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厲害的人?”為首鬼人聽聞皺了皺眉,目光卻是一直看着那些發臭的屍軀。

什麽厲害的人,能夠殺了如此多的鬼人,成百上千無一幸免。

它們雖是被驅趕流放此地,但只要不出此地,鬼兵便不會動手。

當然,它們如今也出不了此地。

既然如此,怎麽會出現個這般厲害的人,還是說并不是鬼兵動的手,而是別的什麽人。

“會不會是歲雲暮?”站在它邊上的右副将領出了聲,又道:“老四這次算是徹底栽了,它帶人出來時,只知道有兩個人殺了惡狼,但卻沒說是誰。”

“不過看此地模樣,那人實力極強,而唯一能對上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雖然它們一直都在修羅道,但該知道的消息也是都知道,其中一個便是關于歲雲暮的。

老四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關于此事的消息,畢竟它們這些人裏誰也沒見過歲雲暮。

但看現在的模樣,除了遇上歲雲暮外,別無其他了。

這般想着,它又去看将領,道:“前頭才剛有消息傳來,說是宴堂主的一處落腳點出了事,應該也是那個歲雲暮。”

它的話,周圍幾人自然是明白,同時也确定了此地所為的就是歲雲暮。

另一名左副将領又去瞥了一眼老四,随後道:“那老四的事......”

老四這次是栽了,但人是死在歲雲暮手上,難不成就此作罷嗎?

它不知道,就連其他幾人也都不知,只看向為首将領。

為首将領瞧見了,不過它并不打算為老四報仇,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

又看了一眼,它才道:“吩咐下去,這幾日避開前往修羅門的路。”

不管歲雲暮此行是準備穿過修羅道還是本就找來此地,能避則避,連幾個護法堂主他都沒放在眼裏,又哪裏會将它們看在眼裏。

怕是它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夠歲雲暮殺。

它可不覺得一個人能在鬼道消息上這麽久還活的好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遇上他的全死了。

就算是要找麻煩也不是它們去,鬼母那兒自然會安排人,它們本就是被驅逐到此地,也算是與鬼道不合,犯不着和歲雲暮交惡。

“是。”右副将領點頭領命,知道首将是不打算給老四報仇。

不過也是,即使不知歲雲暮的身份,但也該知道歲雲暮的事,貿貿然就上前如何能不死。

它轉身準備離去,但随後卻是又憶起一事,回頭去看首将,道:“那此事可要通知其他将領?”

修羅道內被驅逐的鬼人數不勝數,自然的勢力也絕對不只有它們。

為了争奪地盤,它們厮殺了許久,這件事也算是整個修羅道的事,它不知首将的意思。

“它們?”首将聽聞此話冷笑一聲,又道:“正好可以幫我們除掉一些。”

右副将領見狀也知意思,不再多留,離開此地。

很快,首将也跟随離開,一時間此地便靜了下來。

約莫片刻後,食腐鳥出現,成群結隊的全數落在鬼人屍軀上,啃食它們的血肉,最後只餘下森森白骨。

*

又行了一兩日,他們才走出峽谷。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廣闊平原,一眼望去有些望不到頭。

炙熱灼燒大地,熱潮蜂擁而來。

歲雲暮看了看手中羅盤,指針所在仍然是在西北,看來修羅道的門确實是在那兒。

收起羅盤後,他便繼續往前行去。

不過這回他并未走多遠,确定離開峽谷四周後,便尋了處陰涼地歇息。

之所以匆忙離開峽谷,不僅僅是因為先前那批鬼人,更多的還是因為峽谷內地勢嚴峻,不利于多留。

那些個被流放在此地的鬼人早已熟悉此地,稍有不慎,恐怕就會死在它們手上。

所以,他這一路行來都未停,終于是在此時離開了峽谷。

而在他坐下後,醉惟桑也跟着坐下,面上布滿薄汗,連連喘氣,可見是累的不行。

瞧着這,他出了聲,“你若是想走,我可以送你離開。”

對于醉惟桑這死跟着,他雖仍是不解,但也沒再去幹涉過,同時他也是知道,這人跟不了多久。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人一跟就跟了這麽多日。

不過若是他想走,他自然是可以送他出鬼道,就是會耗些靈氣。

如今他身受重傷,體內靈氣稀缺,鬼道內的鬼氣也都在壓制他的靈氣,可送個凡人出鬼道,還是可以的。

到是醉惟桑一聽這話猛地就擡起頭,眼中雖仍是疲憊,但卻比方才好上一些。

只當他這是又要趕自己,他忙道:“我下回走遠點,定是不挨着你,你別趕我。”說着嗓音都有些顫,一副真是害怕被趕的模樣。

正是如此,歲雲暮見着有些愣,但終究也沒再說什麽。

反正尋死的人是他,同其他人也沒什麽關系,同他更沒關系。

于是他沒再出聲,只微微撇過頭去,“随便你。”

一聲話落,他閉眸歇息。

醉惟桑見狀知道這是不會趕自己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之後坐在原地準備吃東西,之前的狼肉他給做成了熏肉,效果雖不顯着不過卻也成了型,起碼到現在還沒有臭。

就是沒水沒法洗,只能就這麽一副黑乎乎的模樣烤着吃。

等到吃完後,他才挪着坐到歲雲暮邊上。

沒敢太靠近,只在一二步外坐着,目光則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歲雲暮臉上的血雖然還有,不過此時已經淡去了許多,露出了他本來的面貌。

同他那雙眼一樣,驚豔無比,宛若仙人。

一時間,他有些看愣了。

知道歲雲暮生的好,可這麽細看下發現不僅僅是好而是極好,他從未見過生的如此好看的人。

也不知該有什麽樣的人能入他的眼,不由得他又想到了那個叫君和的。

他雖不知那個君和生的什麽模樣,但能讓歲雲暮一直記着,應該也是極好。

下意識,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也還行。

但越是摸他就越是覺得不行,很是失落,後頭還嘆了一聲氣。

撿起地上的石頭,他就往前頭丢去,就好似要将心中那股子不适都給丢去。

那個人應該生的極好。

想着這,他又嘆了一聲氣,後頭一手搭在臂彎處,指尖還輕輕點了點。

而他兩回嘆氣,歲雲暮聽到了,不知道這人是怎麽了,擡眸看去。

然後就見他正看着前頭出神,後頭竟是又嘆了一聲氣,也不知在想什麽。

他見狀也沒有去在意,收回目光打算繼續歇息。

但也是這時,餘光卻是瞥見了醉惟桑的動作,右手搭在左手臂彎處,指尖虛空輕點,就好似那兒放了什麽東西一般。

只是那兒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他微微一愣,憶起君和也常做這個動作,下意識輕啓口,“君和?”

眼前人同君和生的相似,現在連動作都如此相似,是巧合還是眼前人就是君和。

莫不是君和真的沒死,此人就是君和?

這個念想讓他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雙眸微顫,緊緊看着。

醉惟桑聽到了耳邊的呢喃,不過他沒聽清,疑惑地回過頭。

就見歲雲暮正看着自己,眼底還湧現着恍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歲雲暮失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道:“什麽?”

正是這一聲詢問,歲雲暮的思緒被喚醒,可他的目光卻仍是看着醉惟桑的手。

醉惟桑見狀也跟着低頭,然後就看向自己的臂彎處,當即便知歲雲暮在看什麽。

猛地,他心裏湧上來一陣歡喜。

臂彎那兒之前被劃開了一道血口子,雖然不嚴重,不過現在歲雲暮竟是發現了,而且好似還是在關心自己。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道:“不疼,就是劃開了條口子,一點兒也不疼,你看都快好了。”邊說還邊将衣裳撩起來,一道紅潤的血口子映入眼簾。

這會兒已經開始愈合,到是沒有第一回看到時那麽厲害。

歲雲暮自然也看到了那道傷口,心中湧上無限失落,所以那個動作只是因為受了傷并不是因為習慣。

原來只是受傷。

“我在想什麽......”

他不由得苦笑一聲,漂亮的眼眸微垂,眉宇間更是染上憂色,許久不散。

醉惟桑瞧出了他眼中的憂色,雖不知為何突然如此,但也知道一定是同那個人有關。

心裏邊兒有些酸澀,原本還有些歡喜的心思,這會兒全散了,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般,只覺冰冷。

那個君和,真的有這麽重要嗎?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的人,薄唇微微一抿,終于是沒忍住詢問出聲,“你一直在鬼道,就是在找他嗎?”

這話剛出他就後悔了,明知那個君和對歲雲暮是極重要的,自己竟是還問。

本就不想他跟着,現在又問這些,肯定會趕他。

他暗暗在心中罵自己,真是蠢。

只是他這等了好一會兒,本以為會等來歲雲暮趕自己,可卻是什麽都沒有等來。

這讓他有些疑惑,微微擡頭看去,卻只見歲雲暮靠在山石邊,目光則落在前頭不遠處。

他下意識也跟着瞧了瞧,不過前頭什麽都沒有,只除了那數不盡的石頭。

正是如此,他也知道歲雲暮應該是在想那個君和,也确定了歲雲暮在鬼道就是在找那個人。

心尖酸澀的厲害,只要一想到歲雲暮為了那人連命都不要,無時無刻不在念着那人,他便很是不高興。

也不知是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明知鬼道危險,可卻還是跑來尋他。

“有這麽重要嗎?”他忍不住又是一聲嘀咕,後頭幹脆抱着霁月爐坐到邊上去了。

但也只一會兒,他就又坐了回去。

不過這回他到是沒再去問那些,只偷偷地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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