,就是吓唬得有點過頭了。

他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說十四阿哥,畢竟這個弟弟也是來幫忙的。

十四阿哥特別高興,居然給十二阿哥幫上忙了,收拾掉這個老太監,還供出了好幾個人來。

他興致勃勃問道:“擇日不如撞日,十二哥趕緊把其他人帶過來,弟弟再吓唬一下,指不定都交代了。”

十二阿哥想了想,這些人年紀還要大一點,真不會吓出個好歹來嗎?

不過他想想有十四阿哥在,确實對方交代得很快,都不需要多費唇舌了,于是就點了點頭。

然後十二阿哥就後悔了,他眼睜睜看着一個老太監吓暈過去。

是真的暈,直挺挺倒下就一動不動的樣子,他都擔心是不是直接把人吓死了。

其他人都不用吓唬了,看着暈死的人,直接倒豆子一樣什麽都說了。

記錄的心腹差點沒來得及記上,讓幾人說慢一點才算是記下了。

十二阿哥看着記錄頗為滿意,兩個時辰就收拾了這麽幾個人,得到的線索和證據更多了。

雖然沒有全部挖完,不過這些也足夠他寫折子禀報皇阿瑪了。

十四阿哥指着那個暈死過去的老太監問道:“十二哥,要用冷水把人叫醒再問問嗎?”

十二阿哥真怕這老太監剛醒來真的要吓死過去,連忙擺手道:“這些證據就足夠了,多謝十四弟了。”

十四阿哥聽後,臉上不免帶着點遺憾,眼神在那暈死的老太監身上來回看了一圈。

旁邊的太監都哆嗦起來,十四阿哥這是打算在這人身上下刀,準備找下第一刀的位置嗎?

十二阿哥感覺十四阿哥繼續在,這一屋子的人都要被吓暈死過去。

于是他讓心腹把人都關起來,就要去乾清宮拜見皇帝。

十四阿哥見十二阿哥要去忙碌,就識趣先走了。

他迫不及待要分享,于是出宮去找四阿哥了。

四阿哥聽說十四阿哥來了,等這個弟弟一進書房,就問道:“十二弟那邊的事情結束了嗎?”

十四阿哥驚訝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四哥,有個小太監來自首,說是埋了個盒子,挖出來後發現暗格,就順藤摸瓜把老太監找來問話了。”

他又把十二阿哥怎麽拜托自己,然後認真吓唬老太監得來的證詞,還供出了其他幾個人的事說了。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擡起小下巴,那表情別提多嘚瑟了,不由好笑道:“十四弟你這殺氣外放得太厲害,把人吓暈了吧?”

十四阿哥心虛道:“弟弟就放了一點殺氣,真的就一點,哪裏想到那老太監如此不經吓,直挺挺就倒下了,反倒把弟弟吓了一大跳。”

葉珂正帶着茶點進來,剛進門就聽見十四阿哥的話,心裏不由想着他這殺氣外放得多厲害,居然直接就把人吓暈了。

十四阿哥立刻起身乖巧接過葉珂手裏的茶點放在桌上,又親自斟茶,遞到四阿哥手邊:“四哥,難道弟弟這次做得不好嗎?”

四阿哥見狀,喝了一口茶,笑着點頭道:“十四弟做得很好,有你在,十二弟肯定省了不少事,能盡快把人都抓了起來,內務府很快也能收拾妥當了。”

十四阿哥聽着又高興了起來:“是吧,弟弟也覺得自己這次做得挺好的!”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又道:“只是十四弟你這殺氣能收放自如,還是要悠着點兒。”

十四阿哥連連點頭,又保證肯定不會亂放殺氣。

等他走後,葉珂就好奇道:“也不知道內務府抓了幾個人,能不能把其他人都抓出來。”

四阿哥卻道:“要抓出所有人,恐怕沒那麽容易。只能抓出幾個漏洞明顯的,然後嚴懲一番,殺雞儆猴,讓其他人能夠收斂一些。”

葉珂驚訝道:“不能都抓了嗎?那剩下的人收斂了,難道不會再做一回?”

就這麽放過他們,內務府的蛀蟲不就還在嗎?

四阿哥搖頭道:“水清則無魚,內務府裏面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幹淨。當然,這也是十二弟的做法。”

看十二阿哥收集這些證據後,就迫不及待送去給皇帝,四阿哥就能猜測出他的心思來了。

他會推薦十二阿哥去接手內務府的事,也是因為這個弟弟做事要更圓滑一些,不會下狠手。

四阿哥思及此,忽然覺得自己和十四阿哥不愧是同母的親兄弟,在把事情做絕的份上,兩人還真是一樣。

葉珂想到這位四爺登基後,貪污的人只要超過五兩銀子都剁了。

如此一來,他要接管內務府,只怕直接把人全幹掉,還是讓十二阿哥來會比較平和一些。

四阿哥又道:“皇阿瑪也不想十二弟把內務府整個都掀了,這樣一來,宮裏就要運作不了。”

內務府需要管理的地方太多了,要大規模把人撤掉,很可能就要直接癱瘓。

宮裏衣食住行的事都要依賴內務府,加上裏面還有很多包衣家族。

撤掉那麽幾個人沒什麽用,全部換了,轉頭還是要從這些家族裏選人,其實區別也不大。

當然了,如果換成四阿哥來的話,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什麽的,反正做得不好他就換人。

要是一個家族裏的人都做不好,那就把整個家族的人都換掉。

不過十二阿哥沒有四阿哥這個魄力,也不想真的讓內務府癱瘓,所以會退後一步做妥協。

葉珂嘆氣道:“這裏頭真複雜,只盼着這次之後,內務府真能消停一些。”

四阿哥笑着搖頭道:“他們怎麽可能消停,收斂一些就不錯了。就看十二弟這次會怎麽罰,才能讓他們消停的時間長一些。”

過了幾天,十二阿哥呈上的證據确鑿,幾個老太監都被抓了,就地處斬,還讓內務府所有人必須圍觀。

十二阿哥完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說處罰就處罰,把證據讓人宣讀一遍,然後就地斬了,絲毫沒一點拖泥帶水的模樣。

确實把內務府的人鎮住了,有些人受不住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好歹都收斂了下來。

原本衆人都覺得十二阿哥年紀小,看着脾氣好,十分溫和,以為是個好欺負的,誰知道手那麽黑。

而且十二阿哥還找了十四阿哥幫忙,十四阿哥背後還有德妃和四阿哥在,內務府一個個都跟鹌鹑一樣,比以前辦差更盡心了。

十二阿哥還提出了一個抽查的辦法,內務府各部隔幾天都會抽一個地方,然後過去看看。

抽的是哪裏,誰都不知道。

派去看的人是誰,也沒人知道。

反正吓得內務府的人每天都緊繃着神經,生怕十二阿哥今天派人來的就是自己管理的地方。

如此一來,他們更是打起精神,每天都不敢偷懶了。

葉珂得知後,只覺得十二阿哥這抽查的辦法是真的好。

不管他有沒查,反正把內務府各部門都震懾住了,讓他們不敢偷懶,必須每天好好辦差。

但是過一段時間,要是他們沒有誰被罰,可能就要開始懶散下來了。

四阿哥聽葉珂這麽一說,也點頭道:“無妨,到時候開始抽查,揪出躲懶的地方,嚴懲一番,又能讓他們緊一緊皮子。”

葉珂聽着就感慨到,十二阿哥還真是學到了四阿哥的精髓,知道人心不可能一直緊繃着,等松懈的時候再去戳一戳,對方就得立刻支棱起來。

這麽一緊一松,內務府的人估計要吓個半死。

葉珂還以為會是宮裏衣食住行的部門先出問題,沒想到十二阿哥抽查到園子出了差錯。

園子也就皇帝過去的時候才開,平日讓人打掃整理,只等着主子什麽時候來都能立刻住下。

皇帝經常住的和去的地方,自然都有人好好整理打掃,然後把破損的東西換下來,每天都幹淨整齊。

然而就是這換下來的擺件,卻就不好判斷了。

管着的人說舊了,撤下換新的,那麽舊的說放回庫存裏頭,回頭說是損壞了要清理掉。

整件帶出去是不可能的,畢竟皇家的東西都有記號。

卻能夠掰下一部分,比如擺件上的寶石和珠子去賣,就沒那麽顯眼了。

但是換掉的擺件還是很顯眼,而且換的錢也不多。

多弄幾件,就可能引人懷疑。

最大的問題在修繕的錢款上面,園子沒人住,日曬雨淋的,總歸會有損毀,就需要簡單修繕。

這些修繕就不必外頭特意請人,內務府有專門的工匠來修。

但是這撥款的水就很深了,用的材料多少,中間又損耗多少。

內務府這些工匠自然沒有另外的工錢,光是修繕的錢,需要修多少時間,補上多少層,卻是他們說了算。

他們要說補個十層,那需要的材料多了,這些材料都不是一般的東西,價錢自然不低。

如此一來,他們要是補個三四層,餘下的材料費用就能放進自己的腰包了。

一處地方的材料可能不多,但是園子太大了,需要修修補補的地方不少,積少成多,加起來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掌管園子的人估計覺得園子離皇宮遠,覺得十二阿哥之前饒恕了不少人,估計也不會從那麽遠的園子開始下手。

哪裏想到,十二阿哥還真對他們下手了。

管事當然矢口否認貪污修繕款項的事,篤定十二阿哥必然沒有證據。

畢竟那些都是內務府的人接的差事,他們都能分一杯羹,也是一條船上的人,哪裏會把自己供出來呢!

可惜這管事錯了,還真是底下人把自己供出來,甚至不止一個。

他們确實是一條船上的人,但是之前有透露賬本消息的小太監并沒有受到處罰。

十二阿哥就讓人在內務府偷偷散布消息,只說主動自首之人不但沒懲罰,還送了一筆獎勵。

這人是誰就沒說了,只說了這麽一件事。

如此一來,不少心裏有鬼的人還是心動的,另外十二阿哥也保護了那個願意自首之人。

所以十二阿哥一查園子的事,就有人偷偷摸摸來自首,還把管事供了出來。

哪怕那個消息讓他們半信半疑,但是只要能活下來,不受懲罰,當然要把管事出賣了!

管事都懵了,還能這麽操作!

底下人都把他給賣了,自己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把罪過都背了。

于是管事就一口氣把其他人做過的事都供了出來,十二阿哥讓人都記錄下來,然後把人收進大牢之中。

之前十四阿哥跟着十二阿哥感覺學了不少事,于是這次也跟着來了。

他還美其名曰是保護十二阿哥,免得那些人狗急跳牆,如果傷着十二阿哥就不好了。

十二阿哥看出十四阿哥的意圖,也沒戳穿他,就讓這個弟弟跟着來了。

十四阿哥坐在十二阿哥旁邊,有些遺憾今天不用他釋放殺氣,那管事居然就什麽都招了。

他疑惑道:“十二哥,這管事怎麽什麽都說了?一副好像說慢點,他那些心腹屬下就不能跟着一起死一樣。”

說真的,管事剛才那表情怪滲人的,十四阿哥摸着自己的胳膊還心有餘悸。

十二阿哥聽後就笑了:“管事要不把其他人供出阿裏,那麽所有罪過就要他一個人的了。錢又不是他一個人花的,當然不樂意背鍋,自然而然要把其他人供出來了。”

十四阿哥這才明白道:“這管事真陰險,屬下替他辦事,他連背鍋都不樂意,倒是麻溜把心腹都賣了。”

“那些心腹當中,有些卻真的沒把管事供出來,他倒是所有人都咬出來了。”

十二阿哥聽着笑了笑道:“管事不知道是誰供了他出來,自然把所有人都說了。反正他都要死了,知情的屬下一起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黃泉路上多幾個人陪着走了。”

十四阿哥搓着胳膊道:“十二哥你這話也太滲人了,笑容也陰森森的。”

十二阿哥摸着自己的嘴角,恢複以往溫和的笑容來:“他們這樣狗咬狗的,倒是省下我不少事了。回頭抄家後把銀錢補上,這筆虧空就有着落了。”

園子修繕次數多,一個勁伸手要錢。

內務府原本有專門修繕的款項,卻每年都不夠,還得找戶部伸手要。

戶部也不慣着,只讓內務府先欠着,下一年要有多餘就添補進去。

哪裏知道園子年年修繕都說不夠,這虧空就越來越大。

落在十二阿哥手裏就是個爛攤子,如今好了,抄了這些人的家,也能補上不少。

這些人年年修,估計年年都伸手把錢放進自己口袋。

果不其然,抄家後就發現這些管事夠肥的,家裏庫房和地窖都藏着銀子,數量還不少。

康熙知道後十分不高興,命十二阿哥把幾個園子的管事都撤了。

他們哪怕沒伸手,卻也肯定知情,算是知情不報。

不然園子裏的事,幾人怎麽就沒禀報,任由對方吞掉修繕款項呢!

這事卻被十二阿哥攔了下來,還勸着皇阿瑪,寬恕這些管事,并要求把管事的崗位都掉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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