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47

Chapter 47

朱起東的突然離世對許家陽打擊頗大。

可同時,痛失摯友又令他明白了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只不過他的眼前人并非郭雅瓊,而是童敏年。

在得知童敏年當初離開他的原因并非是想替他還債,而是不願意跟着他一起受苦後,許家陽渾渾噩噩了許久,那種備受煎熬的滋味竟然勝過當年公司破産後被債主追債的痛苦。

可随着朱起東死訊的傳來,許家陽瞬間釋然。

他在想,如果郭雅瓊有樣學樣,也做出呂琴那樣的行徑,為愛生恨毒殺他跟童敏年,他會怎麽辦?第一個念頭不是擔憂自己的生死,竟是想要好好保護童敏年。

罷了,許家陽想,童敏年辜負了他,可他也同樣犯過錯,兩人就算扯平,他還愛她,希望以後的人生有她作伴。

找來項尋和童敏年的住宅後,許家陽總算見到許久未見的童敏年,看到她的那一刻,許家陽冰封已久的心髒終于有了慢慢消融的感覺,他很激動:“年年。”

童敏年卻絲毫沒有許家陽所感受到的欣喜感,她皺眉看向許家陽:“你來幹什麽?”

許家陽知道自己突然找上門的行為十分唐突,但他想當面跟童敏年表明自己此刻的心跡。

他上前要去拉童敏年的手:“年年,我來是想跟你說清楚,以前的事,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你離開我嫁給項尋,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麽,我都可以不計較。我現在想通了,朱起東的死讓我明白,過去的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年年,你跟我走,我們重新來過。”

“誰要跟你走?”童敏年一再避開許家陽伸過來打算拉她的手,雖然沒從許家陽身上聞到酒氣,可看許家陽的狀态,童敏年總覺得他像醉酒之人。

她是個自私的人,絕不願意讓許家陽破壞她現有的安穩,諷笑道:“你大老遠跑來我家說胡話,不怕項尋回來給你好看?識相的就趕緊走!”

“別跟我提項尋那個卑鄙小人!”許家陽面目猙獰道,“如果不是他,我們怎麽會走到今天這步?他遲早會遭報應!”

童敏年現在聽不得項尋遭報應之類的話,立馬反唇相譏道:“你上郭雅瓊的床,是項尋按着你的頭逼你上的?我們走到今天這步,你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不要什麽事都怪在別人頭上!”

“你在維護他?你竟然維護他?”許家陽不敢置信道,“年年,你怎麽可以維護項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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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敏年覺得好笑:“他是我丈夫,我不維護他,難道還維護你?”

許家陽怔怔看她:“你是因為郭雅瓊,因為郭雅瓊才這麽對我?年年,別這麽對我,別用這種态度對我,郭雅瓊什麽都不算,她什麽都不是。”

童敏年懶得去管許家陽和郭雅瓊的那點破事,但考慮到她跟許家陽以前畢竟夫妻一場,還是衷心說道:“郭雅瓊畢竟懷過你的孩子,雖然孩子後來沒了,但這也改變不了她曾經是你孩子母親的事實,你對她還是好一點。”

“那不是我的孩子!”許家陽怒道,“我的孩子只能從你的肚子裏出生,她不配!”

他激動的語氣令童敏年想起呂琴生前曾經跟她說過的話,童敏年頭皮一麻,問他:“郭雅瓊的孩子是怎麽沒的?是不是你強迫她打掉的?”

許家陽怒火攻心:“是我逼她打掉的又怎麽樣?她設計我,偷偷懷上孩子,想要借此逼婚,我不會讓她得逞!”

看着眼前的許家陽,絲毫沒有了當年的陽光、善良、溫和的品質,她想問他究竟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可張了張口又覺得沒必要這麽問,許家陽的轉變跟她脫不了幹系。童敏年突然感到疲倦困乏,不願再跟許家陽多聊,喊吳嫂:“吳嫂,送客!”

許家陽不肯走:“年年!要我走可以,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他此刻的偏執令童敏年既意外又反感,她拿起手機:“許家陽,你再不走我可要報警了!”

“年年!”

“你到底走不走?”

許家陽雙眼漲紅地盯着童敏年:“你真要這麽對我?”

童敏年不跟他啰嗦,直接報了警,說有人私闖民宅。

許家陽喉嚨生疼:“你報警抓我?年年,你竟然報警抓我?你是不是愛上項尋了?你說,你是不是愛上項尋了?你為了項尋報警抓我?”

童敏年瞪他:“警察馬上就到,你最好趕緊離開!”

項尋接到吳嫂電話趕回家時,正好看到有警車停在他家門口,項尋以為出了什麽事,心急如焚地去找童敏年,結果卻迎面遇到警察同志把許家陽從他家帶出來,項尋一愣,和許家陽視線不偏不倚地撞上,許家陽惡狠狠地瞪向他,警告道:“項尋你等着!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項尋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微微一笑:“我等着。”

目送許家陽被押上警車後,項尋心情愉悅地回了家,看到童敏年正坐在沙發那兒跟吳嫂說話,他走過去:“年年。”

童敏年扭頭,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項尋但笑不語,童敏年看了吳嫂一眼,見吳嫂目光閃躲,她猜出是吳嫂偷偷給項尋打了電話,她沒生氣,對吳嫂說:“你先下去吧。”

吳嫂下去做事,項尋走來沙發前坐下,把童敏年抱進懷裏,親昵地親了親她臉頰:“你報警抓許家陽?”

童敏年環住他脖子,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那你等會兒還回公司嗎?”

項尋笑意溫柔:“不回去了,留在家陪你。”

童敏年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跟項尋親近,她情難自禁地去吻他的唇:“今天在公司有沒有想我?”

項尋勾唇,沒說話,只眸色幽深地看她。

童敏年又在他唇上嘬吻兩下:“天天都要想我,要越來越喜歡我,只能愛我一個,知不知道?”

項尋手掌撫上她後頸,把她壓過來深吻。

他的吻綿長而溫柔,把她的心都要吻化,童敏年主動把軟軟的小舌喂給他,項尋缱绻地吮住,幾番熱吻,他動情地撫摸童敏年臉頰:“知道,一直都知道。”

倆夫妻正沐浴愛河,手機鈴聲卻煞風景地響起,項尋接通後把手機放去耳邊,臉色微微變了變。童敏年見狀便問:“怎麽了?”

項尋告訴他:“從警局打來的,沈灏又闖禍了。”

“他又怎麽了?”

“和上次一起,和人打架被抓進去了,我現在要去趟警局,你在家等我?”

童敏年趴在他肩頭:“我想跟你一起去。”

“乖。”項尋親了下她秀氣的鼻尖,“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童敏年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十分不想跟項尋分開,她又纏着他說了會兒話,之後才放他去警局接沈灏,項尋離開前,童敏年拉着他的手:“早點回來。”

項尋愛慘了她如今又嬌又軟的模樣,輕輕揉捏她軟綿無骨的小手:“嗯。”

項尋到了警局才知道,大水沖了龍王廟,竟自己人打了自己人,跟沈灏打架打進警局的不是別人,竟然是闫耀明。

看到沈灏和闫耀明在警局劍拔弩張,項尋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仔細一問,他更是愣怔不已,原來沈灏之所以跟闫耀明大打出手,原因竟是争風吃醋,搶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妹妹項澄。

在項尋到達警局後沒過多久,項澄也緊接着趕到,看到他出現在警局,項澄似乎沒感到多意外,只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他一聲哥。

項尋來接沈灏。項澄來接的則是闫耀明。項尋一盤問才知道,原來項澄跟闫耀明早已相戀一段時間,一個是他妹妹,一個是他好友,他又素來知道闫耀明的為人,自然十分贊成項澄和闫耀明的戀情,可令他頭疼的是,沈灏為此卻恨得咬牙切齒。

項澄和闫耀明先一步從警局離開,項尋帶着沈灏後走,看沈灏氣鼓鼓的樣子,項尋又好氣又好笑,拉他在警局門口訓話:“項澄你就別想了,別忘了她可是你小姑。”

沈灏不以為然:“小叔叔,雖然項澄是你妹妹,但是年齡上,我跟她同齡,血緣上,我跟她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項澄是你父親跟你後母所生,跟我的關系十萬八千裏,我追項澄沒什麽不好。”

項尋被他氣笑:“就算你說的都對,可項澄已經有男朋友了,很明顯她喜歡的是闫耀明不是你,你說你在這兒一頭熱個什麽勁兒?”

“有男朋友怎麽了?不喜歡我又怎麽了?”沈灏理直氣壯,“當年小叔叔娶小嬸嬸之前,小嬸嬸不止是有男朋友,還有老公呢,不照樣被小叔叔你搶到手了?”

他觀察着項尋的臉色,見項尋沒有生氣,這才嬉皮笑臉道:“小叔叔,你不知道,你可是我的榜樣,看到你現在跟童敏年小嬸嬸那麽恩愛,我就覺得自己特有盼頭。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跟項澄也會像你跟童敏年小嬸嬸這麽恩愛。”

項尋敲了下沈灏腦門:“你怎麽好的不學,光學壞的?”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聽到一陣極速的汽車聲,項尋循聲望去,只見許家陽正開着輛警車向他猛然撞來......

項尋出發去警局後,童敏年心裏就一直莫名發慌,她等了好久都沒等到項尋回家,一顆心七上八下六神無主。

她準備給項尋打電話時,手機先一步響了,一個陌生號碼,童敏年把手機接通:“喂?”

一道急切的年輕男聲劃過她耳膜:“喂,是不是童敏年小嬸嬸?”

聽到對方喊她小嬸嬸,童敏年想到一個名字,問他:“沈灏?”

沈灏立馬就道:“不好了,小嬸嬸,小叔叔他,小叔叔他......”說到最後已經控制不住哭了起來。童敏年的心瞬間提到嗓子口,追問道:“項尋他怎麽了?你說清楚,項尋怎麽了?”

沈灏抽噎道:“小叔叔他被車撞了,是你前夫,是你前夫開車撞的小叔叔。”

童敏年腦中嗡地一聲響:“你說什麽?你說項尋怎麽了?”

沈灏哭道:“我們在警局門口碰到你前夫,你前夫他瘋了,他瘋瘋癫癫地搶了輛警車,就這麽沖着我跟小叔叔撞過來,小叔叔,小叔叔他,小叔叔他當場就不行了。”

童敏年腳一軟,就這麽跌坐到沙發上,她眼眶瞬間紅熱一片,沖電話那頭的沈灏哭吼道:“你說清楚!什麽叫當場就不行了?項尋人呢?項尋現在人在哪兒?”

沈灏頓了頓,之後哭聲再次傳進童敏年耳朵裏:“小叔叔現在被送去了醫院搶救,小嬸嬸,你快過來看小叔叔最後一眼吧,小叔叔一直抓着我的手說想見你。”

聽了沈灏的話,童敏年差點暈過去,各種繁雜的情緒在她心頭攪成一團,她感到恐慌、焦急、悲痛欲絕,以至于根本沒察覺沈灏剛才在電話裏的那一番“悲哭”表演痕跡有多重,她不疑有他,只覺天旋地轉,這種即将失去項尋的無助和激痛感要把她整個人都吞沒。

童敏年眼淚洶湧,她連忙開車趕往沈灏所說的醫院,到達VIP病房時,她的一顆心前所未有地被揪緊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痛感,在得知許家陽和郭雅瓊發生關系時,她沒嘗過這種心痛感,許家陽公司破産被債主逼債時,她也沒嘗過這種心痛感,和許家陽結束婚姻關系的那天,她同樣沒嘗過這種心痛感,可現在,看到項尋一動不動地躺在醫院病床上,看到沈灏站在項尋窗前捂臉痛哭,她的心就像是被油煎那般痛。

童敏年再也忍不住地哭喊出聲:“項尋!項尋!”

她哆嗦着嘴唇去看沈灏:“醫生怎麽說?他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有事?手術成不成功?出門前還好好的,怎麽會被車撞?為什麽?”

沈灏努力逼着眼淚:“小嬸嬸,是我不好。小叔叔要不是為了我跑來警局,也不會遇上你前夫,你前夫也就不會開車把小叔叔撞成這樣了。”

童敏年想到把許家陽送進警局的人正是她自己,這下更是肝腸寸斷,她淚流不止地去推項尋的胳膊:“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是讓我在家等你回來嗎,你醒醒啊。”

扭頭又去看站在旁邊的沈灏,童敏年吸着鼻子道:“醫生到底怎麽說?你說啊,醫生到底說了什麽?手術到底成不成功?”

根本就沒有手術,也根本沒有醫囑,沈灏編不下去,根本不知道怎麽接童敏年的話,只好說:“小嬸嬸,小叔叔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一直在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聽小嬸嬸親口對他說‘我愛你’三個字,小叔叔真是死不瞑目啊。”

“死不瞑目”四個字刺激到了童敏年的神經,她怒聲:“你胡說什麽?什麽死不瞑目?項尋還沒有死!”

她去握住項尋的手,聽到沈灏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嬸嬸,你到底愛不愛小叔叔?你要是不愛小叔叔,那小叔叔死得可真冤枉,你前夫——”

“你住嘴!你給我出去!”童敏年又氣又痛,“說了項尋還沒死,你是巴望着他死嗎?”

沈灏被童敏年吼得怔了怔,反正他要演的戲也演得差不多了,摸了摸鼻子就悻悻地離開了病房。

童敏年看項尋閉眼躺在病床上,臉色如常,絲毫不見病人的蒼白,可她情急之下沒有了分辨能力,握着項尋的手難受地說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項尋......”

她抹了下眼淚:“你不是想聽我說‘我愛你’嗎,你醒醒啊,你醒來我跟你說,你想聽多少遍都行。”

童敏年湊近項尋去細細看他的臉,她正心中激痛,突然後背被人一按,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整個人被壓進項尋懷裏,接着她就吻上了他的唇。童敏年瞬間睜大眼睛,看到項尋唇角揚起明顯的弧度,她欣喜:“項尋,你醒了?”

項尋語氣裏有不加掩飾的愉悅:“我不醒,怎麽聽你說我愛你三個字?”

童敏年聽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又見他抱着她的時候十分有力,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遭遇車禍做完手術的病人,她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忿忿道:“你跟沈灏一起演戲騙我?”

項尋起身,把童敏年抱緊懷裏柔聲哄:“許家陽确實搶了輛警車想撞我,但及時被警察禁止了,所以我幹脆将計就計。如果不這樣,又怎麽能聽你說你愛我?”

童敏年捶他肩:“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吓死我?”

項尋貼了貼她軟軟的紅唇,又仔細吮吻掉她臉頰的淚水:“下次不會了,以後都不會再騙你。好年年,說那三個字給我聽,好不好?”

童敏年又好氣又好笑,但心裏那股因為差點失去項尋而産生的絕望悲痛感還沒完全消失,她不再嘴硬,捧起項尋的臉,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你說的,以後都不準再騙我。”

項尋點頭:“嗯。我保證。”

童敏年抱住他,親了親他耳朵,聲音嬌柔:“項尋。”

“嗯。”

“你好好聽着。”

項尋心思一動:“嗯,我在聽。”

童敏年軟軟地貼在他耳邊:“我愛你。”

項尋心髒怦怦,情思綿延不絕,他緊緊抱住童敏年:“好年年,我也愛你。”

童敏年的肚子越來越大,項尋期待着即将到來的小生命,幸福的感覺充盈着他的內心。

他對童敏年一天比一天好,一日比一日愛,仿佛他的寵永無止境。

童敏年也越來越黏項尋,以前怎麽都不肯跟他說‘我愛你’三個字,懷孕後卻幾乎每晚都要湊到項尋耳邊喊他老公,跟他說我愛你,項尋覺得自己簡直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随着預産期即将來臨,童敏年的心情愈發地好。

別人懷孕吐得死去活來,她懷孕卻一點事都沒有,跟沒懷孕的時候基本沒有差別。

這令她想起項尋以前跟她說過的話。

他說他項尋的孩子,天生就帶寵愛她的基因。

童敏年想,項尋是真的很愛她。

慶幸的是,她也是真的愛他。

冷心冷肺地活了二十幾年,她終于有了一腔柔情。

對象終于是項尋。

05月20日,童敏年在醫院誕下一男一女,取名項慕敏、項慕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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