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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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顫巍巍的颠簸，最終在一排民居前停下，二人下車。
蘇葉看着眼前繁盛的景象，夜市上人山人海到處充滿節日的喜慶，小孩子三五成群的結伴走過，手中有的拿着燒餅說話間不時咬上一口有的拿着木質小玩具，一行人嘻嘻哈哈你追我趕。
大街上到處充斥黃藍色調，巴比倫時期的主色調是藍色，他走了幾步前方不遠處一個推着三輪車的小攤販上擺滿各色手工藝術品，蘇葉看到眼前一亮，他就喜歡這種色彩豐富的小玩意，快步走上前幾步，手工藝術品擺在一張钴藍色的綢布上，放眼看去金燦燦一片，由金屬打造的黃金短劍及劍鞘、小銅像、金杯金碗、金頭盔等，還有一些粗制亞麻繩子編制的吉祥物，蘇葉看的眼花缭亂，心中心動的要死。
“喜歡這個？”身後一道愉悅的口吻傳來，腰間一熱，尼布甲尼撒從後面跟上來攬着他的腰與他一起看着攤上的小擺件。
蘇葉拿起一個小金碗，這碗的造型比之宮內的要粗糙，表面也不是真正的黃金只是渡了一層金水在燈下金燦燦的發着光，質地拿在手中也輕飄飄，但這個碗的造型因該是仿制了宮內的真正炊具，蘇葉看着腦中不由想起之前尼布甲尼撒為他熬制八珍葡萄湯時端的那個碗，想着碗中盛放的黑暗料理，尼布甲尼撒坐在床前端着他舀了一勺時的小心翼翼，蘇葉忽然覺得這個仿制金碗很可愛。
“還不錯。”他拿在手裏掂量一番，聲音不覺染上一層歡快。
尼布甲尼撒道：“喜歡就買回去。”這攤子上的的小玩意都不值錢，蘇葉居然喜歡這個碗，下次他可以讓人專門用黃金打造一個，蘇葉喜歡多少都可以。
攤主一雙慧眼滴溜溜的轉，他看人最準了，今天來的這兩位身份一定不簡單，不知道是哪家的富貴老爺出來玩的，巴比倫民風開放，身後那位個頭稍高點的五官也更加淩厲鋒銳正将一條手臂攬在前面這個略矮的公子身上，他心中暗笑，這二人關系已經很明顯了，只要哄好前面這一位還怕開局第一天賺不到錢嗎？
“來來來，這位少爺，給你個籃子慢慢挑，我們家別的不說這工藝品別人都是找着來買吶，過節第一天，買多了都有優惠。”攤主巴拉巴拉一大堆話，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一邊走過來拿了一個藤條編制的籃子給蘇葉，讓他好好多選幾個。
蘇葉豈能不明白這意思，笑着接過，不論何時在哪個年代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他的眼睛還真毒，他想的那些小心思瞞不過他，得了，今晚過節他就敞開了玩，反正最後有人買單，就讓他在市井民間好好當一回上帝，多多消費。
“這是什麽？”蘇葉将看中的小金碗放到籃子裏，将籃子遞給尼布甲尼撒讓他當一回紳士。
他從攤位上拿起一個棕色的卷發，這是假發？
蘇葉看着好驚奇，這裏還賣假發？
“這埃及人的假發，傳過來的。”尼布甲尼撒見狀給他解釋，埃及人不論男女都喜歡戴假發描着厚重的眼影，這種風俗随着他們國門的打開視野的增廣，有的商人嗅到商機就不遠萬裏到埃及采購再帶回本土，當新奇事物慢慢擴散開玩得人越來越多，很多本地的商人就試着開始自己生産制造拿到市面上賣。
蘇葉聽着尼布甲尼撒的解釋，突然心血來場将假發攤開往頭上一戴，然後學着埃及法老的樣子看着尼布甲尼撒：“還差一柄權杖跟袍服就可完美cospla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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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絲什麽？”尼布甲尼撒微微蹙眉，蘇葉有時候嘴裏蹦跶出來的句子他聽的似懂非懂，就像現在，拿着假發說的這句他就一頭霧水。
蘇葉笑眯眯露出一排小米牙：“一種游戲，通過道具來模仿裝扮成另外一個人，比如我現在戴着假發然後我還差一件法老王穿的衣服跟手裏拿的權杖我就可以假扮他了。”
尼布甲尼撒聽了思索道：“你想當王？”
我去，這人什麽腦回路？
蘇葉差點吐血，他只是在給他科普一下角色扮演，怎麽到他嘴裏就變味了。
還沒等他回答，就見尼布甲尼撒湊過來在他的耳根處低低道：“晚上回去，本王可以讓你當一回。”最後三個字落下，蘇葉耳根一熱，不要臉，尼布甲尼撒最後三個字是“在床上”“你做王，我伺候你。”蘇葉臉皮差點燒幹，幸好假發比較長戴在頭上有事晚間人來人往的，無人看到他燒蝦一樣的臉。
他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然後拿起另外一個彩色圓柱形的小玩意，這人無法跟他繼續交流了，腦子裏天天就知道想這些。
尼布甲尼撒看着一愣，蘇葉瞪着他的眼神明亮比這夜晚集市上燃起的燈火還要璀璨惑人，這一眼藏着嬌羞帶着嗔蕩的他心頭都跟着融化了。
攤主招呼其他客人，這面就剩下他們兩人，尼布甲尼撒覺得自己像個沒吃飽的孩子，明明不久前才... ...現在又覺得饑渴難耐，真是，最近只要跟蘇葉在一起他就像個無法餍足的禽獸。
“滾筒印章？”蘇葉有些驚奇，之前只是在書上見過，現在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不由驚嘆，這是巴比倫歷史中瑰麗的一抹寶藏。
印章以競技場面作為裝飾，上面雕刻了一頭兇猛的獅子，獅子前方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裏，手中握着一柄寶劍對着獅子頭部狠狠擊打，将獅子擒獲，旁邊第二幅畫面是男人面色沉穩帶着勝利的笑，獅子徹底倒下臣服與他。
傳說每一位君王在位時都有一枚象征權利的天青石滾筒印章，上面雕刻了馬杜克戰神與愛與美之女神伊什塔爾，這是神授的産物是君王在奏折上批閱答案蓋上的印記，只是民間的滾筒印章就沒那麽多講究了，都是雕刻的吉祥畫面，用于祈福之用。
“這種印章是最低等的，真正上好的極品天青石是藍色。”尼布甲尼撒看着他手中的東西搖搖頭，天青石分為幾個等級有藍色、綠色、黃綠、橙色、淺藍與灰色，灰色是最低等純度明度色澤都很差，只有民間的百姓會流傳玩，最上等的藍色只有王家才可使用，他身上帶着的滾筒印章就是至純的藍色晶體所造。
蘇葉居然喜歡這些東西，平日裏他倒是沒有看出來。
“本王發給大巫師的供奉不夠你打磨一枚印章？”蘇葉身份尊貴，這些攤位上的東西都配不上他，可蘇葉似乎津津樂道。
蘇葉聽了不滿道：“那怎麽能比，這是節日裏的印章，帶着特別的祝福豈能是那些昂貴的材料打造出來所能比的，時間不同地點不同意義也不同。”
說完他那某人嘴中低等的滾筒印章放進了籃子。
尼布甲尼撒聞言暗自挑眉，他看中的人固然與別人不同，心中更加愉悅。
二人結了錢，尼布甲尼撒拎着篾條編制的小袋子，兩人繼續向前方走。
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芬芳，那是只有尼布甲尼撒才能聞到的隐香，是從蘇葉身上飄散開的，每當他們在一起蘇葉身上都會有這種淡淡的清香，當兩人膩歪時，随着蘇葉的情緒高昂那香味就更加濃稠甜膩。
“你調的什麽香，下次給本王也弄一個。”尼布甲尼撒忽然道。
蘇葉一怔：“什麽？”
“大巫師身上的香味，本王很喜歡。”說完男人對着他眨眨眼，蘇葉一時心跳加快，旋即又反應過來，這個味道他自己也很奇怪。
之前并沒有，是跟尼布甲尼撒在一起那啥後就慢慢出現了，平日裏若有似無一旦那個就鋪天蓋地的席卷，這香味好像是從體內散發而來，并非外力作為。
蘇葉道；“沒羞沒臊。”動不動就是喜歡喜歡的，這話說多了任誰聽了都要心中軟上一把。
蘇葉快步像前方走去，尼布甲尼撒見他步伐快速略帶急促知道是害羞了，面上笑的更加深。
蘇葉擡頭看到前方一個小攤上，一個女人手上正在編織一個粗亞麻，已經編好的有一雙小鞋子跟幾件小衣服。他不經停下駐足，那衣服很小一看就是給剛出聲的小寶寶做的，蘇葉不由将手撫上小腹部，他的肚子裏還藏着一個難以啓齒的寶貝。
這小鞋子前面鏽了一個胖乎乎的小老虎頭像莫名可愛，蘇葉看呆了，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男是女，生下來是胖是瘦，看按個女人織的是一雙綠色染成的兒童鞋，這應該是男寶寶穿的，他現在要不要買一點備着？
過幾日他還不一定在哪裏漂，買一點帶着應該不錯吧？
蘇葉心中舉棋不定。
“看那個做什麽？”尼布甲尼撒看着那對寶寶鞋再看看蘇葉，棕眸間一閃而逝的探究，蘇葉看着那對小鞋子就好像他是一位... ...
尼布甲尼撒擋下那一瞬間的可怕想法，不會的，蘇葉是個男人。
“沒什麽，覺得可愛，走吧。”蘇葉收回視線，眼底有抹被人看穿後的局促尴尬。
“你喜歡孩子嗎？”鬼使神差的，蘇葉忽然問了一句，問完他就後悔了，幹嘛要跟尼布甲尼撒說這個？
“每個孩子都是國家的未來，都是不可忽視的耀眼星辰，大巫師不喜歡嗎？”反問的口吻，男人看着他眼底明麗，蘇葉心中一動，心房忍不住淌過一抹暖流，尼布甲尼撒是愛孩子的，如果他有了孩子那孩子在他的手中一定會被他教育的很好，愛國又自信優雅，就像他本人一樣。
蘇葉忽然想打自己的嘴巴，他怎麽誇起這人來了，不久前他才被這人欺負過。
他最近真是不可思議了。
二人繼續向前走，路過賣小吃的地方，蘇葉買了一杯蘋果汁又點了一個黃油燒餅，蘋果汁杯子裏插了一根蘆葦杆，中間的軟棉絮被掏空後正好可以做吸管吸食稀碎的蘋果泥，蘇葉邊看邊吃，前方忽然一陣吆喝聲吸引他的注意——
“是新年節晚宴開始了。走，上去看看。”尼布甲尼撒拉着他先前方走去，蘇葉急道：“蘋果汁還沒喝完，你慢點。 ”
