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本來,沈黎以為正骨按摩弄錯人就已經喜提本年度最尴尬的事情了。
但這次,在水水的推波助瀾下,他的年度尴尬事情又換了一件,并且達到了另一個新高度。
沈黎站在原地,即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又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好在電腦像感受到了他的腦電波似的,忽然将外放的聲音停住了。
“喵喵!”水水不滿地擡起貓爪,□□鍵盤,“喵喵喵!”
一旁已經翹着蜜桃/臀睡着了的火火,此刻忽然被水水驚醒,立即埋怨地汪汪叫。
場面混亂。
沈黎也仍舊像靜止了般,一動不動。
眼見水水越敲越響,陳斐咳了聲,提醒道:“沈老師,再這麽敲下去,你的鍵盤可能明天就得換了。”
為了防止再着涼,沈黎回來洗漱完,就換了套長袖長褲式睡衣。
他挽起半截袖子,詳裝冷酷地跟陳斐說:“你先等一會。”說完,他就朝還在肆意撒野的始作俑者水水走了過去。
養了兩只小寵物兩年。
沈黎從來都沒責罵或是懲罰過它們,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振一下一家之主的威風了。
他三兩步走到水水面前,提住它的後頸,将它從鍵盤上撚了下來。
怕弄疼水水,沈黎半只手還箍住了它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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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水水只是碰到了關機鍵,将電腦關機了後,他才低頭訓它:“下次不可以再跳到鍵盤上亂弄了。”
水水是個淘氣的小公貓。
它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頑皮叫:“喵喵!”
不哦!
沈黎壓低聲音,暗戳戳地威脅:“再弄電腦鍵盤,這個星期就不給你吃小魚幹了。”
水水撅着屁/股,縮在鏟屎官懷裏,又舔了舔他的手臂後,才小聲地喵嗚了聲。
沈黎滿意地撸了撸它的毛,蹲身将它抱進火火睡窩旁的貓窩裏。
“晚安。”
“喵嗷。”
“汪汪。”
安頓整治完。
沈黎才起身,慢吞吞地朝陳斐走過:“你用客房的浴室吧。”
“嗯。”
沈黎帶着他去客房,給他弄好正想出來,就聽到陳斐說:“沈老師,看那種東西看太多,對身體不好。”
沈黎尴尬地抿了下嘴角。
他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解釋也沒用。
陳斐将衣物袋挂在衣鈎上,慢條斯理地開始脫外套。
“等下!”
沈黎非禮勿視地垂着腦袋,從陳斐與牆壁間的過道,走了出去。
玻璃門被羞憤的沈黎關得隐隐有些搖晃,陳斐瞥了眼,彎了彎唇。
啧,小哭包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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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
沈黎癱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
他之前,還懷疑他哥是自尊心受創,才這麽讨厭陳斐。
但現在,他覺得他哥說的是對的。
而且,不僅他哥跟陳斐不對盤,他覺得自己也跟陳斐不對盤。不然這些尴尬倒黴事,怎麽都只讓陳斐撞見呢?
沒錯。
一定是這樣。
沈黎捏着手機,決定後天那頓解決後,就離陳斐遠遠的,以免再出現這種,他丢臉尴尬,陳斐也受害的事情。
他想的出神,直到手機振動了下,才将他的注意力重新轉移。
——小黎,你看完了嗎?怎麽樣,你覺得哪個模式比較好啊?
沈黎回了個奧特曼射激光的表情。
——啥意思?難道你覺得兩個都不行嗎?可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資源了。
沈黎有些糾結。
他總不能告訴好友,水水把資源當衆播放,他已經不想再看了吧?
于是,他語鋒一轉,回複道。
——其他人覺得哪個比較好呢?
——我只發了給你一個人看!
一番琢磨後,沈黎讓裴緣傾選了時間比較長的那部。
——好!謝謝小黎。對了,下下周就是作者大會了,你去不去啊?
瞧見裴緣傾提起,沈黎才想起,還有這檔子事。
每屆作者大會,他都收到了邀請函,但卻一次都沒去過。因為他不想露臉,他只想好好寫文。
——不去。你去不?
——去!這次舉辦的地點剛好就在A市,等我參加完,就去找你玩。
——好啊。
——那我繼續碼字了!拜!
沈黎回了個揮手的表情,就退出了聊天框。
他想,他明天也要碼字了,不然,他的存稿就要沒了。
室內沒開空調。
窗外的夏夜涼風順着窗簾悄然探入,吹得沈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他吃完飯就順帶把藥也吃了。
這會藥效開始發作,他也昏昏欲睡了起來。
但房內借浴室的人還沒出來,沈黎只能強忍着困意。
大概又等了十分鐘左右,陳斐才拿着他的衣袋出了房間。
他穿的是薄款浴袍。
衣領微開,隐約間,還能窺見大片強勁的肌肉。
“謝謝沈老師。”陳斐走到他身邊道謝。
“不用客氣。”
沈黎聞着熟悉的沐浴露味,鼻尖莫名癢癢。
“那沈老師早點休息,晚安。”
陳斐走着走着,腳步停頓,忽然回頭說:“沈老師如果想按摩,就聯系我。或者,直接來敲門也可以。”
沒等答複,陳斐就轉身走了。
已經決定要遠離陳斐的沈黎,直接把這句話抛擲腦後忽視掉了。他揉了揉眼睛,就回房休息了。
六樓的兩個租客。
隔着走廊跟白牆,一同與周公赴約,酣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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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位臨荊河楚山交界處。
清晨,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時,銀光就順着連天的翠峰,熙然灑落,躍至荊河面上。
整座城市開始複蘇。
昨晚決定要開始碼字的沈黎也在水水火火的幹擾下,逐漸醒來。
他睡眼惺忪,愣了幾分鐘後才緩了過來。
起身洗漱完後,他就端着熱牛奶開始了碼字之旅。
之前,因為寫作作息颠倒,所以沈黎的身體總是鬧大大小小的毛病。
上個月去醫院檢查完後,他才決定要調整作息,将下午晚上的碼字任務,調到了早上下午。
他雖然常年碼字,但實質上還是個時速一千的手速廢。
所以一個上午,加上修稿潤色,碼完也就三千左右。
房內,時間在敲鍵盤聲中溜走。
屋外,一碧萬頃,清風徐徐。
坐落在市中心的黎爾律師所,不僅在A市聲譽極高,即使是在全國,也算的上是行中翹楚。
律所裝修別具匠心,所內衆人各自忙碌着。
右間的會議室裏,陳斐跟一位美裔華人正坐着談論新案情。
“陳律師,我的代理人已經跟你将基本情況說清楚了。不知道你是否有具體的解決方案了嗎?”
陳斐一直看着手上資料,聞言才擡頭觑向案主。
“你的代理人之前跟我們律所助理說,你只是想拿回遺囑中屬于你的那部分。”他将紙質資料放下,沉聲道,“但今天這份遺囑複印件上,只是提到了兒子一詞。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費老先生包括你在內,有三位兒子。”
美籍華人聳了聳肩,用他那蹩腳的中文說:“這點小問題應該no problem吧?”
但這個滿臉痞笑的美籍華人只知道陳斐名聲顯赫,本事了的。卻未曾聽聞這位年輕律師,最忌諱的就是鑽法律的空子,借法謀私,更恥于同流合污。
所以他話音剛落,陳斐就冷了臉。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我拒接。”
“why?”美籍華裔看看資料,又看看陳斐,“如果陳律師嫌少,我可以再多加…”
“多少錢都不能侮辱法律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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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
天氣預報報道明天A市有雨,所以,沈黎結束碼字任務打了幾把游戲,就出門買明天晚上要做的菜了。
公寓離市場不算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市場內熙熙攘攘,沈黎特意帶了眼鏡出門,避免弄得太髒。
他走到肉區,撲面而來的腥味惹得他捂住了鼻子。
挑揀完雞肉跟牛肉,他又踮起腳尖瞅了瞅對面更加多人的海鮮區。
猶豫了幾秒,沈黎還是邁步走了過去,但他剛走到人流較少的拐彎處,就被絆了一跤。
菜市場地面較髒,沈黎身子直直往地面摔時,他用手上的肉袋,護住了手。
一旁站着幾個穿着校服,痞氣痞氣的學生。
為首染着黃發,個子較高年齡較大的男人,伸手去扶沈黎:“沒事吧?”
沈黎知道是他們故意絆的他。
他拍了拍手跟褲腳,就重新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袋子後,沈黎正想繞道走開,就被黃毛男人攔住了路。
“剛才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菜市場明明很吵,但沈黎卻覺得這些聲音變得小而遠了起來。
他疑惑地看着黃毛男人,問:“你說什麽?”
站在對面旁觀的學生們啧了聲。
“我們宇哥跟你說話,你聽不清啊?”
“說了兩次還不回答,難道你耳聾啊?”
瞧見沈黎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為首的黃毛男人痞笑道:“不會真的是個聾子吧?”
沈黎之前練過一點唇語。
他伸手摸向耳朵,碰了碰,才發現他的微型助聽器掉了。
剛剛事發忽然,他撿起袋子後,并沒有注意到這點。
沒了助聽器的沈黎相當沒有安全感。
他掐住指尖,讓自己冷靜下來去找助聽器。
但黃毛男人卻攬住了他的肩:“聾子也行。來,陪哥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