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面對孟父的詢問，孟芷岚茫然無措之餘又覺得頭疼，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孟父：“爹，你總不會要說，程姑娘和華陽郡主都是受了三皇子的指使吧？”
不料聽了這話，孟父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孟芷岚，好半晌一臉欣慰道：“總算聰明了一回。”
孟芷岚：“……”
我就是瞎說的啊！
看着孟父的背影，孟芷岚一臉崩潰，她真是随口一說的啊！
沈七爺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孟芷岚一臉複雜的看着前方發呆，不由挑了挑眉：“怎麽了？”
孟芷岚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七爺能在弱冠之齡坐上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憑借的不光是實力，要坐穩這個位置，實力與頭腦缺一不可。
孟芷岚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七爺腦袋上，怎麽也看不出來，人與人之間，為什麽差距這麽大？
大概是孟芷岚臉上的困惑太明顯，七爺忍不住問她：“你這是怎麽了？華陽郡主跟你說什麽了？”
“她說三皇子派人去了吳家。”孟芷岚認真的盯着七爺，“我爹說……程姑娘和華陽郡主背後是三皇子。”
七爺有一瞬的詫異，随即哭笑不得：“程姑娘上門，應該就是想約你出去見面，找機會把你擄走。而你不肯聽她說話，也不同她接觸，所以三皇子退而求其次派出了華陽郡主。只是華陽郡主想與沈紹安和離，三皇子的人便利用這一點混進了沈家，試圖從吳氏嘴裏套出孟家的陰私把柄。這其中大概是忽略了華陽郡主，讓她心生恨意，而她又沒能力報複回去，所以才會想要借着你的手，或者說借着孟家的手對付三皇子。”
聽完了七爺的話，孟芷岚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恍惚之中。一開始程姑娘找上門，她只以為程姑娘被關了這麽久還不死心，偷溜出來找她警告她，結果程姑娘不僅出來了，還跟三皇子聯手了？
還有華陽郡主，雖然不知道華陽郡主和沈紹安為什麽翻臉成仇，但是怎麽看都跟她沒關系，華陽郡主怎麽也不該找上她吧？
所以這兩個人為什麽會跟三皇子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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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看着孟芷岚幾乎把心思寫在臉上，滿心啼笑皆非，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嘆道：“三皇子已經出來了，現在留在三皇子府裏的那個是早就準備好的替身。”
“替身？”
孟芷岚有些驚訝，這種事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欺君之罪，三皇子到了這種時候還不老實，可見是還不甘心。作為壞了三皇子大事的孟家……難怪。
七爺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吳家：“當年跟着吳家老太爺的人有一個還活着，被吳老太君藏了起來，如今人已經找到了，就在三皇子手裏。”
孟芷岚聞言眼神一亮，爹說的果然不錯，吳家不肯對她和爹說實話，未嘗不是打着其他主意。倒是三皇子此舉，可謂是幫了他們大忙。
若非父親早早的拿到了那本秘密名冊，三皇子興許已經成事。然而父親拿到了，三皇子敗了，依着三皇子對父親的恨意，只怕很快就會以這件事做筏子，針對孟家。
“皇上也知道了？”錦衣衛只聽皇上一人號令，三皇子找了替身留在府裏，就不怕皇上生氣嗎？
“皇上早就知道了。”
七爺沒有說的是，從皇上知道三皇子找了替身留在府裏的時候，三皇子在皇上眼裏就是個死人了。
皇上可以容忍幾個兒子争奪太子之位，卻絕不允許他們染指軍權，更甚至引狼入室，禍害黎民蒼生。三皇子所作所為，早就犯了皇上的大忌，若非皇室從來沒有殺子的例子，早在被查出來勾結外敵，禍害西北邊城的時候，三皇子就是個死人了。
皇上知道了啊，孟芷岚眨了眨眼，“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為什麽三皇子還能在外面，在外面……？”
七爺笑了笑，沒有多說。
孟芷岚不死心的準備追問，就聽到一聲咆哮如雷貫耳：
“沈七你個混賬！誰允許你進來的？你離我閨女遠一點！”
看着怒氣沖沖殺過來的孟父，沈七爺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溫和無害的笑容：“見過岳父大人。”
孟父：“……”
孟芷岚：“……”
孟父看着紅了臉的女兒，氣的臉色發黑，瞪着沈七爺的眼神越發不善：“你來幹什麽？”
沈七爺就看着孟芷岚笑，原就是長得好看的人，笑起來自然是差點讓人晃花了眼，“原本就是說好的，賜婚的旨意按着不發，等岳父大人到了京城之後再做商議。如今朝堂局勢未定，不若先準備着，等大事定下來，再正式成親？”
孟父：“……”氣成河豚！
“你還好意思說？”孟父吹胡子瞪眼，“岚岚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會主動提起此事？定然是你這個不安好心的混賬故意哄騙她的！”
沈七爺默然無語，半晌看着孟芷岚，卻見小姑娘低着頭，露在發絲外的小耳朵染上緋紅，他忍不住心下一軟，罷了，他都要把人家的眼珠子娶走了，且先讓岳父大人耍個威風吧！
孟父見他竟然還敢往後看，頓時扭頭，看到女兒低着頭，忍不住瞪他：“你看什麽看？你再看我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的！你給我滾蛋！”
沈七爺何曾被人指着臉罵過，換了旁人他早就動動手把人給砍了，偏偏站在他面前的是未來的岳父大人，不僅不能砍，還得面帶微笑，罵不還口。
深深地吸了口氣，沈七爺摁在刀柄上的拇指動了動，嘴角笑容越發的溫和。
孟父的眼神落在沈七爺腰間……的繡春刀上，忽然就有點……心虛，強忍着後退的沖動，擋在女兒面前，虛張聲勢的咳了一聲。外強中幹道：“雖然聖旨已下，但到底還是未婚男女，這樣私底下見面不合禮節。七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岚岚不行，若七爺果真……果真有求娶之心，還請七爺莫要再這般與岚岚私下見面。”
“小婿多謝岳父大人教誨，日後還請岳父大人多多指教。”沈七爺笑眯眯的看着孟父，拱了拱手道：“改日我再來府上看岚岚。”
孟父：“……”真的，這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是恨不能打死他個不要臉的！
目送沈七爺走遠，孟父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看着孟芷岚的眼神滿滿的恨鐵不成鋼。雖然岚岚什麽都沒說，可他眼睛不瞎，哪裏看不出來他的岚岚已經被沈七這個混賬哄了去！
想起方才沈七摸索着腰刀的樣子，孟父心裏發毛，這還沒怎麽着就敢拿着刀威脅他，若是岚岚真的嫁給他，以後受了委屈他都不能上門讨回來！
孟父越想越覺得心痛，痛得忍不住想哭出來，恨恨地瞪了眼懵懂的女兒，捂着胸口回書房，他得去和夫人說一說了，他沒有照顧好他們的女兒，害得岚岚就要被沈七那個混賬叼走了！
姓沈的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孟芷岚被父親瞪了一眼，頓時滿心羞怯。自從進京以來，七爺助她良多，又有救命之恩，更遑論兩人之間還有賜婚聖旨，七爺本身又位高權重，俊美無雙，她又如何能不動心呢？就是……嗯，感覺有點對不起爹。
沈七爺離開了孟府後，去了城北一處私宅。
謝十三早已等候多時，見七爺來了立刻迎上來：“人已經抓住了，一開始還能硬抗，上了刑之後便招了，這是供詞。”
沈肅随手接過供詞，眼神落在上面的西北二字上面，眯了眯眼：“把人放回去吧，随時盯着三皇子那邊的動靜。”
“是。”謝十三低聲應下，轉身出去。
沈肅看着供詞陷入了沉思，怎麽也沒想到他那早逝的岳母竟然還能和嚴國公扯上關系。
這就有點麻煩了，當初他讓人順着胡德恒往下查，查到了他與副将周琛為結拜兄弟，兩人俱是嚴國公舉薦到薛子儀門下。而胡德恒暗中勾結蠻夷致使西北戰敗，城池受損，百姓死傷無數，很難說這裏面有沒有嚴國公的手筆。
沈肅捏了捏眉心，将供詞裝在袖袋裏，準備進宮：“三皇子那裏不要放松，另外，嚴加審訊吳老太爺當年的那個随從。”
皇上是明君，不會随意遷怒，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尤其是岳父大人此次壞了三皇子的事，可算得上太子的得力臂膀，盯着他的人不會少。
乾清宮裏，看過沈肅呈上來的供詞之後，皇上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倒是上蹿下跳，折騰的歡實。罷了，薛子儀那裏可以收網了，至于嚴國公，若查實确有勾結蠻夷，延誤戰機……到時朕會親自下旨。”
沈肅聞言心裏松了口氣，嚴國公與皇上有袍澤之情，又有救命之恩，他就擔心一旦查實嚴國公勾結蠻夷的罪行，皇上會念着舊情心生不忍。還好，皇上沒有。
“至于說孟吳氏與嚴國公的關系，孟吳氏是吳家人。那孽子罔顧人倫，圖謀篡位，罪行敗漏，犯了瘋症，時日無多，胡言亂語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一言定下了三皇子的結局，即便三皇子再折騰出什麽來，也未必有人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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