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 10

那聲音令童敏年一怔,脊椎突然僵硬起來,她沒回頭,杵在了當場。

對面郭雅瓊眼淚珠子瞬間斷線,一顆一顆砸下來:“家陽。”

童敏年冷笑:“你喊他過來的?”

郭雅瓊沒否認,站起身,視線越過她落在許家陽身上,許家陽走來童敏年身邊:“項尋養你養得不錯,脾氣見長。”

童敏年惱羞成怒,明明上一次見面氣氛還算溫和,這次卻多少帶點劍拔弩張的味道,聞言看向他,譏諷:“看見她哭,心疼啊?”

許家陽看向郭雅瓊,郭雅瓊淚水不止,雖沒告狀,他還是發現她左臉不自然的紅腫。

他又看童敏年:“你打她了?”

童敏年仰了仰臉:“你要打回來?”

許家陽失笑:“當初是你抛棄的我,怎麽現在倒好像我才是過錯方?”

童敏年冷眼:“打麽?不打我走了。”

許家陽無奈,看他不言語,童敏年離開座位要走,許家陽一把拉住她胳膊:“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好好談談?”

郭雅瓊愣了下,又喊了聲“家陽”,許家陽沒理,童敏年試圖甩開他手:“我跟你沒什麽好談。”

許家陽力道不減:“我怎麽惹你了?”

童敏年扭頭:“放手!”

許家陽仍不放:“我們離婚了,我碰誰應該是我的自由吧?你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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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生氣,只是突然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又因郭雅瓊在場而情緒不穩,幹脆冷言相諷:“你離婚前沒碰過她?”

許家陽理虧,怔忪半秒,語氣緩下來:“當時我喝醉了,以為她是你,才——”

“喝醉了就能亂性?”她堵住他的話。

他忽而無言,郭雅瓊見此情景,心裏極不是滋味,可童敏年提起舊事,她又實在無力反駁,當年确實是她不對在先,喊許家陽過來的本意是想讓童敏年當着她的面勸勸許家陽,也好避免讓他兩人單獨相處,可她一沒想到童敏年是這般态度,二沒想到許家陽仿似完全不計前嫌,明明是童敏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明明是她為了錢轉嫁項尋,為什麽……郭雅瓊開始後悔把許家陽叫來這裏,上前拉住許家陽胳膊:“家陽,我有點不舒服。”

他頭也沒回,只看着童敏年,蠕了下唇,吐出四個字來:“是我的錯。”

童敏年突然感到洩氣,肩稍稍塌下,沒了鬥志,也沒了針鋒相對的心情,她語氣無力下來:“你先放開。”

許家陽這才松了手,她站在原處看他:“你想談什麽?”

許家陽被問住,是呀,當着郭雅瓊的面,他能跟童敏年談什麽?前面是他前妻,幾年前為了物欲背叛他,可他寧願相信她有苦衷。身後是他女友,也許連女友都算不上,他對她沒有丁點愛意,可她肚子裏卻有他骨肉,他做不到在郭雅瓊面前問童敏年,當年離開他是不是迫不得已。

胳膊上的手又緊了緊,許家陽低頭看去,郭雅瓊十指纖長,此刻正牢牢握着他胳膊,他視線上移,看向她的臉,郭雅瓊臉色不大好,又重複了遍:“我不舒服,送我回去行麽。”

他沒來得及說話,童敏年轉身就走。

她沒必要看許家陽、郭雅瓊上演情深戲碼,再待下去只會尴尬,不如識相點,推了咖啡館的門出去,街對面的料理店正好也走出幾個男人,均是西裝筆挺、皮鞋锃亮,童敏年幾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間的項尋。

項尋同一時間也看到了她,兩人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都站在原地頓了兩秒,項尋剛跟客戶吃完飯出來,沒想到竟然看到他本應該待在家裏的妻子從對面咖啡館出來,眉微皺一下即刻又恢複常态,吩咐旁邊的蔣秘書先送客戶離開,他長腿往前邁去,橫穿過馬路,不一會兒就走到童敏年面前。

“怎麽回事?”他低頭看她,伸手幫她撥了下長發。

童敏年目光微垂,沒跟他對視,淡聲:“家裏悶,出來透透氣。”

項尋還欲開口,咖啡館內前後又出來兩人,許家陽擡頭看到站在門外的項尋,步子一緩,跟在他後面出來的郭雅瓊便也停下,項尋話鋒瞬轉,溢了聲冷笑:“同學會?”

童敏年陣腳不亂:“恩,同學會。”

看她睜眼說瞎話,項尋眉毛輕輕往上一挑,握住了她手,語氣更為譏诮:“怎麽參加同學會也不告訴我?我好陪你一起。”眼風掃過許家陽和郭雅瓊,“大家都是老同學,又不是不認識。”

童敏年不冷不熱地笑了下:“怕你忙。”

郭雅瓊把許家陽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對項尋說:“我跟家陽也準備走了。”

項尋看向她:“聽說你懷孕了?”

郭雅瓊兩頰含笑:“快一個月了。”

項尋目光挪到許家陽身上:“恭喜。宿舍四個,你第一個當爹。”

許家陽視線毫不回避,也盯着項尋:“不奇怪,我也是第一個結婚的。”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項尋身邊的童敏年。

項尋松了童敏年的手,改去摟她肩,童敏年沒反抗,項尋便摟得更緊:“也是第一個離婚的。”

許家陽臉色微僵,随即又淡淡一笑:“你再接再厲。”

項尋也笑:“離婚就不學你了,生孩子倒要向你看齊。”

兩人對話暗流湧動誰也不讓,童敏年不想再聽下去:“走吧,我有點累。”

項尋不再戀戰,摟着童敏年過了街,去停車場取車。他雖在口舌上贏了許家陽一把,心裏卻仍不舒服,反應在臉上便是眉眼冷漠、唇抿成線,整個人呈現出低氣壓,冷着臉不說話,随時都能把人凍住。

童敏年不理他,他不言語,她也不出聲,車內氣氛壓抑,童敏年卻樂得清靜,比起強勢的質問,她寧願項尋選擇對她使用冷暴力,可惜他的冷暴力并沒有持續太久,車開進家裏車庫,童敏年解開安全帶時,他冷冷開了口:“怎麽回事?”

童敏年瞥他一眼,堅持站不住腳的理由:“同學聚會。”

她準備下車,項尋先她一步按下開關将車門全部鎖上,她掉頭看他:“你什麽意思?”

項尋斂着眉眼:“背着我跟前夫私會?”

童敏年嘲笑:“你見過誰私會還帶懷着孩子的未婚妻的?”

項尋一言不發看着她,沉着臉,看起來有些陰沉,童敏年皺眉:“你把車門開開!”

項尋不理她,不肯輕易善罷甘休,童敏年突然笑了聲,倚回副駕駛椅背:“跟我玩耐心是吧?行啊,我們就看看誰先受不了。”

她作勢要跟他死磕到底,項尋看她的驕橫勁,又好氣又好笑:“童敏年,你跟許家陽處對象那會兒,我怎麽就沒發現你脾氣這麽大呢?”

他心情不好時喜歡喊她全名,童敏年不以為意,也不出聲。項尋又說:“該說你恃寵而驕好,還是說你窩裏橫好?”

童敏年把臉偏去一邊不看他,項尋伸手過去,食指和拇指輕巧地捏住她下巴,又扳回她臉,讓她正對着他,他心情似乎好了些,挑唇:“還是說你窩裏橫好,只會對我橫,對着許家陽就橫不起來,把他當外人呢。”

她看他得意便不順心,急着反駁他:“我現在對你怎樣,對許家陽也能怎樣!就是對郭雅瓊還是這個樣!沒什麽窩裏橫不窩裏橫的!”

他卻笑:“看看,脾氣多大,跟上學的時候完全兩個樣。”

童敏年怔住,項尋松開她下巴,卻刮了刮她嬌紅的唇,笑意漸濃:“被我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

她打掉他按在她唇上的手,眉眼含怒,他順勢握住她手:“不過我喜歡。”

他說的是事實,跟他結婚後,她的确越來越驕縱,做事也愈發随性而為,跟之前的樣子确有變化,變化還不小,在童家的時候,她低聲下氣,盼望着有朝一日能跳出北家村,後來去了大城市,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生活,她小心而努力,不敢輕易走錯一步。就是跟許家陽戀愛結婚,她也小心翼翼維持自己的愛情,努力當好柔妻孝媳。

可現在,她生活精致,不說北家村那個小地方,也不說海納百川的大學校園,就是在這繁花迷人眼的大都市,也有大把大把城市嬌嬌女比不上她,她有身材有美貌,有數不盡的奢侈品,住豪華大宅,有傭人服侍,丈夫年輕有為、高大帥氣。

她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環境,也讓生活環境改變了自己,以前她樂觀開朗,現在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以前她努力向上,現在生活圈只限于項尋周邊,以前她朋友很多,現在卻學會頤指氣使……項尋說得沒錯,她确實是越來越無法無天,都快忘了自己是誰。

童敏年詞窮說不出話,項尋心情也恢複許多,将她手牽到唇下吻了吻,他眼裏寵溺:“有我在,你還可以更無法無天一點。”末了又添一句,“當然,該乖的時候還是要乖,尤其在床上。”

言畢,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那聲音分明是從童敏年包中傳出,她一怔,項尋也變了臉色,先前的溫柔褪去大半,又斂了眉:“你手機什麽時候恢複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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